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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4441 字 1個月前

房。

他眼珠一掃,便有了計較。

“來!來來!”秋啟明卷起%e8%88%8c頭,聲音扭曲的可以,“都……都陪少爺好好……耍啊……耍……”

“少侯爺,您醉了!”左右賠笑。

“丫丫個呸!”秋啟明一張嘴,帶著濃重酒氣的吐沫噴灑在侍從的臉上,“誰……誰……他娘說……說本少爺……爺醉了?”。

“沒,沒。”小官們點頭哈腰,賠笑哄道。

“嗯,嗯。”秋啟明臉頰酡紅,回身一腳踹開了第一間房門。

他眼中精光閃過,嘴角誇張地咧開:“看看,裡……裡麵……是誰?”

“啊!”

“少侯爺?”

帳內赤條男女遮被大叫。

搜房,一間,兩間,直到這第三間……

“滾!”

帳內男子沉聲一吼,一記掌風就將秋啟明揮出暖房。

“哎唷!”周圍隨行被壓個正著。

在左右的攙扶下,秋啟明打著晃站起。雖然隻瞧到了一眼,但也能確定房中人並非他的目標。隻是,這江湖人太不知好歹,竟然將他一掌扇出。等他收拾完姓豐的那小子或丫頭,就來教訓教訓這個不長眼的莽夫。

“哼!”秋啟明怒瞪一眼,臉上旋即堆起迷蒙傻笑,“還有……誰……誰……嗬嗬,嗬嗬嗬!”

繼續,繼續,繼續捉“奸”。

“近了,近了。”

最裡間的暖房裡,朱雀披頭散發地跳上床。看著平靜如水的如夢,他警惕地雙手環%e8%83%b8,“等下,你可別亂來啊。”

什麼?如夢瞠目結%e8%88%8c地看著眼前男子,完美的表情瞬間破裂。

“我可告訴你,仰慕是可以的,但不能動手動腳。”自戀的朱雀脫下衣袍,謹慎地來回打量。

仰慕?她躺在下麵隻得仰,但決無慕!

“哈哈哈!哈哈哈!”撒潑似的大笑自門外傳來。

木門被踢開的瞬間,朱雀除下最後一層衣物鑽入暖被。

瞪,瞪,床上兩人僵持不下地瞪著。兩看相厭,不爽滑到嘴邊,卻變成了情到濃處的宛轉%e5%90%9f娥。

人才,朱雀看著身下這女不禁暗歎。

是個人才,如夢不情不願地承認。

帳外裝瘋賣傻的秋啟明垂眼看了看凳上的衣物,嘴角勾出陰笑,終於找到了。

“誰?”帳內一聲低啞的清吼。

“誰?誰?”秋啟明興奮地打著癲,一把拉下虛掩的床幔,“是……是……”醉語未落,他打結的%e8%88%8c頭就已僵住。

怎麼可能?!

秋啟明看著眼前這人平坦的前%e8%83%b8,目光不甘地來回逡巡。

男的?怎麼會是男的!先前他幾次試探,幾乎可以肯定豐雲卿是為女子。何況表弟請宮裡資深的驗身內侍仔細打量過,更篤定了此人女扮男裝。

啊?!

跟在秋啟明身後踏入暖房的眾官個個塌眉聳肩,一副希望破滅的模樣。

真的是男的?可惡,真的是男的?!豐侍郎明明笑若桃花,明明腰若纖柳,明明行似弱風,明明靜似幽蘭,明明……

哎呀,明明有無數個“明明”,明明讓他們浮想聯翩。怎麼,怎麼真的是一介兒郎?

