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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好?玉如嬌是你送給桑玥的,那麼子歸呢?我聽說在南越,她憑空就出現了,子歸也是你的人,是不是?”

子歸,子歸,盼子回歸,多諷刺啊,他的親舅舅竟視桑玥如子。

他怒極反笑,笑得熱淚盈眶:“我才是你的親人!我的骨子裡才流著荀家的血!你為什麼處處護著桑玥?我登基為帝,才能更好地振興荀家,屆時,荀家便能取代冷家成為大周第一家族,這樣,有什麼不好?舅舅,你對得起荀家的列祖列宗嗎?”

荀義朗不接過他的話柄,隻冷冷地甩出一句:“雲綏,你太讓我失望了!”

雲綏不甘心,他輸在了錯信玉如嬌,他相信一開始即便桑玥懷疑有人暗中推波助瀾,但也絕對猜不到那人是他。

慕容拓一瞧他的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他淡淡地道:“雲綏,你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殊不知,即便沒有玉如嬌插手,你的奸計也不會得逞。”

雲綏雙目如炬道:“我想知道你們從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從摘星樓。”慕容拓頓了頓,詳細道來:“蒼鶴是個沉默寡言之人,那日卻一口氣講了好大一通道理,說什麼父皇得罪了嚴家,是以嚴副統領才大開宮門放了他進來,別人說這些桑玥和我不會覺得多麼奇怪,但蒼鶴是誰?他惜字如金,竟也捨得口若懸河?隻能說明,他在欲蓋彌彰。本來呢,蒼鶴不這麼做,我們是不會起疑的,可見,蒼鶴一邊跟你合作,一邊又在悄悄地出賣你。他就是要我們發現端倪,爾後跟你自相殘殺,當時你不在,自然錯過了這一出精彩好戲。”

雲綏的脣角一抽,似是不信:“牽強!”

慕容拓挑了挑眉:“事後,桑玥詢問嚴副統領的下落,卻被告知他死於刺客之手,殺人滅口稀疏平常,本也不算什麼,但蒼鶴既然希望我們查到你的頭上,便決計不會殺了嚴副統領,如此,凶手隻能是另有其人了。你發現我們脫離了蒼鶴的挾持,炸是炸不死了,為了洗脫嫌疑,你冒死奔上了摘星樓,你一上去,樓便爆炸,這也太巧合了。”

雲綏冷哼道:“要不是護送小石榴去華清宮,我也不會晚了那麼多。”

慕容拓搖頭:“你錯了,你不來,樓是不會爆炸的,蒼鶴從一開始便隻想讓父皇死,讓桑玥和我生,他就是要一切巧合到我們不得不懷疑你。”

雲綏的手緊握成拳,向來聰穎的他可以接受失敗,但無法接受被人愚弄成這副模樣!

微風拂過,小石榴打了個哆嗦,慕容拓抱緊了他,給他溫暖,也予他安心:“桑玥給了你機會,你忘了?兩個月前,你和冷芷珺遊湖,故意串通嚴忠的庶子演了出忠心耿耿的戲碼,好遮掩你四處散播對父皇、對桑玥、對我不利消息的惡行,此地無銀三百兩,雲綏,你的內心還沒強大到不會心虛的地步!”

雲綏垂下了眸子。

慕容拓又道:“但你實在太過謹慎,我們的懷疑隻能是懷疑,根本找不出丁點兒人證、物證,所以才讓你逍遙法外了這麼久。你求娶冷芷珺真的是因為喜歡她?依我看,喜歡三兩分,餘下的全是利用。”

“你胡扯!”

