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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4414 字 1個月前

。”

我猛地瞪眼:“日堯門!”

“是。”他微訝看來,繼續道,“兩年後我同另外三名哥哥作為禮物被送到了七殿下,成為了殿下的細作。”

“就是名動京師的四小倌?”記得禮部同僚說過,春夏秋冬四人春歸了左相,夏被秋少侯霸占,而秋和冬都給三殿下。連表兄弟都不相信,七殿下果然多疑。

“是。”他點了點頭,“與我同進侯府的彌冬哥哥性子極好,對我也很照顧,可為了掩人耳目隻得在人前裝作欺負我,故意爭寵讓侯爺對我沒興趣。他為保我鋒芒畢露,不想卻引來了殺身之禍。侯爺看出幾分蹊蹺,接著庶王妃的事弄死了哥哥。”他嗓音有些沙啞,“然後又將我送到了大人府上。”

也就是說,三殿下是故意將禍水引到我府上,他好隔岸觀火、借刀殺人。

“艷秋說完了。”他俯身叩首,再抬起時額間已有土色。他從容地合上眼,麵色安詳,“大人,動手吧。”

我一瞬不瞬地瞧著他靜如弱水的美顏,輕輕地歎了口氣。

他伸長頸脖,細膩的肌理映著柔光。

我彎腰奪過他手中的火折子,吹亮火芯將殘稿焚了個乾淨。灰燼輕揚,輕薄地覆在茶梅無暇的白瓣上,在夜裡這種黑白相映並不顯突兀。

這點瑕疵,何必計較,我微笑。

“大……人……”

“忘了吧。”揮袖掃盡身上的煙味,“隻要你不出賣我,我就還當你是家人。以後被欺負被威脅都要告訴我,我來替你解決。”

“大人……”他眼中的月光霎時傾瀉,“大人真是出人意表的仁慈。”

“起來吧。”我看著他身上的破衣,再道,“這件衣服也不能要了。”

“嗯。”他%e5%94%87緣淺翹,盛著落腮的“月光”,

暗色的夜再一次被熏亮,我背手立著,眼見最後一絲痕跡被火苗吞噬。

踢散了殘灰,我轉身走出茶梅林:“回去睡吧。”

走到溪水邊,身後仍沒有腳步。我回首一瞧,卻見艷秋半跪在地上,身體如落葉般顫唞。

“艷秋?”我托起他的身子,“你怎麼了?”

鼻腔裡湧出汩汩鮮紅,他下意識的抹著,卻越抹越多:“能做人,艷秋就……知足了……”

“閉嘴!”我點了他幾處大%e7%a9%b4,托著他飛向宅院。

“阿律!”我一腳踢開房門。

屏榻上的阿律翻身滾下,語焉不詳地開口:“嗯……天亮了?這麼快……”

“點燈!”我將艷秋放在榻上,急吼道。

“啊?”

“快點燈!”

朦朧的燈影下,艷秋一臉慘白地躺著,攢緊的眉頭掛不住滿滿的痛色。他雖止住了血,可仍舊抽搐著。

“這是什麼?”我瞪著他皮膚下遊動的小包問道。

“不知道!”阿律滿頭大汗地按著幾欲自殘的艷秋,“別動!你給我忍著點!”

我取出艷秋的匕首,放在燭火上正反燒了燒。

“不懂可不要亂來!”阿律氣急敗壞地低吼。

那個小包蜷動著鑽入衣袖,我猛地撕開艷秋的中衣,隻見它快速移動著,見勢就要襲向他的左%e8%83%b8。我氣沉丹田催動真氣,硬是將那個怪東西逼退到他的左肩。

我握緊匕首,快速劃開凸起出,而後匕尖挑出異物。圓乎乎的黑球彈到地上,突地露出齒須。這個怪物徑直向前爬著,忽地撞上了桌角,齒須劇烈顫動,不一會實木桌%e8%85%bf就少了一塊。

“是饕餮蟲!”阿律放開漸漸軟下的艷秋。

我抬起左腳,碾死了那個怪東西:“饕餮蟲?”

