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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也不例外。

見到衣著華貴的蕭言之和柳寒青進門,樂坊的鴇母立刻就迎了上來。

「兩位公子第一次來啊?裡麵請!」

柳寒青後退一步,躲開了鴇母熱情伸出的手,而後遞出一吊錢放在了鴇母尷尬擎著的手上。

「青雀姑娘在嗎?」

那鴇母立刻將錢收起來,笑得花枝亂顫道:「哎呦呦,兩位公子也是來見青雀的啊?可是不巧,今兒有人搶了先。兩位公子在這兒等等?咱們這兒還有別的姑娘,那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

柳寒青笑著又遞出了一袋錢,道:「能不能通融一下?就見一麵,聊幾句就好,不會耽擱太久。」

不會耽擱太久?那鴇母拿著錢袋疑惑地看著柳寒青,但掂了掂手上錢袋,鴇母又笑道:「得了,看在兩位公子生得俊俏的份兒上,奴兒就替兩位公子安排一下。兩位公子樓上請吧。」

坐在樂坊不大的廂房裡,柳寒青擔憂地問蕭言之道:「言之,你沒事吧?」

蕭言之抬眼看著柳寒青,淡笑道:「我能有什麼事?」

柳寒青坐在蕭言之對麵,撇撇嘴道:「你要是不說話,那八成就是有事。」

蕭言之道:「隻是有些緊張罷了。」

「緊張什麼?」柳寒青疑惑。

蕭言之望著門口,道:「如果她不是春月姐該怎麼辦?如果她是春月姐又該怎麼辦?她見到我會是什麼反應?我又還能為她做些什麼?」

柳寒青垂眼,沉默片刻後才笑著說道:「春月姐又不是你,怎麼會大老遠地從江南來到長安?」

蕭言之笑笑,道:「事到如今,我也希望是我看錯了。」

可這一輩子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三個女人,他怕是一個都不會看錯吧。

正說著,就有人推門而入。

「聽說有兩位公子花重金邀奴兒聊聊,不知兩位公子是想聊什麼?」

輕輕關上房門,婀娜地轉過一道花門,青雀的臉上是招牌式的媚笑,眉梢眼角都帶著成熟女人的風韻,眉眼一動就看得出是風月場合的高手。

柳寒青緊張地瞄了眼蕭言之。

蕭言之的臉上是慣有的溫柔笑容,見到青雀時也未變過。

「青雀姑娘可否走近一些?」

「近?是要多近?」青雀掩%e5%94%87輕笑,而後款步走到蕭言之身邊,突然一個旋身就坐進了蕭言之懷裡,「公子覺得這樣夠近了嗎?」

「夠。」話音未落,蕭言之就抬手撩起了青雀垂在一側的長髮,嚇得青雀瑟縮一下。

看著青雀脖子上的雕青,蕭言之低聲問道:「這雕青是為了掩住傷疤?」

青雀一怔,而後笑道:「公子的眼力倒是好,奴兒還以為那疤已經消得看不見了呢,真是討厭!」

蕭言之笑道:「恩,是消得看不見了,隻是不用看的,我也知道在哪裡。」

話音未落,蕭言之已經抬手精準地點在了那道疤的位置上,懷念道:「那是你為了接住從床上掉下去的我,撞上了床頭的木樁,被木刺劃傷的。」

一聽這話,青雀突然整個人僵住了,連臉上的笑容都走了的樣兒。

柳寒青暗嘆一口氣,默默地起身走到了門外。

似乎已經能確定這個女人的身份了……

「是什麼時候?」沉默半晌,蕭言之又開口道:「他們是什麼時候把你賣掉的?我十四歲的時候再去找你的時候,陳家人就已經都搬走了,但我聽說是搬去了荊州,你為什麼會在長安?」

青雀也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抓著蕭言之的手臂,抖著聲音道:「放開我,公子認錯人了。」

蕭言之卻又抱緊了懷裡的人,道:「我這一生所遇到的所有女人當中,有三個是我絕對不會認錯的,一個是我娘,一個是跟我沒有半分血緣關係的姐姐,最後一個就是打從出生後就由我顧看長大的妹妹。」

「公子真的認錯人了,奴兒並不是公子的姐姐。」青雀掙紮著要從蕭言之身上下去。

蕭言之笑了笑,道:「為什麼不猜你是我娘?別掙紮了,十幾年前聽了你的話放開了你的手,我已經是追悔莫及,我知道春月姐就是個騙子,這一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了。」

蕭春月被賣給商人做妾之後,他有去找過蕭春月,十來歲的時候終於將弓箭練好,確保自己能保護好自己之後,他就從他們的村子跑到蕭春月所在的鎮上,單程三十多裡路,就隻能徒步來回。

那是他第一次去找蕭春月,被蕭春月罵了個狗血淋頭,蕭春月說她已經過上了富人的生活,不想再跟貧窮的他們有所牽扯。蕭言之當時覺得蕭春月說得有道理,而且看到身為小妾的蕭春月身上穿金戴銀的,大概是真的過得不錯。

於是回到村子之後,蕭言之就再沒有去找過蕭春月,直到後來在鎮上開了酒肆,他才再去陳家,原本隻是想偷偷看一眼蕭春月是不是還過著幸福的生活,可那時卻得知陳家因為生意的關係已經搬去荊州。

「事到如今,還問這些有什麼用?」蕭春月冷笑一聲,「看你衣著華貴,想必如今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與我這樣的女人再有牽扯是想要做什麼?」

