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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4192 字 1個月前

鳥,報應了吧!看你平時到處占便宜,沒想到在自己師妹身上吃了虧!炸麻雀,炸麻雀!哈哈哈~”

抱著榆樹,得意地甩了甩發辮,突然感覺到冷冷的注視,偏過臉向下望去。隻見夜景闌盤著%e8%85%bf,靜靜地坐在暗處,拿起一根柴火撥了撥火堆。火苗猛地竄起,橘色的火星在空氣中飛散,映得那雙狹長的鳳目格外的有神。輕扯嘴角,對他禮貌的一笑,他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眸看向遠處。

“卿卿,快下來吧,站那麼高,危險。”大姐關切的聲音傳來。

“哼!”師姐一跺腳,飛身追來。並不急著躲避,等她飛上樹梢,眼見就要抓住我的衣角,身體突然向後倒去,引得樹下一片驚呼。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輕點樹葉,足下一轉,躍上了數丈之外的胡楊樹。回身而望,隻見師姐已經提氣追來。仿佛回到了童年時代,師姐時不時地逗弄我,兩人在忘山之上追逐嬉戲,讓我漸漸擺脫了孤僻的心境。師姐身上的活力,讓經歷過無數艱辛的師兄和我都羨慕不已。她就是一隻快樂的小鳥,用清脆的啼鳴治愈著我們受傷的心。

耳邊時不時響起沙沙的樹葉聲,身體輕盈,像一條飛紗在樹間枝頭飄來飄去。也不知鬧了多久,直到身後漸漸的沒了聲息,我才慢慢地停了下來。夜風徐徐,暗影重重,這裡離落腳處已有些距離。皺著眉,看向樹叢裡:難道師姐追丟了,徑直回去了?

沿著原路,細細尋找。終於在林間的開闊地上看到了師姐的身影,輕手輕腳地落到她的身後,屏著呼吸靠近她的耳側,陰惻惻地說道:“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師姐僵了一下,慢慢地轉身。當看到是我時,才緩緩地吐了口氣。挑著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怎麼了?又闖禍了?看你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說著拉開她,伸出手,剛要撥開眼前的灌木。突然被重重的一推,踉蹌著穿過樹叢,險險地穩住身子,拍了拍%e8%83%b8口。隻見眼前,一帶山溪涓涓瀉流,白蒙蒙的月色靜靜地傾瀉而下,山溪如練,晃蕩著細碎的銀光。順著水麵上的一瓣山櫻慢慢看去,目光突然被一個頎長的身影擋住。心頭一驚,猛地瞪大眼睛。

隻見散著衣襟的夜景闌背著手立在溪邊,形狀優美的劍眉微微一挑,一雙鳳目冷冷的看著我。難不成……難不成……難不成師姐剛才是意欲偷看他洗漱?這下完了,替人背黑鍋了!咬著下%e5%94%87,緊張地看著夜景闌,想要解釋卻難以開口。他優雅地理了理衣衫,靜靜地看著我,兩道冷電肅肅掃過,如刀劍相迎,直直地撲麵而來。

腳下像生了根似的,半天無法動彈。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了穩情緒,剛要張口解釋。不遠處突然傳來了打鬥聲,心憂難耐,顧不得解釋。我急急轉身,點著灌木一路飛去。歡快的溪水聲還未流遠,就隻見一道青色的身影擦肩而過,疾行而去。我的“踏莎行”已經和師兄不分上下,他以簡單的步法超越我,真是好厲害的輕功!

兩手自然地垂後,用盡十分力氣,這才跟在了他的身後。刀劍聲、打鬥聲越來越清晰,借著零星的篝火,這才看清周圍的情形。隻見細細的鎖鏈在空中交匯,將這一方林地生生地結成了一個金籠。籠中,十幾個蒙麵黑衣人一手拽著鏈條,一手拿著長刀。三個人背靠背地站著,形成了數個刀陣。

柳尋鶴將如夢姐護在身後,手掌平攤,紙扇飛轉,沿著刀陣旋了一圈。隻見為首的兩人皮肉橫飛,一身狼狽。再看向西南角,師兄揮動遊龍劍,舒展雙臂,隻一記“漱玉生風”,便將如連體嬰一般的三人震開。剛要舒一口氣,卻見三個刀陣,一共九人向師姐撲去。她抽出紅色的長鞭,翻身而過,隻見鞭尾像一隻靈活的手,準確地卷上了幾把刀。師姐微微一笑,剛要抽鞭揮去。不想另三人足蹬籠壁,刀尖向外,迅速回旋,儼然一個利飛輪。

爆發出全身的真氣,想要突破金籠的阻礙。卻見密密的鎖鏈隻是微微抖動,並沒有斷裂的痕跡。無奈之下,隻得大聲提醒:“師姐!小心!”