朱雀橫眼一掃,翻身下床,薄薄的褻褲難掩男性特征。

“看夠了?”他拾起凳上的衣物,自顧自穿了起來。

一群色鬼,朱雀在心中暗罵。唉,怎奈艷郎獨絕、盡被意%e6%b7%ab啊。隻可惜,隻可惜他最在乎的那人是眼盲心盲,看不到他的美、他的好!可惡,著實可惡。

衣服上殘留的暗香讓他鎖緊眉梢,妖精啊,連衣服都沾了妖味。

女人,女人有什麼好?為什麼師兄和女人歡好?想到這,朱雀不禁忿忿。他怒瞪石化的眾人,冷硬出聲:“女人與我如同%e9%9b%9e肋。”

床上背身穿衣的如夢脊背一僵,清美的臉頰微微顫動。這家夥也不想想,大放厥詞壞的是誰的名聲?人才?先前是她瞎了眼,他明明就是個蠢材。

嘖!豐少初喜歡男人!

眾人眼中又重新迸發出希望,看著他纖細的腰肢,心頭快要熄滅的火苗又重新燃起。好啊,真是好!

“不好了!不好了!”那邊剛說好,唱反調的就來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秋啟明的貼身小廝倒擺起了威風。

“天……天……”行走侍從喘著粗氣,指著房梁吼道,“天變了!”

什麼?秋啟明大步向前,忽地推開木窗,身後一陣抽吸。

“天外飛矢!”

“不祥之兆……”

冷風吹散了秋啟明身上濃濃的酒氣,他舉目遠望,星隕處似有紅光。

暗紅、赭紅、殷紅、明紅……

夜幕終被焚起衣角,妖嬈的祝融在天邊繚繞。

“那是?!”

“王宮走水了……”

王上,不會已經?

大逆不道的猜想回蕩在每個人的心間。

室內忽靜,適才言笑晏晏的眾人輕輕地、輕輕地挪動腳步,漸漸分為涇渭分明的兩叢。

天變了,橫在朝中的寬廣銀河卻不變。

這岸是烈侯,那岸是榮侯。

大火點亮的不僅僅是暗夜,更點亮了青空下的儲位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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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隕夜之兩重心字

日入後,琉璃宮燈一盞接一盞地點起,點點橘光隱約的像霧,四野已不似白晝那樣具體。宮人的怨念隨風潛入夜,飄入墨香殿裡。

青王淩準本就不是貪色之君,加之他勤勉非常,一個月裡召幸宮妃的次數就更加寥寥無幾,而最近這少得可憐的機會幾乎被那位娘娘全部占去。

今夜,又有多少人垂淚到天明?

而當下,令宮人魂牽夢縈的君王正端坐在寶椅中,眉眼柔柔地看著床上青絲垂散的麗人。

“愛妃,嫌燙?”淩準眈了一眼侍女手中的藥碗。

“是……”弄墨看著冒著熱氣的湯藥,柳眉微蹙。

淩準站起身走到雕花嵌玉的宮床邊,接過藥碗輕輕一吹。

“來。”他帶著淺淺的笑,偏身坐上床緣,“不燙了。”

“王上……”弄墨神情復雜地看著眼前著形銷骨立的君王,極力穩住微顫的雙手捧過瓷碗,幾近哽咽地緩緩出聲,“謝……主隆恩。”

黑稠稠的藥汁入口,苦澀的滋味刺激著她的味蕾,更刺傷了她嬌軟的心。

每日一碗的禦賜湯藥、數日一次的君王探病,讓她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眼中釘。

椒房獨寵?隆恩浩蕩?

不盡酸楚化為一滴淚,搖搖欲墜地掛在她細密微翹的眼睫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其實她明白,每日飲下的是毒不是藥。當初她裝病試探,如今卻病入肌理。這其中的奧妙,七年前的弄墨或許不懂,而經歷過後宮血雨的成妃卻心知肚明。

王上,容不得她啊。

淚,垂落,與苦汁融為一體。

她喝得極慢,慢得讓人以為她在品味著什麼人間美味。

十年前她還隻是將軍府的家養奴才,還隻是潑辣爽利的寒族女子。比起現在膏梁錦繡的生活,那時雖然清貧了點,但至少她很快樂。白日裡,帶著小姐讀書嬉耍。入夜了,哄著小人同枕而眠。

