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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 卿妃 4257 字 1個月前

”師姐想要拉起梨雪,卻隻見她以額貼地,身體顫唞。

“請聽我說……”她怔怔地抬起頭,清淚敷麵,“梨雪本名如夢,我的祖父原是荊國刑部尚書。我姑姑原是荊文王的寵妃,可是在她臨盆之際,卻被當時的文貴妃,當朝的文太後害死。而後我那未曾謀麵的表哥也沒能逃出魔掌,此後祖父又被奸人誣陷。家中男丁悉數被殺,當時我母親身懷六甲被充為官妓。在生下我之後,因不堪受辱而吞金離世……”

刑部尚書,如氏!我和師姐相看一眼,驚訝地瞪大雙眸。

“如夢在這青樓妓館,苟且偷生。身如浮萍,隨波逐流,從未想過報仇雪恨,隻想覓得良人跳出火坑。”她匍匐在地,淒淒低泣。柳尋鶴蹲下`身,溫柔地將她攬在懷裡。梨雪動情地看了他一眼:“如今聽聞柳爺和兩位妹妹竟敢闖入荊王宮,意欲羞辱文太後。如夢心潮起伏,情難自已。我不求什麼,隻求你們能平安歸來,隻求你們能一嘗心願。”

我慢慢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姐姐,我們可真是一家人。”

梨雪呆呆地看著我,一臉詫異。

“其實你的表哥……”我一把捂住師姐的嘴巴,將她興奮的叫喊堵在口中。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用氣音說道:“師姐,隔牆有耳,不得不防。”她眨眨眼睛,示意已經明白。我鬆開手,笑笑地看著梨雪姐姐:“此間的機緣巧合待我們將姐姐贖出綠茹館,再一一道來。”

“可是……”梨雪從柳尋鶴懷裡掙脫出來,左右為難地看著我。

“姐姐想要嫁那番商,並不是因為愛,而是為了有所依靠,隻是想尋個根而已。”拉著她的手,慢慢勸說,“而如今姐姐有了家人,又何必將自己托付於一個陌生的富商?待姐姐脫離火坑,和我們快意江湖,自然會發現別樣的人生。”

“真的可以嗎?”她雙目熠熠,期盼地看著我,“真的可以過不一樣的生活嗎?”

“當然!”師姐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朗聲說道,“何必跟著一個金毛猴子走!和妹妹們爽爽去,更何況禿毛鶴也會保護你的。”說著,偷踹了柳尋鶴一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花花男悶哼了一聲,傻傻地摸了摸腦袋:“雪兒,我定護你周全。你……你就聽小鳥和雲卿的吧,別嫁那個番人了。聽說那些毛子身上都有怪味,而且他們還會打老婆!”

梨雪噗地一聲笑開了花,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了看柳尋鶴。他癟了癟嘴,臉上浮起了一道紅暈,急急辯解道:“我是聽朋友說的,聽朋友說的。”

“好了,好了,你這個禿毛鶴就別越描越黑了。”師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倒了幾杯酒,塞到我們手中,“就這樣決定了,今夜不醉不歸!”

仰首喝下微澀的醇酒,倚著窗兒,帶著淺笑,看向街市。頰邊感到清爽的夜風,%e5%94%87邊的酒氣清清淡淡,心中醺醺然。可是不經意的一瞥,卻讓我霎時酒醒。匆匆轉身,趴在窗稜上,目光隨著街市上的一道身影而移動。

是……

手腕一抖,琉璃盞瞬間飄到了桌上。我半轉身體,麵容肅肅:“柳大哥,兩位姐姐,卿卿突然看到故人,就先行離去了。”說著,翻窗而出,身如飛燕,禦風而行。

“唉!卿卿!”身後傳來師姐焦急的叫喊,“記得早點回來!”

