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1 / 1)

月沉吟 卿妃 4222 字 1個月前

錢喬香驚恐地抱起被子、瑟縮成一團。

眼見紅羅大張嘴巴,想要大叫。我暗中運氣,抬起左手,氣聚中府%e7%a9%b4,手掌大開,猛地屈指。四周氣流微變,紅羅驚叫一聲,已長出細紋的頸脖轉眼之間便落入我的掌中。手指微微用力,隻見她白皙的臉龐脹得通紅。紅羅無聲地張動嘴巴,雙眉緊鎖,目光抖動。

笑笑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瞥眼看向麵如死灰的錢喬香。她散著長發,戰戰兢兢地靠著床角,臉嚇得臘渣似的黃:“你……你究竟是何人?”

拖著紅羅,踢著地上的碎瓷,帶著仿若樂音的丁丁聲,悠哉悠哉地步向那個雕花大床。

“你……你……別再靠近了!不然……不然我就要叫了!”錢喬香抖著聲音,憋著淚水,急急地大叫,“來人啊~來……”

不等她叫完第二聲,我便跨步上前,捏緊她的下顎。感覺到紅羅已經放棄了掙紮,我鬆開左手,隻聽身後一陣猛咳,紅羅彭地跌坐到地上。錢喬香看到紅羅沒事,便放心的舒了口氣,鬆開被角,%e8%a3%b8著身、風騷露骨地靠向我。怎麼?想用美人計轉移我的注意?

裝作被她的媚態吸引,慢慢俯下`身去。奸詐之色在她的眸中一閃而過,我輕輕地鬆開她的下顎,忽然斂容,虛起雙目,撫向腰側。隻聽一聲悶哼,笑笑地抬起頭,與近在咫尺的紅羅直直對視。她舉著銅盆,嘴角滑下一股稠液,呆呆地低下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插入腹腔的長劍。我鬆開劍柄,側身繞過紅羅,隻聽嚶地一聲,長劍猶如一道白練穿身而過,劍柄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掌心。

“清音繚繞,如聞鳳簫,莫道不銷魂。”我似笑非笑地看著手中細長的銀劍,劍身歡快地擺動著,發出嚶嚶嗡嗡的鳴聲,似乎在應和著我的言辭。手腕一轉,覆在劍身上的血滴旋轉著向四下飛去,銀色的劍身乾淨的仿若還未開刃。銷魂是一把沒有劍格的軟劍,它是我七歲那年潛入蹊喬洞的冰湖無意中發現的一把利器。

銷魂,仿若是我的半身。

手臂輕轉,將銷魂貼在腹側。它乖巧地纏在我的身上,像極了一條銀色的腰帶。銅盆再次落地,發出刺耳的響聲。我拍了拍衣袍,與紅羅側身而過。隻聽身後一聲悶響,錢喬香%e8%a3%b8著身子趴在床邊,抖得好似篩糠。

我撩起袍子,慢慢地坐在床沿上,偏著臉看著地上的死屍,幽幽地說道:“死的容易了點。”

錢喬香抬起頭怔怔地看向我,手腳並用地爬下床,跪在我足邊:“這位俠士,奴家與你無冤無仇,請不要傷我性命。”說著發瘋似的叩起頭。

“噢~”我斜著眼,冷冷地看向地上的人。

她抱著我的小%e8%85%bf,雙目含淚,嗲聲說道:“奴家隻身飄零在異國,俠士若是不嫌棄,奴家願隨侍左右!”

站起身,丟給她一件外衣。錢喬香激動地看著我,顫唞著穿上了衣衫:“奴家謝過俠士不殺之恩,今生今世香兒願做牛做馬,傾情以對。”

傾情以對?嗬嗬,好一條脂粉蛇啊,可惜我不是那心軟的農夫。勾起嘴角,箍住她的下顎,雙眼微睜,拇指和食指突然發力。隻聽一個清脆的骨碎聲,錢喬香嘴%e5%94%87大張,淚眼倏地落下。“呃!呃!”她左手撫著臉頰,痛得在地上打起了滾。

我握住她高抬的右手,將洶湧的真氣逼入她的身體。隻見錢喬香麵容猙獰,兩腮扭曲,渾身抽搐,手腳顫動。半晌,我斂神收氣,麵無表情地看著攤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錢喬香。她瞪著美目,仿佛在質問。