“饕餮蟲又稱食心蟲,以人的心肝喂養,待成蟲後植入人身。母蟲每月都會產子一次,若沒有藥物抑製,子蟲會徑直鑽入心髒,中毒者將承受噬心之苦。”阿律長歎一口氣,“好險,好險。”

“抑製?也就是殺不死子蟲。”我偏頭想著,“該死!”抓起匕首奔到床邊,我厲喝道,“按住他!”

“啊?”阿律正愣神,就隻見艷秋又開始抽搐。

一個、兩個……他細膩的美膚下鼓起十幾個小包,以往被抑製的子蟲都蘇醒了。我再起真氣,燭火下隻見銀匕閃亮。

茶苑裡春風吹徹,今夜難眠。

……

榻上的美人還睡著,一想到絲被下他刀痕遍體的身子,我就抑製不住地憤恨。

“還有點燒。”阿律探手撫上他的額。

“有幾個傷口還在化膿,我們帶來的藥還剩多少?”細細的狼毫沾了點墨,我在巴掌大的紙片上慢慢畫著。

“僅剩三天的量。”阿律歎了口氣,“虧好他違抗了七殿下的命令。”

“嗯。”閉上眼,我回憶著這幾日走過的路。

“臨行前九殿下叮囑過我,艷秋若有異動必殺之。”

我睜開眼,狠狠瞪去。

“這個……”言律撓了撓頭,“殿下看人向來是極準的,加上又關係到你,所以就……”

窗外飄進一瓣茶梅,輕輕地%e5%90%bb上艷秋失血的菱%e5%94%87。我看著他平靜的睡顏,輕聲道:“以後他就是我弟弟,要想動他得先過我這關。”

不知是風還是怎的,艷秋如扇的美睫微微顫動,那瓣白茶沿著春光滑入他的頸脖。

“明白,明白,你護短的嘛。”阿律脫了鞋,盤坐在榻上,“我們得在他下次犯病前回去,之前你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不知道那種野蠻方法對他有沒有損傷。”他夠頭看向窗外,“哪兒有在紙鳶上畫月亮的。”

月亮?我停筆望去。

“烏漆抹黑的紙上隻有一彎弦月,這也太寒酸了吧。”阿律再歎,“沒想到汾城人已經窮成這樣。”

夜月同眠……也就是說劫銀的事成了,眼角雖然有些抽,可心頭卻不住欣喜。

我筆下輕快地將重金侯府畫了個大概,又在空白處寫下起事細則,想了想再加上三字:缺傷藥。

最後將紙片搓成條用蠟封好。

“不出七日,大事必成。”我%e5%94%87角淺揚。

“哎?”

“阿律啊,你不覺得這裡的飯菜比牧伯府要豐盛許多麼?”

“呿,再豐盛也是牢飯,有什麼好?”

我漫不經心地挑眉:“好,當然好,這可是老賊給的信號。若換在此前,他定會將我殺之後快。而如今明王生死不明,軍餉又不翼而飛,可謂是內外交困。除了我,他又能靠誰?”

“不管他能靠誰,你可千萬不要靠那個錢芙蓉。”阿律神秘兮兮地說道,“先前你為了保命去色誘那老女人我沒話說,可最近你和她走的太近了可不是好事。今日她邀你去放紙鳶,若她猴急起來將你就地壓倒,你說該你怎麼辦?”

“那自然是換你來了。”我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我?我!”阿律咬牙切齒地低吼,“我是賣藝不賣身!”

“哦,那就我來好了。”懶洋洋地趴下。

“你怎麼來?你說你怎麼來?”阿律氣急敗壞地揪著頭發,“你有那本事麼你!”