腳下燈火微迷,頂上星如連貝。心頭微寒,冷笑出聲。

今夜,請讓我書寫藏起了九年的艱辛,請讓我斬斷入骨的哀愁,請讓我化為碾碎艷香的素手,請讓我重新體味甜夢的清幽。

艷香幾時窮?禍引深宮

立在樓閣頂端,虛目看向山腳下的一座古樸道觀。一位身著青白色道姑服的女子輕輕地拍了拍門耳,暗色的觀門半開,一名細皮嫩肉的男子謹慎地探出半個腦袋。待看清了來人之後,他閃過身,讓開縫隙,道姑弓著身快步竄進門裡。

世事無常,沒有想到昔日玉手添香的紅羅,到如今束起青絲,吃齋修道了。隻是,這個道是天道,還是鬼道。隻是,這座洗脂觀裡,住的是道姑,還是奸婦。足下一蹬,借著夜色,飄然而下,仿若一片樹葉落在了道觀的暗色的屋頂上。

輕輕地揭開一塊瓦片,屋內微黃的燭光隱隱透來。隻見煙霧繚繞的道房裡擺著一張貴妃塌,榻邊散落著幾件綢衣。順著淩亂的衣物一路看去,隻見一雙繡著鴛鴦戲水的紅鞋和一雙金底紋雀的男鞋倚在一起,歪歪斜斜地搭在一張華麗富貴的拔步床邊。紗質的帷幔隨著床內人的劇烈搖擺而輕輕飄動,[yín]靡的聲音在奢華的道房裡回蕩。

“賤人!賤人!”那個男人興奮地大叫,帷幔上透出淡淡的影子,隻聽見鞭子抽打皮肉發出的劈啪聲。那人束著發冠,邊揮動短鞭,邊咬牙大罵:“騙子!騙子!說什麼都是為孤好,說什麼弱冠後就還政於孤,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啊~啊~”身下的女人痛苦地呻[yín]著,“王上,奴家錯了,奴家錯了。”

“錯了?錯了!哈哈哈~”男子癲狂地大笑,扔掉短鞭,一下子騎到女人身上。清脆的裂帛聲傳來,隻見那道略顯肥胖的影子猛地伏倒。女人低低沉沉地笑開,熟悉的聲音讓我不禁捏緊拳頭。撇過臉,看向三進之外的影壁,隻見幾名粉麵男子搓著手倚在牆根。舉目遠眺,隱約瞧見在黑暗的後門外停著一頂轎子,旁邊還有幾名立馬警惕的侍衛。

孤?還政?王上?沒想到荊國的國主是一個以虐人為樂的性變態,更沒想到他竟然喜歡這個半老徐娘。

“王上~”膩人的嗲音伴著微寒的夜風襲來,讓我的手臂浮起一陣%e9%9b%9e皮疙瘩。

“嗯~何事?”荊王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語調略顯疲軟。

女人翻了個身,半趴在他的身上,輕輕地開口。我凝神傾聽,練武之後,整個人越發的耳聰目明。“王~你何時將奴家接進王宮嘛。”纖長的影子造作地扭著,“自從和王上相遇之後,奴家無時無刻不惦念著王的英武身姿,都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了。”

男子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身體,%e6%b7%ab笑一聲:“香兒是念著孤的身姿,還是身子?嗯~”

“壞死了~”女人嬌嗔一聲,“王~是不是太後她嫌棄香兒年老色衰,不夠資格在王上身邊端茶送水?”

“哼!”男子語氣不善地開口,“香兒哪裡年老了?這一身雪膚在三宮之中無人可以媲美!更何況香兒溫順可人的性格,比那些自以為是、假裝純良的後妃好太多了!”

“王上~”嬌音婉轉,半咽半泣,“香兒原就是個苦命人,想當初在幽國王宮裡。親生姐姐因不滿奴家長相嬌媚、深得聖寵,而屢次加害於我。而後親生哥哥又將奴家和奴家那不滿一歲的孩兒送到荊國做人質。剛來的那兩年,奴家帶著病兒獨居冷宮,有苦無處訴,有難無人幫。三年之後,奴的幼子便在一個寒冷的冬夜裡夭折了。緊接著幽國國破,幸得王上保護,奴家才得以寄身道觀、保全性命。嗚~”

“唉~”男人歎了口氣,“母後對孤尚且嚴苛,對香兒就更加心狠了。”

“不!這一切不能怪太後,要怪就隻能怪香兒太命苦了。”

“孤已經和幾位愛卿商量好了,夏至之前便會收回王權,年內必迎香兒入宮。”荊王信誓旦旦的承諾,引得女人一陣嬌嗔:“奴家叩謝王上大恩,祝王上早日大權在握~”