我俯下`身,輕輕地說道:“淑妃娘娘隻是啞了、癱了而已。”

她擰起眉頭,瞋目而視。我柔柔地拍了拍她的臉頰:“放心好了,在下還捨不得讓娘娘就這麼香消玉殞。”說著,扯下一段帷幔,在她的纖腰上係了一個死結:“馬上我們將去一個地方,以圓娘娘的心願。”

語落,足下生風,手臂發力,扯著爛肉似的錢喬香飛出死一般沉寂的洗脂觀。點著高低錯落的樓閣,帶著舒心的微笑,攜著微涼的春風,伴著燦爛的星辰,向著淵城最富麗堂皇的宅院飛去。

從最黑暗的角落飛入荊王宮,隨意地遊走殿宇樓台之上。不知逛了多久,隻聽身後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我一抖手腕,將錢喬香拉到身側,輕聲安慰道:“娘娘莫怪,在下也是第一次進這個鳥籠子,難免迷了路。”忽然聞到一股騷味,我低下頭,借著夜空中的點點星光,看到琉璃瓦被染上了一層水漬。

怕成這樣?我冷哼一聲,猛地躍起,將她置於身後,如猿走鷹飛,飄蕩在宮殿之上。舉目遠眺,隻見不遠處的一片宮宇燈火璀璨,喧鬧的聲音頻頻傳來。心中大喜,提氣發力,背著雙手,吸嗅著空氣中傳來的白玉蘭的花香,向那畫棟雕梁、碧瓦重簷的宮殿飛去。

立在殿簷的神獸邊,腕間一轉,將錢喬香輕輕地停在瓦上。俯身看去,一個個宮娥、內侍低頭小跑,殿內傳來爭吵的聲音。

“輕點!再輕點!”一個老嬤嬤站在殿門外,低低地提醒著,“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觸了幾位主子的黴頭。”

這裡大概就是鳳鳴宮了吧,我滿意地點了點,轉過身拎起錢喬香,向陰暗的角落飄去。輕輕地落在地上,提著那個布偶般的女人竄進了東邊的耳房。推開窗子,讓廊外的宮燈能照入室內。拽著帷幔飛上房梁,將錢喬香吊在房中。她的嘴巴扭曲著張開,口水難以抑製地滴下來,頭發散亂,滿臉淚痕,僅著白衫,陰森森的好似女鬼。

我笑瞇瞇地看著她:“娘娘不是想重登鳳鸞嗎?這可是鳳鳴宮,在下可沒有食言。”

“呃!呃!”她拚命向我眨著眼睛,似在苦苦哀求。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至於娘娘的第二個願望,在下也一定會為你達成。”冷笑一聲,瞥了她一眼:“請娘娘在十八層地獄裡等著與錢喬致相逢吧。”語畢,飛身而去,停在對麵的殿閣之上,淡淡地看向她。

帷幔緩緩地旋轉著,一圈、兩圈、三圈……過了一會,紗綢終於承受不住錢喬香的重量,忽地裂開,她一下子落在了擺放著瓷器的圓桌之上。丁丁冬冬的聲響在空曠的鳳鳴宮裡回蕩,引起一陣騷動。

隻見三名宮女提著裙裾跑向偏殿,待近了,為首的那人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向大開的窗裡。身後兩人先是一怔,而後揚起驚叫:“啊!”

抱著膝,仰頭望向天空。夜半裡,黑幕掛天際,月隱了,隻剩下累累群星。高高地懸在長空中,千萬年來彼此相望,懷著難以抒解的哀情。抬起手,想要觸碰那兩顆緊緊依偎著的明星,可是我和他們之間,是天與地的距離。輕笑一聲,仿佛已經習慣了歎息。眨眼之間,一顆流星顫唞著墜向天邊,留下一道銀亮的痕跡,沒入了憂鬱的黑夜裡,如若一滴清淚,畫出了我心頭的孤寂。

站起身,夜風轉著圈,愉悅地舞動著,俏皮地撩動我的發絲,壞心眼地揭開我的發帶。那半長的青綢舒展著身體,被東風牽引著飛入神秘的夜裡。過腰的長發在身後撩動,仿佛被春賦予了生命。

偏殿外燈火通明,臃腫的荊王驚訝地看著被人抬出的錢喬香,躑躅不前。偏過臉,掩住口鼻,想是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一位姿容俏麗的華服女子扶著一位嬌小圓潤的中年婦人,慢慢地靠近那個狼狽的女人。

“哼!”那婦人重哼一聲,周圍的宮女內侍紛紛跪地。由此看來,這位就是名揚四海的文太後了。

“陵兒,這個一身臭氣的老女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香兒?”她嘴角微沉,厲聲訓斥道,“你可知她已經年近四旬了!”

