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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4432 字 1個月前

藝高強麼?雲卿焦急地劈開包圍,但見白影撲了滿地,言律夾著祥瑞搖搖晃晃地向她走來,明明痛的連假麵都縮在了一起,他卻依舊笑得沒心沒肺。

張彌暗緩一口氣,剛要疾步上前,就聽身側豐雲卿破聲尖叫:“放開她,阿律!”伴著她的厲吼,一個鬼差般的黑影如老鷹般俯沖而下,直向祥瑞飛去。

“阿律!”她恨極那些死死糾纏的白影,以最簡單的招式快速應對,“放開她!”

言律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明白自己擅長的不是舞槍弄棒,也明白若這麼做一定必死無疑,可他還是遵從了自己的心。

在那女人的怒吼中他上前一步,毅然決然地擋住祥瑞。與此同時,一隻冰涼的鐵爪插入他的身體,尖利的爪尖撕扯這他的血肉。而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看著自己被穿開了一個大洞,看著公主驚魂未定地愣在原地,看著那枚葫蘆玉佩覆滿了殷紅的液體,他心底湧起莫名的筷感,%e5%94%87緣勾出一個漂亮的弧線。

裂身的感覺不過爾爾,和心痛比起來,可差遠了。

他輕鬆地想著,身體卻軟軟下滑。

“阿律!”他偏過頭,看著那個女人不要命地爆出真氣,如地獄修羅般的殺來。隻聽一聲對掌,插在體內的鐵爪陡然消失,靠在這女人的懷裡。他緩緩抬眸,隻見一絲觸目驚心的紅自她的嘴角蜿蜒流下。

“我快不行了……”他愉快地笑著。

“閉嘴!”她惡狠狠地瞪眼。

“我的屍身……”後發的痛瞬間席卷全身,他一口接一口嘔著血,笑笑地看著她,“我的屍身正好給你詐死……”

“你、給、我、閉、嘴!”她咬牙切齒地罵著,淚泉自眼角滿溢。

“你是誰?”黑衣人收回微麻的左掌,玩味地看向幾步之外。

清淺的美眸微地轉動,她將言律交付給身後的張彌,寬袍在浮散的真氣中飄颺。忽地,細腕快轉,銷魂發出醉人的清音。隻眨眼的功夫,她邊竄到黑衣人身前。劍勢若春雨,厲亂桃花香。

眼前虛影無數,黑衣人勉強避開致命的劍擊,身上已滿是血口。想到剛才的對掌給她造成的損傷,他當下浮起雄厚的內力,怒吼一震:“啊!”

“噗!”光影瞬間停息,她噴出一口血,撫著%e8%83%b8口微微站定。糟糕,弱點被他看出來了。

“是……”張彌盯著黑衣人,妖美的瞳仁驀地放大,“是門主……”

“門主?”祥瑞傻傻地重復著。

黑衣人轉目眈向出聲處,待看清張彌兩耳晶瑩欲滴的血痣,他驟厲雙眸:“是你這個叛徒。”

張彌背著幾近昏迷的言律,顫顫後退。他極力壓抑著恐懼,剛要停步站定,卻見眼前閃過那抹絳紅,豐雲卿隻身擋住他們,出人意料地收起軟劍。

黑衣人沉思片刻,銳利看去:“這麼說,你就是青國的左相大人。”

“好久不見。”她麵無表情地開口,“謝司晨。”

“哦?我們從前遇過?”

“遇過。”寬袖裡的手立成了掌,無盡寒氣遊走在指間,她淡道,“不僅同你,就連你的主子也遇過。”

“你究竟是何人?”謝司晨繃緊長身,眼含殺意。

“怎麼?”她護著張彌三人靠向船舷,“怕人知道日堯門隻是陳紹的一條狗麼?”