“香兒,孤要的謝可沒那麼簡單~”荊王輕浮的聲音傳來,“孤最近得了一幅番人的春宮圖,上麵有好些個新奇的玩法。不如……”

話未說完,隻聽得一個顫顫的聲音響起:“王上~”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我偏過頭,向下望去。一名男生女相的內侍候在門外,小心謹慎地開口說道:“剛才宮裡傳了信兒,說是文貴妃鬧到鳳鳴宮去了。太後娘娘大怒,正找王上呢。”

“文語嫣那個賤人!”帳內傳來一聲暴吼,荊王猛地扯下紗幔。%e8%a3%b8著上身、腆著肚子跳下床,微垂的兩腮、下沉的眼角勾畫出他略顯窩囊的麵容。“母後處處拘著孤,孤連翻牌子這種小事都不能自己作主,孤這算哪門子的王!”說著憤憤地掀翻桌子,陶瓷的碎裂聲讓裹著薄被的女人害怕地抖縮了一下。

“混蛋!伊人!快滾進來,給孤穿衣!”隻聽荊王怒喝一聲,門外的內侍推開房門,低著頭、拾起衣服,恭順地站在荊王身側,戰戰兢兢地為他更衣。一盞茶以後,洗脂觀的後門外,得得的馬蹄聲和急急的腳步聲越行越遠,漸漸消失在漸濃的夜色之中。

隻聽得房內一聲如釋重負的歎氣,女人冷哼一聲,不耐煩地叫道:“紅羅!快進來給我擦擦身子!”

端著銅盆的女冠頷首步入房內,錢喬香背過身鬆開薄被,隻見雪白的肌膚上橫七豎八地印著深紅色的鞭痕。紅羅愣了一下,兩手顫唞地將棉布覆在她的背上。

“啊!畜生!”錢喬香全沒了先前的嬌聲鶯語,惡狠狠地罵道,“沒種和他那個惡毒的娘鬥,就將氣灑在本宮身上!”

紅羅取出一盒半透明的膏藥,細細地抹在主子的背上:“這些年真是苦了娘娘了。”

“哼!”錢喬香痛得不時扭身,“罪魁禍首都是我那個好哥哥,錢喬致你好狠的心啊!為了保得一時太平,將本宮和本宮的幼子送到荊國這群蠻子手裡。其後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又不惜手刃親外甥,逼死親妹妹。真是做盡了豬狗不如的事,現在本宮受盡了那個小畜生的淩辱,為的就是有一天能重登鳳鸞,向你討債!”

原來是兄妹反目,才使得昔日風光無限的淑妃娘娘淪為荊王的玩物。蓋上瓦片,立身望向沉沉的夜幕:血海深仇,從今夜開始清算。

嘴角微揚,縱身跳下,默默地邁入香氣繚繞的寢室。繞開一地碎瓷,靜靜地站在美人塌邊,冷眼看向拔步床裡正細細謀劃的主僕倆。

“娘娘真是好手段,那荊王現在三天兩頭前來探望,已經被娘娘迷得七葷八素了。”

“哼,這還隻是第一步。”錢喬香得意地抖了抖肩,“紅羅,帕子冷了,換盆熱水去。”

“是~”紅羅低頭答應一聲,轉身端著銅盆,剛要舉步。隻見她雙目瞪圓,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隨後兩手一軟,暗色的盆子忽地落地,地麵被水染成了暗色,隻聽嗡嗡嗡嗡幾聲響,銅盆反扣在地上,掙紮了幾下終於停止了擺動。

“紅羅,怎麼那麼不小心!”錢喬香掩著被子,不滿地轉頭。突然手指一鬆,被角滑落,保養得當的芙蓉麵嚇得煞白。

我眼波流轉,低低笑開:“嗬嗬嗬~”

“是……是……哪來的無恥%e6%b7%ab賊!”紅羅驚的口吃,渾身顫唞地擋在主子身前,“我們家觀主可是荊王的寵姬,識相的就……就……快點滾!”

挑著眉,漫不經心地向前跺步。涼涼地看著紅羅邊咽著口水邊退向床沿,冷冷地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