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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4378 字 1個月前

%e5%94%87角跨過地上橫著的片片殘屍。一顆心興奮地突突直跳,血債必要血償,十年了,我都快等不及了。

無聲無息地,身後的護衛忽然倒下。看著地上未染血跡的屍身,我不由大駭,能在我麵前了無痕跡地連殺三人,究竟是誰?

凝神屏息,我警戒地環視周圍,右手撫上腰間。

“呃……”剩下的三人陸續倒下。

這樣的功力若不用心刃是必敗無疑,可我答應過修遠,我答應過他的。該死,都到了最後一步,眼見就要成功了。

來了……

心跳一滯,我見勢就要抽出銷魂。一隻溫熱的大掌撫上我的腰際,精準地將銷魂按回。身體被有力地勾住,我轉眼便被帶進廊外的假山。

“咻!”隨著一聲空鳴,七彩焰光清晰地映入那雙鳳眸。

“修遠……”我貪婪地逡巡著他的俊臉,已是喜不自禁。

“傷在哪?”他嗓音有些啞。

“哎?”我不明所以地回望。

俊美的臉上似在極力隱忍著某種情緒,優美的長眉直到現在還未展開。他半垂眼眸,銀白的月色掛在微卷的眼睫上,顯出幾分神秘。“是你逼我的。”他突然出聲。

“啊?”這一聲猶在%e8%88%8c尖,清冷中帶抹妖魅的臉龐便徑直放大。

他長%e8%85%bf一伸抵在我的%e8%85%bf間,如獵豹般貼身而上。我呆楞地貼在假山上,早已退無可退。待我再緩過神來,卻發現衣襟已被打開。

“你、你、你!”我結巴著,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假冒。

他急切地掃過我%e8%a3%b8露的肌膚,眼中並無情[yù]:“傷在哪?”這語調輕軟而又微顫,充滿了疼惜。

“傷?”我終於抓住了問題的症結。

他抬起手,指間撚著一張巴掌大的紙:“上麵寫著缺傷藥。”

那張蠟紙啊,我垂眸看去。那身錦袍的下端微微染塵,以他如此愛潔的性格,必是星夜兼程。

甜蜜的滋味在心頭泛濫,這個男人啊。

“卿卿。”他惱著,不穩的氣息逐漸清晰。

心知擋不住來襲,我猛地抱住他的窄腰,耳邊盡是他劇烈的心跳:“修遠。”背上又是一陣清涼,這男人打算就這麼將我剝光?下手也太狠了。“修遠。”我又羞又急地勒緊手臂,“受傷的不是我。”

身上的力道減弱,:“不是?”

“不是!”我抬起頭,最大誠意地回視。

一掃壓抑的神色,他解開眉梢的結,%e5%94%87角揚起一個輕鬆的弧度:“嗯。”鳳眸彎彎蘊滿春色,他輕柔地為我攏起衣襟,“剛才是我太急了。”

我燙著臉,係緊腰帶:“受傷的是艷秋,你可一定要救他。”

“好。”他的聲音質清如水。

“殺!”遠遠的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大吼,“誓殺錢賊!血酬將軍!”撞門聲短促而有力,似要沖破暗夜的禁閉。

“使臣!”廊上傳來急切的大吼,“使臣!”

我向修遠微微頷首,隨即顫聲應道:“這裡!”

燈火漸近,我跌跌撞撞地從假山後走出。

“使臣受驚了。”這人我見過,是錢喬致身邊的近衛。“有暴民起亂,使臣快隨我去安全之地吧。”

未待我應聲,他托著我的右臂旋即飛起。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氣急敗壞地質問,轉眸偷瞥身後,修遠的輕功好得讓人嫉妒。

“我家幼主於前夜被人毒殺了,那個奶媽得手後服毒自盡,可從她身上搜出了牧伯夫人的首飾。幼主的死訊侯爺密而不發,於今日將錢侗騙至府中。不及下手卻被他帶來的家臣發現,差點就讓他跑了。”近衛冷著臉,眼中盡是殺意。

