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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了!”

隨後,產婆掀了被子,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剪刀,朝著桑玥的下麵伸過去,慕容拓大驚,憤怒得一腳踹開了她:“你做什麼?”

產婆“哎喲”一聲,揉著疼痛的肩膀,苦口婆心道:“殿下,胎兒的頭都比產道大,若直接讓他出來,會把下麵擠得四分五裂,倒不如一翦子下去,隻一道傷口,這樣也好縫合。”

用剪刀……生生地剪開……慕容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有無數鉤子在勾,他的麵色瞬間比桑玥的更白了:“喝麻藥!”

“不行啊,陛下喝了麻藥就沒有力氣生產了!”

桑玥反握住慕容拓的手,輕微地搖搖頭:“%e5%90%bb我。”

慕容拓含淚%e5%90%bb住了桑玥,產婆躬身,一翦子下去,桑玥的身子一顫,咬住了慕容拓的脣,緊接著,兩滴滾燙的淚砸到了她蒼白的臉上,當著宮人的麵,慕容拓竟是再也忍不住,抱著她無聲地哭了起來……

原來從女人到母親的蛻變,竟是這麼艱辛、這麼痛苦、這麼危險!

他的熱淚苦澀而燙,滴滴流進桑玥的脣中,也流進了她顫動的心田,這一刻,她忽然原諒冷香凝了,在寺廟被囚禁時,已經隻剩孩童心智的冷香凝是如何熬過這天大的痛楚、孤孤單單地生下她的?煞那間,她明白了,冷香凝之所以痛下毒手,想保護的不是荀義朗,不是她自己,而是腹中的胎兒……

啼哭聲響,產婆大喜:“恭喜陛下,是個小皇子!”

……

臘月飛雪。

北齊皇宮忙個不停。赫連風緊張地在廊下來回踱著步子,看著血水一盆盆地端出,熱水一盆盆地端進,一顆老心臟隻差沒蹦出嗓子眼了。他自問不是個脾氣暴躁之人,此時卻再也忍不住一腳踹翻了身旁的太監:“沒用的東西!都一天一夜了,怎麼還是生不下來?”

太監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公主……胎位不正……所以……生……生不下來……”

赫連風對著裡麵大喝一聲:“公主要是生不下來,你們所有人都給孩子陪葬!”

這是北齊皇室的純正血脈,慕容錦是楚嫿的兒子,便是赫連穎的表哥,這孩子延續著北齊皇室的希望,必須要生下來!

赫連穎痛得麵色蒼白,渾身已被汗水浸透,她是大夫,明白自己是宮口無法打開,所以難產了。

產婆束手無策,公主喝了自己開的方子,宮口仍是不見動靜。

赫連穎指了指一旁的醫藥箱,虛弱地道:“拿過來。”

產婆依言把醫藥箱放在了床頭櫃上,赫連穎在清靈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靠著床頭:“鏡子。”

產婆急忙挪動了大的西洋鏡,對著赫連穎,赫連穎讓清靈坐在床的內側,自己靠著她以支撐身形,好完全麵對鏡子。

屋子裡按照她的吩咐又添了幾十盞燭火,照得如同白晝般敞亮。

赫連穎選了一把動手術用的鋒利小刀,用酒消了毒,深吸一口氣,對準下腹,橫著一切,嚇得滿屋子全都跪在了地上!

她咬緊了帕子,不讓自己叫出聲,為了不傷及胎兒,她得一點一點慢慢地切開,先是肚皮,再是紫河車,還得避過陣痛,否則渾身都會顫唞,刀子便也拿不穩了。

這種痛,絕非常人所能忍受,她可以喝麻藥,但問題是,除了她誰也不會手術。她隻能生生扛著,看著血流成河,羊水沖洗了一床血汙,她適才扔掉刀子,開始緩緩擠壓上腹,試圖讓孩子的頭先出來。每擠壓一次,她都痛得肝膽俱裂。

身後的清靈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公主這一生真的好辛苦……

終於腹部一輕,嬰兒嘹亮的啼哭響徹了北齊的皇宮,產婆喜不自勝地接在手中:“是千金!”

