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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

太夫人也沒推辭,就隨著蕭言之離開了禦書房。

攙著太夫人走出兩儀殿,蕭言之才開口說道:「太夫人在這裡等一等吧,本王讓人去給太夫人抬肩輿過來。」

太夫人點點頭,嘆息道:「到底是老了啊,不服老不行了。無奈老身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卻還要替兒孫收拾殘局。」

蕭言之笑道:「秦家於唐國、於天下那都是勞苦功高的,有太夫人這般明事理的長輩在,本王相信秦家依舊是那個秦家,隻是幾個晚輩不懂事而已,沒人會介意的。」

太夫人笑著看了蕭言之一眼,道:「王爺不必安慰老身,就算誰都不介意,老身也過不去自己心裡這個坎。秦家的名聲是先夫的心血,老身守了一輩子卻功虧一簣,老身對不起他啊!若不是當年起了貪念想讓阿泰憑著與陛下的私交為秦家謀利,如何會落得今時今日的境地?他那兩個哥哥學富五車智慧過人,老身卻將他們送往外地,留了他這個武夫在朝堂上,這一步棋是老身走錯了啊!」

蕭言之衡量一番,而後開口道:「因為秦泰的事情,本王原本還以為秦家儘是些居功自傲之輩,但見了太夫人之後,本王總算明白父皇為何會放心大膽地任用那麼多秦家人。這樣吧,若父皇當真決定罷免秦泰,那本王會向父皇提議調秦福或者秦有回長安,能不能將功補過挽回秦家的聲譽就看他們的了。」

太夫人一怔,而後感激道:「多謝王爺,王爺這份恩情,老身銘感五內。」

「太夫人客氣了,」蕭言之笑笑,「但秦家的那些親戚門生什麼的,本王可就管不了了。」

「老身明白。」太夫人笑著點了點頭,「老身那兒子也不小了,是時候該享享清福了。」

雖然他們原本並沒有那個意思,可那些個親戚和門生在外人看來就是秦家的一部分,陛下肯用,那是對秦家的信任,可不管陛下有多信任秦家,阿泰惹出這樁禍事之後,陛下是無論如何都會對秦家心生戒備的,能再任用阿福和阿有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旁的人陛下怎麼還會用?

「肩輿來了。」蕭言之扶著太夫人走下兩儀殿前的臺階,而後扶著太夫人上了肩輿,「太夫人路上小心。」

太夫人點點頭,笑道:「老身告退,王爺也快回去吧。」

蕭言之點點頭,微微一擺手,四個小太監就抬起肩輿,扛著太夫人走了。目送著太夫人走遠,蕭言之才回到禦書房。

蕭言之一進禦書房的門,皇帝就看了過來,笑著問道:「怎麼樣?」

蕭言之撇撇嘴,道:「兒臣說,會向父皇求情,準秦福或者秦有回長安,將功補過。另外秦公大概不會再收門生了,來年的春闈父皇就算不任用任何秦家門生也沒人會說什麼,等到秋闈大概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秦家門生了。」

聞言,皇帝滿意地微笑。

果然言之總是知道他想要什麼,而且這小子辦事全靠一張嘴,不僅快,而且妥當,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若老二和老三也有言之那樣俐落的嘴皮子,那他可就省心多了。

趁蕭言之不在的時候,皇帝已經給裴澤三人安排好了任務,想了想覺得暫且也沒什麼需要蕭言之去辦的事情,就放四個人回去了。

再一次走出兩儀殿,蕭言之才剛要開口感嘆一下臘月的天氣冷死人,卻見蔣琬穿著一件紅豔豔的毛皮鬥篷款步而來,蕭言之想了想,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蔣琬是估摸著這個時候皇帝該放蕭言之他們離開了,這才掐算著時間來的,正好就在兩儀殿前迎上了走出來的四個人。

「緊趕慢趕的,可叫本宮給趕上了。」蔣琬笑略微有些喘,停在蕭言之麵前後,就伸手從錦繡手上拿過一個厚厚的油紙包,轉手就遞給了蕭言之,「近來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前幾日本宮命人給善兒準備衣裳的時候就想起了殿下,殿下是打南方,定是受不住北方的寒冷,也不知道尚服局的那些人製的冬衣也不知道夠不夠暖,本宮就讓人在本宮的私庫裡選了塊頂好的毛皮,給殿下做成了鬥篷,殿下莫要嫌棄才是。」

「這個……」蕭言之睨了裴澤一眼,雖有些為難,可人家東西都送到麵前了,他要用什麼理由拒絕?「多謝貴妃厚愛,讓貴妃費心了。」

蕭言之伸手將東西接下。

而看到這一幕的徐離善再一次懷疑到底誰才是蔣琬的親生兒子。

給他準備衣裳?那他的衣裳呢?他怎麼一件兒都沒見著呢?母妃的私庫裡一共沒幾件毛皮,都是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極品,連他去討要都不給,這就給蕭言之做成鬥篷了?母妃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然而徐離善知道就算此時問了,他也是自討沒趣,還不如不問。

蔣琬笑道:「這有什麼的?殿下若是少了什麼,儘管差人來紫薇殿與本宮討便是。哦,對了,這幾包是驅寒湯的湯料,殿下帶回去試試。「

「貴妃不必如此。」蕭言之無奈地笑著,那幾包東西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蔣琬索性將東西都摞在蕭言之手上的那大大的油紙包上。

