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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鄉下來的就什麼都不懂是吧?覺得他們殿下單純善良好欺騙是吧?哼!有眼無珠!

收好了大臣們帶來的奏摺,目送百官離開,趙康才與保全兩人一人抱著一摞摺子回了兩儀殿。

而兩儀殿內,趙康才走,裴澤、徐離善和徐離謙就聞訊趕來了兩儀殿,可人是來了,卻被皇帝擋在了門外,不讓進。

寢室裡,蕭言之打量了一下皇帝的神色,而後笑道:「父皇怎麼還生氣了呢?兒臣來得快,那是因為兒臣最先得了保全的口信,兒臣那萬春殿又離兩儀殿最近,算算時間,義兄和兩位皇弟這會兒來也不算慢了,父皇您怎麼也要容他們洗把臉,再換身衣裳吧?」

皇帝對蕭言之的話充耳不聞,連看都沒看蕭言之一眼,更別說回話了。

皇帝是在生氣,即便以往並不覺得徐離善和徐離謙的做法有什麼不對,可今日偏偏有了蕭言之做對比,這會兒再看徐離善和徐離謙,皇帝是怎麼想怎麼生氣。

同樣都是兒子,同樣都是聽說他病了,一個是什麼都不顧了火急火燎地就跑來,頂著擅闖帝寢的罪名撞開了他的房門,為的就是能早一點確認他是否安然,這兩個倒好,先不說他們是不是一收到消息就趕了過來,單看他們映在門上的那淡定的身影就看得出他們其實並沒有多擔心他這個父親的身體狀況。

或許也是擔心的,隻是不那麼擔心。

蕭言之撇撇嘴,又道:「什麼事兒到了宮裡不就那麼回事兒嘛,父皇您怎麼小心眼兒呢?這可有失帝王氣度啊。」

這些事兒皇帝不是早就該看清楚了嗎?事到如今還介意個什麼勁兒啊?

「你怎麼那麼多話?!」皇帝狠瞪蕭言之一眼。

瞟了眼還站在門外的三個人,蕭言之又道:「父皇您若是不見他們,就給個準話,讓他們趕緊走吧。他們可都忙著呢,您就別折騰他們了。」

昨天裴澤累得一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兩人同床以來,裴澤還是頭一次比他先睡著。結果今兒不用早朝還起了個大早,他看著都覺得累了。

「你還心疼他們了?」皇帝冷哼一聲。

蕭言之聞言沖天翻了個白眼,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你做什麼去?給朕坐下!」

蕭言之扭頭白了皇帝一眼,道:「父皇您別不講理成嗎?」

話音未落,蕭言之就已經拉開了房門,等這話說完,蕭言之的人已經踏出了房間,還順手又關上了房門。

「蕭言之!」皇帝氣得直瞪眼。

蕭言之這臭小子,乖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轉頭就氣他!到底是爹重要還是兄弟重要?!

房門外的裴澤三人就隻聽見皇帝一聲怒吼,登時就嚇得心肝一顫,因此一見蕭言之出來,就都一臉緊張地看著蕭言之。

「怎麼了?」裴澤一把抓住蕭言之的胳膊,緊張地問道。

蕭言之不以為意道:「沒事兒,父皇正鬧脾氣呢。」

「鬧……脾氣?」徐離謙一臉茫然地看著蕭言之。

「這個你們不用在意,」蕭言之擺了擺手,而後道:「太醫剛過來看過了,說父皇是心有鬱結,心火太旺,大概是給氣著了,早上那會兒也隻是有些眩暈,下不了床罷了。」

「父皇沒事就好。」徐離善和徐離謙齊齊鬆了口氣。

徐離謙又道:「一從保全那兒聽說父皇身體不適,我就慌忙趕過來了,父皇不肯見人還嚇了我一大跳,卻原來是有大皇兄在裡麵顧看。」

蕭言之點頭笑道:「我那兒離父皇這裡近一些,能比你們早到一些。父皇這邊有我看著,如有需要,我會讓人去請蔣貴妃過來的,我瞧你們昨日起就忙起來了,這會兒若沒事兒就回去歇著吧,若有事就去辦事兒。」

「那……」徐離善猶豫道:「我們真的不用見父皇一麵嗎?」

來探病卻沒見著人,這不太好吧?

蕭言之聞言往屋裡瞄了一眼,道:「不然你們若能抽出空,午膳的時候過來吧。」

「這事兒……大皇兄說的算嗎?」徐離謙挑了挑下巴,是在問蕭言之是不是真的不用詢問一下皇帝的意見。

「我說的不算,」蕭言之果斷搖頭,「三皇弟也可以不來。」

徐離謙被噎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徐離善與裴澤對視一眼,道:「既然如此,父皇就拜託大皇兄顧看了,我與義兄午膳時再過來看看。有勞大皇兄了。」

徐離謙趕忙開口道:「我也來。」

「恩,那你們忙去吧。」蕭言之點了點頭。

徐離善和徐離謙又與蕭言之客套幾句,才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

裴澤已經跟著走出了幾步,卻又折了回來。

「你一個人沒問題?」

蕭言之一怔,而後笑道:「我若說有問題,義兄來幫我嗎?」

「幫。」裴澤的回答乾脆果斷,叫蕭言之感到十分意外。

愣愣地看了看裴澤,蕭言之笑了笑,道:「得了吧,你那邊的事兒都忙不過來了,管我做什麼?放心好了,我雖然沒照顧過老頭,但很擅長照顧小孩。」

裴澤又仔細看了看蕭言之,這才點頭,道:「若有事,就去大吉殿找胥仁,他知道去哪兒找我。」

「好。」

見蕭言之點頭應下,裴澤這才放心地離開。

目送裴澤三個人離開後,蕭言之搔搔嘴角。轉身又回了皇帝的寢室。

皇帝正坐在榻上,冷眼看著蕭言之。

「父皇您瞪我也沒用,」蕭言之聳聳肩,走到皇帝旁邊就坐下了,沒大沒小的樣子,「他們三個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父皇您不能因為有了對比就把他們做得對的事情算作是錯,那他們豈不是太可憐了?」