“還有……一個……”赫連穎拚盡全力,又是一擠,但這個似乎不太配合,她索性對著鏡子,將手探入鮮血淋漓的傷口,把孩子生生地扯了出來。產婆麻利地接在手中,“是公子!公主,您生了龍鳳胎!龍鳳呈祥!公主千歲!”

赫連穎欣慰地落下一滴淚:“給……我……看……”

話音未落,兩眼一黑,不省人事,而她的傷口,仍然汩汩地冒著鮮血……

這一夜,風雪交加,天寒地凍,北齊皇室迎來新生,但那個孱弱的人兒,會否熬得過血虧之兆?

產後的人儘管昏沉,卻也十分口渴,奈何三個時辰內不能飲水,迷迷糊糊中,赫連穎似乎能感覺到脣瓣上有溫暖而溼潤的觸感劃過,還不止一次,她薄脣微啟想要更多,果真,那種溫暖而溼潤的觸感深入了她的芳脣之內,她欲吸允,卻無力,隻得貪戀地%e8%88%94了%e8%88%94。

繼而,她仿佛落入了一個寬厚結實的懷抱,像……父親的懷抱,讓她覺著安定,卻又稍了一絲令人心醉的熱意。

是做夢吧?恍惚間,耳畔似有呢喃嘆息緩緩飄過,警告意味十足,但又滿含疼惜:“拐了朕的孩子逃跑,赫連穎,你的膽子真大……”

------題外話------

文文完結了,對於廣大資深讀者來說,初次寫V文的我下筆成熟不足,青澀有餘,多謝大家的包容,一路陪著《將門庶女》走到了今天。

番外從明天開始更新,因為要籌備新文,番外字數不會是萬更,但最少保證五千字。

最後,呼喚一次票票,謝謝大家!

☆、番外一

靜謐的夜,偶爾被啼哭聲劃破,宮人上千,竟無一人聽過如此嘹亮的啼哭,它足以穿透雲層,也足以陰蔽日暉,隻覺他哭時,悠悠天地亦為之震盪。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僅有一人,對他的啼哭渾然不察。

床上用品已煥然一新,桑玥也換了乾淨衣衫,但她一會兒便發一身汗,於是衣衫換了一套又一套,直累壞了服侍她的人。

從清晨到日暮,產後虛弱的她昏睡了整整一天,明月高掛時,秋風掃落葉,她方才悠悠轉醒。一睜開紅腫的眼,便得見一個軟軟的小東西趴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嘴正含著自己的……吸幾下停一停,吸幾下停一停,眼睛閉著,鼻子裡有弱弱鼾聲傳來。

她滿足一笑,身子動了動,下麵如火燒疼痛,呼吸便粗重了一瞬。

這個細微的響動驚醒了旁側坐著小憩的人兒,她趕緊掀了不知何時、不知是誰蓋在她身上的薄毯,走到床邊,眸子裡堆滿了倦意,但更多的是欣喜和忐忑:“玥兒,你醒了。”

桑玥側目,瞥見了憔悴不堪的冷香凝,事實上,桑玥難產的一整晚,她一直在秋風蕭瑟的廊下徘徊,孩子出世後,她顧不得休息,讓慕容拓遣散了宮人,親自照料了她和孩子一天。

自從上次小產之後,她的身子虧空得十分厲害,一天一夜的勞碌和高度緊張幾乎掏空了她所有體力。但當著女兒的麵,她不會表露出來。

桑玥的觀察力何其敏銳?隻掃了一眼便知冷香凝渾身疲憊。猜想著自己生產的時候,她大抵在外麵等著。這一刻她的喉頭忽而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個字也蹦不出,就那麼愣愣地望著冷香凝。

冷香凝的長睫飛速顫動,試圖遮掩心底的疼痛和尷尬:“我不該擅作主張、沒你的允許就進來的,你好生將養,母子平安我也放心了。”

語畢,微笑著轉身,卻在背對桑玥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落下了兩行清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娘。”

一聲虛弱的呼喚,令冷香凝的脊背一僵,剛邁了兩步的腳就那麼頓在了原地,該有多久沒聽到女兒喚她娘親了?她難以置信地轉身,再度來到床前,定定地凝視著女兒,激動得聲音發顫:“玥……玥兒,你……叫我?”