“胡扯?蒼鶴不會沒告訴你冷芷珺是天生鳳格吧?她一定會做皇後,那麼,你娶了她,便自認為可以做皇帝了。”

慕容拓就像切西瓜一樣把雲綏心裡的暗影給一片一片地切開,這種滋味兒,和著血肉的疼痛、靈魂的屈辱,叫人難以忍受。雲綏僵硬了片刻,忽而跪在了荀義朗的跟前,哀求道:“舅舅,我一時糊塗做錯了事,你原諒我吧!太女殿下承了你那麼多情,你的話,她一定會聽的!我是你唯一的侄兒,你不能看著我死掉!母妃會傷心的,舅舅!”

荀義朗闔上眸子,嘆了一口蒼涼的氣:“你錯了,不是她承了我的情,是我承了她的情,她給予我的,我用來生也報答不了。別說是你,就算我的親生兒子動了她,我也絕不姑息養奸。”

他會出麵作證,替桑玥和慕容拓澄清那麼久的惡意流言,該雲綏承擔的後果,他不會有半點兒心軟。

“啊——”

一聲慘叫,雲綏的右臂已被慕容拓的劍氣斬斷,荀義朗遽然回頭,瞥見斷臂的掌心握著一枚暗器,他詫異道:“雲綏,你要殺我?”

雲綏痛得倒地翻滾,斷斷續續道:“你……你是……我舅舅,你若扶持我……我一定能成為太子……但是你……選擇了桑玥!我恨你!比起桑玥……我更恨你……”

慕容拓打了個響指,立時兩名黑衣人上前,擒住了雲綏,慕容拓麵無表情道:“丟進萬蛇窟。”

萬蛇窟,顧名思義,滿是長蛇,但慕容拓為雲綏準備的並非毒蛇,而是巨蟒,還是一種交配過後的巨蟒,這種巨蟒與普通產卵的蛇類不同,它們的孩子在體內孵化,吃了母體的肚皮才能成功得來到這個花花世界。雲綏的下場,大抵先是被各大巨蟒分屍吞入腹中,再被小蛇們飽餐一頓,最後化為糞便回歸大自然了。

要不是他和蒼鶴勾結,桑玥不會陷入險境,雲傲也不用挨那九刀之痛,更不會錯過了找人解毒的最佳時辰。這個弒父殺姊的皇子,活該成為萬蛇的盤中餐。

不遠處的馬車內,兩個新娘子並肩而坐,桑玥握住冷芷珺的手,微笑道:“你可看清慕容錦的心了?”

冷芷珺嬌羞一笑:“一點點。”

桑玥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真是調皮,非得用這種法子試探他,也不怕毀了自己的名節。”

冷芷珺勾了勾桑玥的手指,溫柔地笑道:“怕,但芷珺要賭,賭贏了,下半輩子便是幸福的;賭輸了,芷珺自此不嫁,做個逍遙閒人,貌似也不錯,芷珺知道殿下心疼芷珺,不會真讓芷珺嫁入五皇子府的。”

不錯,前方再走三裡,她早埋伏了殺手。

“你很聰明,這樣我才能放心讓你遠嫁南越,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僅憑聰明無法在後宮立足,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你的溫情、你的善良隻能留給丈夫和孩子,對其他人,你絕對不要心慈手軟。他是太子,假以時日便是帝王,如果他能一心一意待你最好不過,但萬一不能,你也別太感傷,作為帝王有太多身不由己,而他大抵也不會選擇找你訴苦。帝王表達愛意的方式與尋常男子不同,你要善於發現他的在乎。今日他搶了親,已足以證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帶著這份信任好好地經營彼此的感情吧。他自幼便是帝王之才,母親待他嚴苛,極少給他溫暖,登基後,又高處不勝寒,他的身邊不乏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但他們都隻當他是帝王,不曾真地走進他的內心,你若愛他,便一直愛著,並努力在他身邊活著,莫讓他……孤單地走完這輩子。”