她回頭一望,剛要收鞭,卻發現紅鞭被人搏命糾纏,已是來不及。從腰間抽出銷魂,奮力擲去,隻聽得穿骨之聲,銷魂從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頭頂穿過,利飛輪的一角被撕開。師兄寒著臉,從一個刀陣中劈殺而過,白淨的臉龐染上了殷紅的血跡。隻見一道光鏈,遊龍劍鳴,那是師兄的絕技“萬壑爭流”。原本就缺了角的飛輪被斬的四分五裂,猩紅的碎屍遍布一地。不待那幾條金鏈落地,剩下的黑衣人便接過鏈尾,纏於手臂。瞬間變陣,四人一組,形成了更加銳利的方陣。

這樣下去,隻會越來越危險。首要的是破了這個金籠,解除師兄他們的困境。站起身,隻見夜景闌虛著眼睛看向四周。原來這個金籠的骨架是林間的大樹,金鏈繞著樹乾,緊緊地撐起。和他對視一眼,心下了然。

偏過身,疾步向那棵榆樹飛去,氣走八脈,匯於右掌,長袖揮動,綿綢破裂。隻聽呀的一聲,足有數臂粗的樹乾緩緩落地。鎖鏈震得丁丁作響,舉目望去,對角那棵兩人還難以抱攏的槐樹隻剩了半截。夜景闌站在禿平的樹乾上,直直地看著我,鳳目流采,似有幾分驚異。嘩啦一聲巨響,金籠坍塌了兩個角,裡麵的刀陣被擊的粉碎。

師姐收回紅鞭,美目流火,嬌容似焰。隻脆脆的一響,兩個頭顱便應聲飛出。被打散了黑衣人完全不是師兄他們的對手,數條鎖鏈鬆開,金籠裂開了一角。我和夜景闌飛身而下,加入戰局。立掌成刀,劈、挑、斬、提、扣、撩,真氣溢出,整個人化為一把利刃。指間流淌著暖暖的液體,鼻尖飄浮著濃濃的腥味。待看到那細長的銀劍,我左手平展,五指忽地收緊,銷魂長鳴一聲回到我的掌心。如魚得水,如虎添翼,劍走指尖,如紗似練。腳尖繃緊,突然抬高,將身前那人踢出去兩丈。瞥見如夢姐身後有人來襲,下腰抬臂,銀刃飛離。隻聽音音一聲,銷魂從那人的喉間穿過。翩然轉身,疾步飛過,左掌空懸,轉眼間,銷魂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手心。

轉過身,淡笑著看向身前的兩個賊人。他們相視一眼,同時向我沖來。橫劍而立,左右兩手快速舒展,隻聽兩聲皮肉撕裂的悶響,蒙著麵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緩緩地、緩緩地倒了下去。恰似東風西去,綠碎一池萍。

地上火苗辟啦作響,迎著夜風歡快地扭動身體,似乎在歡慶著勝利。周圍,金鏈閃閃,血色暗暗,倒了一地黑衣。如夢姐捂著口鼻,跑到一邊,嘔吐起來。柳尋鶴收起扇子,關切地站在一邊,從衣袖裡拿出一塊乾淨的帕子,默默地遞給她。師姐忿忿地踩了踩地上的屍體,揮得紅鞭刷刷作響:“可惡!可惡!從哪裡來的黑狗,就不會給我們留個乾淨的地兒!”

師兄收起遊龍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耐心地勸道:“好了,小鳥。待會我們就連夜出發,在寅時開城門前,便可到達蓮州。”師姐嘟了嘟嘴,乖乖地收起了鞭子。

輕轉眸,隻見夜景闌細長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破碎的衣袖。臉頰微燙,將右手背在身後。左腕一轉,銷魂嗡鳴,再無血跡。

“卿卿!”師姐避開地上的死屍,一臉焦急地向我撲來,她抓住我的手臂,急急問道,“怎麼了?受傷了嗎?”