吳陵急急反駁道:“知道!孩兒知道!就是因為她成熟有風韻,又懂得體貼人,所以孩兒才對她有所青睞。”說著狠狠地看了那位年輕的美人:“不像文貴妃,仗著母後的威勢,在宮裡橫行霸道!”

“王上!”文貴妃低叫一聲,“臣妾心心念念全是王上,不忍看到王上誤入歧途,被幽國的妖婦迷了心智啊。”▂思▂兔▂在▂線▂閱▂讀▂

“陵兒!你看看語嫣多識大體,多懂道理!”文太後指著荊王的鼻子,大喝道,“語嫣嫁到這深宮高牆裡,足足有五個年頭。為你生下了唯一的兒子,真可以說是賢妻良母。而你!而你卻不知珍惜,非但不將她冊為王後,反而出去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對得起她嗎?”

“母後,母後,你先消消火。”文貴妃柔柔地摸了摸太後的背,為她順了順氣。文太後慈愛地看了看這個媳婦兼侄女,隨後狠狠地瞪了瞪荊王。

吳陵一邊搖頭,一邊退後,瞇著眼睛看向兩人:“孤懂了,孤全懂了!今夜的種種怕是全在母後的掌握之中吧!先是貴妃來嚼%e8%88%8c頭,緊接著催孤回宮,而後便將香兒虜進宮裡,嚴刑拷打。然後軟硬兼施,為的是讓孤覺得愧疚,好順了母後的心,立貴妃為後。是不是?”

我驚訝地看著那個肥腸滿肚、臃腫笨拙的荊王,真難為他胡思亂想到如斯地步了。

“你!”太後氣得手指顫唞。

“王上!您誤會了,您真的誤會了!”貴妃搖著頭,急急解釋。

“哼~誤會?”吳陵自暴自棄似的說道,“從小,孤的一切全由母後操縱,孤就像是一個木偶,隻能隨著母後的牽扯而擺動。為了鞏固文家的權勢,母後不惜殺死了孤最心愛的女人,逼孤專寵這個心腸歹毒的文語嫣。”他輕哼一聲,“孤就像是一個工具,留下了身上留著文家血脈的皇兒之後。母後就更加瞧不起孤了,三天兩頭大聲嗬斥。孤好不容易有個知心的人,結果呢。”吳陵指著地上的錢喬香,“結果就是這樣!”他顫著步子,瘋瘋癲癲地跑到文太後的麵前,拉著她的手,像孩子一樣嗲聲道:“母後啊,是不是像宮裡人說的那樣,陵兒並不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四下大驚,宮人紛紛俯下`身,不敢抬首。

“啪!”荊王的肥臉被扇到一邊,文太後咬著牙,怒目而視:“逆子!”她嘴%e5%94%87微顫,兩眼流火:“滾!你給我滾!”

吳陵從愣怔中恢復過來:“嗬嗬~”他含著淚,直直地看著太後,搖了搖頭,笑聲越來越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絕望的笑聲在宮殿裡回蕩,半晌,笑聲戛然而止。他冷冷地看向兩個文氏:“孤這就走,而且永遠不會再踏進這個宮門!”說完,便頭也不回地甩袖離開。

“你!你!”文太後雙目狠戾,全身顫唞。

“母後!母後!王上那都是氣話,都是氣話~”文貴妃試圖扶住她,不想,卻被她一把推開。文太後一轉身,眼睛暴睜:“刑嬤嬤。”

“奴婢在。”地上爬起一個半老宮人。

“是哪個不要命的在王上耳邊說那些大逆不道的混話!”太後指著跪了一地的宮女內侍,陰陰地說道,“刑嬤嬤,哀家命你在七日之內徹查此事,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