講到最後,桑玥已經分不清自己說的是雲傲還是慕容錦,隻覺得鼻子酸酸、視線模糊,冷芷珺悉心地聽著,自桑玥對雲傲的緬懷裡感受到了濃濃的不捨和懊悔,她點點頭,認真地道:“我會努力地保護自己,不讓奸人有機會分開我們,也會試著像殿下待慕容拓那樣好好地待他,他很孤單,我感受到了,第一晚,他夢囈時喚著母後,我就感受到了,他心底隱忍著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感,這樣的男子,讓人心疼。”

車廂外,慕容拓拍了拍一臉震驚的慕容錦,笑了:“恭喜你,給我找了個好大嫂。”

慕容拓翻身上馬,和桑玥的馬車往皇宮的方向駛去,這一路的紅綢仍是那般艷麗,卻少了不該有的喧囂。

回到皇宮,先是完成登基大典,再是前往帝後圓房的春喜殿,今晚,是他們人生裡真正的洞房花燭。

喝了合■酒,桑玥有些微醉,耳畔徐徐響起四年前,十裡錦紅,他和她私定終身。

“既然你懶得走,我便抱著你走,前方有多少血雨腥風、多少明槍暗箭,我都給你擋著、扛著。”

他做到了,做得很好,他為她走南闖北、上陣殺敵,也為她血養藥花、苦尋良醫,沒有他,哪有她一世安好?哪來這太平盛世?

“我沒多大本事,你能看上我,是我有生以來最大的榮幸。”

她想說,遇上他才是她有生以來最大的榮幸。◆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復仇的血路很長很長,但我們的未來會更久更久。”

是啊,五年時間,復完了所有的仇,接下來的無數個五年都是屬於他們的溫馨日子。

“不管你是桑家的庶女還是大周的公主,我既然找到了,就不會放手了。南越、大周,你要去哪兒,我都陪著,但你記住,沒有人能將你從我身邊帶走,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

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哪怕成為她背後的男人,他也無怨無悔地陪著她。他讓她再次相信了一個男人的承諾,也相信了這世上有一個人從不曾傷害過她。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慕容拓含情脈脈地望著她,替她解了繁瑣的衣扣。

桑玥探出纖手,摘了他的發簪和玉冠,輕柔地褪去他的喜服,用指尖輕輕梳理著他如綢緞一般柔滑亮澤的墨發,良久,深深地凝視著他俊朗的眉眼,柔聲道:“慕容拓,我愛你。”

金秋九月,瓜果飄香,黃燦燦的晨曦打在掛著露珠的葉尖兒上,唯美得令人感慨。

然而,華清宮內,違和的慘叫響徹了一整夜,衝破了靜謐的九霄,激盪得雲朵都在打晃兒。

桑玥再一次累暈了過去,但腹中胎兒仍是沒能順利地產下。

她的宮口開了一些,不似完全難產,但比尋常產婦的產程長了許多。加上胎兒的頭太大,一直出不來。

靈慧又熬了一碗催產和軟化宮頸的藥汁,讓子歸端了進去,慕容拓不顧忌諱,陪了她整整一夜,桑玥的每一聲慘叫都像刀子一般割著他的心,他從沒想過,女人生孩子會這麼痛苦。

他從子歸的手裡接過藥碗,含了一口,喂桑玥服下,滿滿一碗藥汁下肚,他又取了塊人蔘片放入桑玥的脣中,驚慌得聲線都在顫唞:“玥兒,你醒醒,別睡過去了。”

睡過去太危險……

他一遍一遍地呼喚桑玥的名字,一刻鐘後,桑玥有了反應,無力地掀開紅腫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慕容拓擔憂的臉,她虛弱地笑了笑:“沒事……我接著生。”

慕容拓握住她的手,心痛得一抽一抽,像有荊棘碾過,他喃喃道:“我隻要你,我隻要你……”

“傻瓜,女人……生孩子……都這樣……”桑玥有氣無力地安慰了一句,異樣的感覺傳來,她知道是時候了,產婆把頭伸進被子裡看了看,欣喜地叫道:“看到頭了!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