桑玥朝她伸出手,她敏銳地握住,一滴熱淚砸在了桑玥白皙的手背上,像燒紅的紅羅碳,燙得人心肝都在發熱,桑玥微微揚起脣角:“這幾個月,你過得好不好?”

感受到了女兒的接納,冷香凝滿心歡喜,像個要到了糖果的孩子,笑得合不攏嘴,喜極而泣的緣故,眼角的淚擦了一滴又一滴,怎麼也止不住,她笑著頻頻點頭:“我過得很好,荀義朗很照顧我,荀家人也很好相處。”

關於這兩點,她並未撒謊,荀義朗對她的愛比天高、比海深,把她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各種關懷無微不至幾欲要溺斃了她,荀琴兒、荀芬兒和荀玉兒自不用說,孝順得與親生女兒無異。隻是……心中愧疚,她難以安心接受。

桑玥自她努力遮掩的眸光裡捕捉到了一絲極強的苦澀,桑玥的眸子緊了緊,道:“我是個不孝的女兒,從前父皇在世時,我沒能好好地孝敬他,而今你在我身邊,我竟也不懂得好生珍惜,還跟你慪氣……”

冷香凝搖頭,說不清是感動還是激動,那眼淚似泉水,呼呼直冒:“不會的,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兒!還有誰能像你那樣為了心智不健全的我,一路殺回大周,過五關斬六將,不惜雙手染滿血腥?沒有你,我的命運隻能是在普陀寺等死。是我不好,我不該……”

桑玥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停下,“都過去了。”

冷香凝含淚點頭,桑玥笑著道:“我想看看他。”

“好。”冷香凝欣喜地抱起小拓拓,陡然離了母親的懷抱,他不悅地哼了哼,但到底抵不過濃濃困意,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冷香凝將孩子放在搖籃裡,扶著桑玥在床頭坐好,這才把孩子放入了她懷中。

桑玥打量著懷裡皺巴巴的小東西,鼻子塌塌的,嘴脣大大的,除了膚色當真白皙,其餘的怎麼看都覺得不夠完美,跟他爹爹比可是差得遠了。她鬼使神差地嘀咕了一句:“好醜,我出生時不會也這麼醜吧?”

冷香凝破涕為笑,擰了濕帕子開始清洗小拓拓指縫間多餘的皮脂:“哪有親娘嫌棄自己孩子醜的?我們小拓拓最好看了,你小時候也好看。”

講到最後,話裡已含了一分不易察覺的感傷,她難產了三天三夜才生下女兒,但卻隻看了一眼就陷入了昏迷,再睜眼時懷中便已空空。那種被奪了幼崽的痛苦,饒是她當初癡傻,也差點兒尋了短見。

蓮珠走了進來,喜色道:“陛下,奴婢把小皇子抱下去洗個澡吧。”

說完,蓮珠探出手去抱,桑玥卻是側身避過,舍不得,一刻也舍不得分開。

蓮珠愣了愣,冷香凝和顏悅色道:“把浴桶抬進來,在這兒給小皇子清洗。”

“是!”

不一會兒,太監們抬了一個淺淺的木盆,大約齊膝高,盛滿溫水,似一個小小的泳池。

蓮珠欲要給小拓拓寬衣,桑玥察覺到了冷香凝眸子裡的期許,她對著蓮珠擺了擺手:“你們退下。”

“是!”

眾人退下後,桑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