「本宮都準備好了,殿下收著便是。那本宮還要去給陛下送些東西,就不與殿下多聊了,殿下若是得了空,可要記得去紫薇殿陪陪本宮。」

「……我知道了。」

是他最近幫徐離善做的事情太多了嗎?總覺得這蔣貴妃比以前還熱情了。

蔣琬這才領著人風風火火地進了兩儀殿。

裴澤盯著蕭言之手上的東西看了看,還是伸手拿下了那幾包湯料,幫蕭言之拿著。

徐離謙則一臉羨慕地看著蕭言之手上的東西,道:「蔣貴妃對皇兄還真是好啊,我母妃待我都沒這麼周到!」

蕭言之乾笑兩聲,一臉無辜地看著徐離善。

「……我回了。」徐離善瞄了眼蕭言之手上的東西,大步離開。

蕭言之聳聳肩,對徐離謙說道:「天兒冷,三皇弟也快些回去吧,我也走了。」

徐離謙看了看裴澤,又看了看蕭言之,問道:「皇兄今兒還是住在義兄那兒?」

蕭言之大方點頭,道:「恩,今兒還住那兒。」

徐離謙好奇地問道:「義兄那裡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蕭言之笑道:「有空你自己來看一看啊。」

裴澤白了蕭言之一眼,先一步離開。

蕭言之嘿嘿一笑,跟徐離謙道個別就趕忙追上裴澤。

走出宮城的這一路上裴澤都沒有說話,上了回府的馬車之後,裴澤突然抓過蕭言之懷裡的那個油紙包,自顧自地就拆開了。

蕭言之一愣,倒也沒多在意,隻捧著張紹生提前準備好的手爐取暖。

拆開了油紙包仔仔細細地將那件毛皮鬥篷看了一遍,裴澤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件好東西,蔣琬也真是捨得。

「你缺衣裳嗎?」裴澤突然問蕭言之。

「不缺啊。」蕭言之搖了搖頭,「自從住進了武成王府之後,我都是穿你的衣裳,怎麼了?」

尚服局給做的冬衣他是一件不少地都收到了,也都穿在身上了,可如蔣貴妃所說,這北方的冬天也太冷了些,於是他就拿了裴澤的衣裳來穿,反正他穿得比別人多,裴澤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也沒大出多少了。

裴澤眼睛一瞪,將那件鬥篷扔給蕭言之之後就伸腳踢了踢馬車的門。

「孔卿,去馮元那兒。」

「是,王爺。」駕車的孔卿也沒問為什麼,拉著韁繩拐了個彎,就奔著東市去了。

蕭言之將蓋在臉上的鬥篷扯下來,疑惑地看著裴澤:「去哪兒?」

「做衣裳。」

他都不知道蕭言之身上穿著的竟是他的衣裳,仔細一看才發現蕭言之現在穿的那件襖子衣袖是長了點兒。

蕭言之眨眨眼,道:「可是我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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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皇帝壽宴那會兒,因為每天都要帶著使團四處遊玩,所以皇帝特地給了他一些錢,供他吃喝玩樂,可那錢用到現在已經花得差不多了,裴澤要去做衣裳的地方一定不便宜,他應該是買不起的。

裴澤的眼角跳了跳,道:「我有。」

蕭言之又眨眨眼,而後湊近裴澤問道:「是算借我,還是送我?」

如果還要還的話,那就不要了。

裴澤看著蕭言之說道:「你如今吃的是我的,用的是我的,身上穿著的也有一半是我的,我什麼時候跟你要錢了?」

不愧是商賈出身,一談到錢就斤斤計較!

蕭言之轉著眼珠子想了想,而後嘿嘿一笑,抓著那件鬥篷坐到了裴澤身邊,往裴澤身上一靠,蕭言之就用鬥篷將兩個人都蓋住了。

「這天兒怎麼這麼冷?」

裴澤扒著蕭言之的衣服看了看,而後蹙眉問道:「都穿這麼厚了,怎麼還冷?」

蕭言之可憐兮兮地睨著裴澤:「就是冷啊。」

這馬車可是木頭做的,哪兒哪兒都漏風,就算車裡擺著個火盆也阻止不了那從縫隙擠進來的陰風,冷死了!

裴澤伸手圈住蕭言之的腰,而後一把將人摟進懷裡抱住。

突然就從馬車硬邦邦的榻上被移到了裴澤的%e8%85%bf上,蕭言之愣了愣,而後就笑嘻嘻地窩進了裴澤的懷裡,還扯了扯那鬥篷,將自己半張臉都包住。

又行一段,馬車才停在東市的一家衣帽肆門前,車門打開的瞬間,蕭言之就已經裹著鬥篷蹲在了門口。

「哪件鋪子?」蕭言之蹲在車門口問孔卿。

孔卿對著蕭言之這個沒有形象可言的形象愣了愣,而後指著路邊兒的衣帽肆道:「就這間。」

「哦。」蕭言之轉頭看了看那間衣帽肆,而後立刻跳下馬車,一陣風似的就沖了進去。

裴澤扶額,緊跟著下了馬車。

衣帽肆裡,裴澤的好友馮元正站在案台後麵撥弄算盤,突然就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撩開厚重的門簾沖了進來,嚇了馮元一跳,有一瞬間還以為是什麼猛獸沖了進來,正想要拿起手邊的棍子上前敲上一棒子,卻聽見了一個人咋咋呼呼的聲音。

「真他娘的冷死了!」

馮元一怔,鬆開了手上的棍子,緊接著就看見了裴澤。

裴澤一進門就先將蕭言之罩在頭上的兜帽給扯了下來:「他這屋裡熱。」

蕭言之狐疑地看著裴澤。

他怎麼一點兒都不覺得熱啊?

馮元又愣了愣,而後調笑道:「我這正算著賬呢,突然就瞧見一個巨大的毛球滾了進來,嚇得我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