「歪理!」再瞪蕭言之一眼,皇帝的氣卻已經消了些。

他也知道,事到如今,曾經觸手可及的東西也漸漸成了奢望,許多曾經握在手裡的東西如今皆是求而不得,他心裡明白,可真正看清時,還是忍不住要心涼。

蕭言之嘿嘿一笑,又道:「再說了,他們要是都跟兒臣似的,父皇您一天得受多少氣啊?」㊣思㊣兔㊣網㊣

這話倒是把皇帝給逗笑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啊?」

蕭言之搔搔嘴角,諂笑道:「父皇過獎了。」

「沒誇你!」

打從這日起,皇帝就一直病著,但早朝隻休了一日,之後皇帝每天早上醒了之後,都會讓趙康往他臉上塗點兒鉛米分,瞧著能蒼白一些,上朝時再時不時地咳幾聲,每每看到秦泰或者說起秦泰時就露出一副冷淡卻暗自傷懷的神情。

加之太醫陳中已經將皇帝與秦泰之間的那些個恩恩怨怨編成了感人的故事散播出去,原本還有大臣想要幫秦泰說幾句好話,可一聽這故事裡秦泰口蜜腹劍,甚至有背信棄義之嫌,他們也就將原本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再從人口中聽說秦風明與長安富商勾結大肆斂財時,朝堂譁然。

秦風明做的事情,秦泰怎麼可能不知道?秦風明能張羅得這麼大,怎麼可能沒有秦泰的默許?秦風明這事兒瞞得密不透風全長安沒人知道,怎麼可能沒有秦泰的包庇?若不是被大皇子撞破,秦風明這事兒還要瞞多久?虧得秦泰平日在同僚麵前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虧得秦家世代忠良,秦泰怎麼對得起他的祖父?

可惜他們當中大多都受過秦家恩惠,要讓他們背信棄義與皇帝一起端了秦家也是不可能的。這趟渾水,他們還是不蹚了,暫且就隔山觀火,看秦家的太夫人是什麼態度吧。

緊接著皇帝便在朝堂上提議讓蕭言之入鴻臚寺學習。

皇帝這話說得巧,他說的是讓蕭言之去學習,而非管理,那即便有誰覺得蕭言之能力不足,也無法出言反駁,因為皇帝就是知道蕭言之能力不足,才送蕭言之去鴻臚寺學習的。但一個皇子進了鴻臚寺,他說一句話,隻要不是錯得離譜的,鴻臚寺有人敢不聽嗎?

容忍退讓多年,皇帝卻能為了蕭言之的事情朝夕之間便徹底與秦泰翻臉,這件事讓群臣看清了皇帝對蕭言之的偏愛,事到如今,還有誰敢明目張膽地去得罪蕭言之?那些曾經與秦泰一樣隻當蕭言之懵懂無知而想要操控他謀取高位重權的人也都擱淺了各自的計畫,暗自慶倖還有一個秦泰比他們心急,不然此時倒楣的怕就是他們自己了。

但皇帝的偏愛也讓更多人起了攀附蕭言之的心思。

朝堂之爭瞬息萬變,若沒有一個皇室成員作為倚仗,他們的前路坎坷,幾乎就沒什麼盼頭了。而徐離善和徐離謙的身後都有母族幫襯,其他人即使攀附上去了,也隻是去給人當個跑%e8%85%bf的而已,唯有大皇子蕭言之孑然一身無依無靠,這也是蕭言之一回長安就被許多人盯上的原因,隻是那會兒還沒人看得起蕭言之,如今卻沒人敢看不起他了。

蕭言之也明顯感覺到自從皇帝在早朝上提起要送他進鴻臚寺一事後,他就突然大受歡迎,每天他在皇宮裡來來回回的時候都能碰見好多來搭話的人,其中有一些是他在早朝上見過的,還有一些他從沒見過的,蕭言之實在好奇他們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而且真正去了鴻臚寺之後,蕭言之才知道皇帝是挖了個大坑給他跳,說好了隻是因為秦風明被罷免,所以讓他來頂替秦風明原本的工作,以保皇帝壽宴時可以順利地接待外使。

蕭言之就想這事兒也算是由他而起,讓他負責倒也在情理之中,可等蕭言之去鴻臚寺報導之後才知道,鴻臚寺接待外使的工作有八成都跟禮部相關聯,也就是說為了皇帝的這一次壽宴,蕭言之除了要在鴻臚寺走動,還要算上半個禮部。

更要命的是蕭言之一個皇長子往那兒一站,不管是鴻臚寺的小吏還是禮部官員,都是一副等命令的模樣看著他,除了與皇帝壽宴有關的事情,其他事竟也要拿來問蕭言之。

幾天之後蕭言之才猛然醒悟,他這哪裡是去學習的?分明就是同時接管了鴻臚寺和禮部啊!

難怪皇帝善心大發,準他暫時無需去弘文館聽姬文成講學,他都接管兩個部門了,哪還有時間去弘文館?!

最可氣的是,當蕭言之去向皇帝抱怨時,皇帝竟還一臉得意地裝傻,恨得蕭言之牙根癢癢。

八月末,秀女入宮待選,裴澤、徐離善和徐離謙維護長安治安的工作終於是完成了,然而蕭言之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入夜,當裴澤來到萬春殿時,蕭言之正趴在榻上裝死,聽到裴澤關窗的聲音,也隻是動了下眼珠子,可連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