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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發抖,「你看你教出的好兒子!以下犯上?欺上瞞下?他將來是不是還要謀權篡位啊?!是誰教你們做這些不忠不義的事情的?!」

一聽這話,幾個人都下意識地瞄向蕭言之。

秦泰膝行到太夫人的身前,一臉懊悔道:「祖母,事情並不是您想像的那樣的。」

「那是什麼樣兒?今兒當著蜀王、齊王和你諸位同僚的麵兒,你說!」

秦泰立刻就開始解釋道:「以下犯上那事兒純屬誤會,風明他隻是傾慕於蜀王的風采,才一時失了分寸。而且風明入朝時間尚短,又隻是個鴻臚寺少卿,那是處處都被別人管著,他能管得上什麼事兒?蜀王急於判斷,說風明欺上瞞下,可風明也是被人矇騙了啊!至於那貪汙的事情更是子虛烏有,是風明一時大意被人陷害的啊!」

太夫人冷著臉看著秦泰,並不言語。

蕭言之嗤笑一聲,道:「秦大人這話說得可真好啊。他以下犯上的事兒本王可以不與他計較,可秦大人口口聲聲說他被人矇騙、被人陷害,那麼是誰矇騙了他?又是誰陷害了他?秦大人您就算抓不到犯人也好歹給本王看一看證據吧?」

「阿泰,你有證據嗎?」太夫人冷聲問道。

「孫兒……孫兒沒有證據。」秦泰一臉為難地說道。

蕭言之哂笑道:「這事兒是九月發生的,如今都十二月了,秦大人這是明知道二公子是被冤枉的,卻還不搜集證據來證明二公子的清白?既然如此,秦大人也是希望二公子就此遠離朝堂的吧?至於與秦家有關的其他人都是受此事牽連,秦大人若不能拿出證據,就算在這裡喊冤也沒有用啊,太夫人您說對嗎?」

太夫人深吸一口氣,道:「王爺說得對。」

「再者,」蕭言之又道:「二公子年紀也不小了,還說什麼被人矇騙,若二公子當真這麼容易被人矇騙,那他也不適合在朝為官。

父皇念及與秦家多年的交情,一直對秦家多有照顧,但凡秦家子弟想要入朝為官的,父皇都給安排了不錯的職位,且總比對待其他官吏要寬容許多。

可朝堂畢竟還是朝堂,是操控著整個國家的地方,容不得絲毫疏忽和懈怠,官位不論大小,能者居之。

太夫人您說是這個理兒嗎?」

太夫人閉上眼睛,點了點頭,道:「王爺說得在理。既然是秦家人有錯在先,老身也沒什麼可說的,是他被人矇騙也罷,是他自己做了令秦家蒙羞的事情也罷,那都是我秦家關起門來要論個對錯的事情。」

蕭言之燦然笑道:「能與太夫人解開這個誤會真是太好了。另外……本王還有一件事情想與太夫人商量一下。」

太夫人麵無表情地看著蕭言之,沉聲道:「王爺請說,隻要是老身力所能及之事,老身定助王爺一臂之力。」

蕭言之搖頭笑道:「倒不是需要太夫人為本王做些什麼,隻是想請太夫人轉告秦公,秦公也到了該頤養天年的時候,這國家大事有我們這些晚輩操心足以,不敢再讓他老人家費心,秦公也無需再花費時間替朝廷培養人才。」

太夫人一怔,轉念一想才明白蕭言之說的是她兒子在外傳道授業一事。

思量片刻,太夫人才點了點頭,道:「多謝王爺關心,老身定會將王爺的忠告轉告犬子。」

「那就好。」蕭言之笑笑,「既然如此,本王與皇弟就不在府上打擾了。」

「恭送王爺。」太夫人立刻起身,送蕭言之。

蕭言之笑嗬嗬地踏出秦府堂屋,卻又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堂屋裡的官吏:「諸位大人還要在這裡再坐上一坐嗎?」

蕭言之話音未落,又有大半官吏站起來,客氣地向太夫人告辭,而後隨蕭言之一起離開了秦府,而餘下的那些要麼是與秦家有姻親關係的,要麼就是秦家門生,都是些自以為問心無愧又沒有做錯事因而不必懼怕的。

蕭言之也沒管他們,隻默默地記下都有些什麼人,而後就與徐離善一同離開。

看著一個時辰之內就空了大半的堂屋,太夫人突然抄起一旁的拐杖就狠狠抽了秦泰一下。

「阿泰你長大了啊,連老身都敢騙了啊?你當老身是老糊塗了,不明事理了嗎?!你們當老身是個傻子不是?!」

「孫兒不敢,祖母息怒!」顧不上胳膊上的疼痛,秦泰立刻叩首謝罪。

太夫人一臉悲苦道:「我秦家四代為官,以忠良為名,可怎麼出了你這麼個下作的東西!以下犯上?欺上瞞下?你說你們父子對得起秦家的列祖列宗嗎?!」

「曾祖母,分明就是蜀王看秦家不順眼,汙蔑我們!」秦風明梗著脖子說道。

「他看秦家不順眼?」太夫人冷笑一聲,「他為什麼會看你們不順眼?你曾祖父在世時怎麼沒人看他不順眼?你祖父在朝為官時怎麼沒人看他不順眼?你們做得不對,叫別人看你們怎麼順眼?!若沒叫人抓住把柄,人家拿什麼汙蔑你們?!真是家門不幸啊!」

「祖母……」

「不必多言!」太夫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秦泰,「你們這一次不止是毀了秦家的聲譽,還連累了那些曾經與秦家交好的人,更是連累了你父親的門生,你還想怎麼樣?!你大哥早就說你心術不正,偏老身信了你的花言巧語,將你大哥、二哥都送出長安,如今你汙了秦家名聲,是要老身如何麵對秦家列祖列宗啊!」

秦泰不說話。

他原以為蕭言之入京是他此生榮華富貴的開始,結果自從蕭言之入京,他就沒碰上一件好事兒!如今不僅斷了兩條財路,以前處的不錯的同僚也都開始避他如蛇蠍,連他送到個官署要職上的人都被皇帝和武成王清理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請回在洛州的祖母,就是想利用祖母煽動官吏幫他求情,若能讓祖母親自帶著秦家門生去麵聖,那八成就可以阻止皇帝和武成王繼續清理朝中的秦家人……可為什麼蕭言之又來了!