“那現在呢?”錢芙蓉嫁禍的手段雖然老套了點,但卻十分管用。

“哼,自然是成了。”近衛回望錢府大門,在他動作的瞬間修遠便已隱到了右側。我不露痕跡地偏過身,將他擋了個嚴實。“那些暴民雖然人多勢眾,但府中布局復雜,即便進來一時半會兒也是尋不到路的。”

如果他們早就記熟了地圖呢?我心情頗好地想著。

“到了。”護衛沉身而下,帶著我飛進一座亭中。他伸手探向桌下,隻聽一聲悶響,厚重的石桌緩緩移開,延綿而下的石階一眼看不到底。跟在他身後,我一步步走向閃動著橘光的地下。

“蹬、蹬、蹬。”腳步聲在空曠的地底回蕩,發出詭魅的回響。

我悄悄回望,幽暗中那雙鳳眸平靜如潭,具有令人安心的魔力。

待走到最下,平坦的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好些屍體,血腥味濃烈撲鼻。

我打量著四周,忽地愣怔在原地。銅盆中火苗妖嬈地撩動著,交織的光束直射在一麵石壁上。一個鮮血淋漓的人形物體如畜生般被倒掛在一個鐵鉤上,旁邊還釘著一張完整的人皮。

毛孔麻麻地張開,我僵硬地撇開臉頰,極力忍住嘔吐的欲望。

“錢侗是被剝皮而死。”近衛冷哼一聲,“這就是同侯爺作對的下場。”

地下湧動著寒氣,我暗自運氣保持經脈的活絡。

“雲卿!你可來了。”錢芙蓉趾高氣昂地走來,“龍秉,我父侯讓你領著二十四近衛殿後,可千萬要保證這裡的安全啊。”

“是。”

這二十四人都是高手,我看了身後一眼,隨即跟著錢芙蓉進了暗門。

好似王族地陵,牆上每隔十步就懸著一個火把,近光之處稍亮,遠光之處微暗,幾十、上百段光度不勻的十步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宛如蛇腹的甬道。

“使臣。”錢喬致竟發須全白、盡露老態,即便虐殺錢侗怕也難洩他心頭之恨。

“幾天不見,侯爺怎麼?”我掩袖訝道。

“哎。”他一雙老目含著淚,滾著滾著遲遲不落。

“嗚~”甬道裡響徹著哀嚎,喪子的十七姨太哭倒在侍女懷中。

“別哭了,快些走吧。”錢芙蓉愉快地看了她一眼。

加上護衛,一行隻有十人。

“侯爺,這是?”我放慢腳步。

“啊,如今留在府裡怕是不安全。”錢喬致有氣無力地說著,“這個密道通往酹河堤岸,那裡有船隨時待命,等你我乘船到了濱州,還請使臣向王上求援,出兵助我誅滅亂民。”

“這群亂民最多不過幾千人,隻要州師出馬,頃刻便可平復。”我明知故問道,“侯爺,又何必捨近求遠啊。”

“哎!”錢喬致老淚縱橫,滿目淒涼,“那日使臣一語中的,老朽毀就毀在手無親兵啊,所以還請使臣鼎力相助,救我全家啊。”他哽咽著向我一揖。

看著他蜷曲的背脊,我站定腳步不再向前。

“使臣?”老賊神情有些緊張,生怕我不答應似的。

“無雙夫人。”我柔聲道。

“雲卿,何事?”錢芙蓉轉身走來,微胖的身體占去了好大一片陰影。

我托起她的手,笑道:“夫人,現在可有一個一步登天的好機會啊。”

“一步登天?”她瞪圓雙眼,拔高了語調。

行走的隊伍全都停了下來,眾人不解看來。

“是啊。”我微微一哂,伸手指向五步之外的那個佝僂老頭,“殺了他便可一步登天。”?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使臣,你瘋了麼?”錢喬致抬頭,滿目震驚。

我拽緊錢芙蓉,不給她退縮的機會:“你設計毒殺親弟再嫁禍錢侗,即便成了又怎樣?”