謝司晨滿臉怒意,狠狠勾起鐵爪。

悄悄地,擱淺的巨艦邊劃來一葉小舟,輕柔的槳音被刀劍刺響所淹沒。小巧的舟身處飄著幾根斷繩,原是從樓船上斬落的木筏。

“說來你家主子和七殿下還真是蛇鼠一窩。”她狀似無意地看向船下,隻見兩道纖影沖著她急急揮手,隨後一根紅鞭徑直飛上,纏住了一個凸起。

“你家主子恨我計奪十六州,而七殿下視我為眼中釘。”她推了推身後的張彌,他心領神會地背著言律向紅鞭飛架之處挪去。“若真由七殿下動手,那他事後定會讓王上起疑。於是他同你家主子合謀,以他選在鏡峽伏擊為煙霧,實則讓陳紹在雙生峽下手。這樣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好,好。”謝司晨被她攫住了注意,撫掌笑著,“不愧是少年丞相,真聰明。”他正想再多說幾句,卻察覺到另三人的異動。

豐雲卿一看不好,迅速立起手刃向他撲去:“快下!”冰寒小掌被謝司晨擋在心窩處,她大聲催促,“快!”

張彌背著失血過多的言律,抓著糙手的紅鞭一路滑下,先他一步的祥瑞差點因耐不住掌心的刺痛而鬆手。待三人歪歪斜斜地落上小舟,就聽小鳥一聲大吼:“卿卿,快走!”

顫鬥的兩人靠向船舷,豐雲卿避開謝司晨的重掌,身後的船板被鐵爪穿裂。

“謝司晨!”小鳥顫著雙眸,%e8%83%b8口劇烈起伏。

“灩兒還不來幫忙。”如夢扶著言律慢慢坐下。

“姐,這裡就交給你了。”

“哎?”如夢聞聲抬首,隻見小鳥一扯紅鞭,霎時飛上,“你乾什麼去!”

豐雲卿移下重心,自謝司晨臂下閃過的同時,手刃刺過他的左肩。

謝司晨看了一眼傷口,無所謂地笑笑:“哼,倒有幾分本事。”

她正要上前再給一擊,就聽身後一聲怒吼:“畜生拿命來!”

“師姐!”她想拽住那道身影,卻被鞭風揮開。

長鞭如靈蛇,刺目地吐著紅信。

謝司晨抱%e8%83%b8偏首、避身,輕鬆自得地躲開紅鞭的猛攻:“好久不見,你越發美艷了。”

“你這畜生!”小鳥旋身抖腕,長鞭破空而去,“以前本鳥瞎了眼當你是朋友,真是誤交匪類。”

“哼。”謝司晨冷笑著,鐵爪鉤纏住鞭尾,一挑眉震碎了那條以古籐為骨、蛇皮為筋的紅鞭。

小鳥手上刺痛,抱著流血的右臂向後退去:“這是什麼邪門功夫。”

“說來還真要謝謝你家師兄。”謝司晨吹開爪上的粉末,“若不是他費了我的武功,我又豈能獨辟蹊徑?”說著看向她微鼓的小腹,“人說父債子償,今天我就來討回利息了!”語未落,就見謝司晨如陰風一陣,直掠向下鳥的腰腹。

眼見追不上他的速度,豐雲卿合上雙目,開用心刃之術。

鐵爪於半空滯住,謝司晨冷哼一聲再發力,忽然感到壓迫感灌頂而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小鳥卻難以傷及。

“卿卿……”豐瀲灩靠在船板上,隻覺兩%e8%85%bf發軟,“你練了什麼?”

散落的青絲靜靜地浮在空中,絳紅的袖袍慢慢鼓起。豐雲卿睜開雙目,肅肅走向謝司晨。她舉起右掌,擊向他的天靈蓋。可就在這時,謝司晨爆出真氣震開了她還未完全成形的心刃,翻手與之對掌。

“快走!”豐雲卿腳成弓步,喉頭翻滾著血腥。

怪不得修遠不準她練完心刃啊,五髒六腑揪在一起,又驟然分開。身體承受著五馬分屍般的張力,她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

“現在潮水還沒漲起來,外麵的船進不來隻當咱們是擱淺。”濃濃的甜腥隨著她的每一次開口而不斷滑落,在絳色的衣上印出朵朵淺花,“你護著他們逃生去吧。”

肚子墜墜酸痛,豐瀲灩俏臉發白,卻依舊不肯下船:“要走一起走!”