緩了緩氣,太夫人對一旁的女婢吩咐道:「去安排一下,老身不回洛州了,既然他們沒學會秦家的忠孝廉恥,那老身就留下來好好教教他們!」

☆、第51章

☆、第二日早朝結束之後,蕭言之四人才剛跟著皇帝走進禦書房,就聽趙康說秦家太夫人求見。

皇帝轉頭看了蕭言之一眼,見蕭言之一臉淡然的笑容,這才讓趙康去把人帶進來。

等皇帝與蕭言之四人都坐好了,秦家的太夫人才在趙康的引領下進入禦書房,一身二等郡夫人的朝服讓這老太太看起來更多了一些強硬的氣勢,從她那堅定的眉宇間不難猜出這老太太年輕時巾幗不讓鬚眉的模樣,可到底也還是老了,那一身厚重的朝服穿在身上輕易就壓彎了老太太的脊背,炯炯有神的雙眼中除了堅定也多了一絲疲憊。

太夫人才剛有了行禮的架勢,皇帝就免了她的禮,立刻賜座。

「太夫人怎麼親自來了?若有什麼事便差人來叫朕去秦府多好。」在太夫人麵前,皇帝與秦泰年齡相仿的皇帝也是個晚輩,何況當年真的是多得太夫人的照拂。

「陛下貴為九五之尊,老身怎敢讓陛下屈駕往秦府去?」太夫人坐在位子上,麵帶淡笑。

皇帝的神色一暗,道:「太夫人與朕說這話就太見外了。太夫人是泰弟的祖母,便也是朕的祖母,朕要孝順祖母,誰還能說什麼不成?」

「老身惶恐,」太夫人笑了笑,隨即神情轉暗,「但老身今日來是要向陛下請罪的。」

說著,太夫人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又要撩起衣擺跪下。

「太夫人這是做什麼?」

皇帝話音未落,蕭言之就立刻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強架住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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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還是快坐好吧,您這身行頭本王光是看著就覺得要命了,太夫人還是坐著說話才能叫父皇聽得安心。」蕭言之笑如春風地看著太夫人。

太夫人看了看蕭言之,而後才微微頷首,道:「謝陛下與王爺恩典。」

蕭言之扶著太夫人坐好,而後才退回自己的位子上。

皇帝沖蕭言之微微點了點頭,而後才問太夫人道:「太夫人今日特地進宮,是有什麼事情要與朕說?」

太夫人抬頭看了看皇帝,而後長嘆一口氣,道:「老身有罪,是老身教子無方,以至於秦家晚輩闖下大禍,老身愧對於陛下啊。」

聞言,皇帝的神色又暗了兩分,垂下眼沉默半晌,才語帶哀傷地說道:「太夫人言重了,是朕能力不足,這些年沒能照顧好泰弟和侄兒,忽略了他們的感受,這才讓他們心生不滿啊。」

「陛下此言差矣,」太夫人忙道:「於公,如今陛下乃是一國之主,整日為國事殫精竭慮,是我家孫兒沒能盡到臣子的責任,既沒能體諒陛下辛苦,也沒能盡到臣子的忠心。於私,陛下與我那孫兒是多年好友,他就更該為陛下著想,怎能為一己之私而陷陛下於窘境?他這是不忠不義啊!」

聞言,皇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沉痛,而後就閉上了眼睛。

見皇帝這樣,太夫人也十分心痛。

沉默半晌,最終還是太夫人先開口說道:「陛下,臣婦感念陛下這些年對秦家的照顧,但朝堂之事馬虎不得,臣婦懇請陛下另尋賢明代替我那孫兒。」

「太夫人這是何意?」皇帝霍然睜開雙眼,驚訝地看著太夫人。

太夫人無奈笑道:「我那孫兒身居高位,卻沒有那個擔當與能力,陛下若再維護他,其他大人怕是要心生不滿,臣婦不想陛下左右為難,也不願我那孫兒再在朝堂上給秦家丟人現眼,隻好自個兒來跟陛下討一份顏麵,懇請陛下成全。」

說著,太夫人微微躬身俯首,做出一副低頭懇求的姿態。

「太夫人,您這是要朕做一個無情之人啊……」

太夫人又抬頭看著皇帝,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慈愛,道:「陛下也該學會在朝堂上做一個無情之人了,陛下為了私情而留一個無用之人在朝堂上,也隻是苦了自己罷了。陛下雖是救民於水火的英雄,可到底不是萬能的聖人,陛下該更愛惜自己才是。」

皇帝茫然地望著前方沉思半晌,最終開口道:「太夫人的意思朕明白了,容朕想想。」

太夫人點了點頭。

皇帝轉頭看著蕭言之,道:「言之,去送送太夫人。」

蕭言之眉梢一挑,疑惑地看著皇帝,嘴上卻應道:「兒臣領命。」

皇帝眼中的笑意一轉,便又看向起身準備告退的太夫人。

蕭言之搔搔嘴角,趕忙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