師兄疾行而來,容色切切:“小鳥,快把卿卿扶到一邊,細細照料。”

我笑嘻嘻地抽回手,在師姐身上擦了又擦。半晌,舉起完好的右臂,樂嗬嗬地看著他們:“就這幾個不入流的小賊,怎麼可能傷到我。袖子是剛才劈樹的時候,被真氣震裂的,上麵的血也不是我的。”師姐又仔細地查看了一番,這才放下心。半晌,秀眉一皺,低頭看了看被我擦得血紅的綢衣,鼻息開始變得沉重。

匆匆將銷魂收回腰間,快速掩住耳朵。一聲暴吼驚得林間睡鳥飛起:“豐~雲~卿!我的衣服由你來洗!”

退到樹叢後,換了一件單衣。出來時,篝火已經熄滅,隻剩下一道青煙和數點火星。翻身上馬,和師姐並駕而行。如夢姐軟軟地躺在柳尋鶴的懷裡,奄奄的沒了力氣。

策馬飛馳,漸離血腥。

黑暗%e5%90%bb著過去的日子,在我耳邊低語:我是死亡,是你的母親。在絕望中新生,請握緊銷魂,守護好你所有的珍惜。

月光如水潤花影,星明殘照數峰晴。南風攜香送卿去,春夜融融伴君行。

綠樹聽鴃鳴,春曾停棲?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此去數十裡,策馬奔行。天色微黛,涼霧迷蒙濕衣輕。東方欲曉,清禽百轉催晨急。挺了挺酸澀的脊骨,一踢馬腹,沖出晨霧,向遠處隱約可見的城門馳去。

“咚~咚咚~咚咚咚~”寂靜的清晨,回蕩著擊鼓的聲音。

“我們已經進入了青國蓮州境內。”師兄回過頭,想我和師姐大聲說道,“晨鼓已響,寅時剛過,城門很快就要打開。”

青國的蓮州?這句話聽起來分外刺耳,要知道以蓮州為首的東南四州,曾經是韓家的族地。長長地歎了口氣,微微頷首。伴著最後一聲鼓響,一行五騎六人終於抵達城下。

“噠~噠~噠~噠~”巨大的吊橋慢慢放下,彭地一聲落地,揚起了陣陣塵土。趕早進城的百姓挑著擔子、背著包袱,踏著木製的吊橋,通過了足有三丈寬的護城河。翻身下馬,跟著師兄他們走到城門下。抬起頭,虛著眼,借著微熹的晨光,看清了城門上剛勁有力的兩個大字:蛟城。

這筆跡是如此的熟悉,歪著頭,搜尋著幼時的記憶。突然睜大雙目,眼眶微澀,仔細地看了又看:是……

“雲卿,這便是蓮州的州府蛟城。”柳尋鶴扶著大姐,熱心地向我解釋道,“城門上的兩個字還是由已故的六國傳奇--韓柏青將軍親自題寫的。”

果然,果然是爹爹的手跡。手指慢慢收緊,心髒劇烈跳動。十六年後,我終於回到了爹爹夢起的地方。

呀的一聲巨響,厚重的城門終於打開。順著人流,牽著馬慢慢地穿過堅固的外城門,拱形的門洞讓人感覺到歷史的滄桑感。步行數十米,就見內兩座城門之間建著一個形狀規整的甕城。曲壁長長,青磚相壘,成半月形。甕城城門上懸著千斤閘和雙扇木門,待穿過了月洞門,便可看見城樓上、馬道下方分布著二十幾個藏兵洞。洞口大門緊鎖,旌旗飄揚,戎裝整齊的士兵站於樓上,軍容嚴謹。

“哇,好厲害的城池。”師姐抬起頭,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真是易守難攻啊。”

“嗬嗬~”師兄別有用意地看了我一眼,幽幽說道,“這裡可是韓將軍的故地,軍防措施當然是最完美的。”

是啊,井然有序、事事周詳,這確實是爹爹的風格。不過單從守城的士兵看來,能做到如此嚴明的軍紀,蓮州的州尹和防禦史真是不一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