豐雲卿再立左掌製住謝司晨想要飛出的鐵爪,她怒道:“你沒瞧出來麼!沒有你們我更省力!”

是啊,自己動了胎氣,留下來隻能拖卿卿的後%e8%85%bf。豐瀲灩扶著痛感愈發強烈的小腹,一步一回首,終是咬牙飛下樓船:“劃!快些劃!去叫救兵!”

“想走?”謝司晨狠下殺手,將全身內力匯聚掌上。

豐雲卿用纖細的身子頂著,臉上冷汗直披,愈流愈多的汗珠匯成了小溪,一點一點沖刷著她的假麵。

謝司晨瞇眼看著,看著她耳下的臉皮慢慢翹起:“哼!易容!”他再沉步,腳下的木板刺耳裂開。

豐雲卿扶著%e8%83%b8口,剛要退後,卻被掌風剝落了假麵。

“原來是個女的!”謝司晨諷斥一聲,便要追向小舟,就聽身後清淡女聲響起。

“女人又怎樣。”

他沒停步,領著白衣們向落潮的江麵飛去。

“謝汲黯還不是死在女人手中。”

聞聲他滯住身形,猛地回頭:“你、說什麼?”

青絲下是失血的麗顏,她櫻%e5%94%87淺揚,如春花吐芳。

謝司晨飛回船上,握緊鐵爪:“你再說一遍!”

她望了一眼還未遠去的小舟,激將道:“我是說,謝汲黯太弱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清晰的一句摧毀了謝司晨的全部心智,他眼底暴紅嘶吼沖來。

望著眼前猶如野獸的強敵,她欣慰地勾起%e5%94%87角。

這樣一來,他們就安全了。

她的笑,如冉冉雲中月,濯濯春柳下溪,清澈地迷醉了夏夜……

……

山水迂曲,絕壁千丈,日中夜半難見月。萬樹蒼煙,闊峽一葦,急亂的波紋印在黑暗的河流上。

豐瀲灩解決完最後一隻“白蝶”,虛軟跪落,汗水順著兩頰慢慢滑下。

“灩兒,你再撐一會。”如夢抱著船板撥拉著江水,急切地看向身側。

“沒事。”她調整著呼吸,擠出一絲微笑,“我和孩子都沒事。”

“大人。”張彌受持兩槳奮力劃著,不時蹙眉回望,“大人她……”

“她沒事!”小鳥低吼著,遠望的目光卻夾雜著擔憂。

“你說什麼?”祥瑞抱著呼吸漸弱的言律,側耳再近。

“草民……”他喉頭緩緩一動,“草民求……求公主……”

“是你救了本宮。”祥瑞將言律躺在她的%e8%85%bf上,含淚為他輕拭嘴角,“有什麼心願盡管說。”

言律艱難地移動手臂,顫唞地握住她腰間的玉佩:“請……”他張了張嘴,卻發現難以發音。

“嗯?”公主用手背抹著眼睛,將他的血混進了眼淚,“不急,等你……等你好了,再告訴本宮也不遲……”

“……”血手緊拽著那塊玉,拉得她不由俯身,“給他……”

“他?”祥瑞迷惑垂眸,卻見言律舉起她的定情信物,“他……”

言律無力點頭,隻能眨眼示意。

“你認識成璧?”祥瑞輕撫著上麵的玉紋。

言律再眨眼,然後%e8%83%b8口劇烈起伏,忽地抬起頭,慘白的雙%e5%94%87吃力地掀動:“給他……幸福……”

祥瑞愣在那裡,呆呆地看著那雙目光渙散的眼睛。

“答應我!”他抓住她的柔荑,幾乎是在強逼。

“好。”

一滴清淚自她的眼角流出,落進了他瞳仁。而後一滴,則順著他合起的眼皮,悱惻流下,停在他飛揚的%e5%94%87角。

“律哥!”少年嘶啞的痛吼在延綿百裡的峽穀內盤旋、環繞。

十六歲的祥瑞抱著那具僵直的屍身,還在道:“好。”

淺淺的江上,船過留痕,畫出一道淺淺的傷……

不知過了多久,徐來的清風吹醒了他們的噩夢,船下的流水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