那時的她,才是真性情。

而如今……

弄墨喉頭微動,咽下一口苦汁。

而如今,她終日困在高樓深院,抬眼隻有這一片天空,伸出手攬住的隻剩自己。

青王抬起她嬌俏的下巴,伸指摸去她%e5%94%87邊的藥汁:“愛妃,還是那麼怕苦。”

這一句柔的,近乎寵溺。

“王……”弄墨囁嚅出聲。

如果他眼中的情是真的該多好,可是早在幾年前玉簪花開與他攜手共遊白萼殿後,她就明白了自己隻是一個代替品。

那日,本該是她最春風得意的一天。當王上為她插上一朵白玉簪時,她誤以為自己是這宮裡,不,是這青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畢竟這樣一個雄才大略、英武俊朗的男子,是她向往已久的良人。當時她好似沉在了蜜罐裡,滿身滿心都是甜膩的味道。

如果,如果那時王上不曾忘情地喚出“暖兒”這個名,亦或是她未曾聽到,那該有多完美啊……

想到這,弄墨艷麗的容顏染上了難以抒解的愁色。

越發的像了……

淩準看著眼前青絲掩容的美人,心頭乍軟。

就是這種神情,擬歌先斂,欲笑還蹙,最斷人腸。暖兒,他的暖兒。十年夫妻,他最愛的女人卻未曾展顏。暖兒恨他,恨他強取豪奪將她囚禁在後宮深院。

暖兒永遠是沉默淡定的,不論他如何嬌寵,不論他如何遷怒,她始終不言不語,隻是用一雙輕染淒楚的秋水眸淡淡地、淡淡地看著他。

最後是他敗了,他愛她,愛的幾近卑微。她臉上的一絲異樣都能讓他回味許久,她嘴角似有似無的翹起都能讓他欣喜若狂。他敗了,且一敗塗地。

隻是,那時的他還太稚嫩,不明白君王的愛其實是最致命的毒。宮人的嫉妒、華族的惶恐,最後凝成了連他都抵擋不住的繩套,將他心頭的“柔軟”無情扼殺。他知道是誰下的手,但苦於無證可查,苦於被那人身後的勢力掣肘。

其實,他是天底下最窩囊的男人,窩囊到竟不能隨心所欲地為最愛復仇。

如今時機漸近,他興奮的難以安寢,在為人不知的角落裡獨自%e8%88%94著傷口,靜等最後一擊。

青王痛楚而又包含情思的目光讓弄墨%e8%83%b8口越發憋悶,就是這種眼神。柔柔地穿透她的身,不知縹緲到何處,仿佛她隻是一個木偶。但可以的話,她願意成為王的木偶。因為她的心早已陷落,不知在何時,不知在何地,懵懂地陷落,畢竟他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動心的男人。

可是,他是一位君王,而君王的妻子是為“臣妾”。

她首先是王的臣,其次才是君的妾。

自她坐著小轎進入這宮門的那刻起,她就再無資格放肆地愛上一個男人,即使那個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在她的身後,是九殿下,是少爺,是整個韓家。這些年,每當回憶起酹月磯上的遭遇,讓她痛徹心肺的並不是那刀奪去了她為人母的資格,而是讓她失去了那個孩子。在她心裡,小姐就是她的孩子,她弄墨的孩子。而如今小姐回來了,她要彌補自己的過失,像一個母親一樣把能給予的全部獻出。

七年同床,她雖然摸不透這深不可測的夫君,但至少這次她明白了他的用意。因為他並不打算瞞她,因為他很大方地給予選擇。

“愛妃……”某個夜裡,他的嗓音裡猶帶歡愛後的痕跡,輕輕地在她的鬢邊低語,“孤命人算過,你那個侄女是後星啊。”

“後星……”她嚅嚅低應,是啊,在幽國時就有這樣的傳言。

“嗯。”王,鼻音重重。骨瘦的大手在她光滑的背上輕撫,“你的侄子也是天將顯世,看來……”王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