“瘋了!瘋了!”老賊嚷嚷著,乾癟的嘴巴不住輕抖。

十七姨太一把甩開侍女的攙扶,一瞬不瞬地看來。

“雲卿你胡說什麼……”錢芙蓉心神不定地想要掙脫,“天寶明明就是錢侗派人殺的,和……和我有……有什麼關係?”

“芙蓉,你怕什麼?天下塌來還有我撐著呢。”我笑瞇瞇地看向老賊,“你殺了一個天寶,保不準你老爹不會老來得子,再生個地寶、金寶、銀寶。錢侗已經死了,你今後下手又能嫁禍給誰呢?”

“西風!南風!”錢喬致切齒吼道。

兩道身影如閃電直襲而來,我站在原地轉眸一瞟。在二人近身瞬間,我抽出銷魂一記“雪凝寒風”,一記“霜冷南天”,裂身而過。

長劍投影在土壁上,欲墜的血滴被誇張放大。

轉腕抖劍,喑……

甬道裡回蕩著悅耳的催命聲。

一個、兩個,最後四個護衛齊齊攻來,心頭湧動著前所未有的筷感。劍影如織,我遊走在黑暗的邊緣。一招三式,隨著跳躍的光焰舞動。四道人影如枯葉,層層落下,最終歸為死寂。

“來人啊!”錢喬致回過身 ,聲嘶力竭地吼著,“龍秉!龍秉!”

啞裂的嗓音在甬道裡回蕩,而後軟軟消散,並無任何回應。

我翻身擋在他們求生的前途上,笑意暖暖地看向錢芙蓉:“現在隻要殺了他,你就可名正言順地擁有四州。”

錢芙蓉雙眸越睜越大,閃動著野獸般的光芒:“是啊,死了個天寶,以後還會有地寶、金寶、銀寶。老頭子的眼中是永遠沒有我這個嫡女的,不如……”

“芙蓉!”老賊不可置信地看去,頭部突地抽搐起來,“你!你!”佝僂的身子慢慢滑落。

“你!真是你?!”十七姨太撕心裂肺地叫著,眼眸變得通紅,“還我兒子!還我兒子!”她拔下金釵,劈頭散發地向錢芙蓉沖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錢芙蓉一掌將弱不禁風的十七姨太扇倒:“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酒家女,生了個啞巴兒子還想跟我爭?自不量力!”她一咬牙,重重地踢向十七姨太的小腹。

“小姐!”十七姨太的侍女發起狠,將錢芙蓉撞倒在地,“你這個毒婦!我要替我家小姐殺了你!”

兩個女人像瘋狗一般扭打在一起,撕咬抓撓,好好的兩張臉轉眼便滿是血痕。

“啊!”地上的十七姨太捂著肚子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老爺,我好疼!好疼啊!”

錢喬致躺在地上,口%e8%88%8c歪斜卻講不出話。

“痛!”十七姨太桂白色的衣裙漸漸被紅影染透,她驚慌失措地看著身下,絕望的表情讓我心起憐憫。我趔趄長劍,上前便要將她扶起。忽地錢芙蓉一個撞頭將侍女擊倒,翻身爬起,猙獰地瞪大眼睛,咬牙切齒地將十七姨太一腳踹開。

“賤人!讓你生!讓你生!”她瘋癲般地再踢,一腳重似一腳地洩憤,“我的!都是我的!錢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一掌將這個瘋子震飛,伸手探向十七姨太的鼻下,早已沒了氣息。身後的血水拖了一地,那身羅裙浸染艷紅。

錢喬致仰躺著,身子已不能再動,隻有那雙眼死死地瞧著,瞧著他那個瘋女兒如何毀了他最後的血脈,瞧著、瞧著,不甘心、不瞑目地瞧著。

“小姐!”侍女撲倒在十七姨太的屍體上嚎啕大哭,“你!”她眼底盡是血絲,匍匐著撿起那根金釵,“啊!”她裂心大吼,向地上的錢芙蓉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