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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4296 字 1個月前

樂水才能達到成原。”指了指圖上的黑線,“給我兩千精兵,隻要在梁軍過河時掘了成原壩,即使滅不了他十五萬大軍,也可減少敵軍主力。”

數道目光直直逼來,其中還有那赤摞%e8%a3%b8的情意,瞥了帳角一眼,淡淡一笑:“翼軍和梁軍不同,敵我不明,若一並淹了,以後恐生事端。壩上放水,盡沒下遊,為的隻是阻緩翼軍過河而已。此後能否將這不明勢力收為我用,就要看將軍能不能以少勝多了。”

“好!”哥哥重重點頭,眼眸顫顫,“好!”他向身邊招招手,“小莫。”

“將軍。”

“從飛虎營裡抽調兩千精兵交與豐大人。”

“是!”小莫抱拳低應,轉身便走。

“慢著!”哥哥深深地望著他,一字一句重重說道,“你記住,一定!一定要保證豐大人的安全!”

“是。”

“雲卿。”哥哥轉過身,兩手放在我的肩上,“掘完大壩,不論戰況如何,你都先給我回到嘉城去,明白麼?”肩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不容抗拒。

抬起頭看到他眼中的憂慮,輕輕頷首:“嗯。”

“韓將軍。”夜風裡飄來淡淡的麝香香氣。

“殿下。”哥哥沉首行禮。

“本殿有事要出營。”迷離的媚目裡眼波浩淼,似乎醞釀著驚天巨浪。

哥哥急急抱拳:“殿下!大戰在即,請您三思而後行。”

允之久久地凝望我,薄%e5%94%87勾起,優雅地轉身離去,暗夜中飄來輕緩卻不失自信的話語:“本殿去找元騰飛借五萬兵力,助你大破敵軍。”

修長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雲淡風輕的一句震震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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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大吼聲從轅門外一路飄來。

“慌什麼!”帳內一聲不滿的低吼。

“稟報將軍!”小兵跪倒在地,“營外來了一人,自稱是青國寧侯、監軍九殿下!”

“什麼?!”布簾撩起,驃騎大將軍元騰飛立在門前,他瞪眼看向黑漆漆的遠處,半晌方才開口,“他帶了多少人來?”

小兵抬頭偷瞥了自家將軍一眼,嚅嚅道:“一人一騎,隻身前來。”

“喔?倒挺有膽量的。”僵直的背脊驟然放鬆,他冷笑一聲:是來當說客的麼?本將倒要看看青國的九殿下是何等人物。“將人領到主帳來!”

“是!”

真是……元騰飛看著眼前這人,竟被震懾的難以動作。明明是一雙微醉迷離的桃花目,卻帶著浩瀚灼人的魔瞳色;明明是麵帶春風、身染親和,卻散發出不容抗拒的帝王風。青國的九殿下,是一個讓人不禁想俯身跪拜的大人物。多年之後,元騰飛依然記得那最初的一眼,偷偷得意自己直覺的準確,暗自慶幸自己早早地歸附了元初帝。

“元騰飛,元大將軍?”淩翼然俊目微挑。

這一聲像是解開了定身咒,元騰飛這才回過神來,弱弱地開口:“啊,元騰飛見過九殿下。”話未落%e5%94%87,元騰飛就愣住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不就是擺擺威風麼,至於寒磣成這樣?上來就示弱,看你這點出息!

淩翼然看在眼裡,明了在心。他微微一笑,撩袍坐下,指了指下手:“坐。”神態若定,宛若主人。

“啊。”待元騰飛尊%e8%87%80落定,他才發現主客顛倒,又恨不得打自己二十大板。悔啊,悔得腸子都青了幾截。他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強作鎮定地問道:“大戰之前寧侯隻身前來,不知有何事?”