「這樣的你怎麼了?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活到現在。」蕭言之突然揚聲將門外的柳寒青叫了進來。

柳寒青進門,問蕭言之道:「怎麼了?」

「怕她跑了,我暫時動不了,你幫我去給她贖身。」說著蕭言之就從懷裡掏出了一遝銀票,「做生意你比我在行。」

「我知道了。」柳寒青從桌上拿起銀票,轉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蕭春月突然高喝一聲,「我不用你贖身,你快走!以後別來這地方了!」

蕭言之抱著蕭春月不撒手,道:「我說過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這裡不適合舊,我們先換個地方再說。先帶你離開這個地方,之後你要去哪兒都依你。」

「你!」蕭春月狠狠地瞪著蕭言之,「你瘋了嗎這是?你替我贖身了又能怎麼樣?能把我帶回家嗎?你的妻子怎麼會容你帶一個青樓女子回家?」

「你所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蕭言之笑道。

「你!」

不等蕭春月再說什麼,就有不速之客踏進廂房。

「青雀啊,你這一趟出去的時間還真長啊,竟敢丟下本官來會情郎,是誰給你的膽子?!」

聽到這個聲音,蕭春月更是慌了,一個勁兒地捶打蕭言之的肩膀。

蕭言之無奈,隻能騰出一隻手將蕭春月的兩隻手都扣住:「噓——安靜一會兒。」

緊接著,蕭言之就看向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的男人,笑容溫和道:「竟然會在這裡碰到高大人,還真是巧啊。」

中書省右諫議大夫高勇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登時就酒醒了,撩起衣擺就跪了下去:「蜀、蜀王……下官見過蜀王。」

「恩,」蕭言之點了點頭,而後問高勇道:「高大人來本王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沒事,下官無事。」高勇立刻搖頭,「打擾王爺雅興,下官告、告退!」

話說完,高勇就連滾帶爬地跑了。

這次換蕭春月傻眼。

「你……你是蜀王?」↓思↓兔↓在↓線↓閱↓讀↓

蕭言之有些忐忑地點了點頭。

「蜀王……是皇子?」蕭春月茫然地看著蕭言之。

蕭言之又點了點頭,道:「春月姐,我跟娘不是故意……」

話沒說完,蕭言之就挨了一巴掌。

「你是皇子?你竟然是皇子?!」蕭春月憤恨地看著蕭言之,「你是皇子你娘為什麼不帶著你去找皇帝啊?!你們為什麼要來我家?!別叫我姐……誰是你姐啊?!」

當初若不是為了養活蕭言之母子,爹怎麼會把她賣掉?她不想讓家裡人擔心,她怕家裡人知道她過著什麼樣的日子,這才裝作過得很好的樣子,就算後來被陳家賣掉,她都沒想過要回去連累家人,可如果蕭言之是皇子,那她是為什麼要受這麼多苦?

「不是……春月姐你聽我說……」

「我不聽!」蕭春月屈肘就往蕭言之的臉上撞,趁著蕭言之躲閃時雙手鬆開的空檔從蕭言之的懷裡跳了出去,「滾出去,別再來找我了!」

話音落,蕭春月轉身就跑。

「春月姐!」蕭言之起身就追了出去。

柳寒青摸了摸自己的右邊臉,暗想蕭春月那一巴掌打得還真狠,不過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蕭春月的心情,若他是蕭春月,大概連拿刀捅了蕭言之的心都有了吧?

不敢耽擱時間,柳寒青也沖出了廂房。

他得趁著有閒雜人等去攪局之前先將這閒雜人等都擺平。

☆、第62章

蕭言之一路緊追在蕭春月的身後,奈何樂坊走廊上擋路的路人太多,等蕭言之追到蕭春月的房門口時,蕭春月剛好將房門關上,還落了閂,那緊合的門扇差點兒就拍在了蕭言之的臉上。

蕭言之無奈地嘆一口氣,抬手輕輕敲響了房門:「春月姐,至少要聽我解釋啊。」

聽過之後,原不原諒他都不要緊,至少要跟他離開這個地方啊!

房間裡,蕭春月背抵著門站著,哽咽道:「男人的解釋我聽得太多了,你也不必多費口%e8%88%8c,你是蜀王還是皇子都跟我沒有半分關係,我不會去找你麻煩的。」

蕭言之搔搔嘴角,道:「我不是怕你給我找麻煩……姐你先把門打開好嗎?這外邊都是人,他們看著我的眼神就好像我得了失心瘋一樣,待會兒估計就該找人來把我抓走了。」

正在跟鴇母交涉的柳寒青聽到這話後轉頭戲謔地看了蕭言之一眼,而後又轉回去繼續跟鴇母交涉。

有何晏和張紹生兩人門神似的守在旁邊,周圍的人別說要靠近言之,那根本是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甚至越是有身份的人越要繞開言之這塊地方,生怕跟蜀王在樂坊裡打個照麵。

這若是能跟蜀王把酒同歡倒還得了便宜,可若撞見的是不該撞見的場景因而被蜀王記恨上了,那他們可就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沒理會柳寒青的戲謔,蕭言之單手撐在蕭春月的房門上,對已經離開門邊堅決沉默以對的蕭春月感到束手無策。

搬出了蜀王的身份對樂坊鴇母進行了一通威逼利誘之後,柳寒青終於以一個合理的價格替蕭春月贖了身,可蕭春月不出來,他們也沒辦法把人帶走。

盯著那緊閉的房門看了看,柳寒青出了個餿主意道:「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