我無奈地攤了攤手:“沒辦法啊。”

“我來。”榻上傳來弱弱的一聲,艷秋掀開被子,露出纏滿繃帶的前%e8%83%b8,“反正這種事我也習慣了。”

“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阿律暴吼。

“誰年紀大誰去。”我抿了口茶,十四,十六,還有一個未知數。雖然某人不肯說,但年歲絕對是二十往上走。

阿律假麵憋得通紅,霎時眼抽、臉抽、嘴巴抽。

“還是我來吧。”

我瞥了一眼出聲的艷秋:“要尊老敬賢。”

“哼哼。”阿律冷笑著靠近,“我老你賢,為官者應身先士卒,所以誰官大誰去。”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對呀,官大壓死人。”我拍了拍腦門,邪笑道,“言律,本官命你獻身采花,違令者殺無赦!”瞧著啞口無言的阿律,我好心補充,“畢竟這種事吃虧的是女人家,你一咬牙一閉眼,很快就過去了不是?”

阿律伸出十指,麵色有些猙獰。艷秋倚在床上,如瀑的長發伴著輕笑柔柔波動,胭脂紅雲在蒼白的臉上淡淡暈開。我和阿律相視一笑,為他難得的鮮活而欣喜。

“使臣。”園外一聲平喚打破了難得的歡悅,“我家侯爺命小人來迎使臣入園。”

“侯爺?”我斂神但問,“不是無雙夫人麼?”

“今個兒二月十三是文昌誕,我家侯爺為求小少爺敏慧,特地在園子裡設了神壇供奉文昌菩薩。族裡人幾乎都到全了,我家小姐也在席。侯爺想請使臣去觀禮,不知使臣可願賞臉?”

這話說的有禮有節,表麵看去是錢喬致體恤我異鄉孤苦,好心拉我去熱鬧熱鬧。實際上卻是老賊在向我跌軟,拉我同上賊船。

我應了聲,進裡屋換上官袍,將象征品級的白玉帶係在腰間。要忍住啊,可不能一時沖動殺了他。我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頭的躁動,含笑走出。

“帶我去吧。”艷秋站在門邊穿的整整齊齊,美艷的臉上並沒有帶假麵,“這幅模樣也好轉移目標。”

“阿秋。”

我一出聲,他定珠愣神。

“我豐雲卿的弟弟可不是任人糟蹋的。”

“大人……”

“阿律,阿秋,你們且放心。如今在侯爺的眼中,本官就是那尊文昌君啊。”

天上行雲莫測,地上流水無形,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錢喬致,這一次我就教教你什麼叫“求人不如求己”!

……

“瞧瞧!瞧瞧!這孩子額有稜角,真是天生聰穎啊。”

“可不是,天寶不像其他孩子那樣聒噪,一看就是個沉穩的孩子。”

禮成後錢家的女眷圍著掛了一身金銀的小娃娃,嘰嘰喳喳地討起好。

“哼,不就是個啞巴。”一個長臉夫人譏誚道。

錢天寶的親娘,錢喬致如花似玉的十七姨太當下就拉下了臉,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牧伯夫人心直口快,姨太太莫要多想啊。”

“就是,就是。”

“你們看呀,我們家天寶掌心的壽線都延到腕上了,以後定是個壽星公!”女人們打著圓場。

“哦,抱來我瞧瞧。”牧伯夫人接過孩子,艷紅的丹蔻自孩子的嘴角輕輕劃過,“%e5%94%87薄顎短,一看就是個命短的。”

十七姨太一把搶過孩子,俏臉冷凝:“侄媳婦說話也要看地方,做人可不能太囂張啊。”

“嬸娘也要聽我一聲勸。”牧伯夫人神態倨傲地睨向她,“做人可要識時務吶。”

“你!”十七姨太麵色慘白,纖細的身子不住輕顫。

“我們走!”牧伯夫人耀武揚威地離開,原先賀喜的夫人跟著走了大半。

我輕撫著腰間的玉佩再看向身側,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男賓中。錢侗滿麵春風,與眾人推杯換盞,掩不住滿臉得色。

“來,老夫敬使臣一杯。”年過花甲的錢喬致主動搭訕。

我掩住眼中的殺意,咬牙笑著,以致牙關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