“何事?”淩翼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讓元騰飛竟有了幻覺,這目光像刀子一般一直紮進了心底。“本殿還以為將軍已經知道了。”一轉眸,諷笑掛在嘴角。

元騰飛站起身,不安地握緊拳頭,虛張聲勢地一甩袖:“殿下若是來做說客,還請早回吧!”

“哈哈哈~”帳中突然響起朗聲大笑,元騰飛沒了剛才的狠勁,詫異地望著笑得前仰後合的淩翼然,強忍住心中的迷惑並未開口。

半晌,淩翼然抹了抹眼角的笑淚,坐直身子,打趣地說道:“人說元大將軍秉性憨直,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他啪地一聲打開玉扇,斜眼一挑,“若換成其他將帥,定不會如此仁慈。將軍你猜,他們會怎麼做?”

元騰飛合緊眉頭,口雖不答,眼中卻閃爍出濃濃的疑惑。

淩翼然柔柔一笑:“他們定會擒住來人,割下首級送與文氏。”說的是清清淡淡,好似事不關己。

“喔?有意思。”元騰飛挑了挑濃眉,重新坐下,目露凶光,“聽了殿下的提議,本將還真動心了。”他抽出腰間的長劍,劍刃直貼著淩翼然白皙的頸脖。

淩翼然睨視一眼,笑得隨意:“本殿學過命相術,最喜歡替人算命,不若為將軍算上一次。”

“喔?”元騰飛齜出白牙,動了動利刃,“好啊。”

“將軍將本殿的首級割下送與文元帥,而後在成原之戰中大破青軍,威勢如天,功高權重。”緩緩的輕語像是一隻柔和的大掌,順著元騰飛的毛慢慢摸下,舒服的他微動眉梢,“而後文氏如願弒君,恭立流著文家血脈的年幼太子登上大寶。幼王念及將軍大功,恐怕會封將軍振國大元帥之名。一時間,門庭若市,氣貫長天,將軍,不。”淩翼然瞧了瞧暗自得意的元騰飛,輕笑在口,“是元帥,元帥輔佐幼主,聲勢直逼文家。”

嘖,一句話美的元騰飛心底像灌了蜜似的,兩個字:賊甜。

“有句話說的好: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微微一頓,舒然無比地繼續說道,“元帥功高蓋主,手握重兵,不久就會被文太後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捉拿下獄。嗯,什麼罪能順了太後的心呢?”淩翼然用扇骨敲了敲下巴,“啊!”猛地一拍手,歡欣地開口,“圖謀篡位,其心可誅。”漫不經心的一句將元騰飛從美夢中驚醒,他怒目相向,淩翼然視若無睹,在寒夜裡幽幽地扇起涼風,“而後誅連九族,元帥,啊,不。”他挑眉輕笑,“是罪人,元罪人被車裂而死。”

淩翼然執起玉扇,滿含情意地念道:“仲夏困暑熱,動搖微風發。藏君懷袖間,好言將汝誇。”一骨一骨收起扇體,“待到秋涼夜,再動寒氣殺。棄捐匣屜中,任君漫誅伐。” 目含笑意,兩手微微發力隻聽啪地一聲,玉扇被當中折斷。

聞聲,元騰飛心中咯登一下,麵色慘白,手中的劍微微顫動。

“將軍!”帳外傳來一聲催促,“時間差不多了,您看……”

“喔,將軍還趕著會師麼?”淩翼然微微一笑,“將軍切莫耽誤大事,快點下手吧。”說著將頸脖向前湊了湊,“待到一年後,本殿定在地府擺一桌酒席為將軍洗塵~”再向前一挪,劍刃劃破肌膚,肉下滲出一顆顆血滴,鮮艷飽滿,妖冶的驚心。

元騰飛手上一滯,寶劍翻然落下。

“將軍,文元帥派人來催了!”帳外低叫。

“混帳!急什麼!”一聲大吼,顯出他不穩的氣息。

淩翼然涼涼地看著有些愣怔的元騰飛,冷哼一聲:“到時候,本殿倒要看看將軍是何種下場。”修長的手指一鬆,折扇丁丁落地。

玉碎,不全。慘慘,入心。

元騰飛收回呆愣的目光……嚅嚅開口:“若是殿下,殿下會如何呢?”

淩翼然嘴角似有似無地勾起,站起身,迷醉地桃花目睨視下方:“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十個字如小槌一般,敲在元騰飛的心間,他不斷低念這句話,慢慢抬起頭,入眼的是那雙洞若觀火的魔瞳。“二黨相爭,不怕你站錯邊,而怕你不站邊。先前將軍按兵不動,怕是將兩派都得罪了。”淩翼然歎了口氣,“如今又選錯了邊,這真是雪上加霜啊。”

“將軍!”帳外急急開口,“元帥主營的號角已經吹響了!”

元騰飛拾起地上的劍,猛地飛去:“滾!”

帳內跳躍的燭火映在淩翼然邪俊的臉上,竟泛出艷光縷縷。“請殿下賜教!”元騰飛抱拳頷首,很是恭敬。△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本殿若是將軍,定會在成原一戰中身先士卒、高舉王旗,與青國韓月殺將軍並肩作戰。”淩翼然抹了抹頸間的暖液,氣定神閒地說道,“別看文氏猖狂,梁國傾兵。韓氏一族向來有神兵美譽,彈指揮間,敵軍蕩然無形。”他彈了彈指尖,血滴飛落,“而翼國和眠州都是外兵,想要有所作為實在不易。借民心所向,以勤王之名,四兩撥千斤,將軍一日功成,踏入近畿。到時,文氏誅滅,四野不穩,荊王必倚仗將軍。既無外戚之力,將軍挾禦座以令諸侯,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隻手遮天,權傾朝野。”薄%e5%94%87誘惑似的勾起,“那,又何愁性命?”

元騰飛一顆冰凍的心再次回暖,他微微頷首,目流感激。再看那人笑比春花,滿足的好似宴饗的饕餮。

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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壩上陰風呼嘯,看著散落一地的屍首,心中冷寒。

“大人!”小莫拎著刀快步跑來,“都清理乾淨了。”

“嗯。”踩在溫軟的人身上,沉沉開口,“現將上遊的那些破船和我們帶來的草包抵在壩口出,然後讓兄弟們掘土。”

“是。”

“記住,留下壩源不要動。”再補充一句。

“屬下遵命。”

迎著夜風深深地吸了口氣,鼻腔充溢著濃濃的血腥。修羅啊,夜半修羅,了無大師若知我今日手刃無數,怕是後悔送我這串紫檀佛珠了吧,下意識地摸了摸左手手腕。都,染血了……

轉眸遙望蒼穹,銀河濃淡,微雲暗渡,星與星糾結在一起,心與心隔岸相應:不會的,你我不會為敵,不會……

黑暗中,隻有聽覺還在,耳邊傳來湍急的水流。幾番雨過,秋水暴漲,這一掘沖去的可就是萬人性命。彎下腰,將手浸在冰涼的樂水中,寒意順著經絡一直流入心底。不知過了幾時,隻聽一聲低喚:“大人,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好。”直起身子,右手已經凍得麻痺,“待會兒聽我號令,再行決堤。”

“是。”

西風帶著哨,在成原上肆意呼嘯。天上的星被越吹越暗,時間從指尖流逝。突然下遊水聲大變,撥拉聲響。半明半昧的夜色中,隱隱可見遠處零星人影。

“大人?”小莫傾身低問。

舉起右手,示意不動。先前渡河的不過是小股敵軍,若此時放水,隻能淹幾個蝦兵蟹將,隻會打草驚蛇。腳步聲越發沉厚,水聲漸亂。招來小莫細語:“讓弟兄們開始掘壩源。”

“是。”

過了一刻,鐵甲錚錚,馬蹄得得,下遊劈啪作響。

“大人,壩源已經掘盡。”

默默頷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