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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依悉心打扮,她卻穿得普普通通,可見她心裡對荀義朗執念不淺。

蓮珠給桑玥遞過一杯楊枝甘露,微笑道:“殿下,您不勝酒力,少喝些。”

“也對,酒雖好,易上癮,但也傷身,不如不飲,蘇小姐,你說呢?”

桑玥厚重的眸光落在蘇柔依微醉而略顯酡紅的雙頰上,她摸了摸燥熱的臉,垂眸道:“殿下所言極是,不過臣女認為,酒傷身與否因人而異,譬如南方濕氣較重,那裡的人就愛每日小酌幾口以預防風濕。”

她已經最後一次給蘇柔依敲了警鐘,蘇柔依仍是不領情,可就別怪她無情。

大抵吃了些東西又聞了酒味兒,桑玥的胃裡再度開始翻騰,蓮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殿下,您喝多了,奴婢扶您歇會兒,聽說戲班子還沒到呢。”

桑玥的瞳仁微微一動,眉梢輕挑,淺笑道:“如此甚好。”

蘇柔依恭敬地屈膝福身,看著桑玥朱紅色的裙裾和白色寬袍自眼前一晃而過,淡雅的海棠香在空氣中裡浮動了良久,直到什麼也聞不到,蘇柔依才緩緩直起身子,也往後院的方向而去了。

蘇柔依一進後院,就問向貼身丫鬟翠娥:“準備妥當了?”

翠娥點點頭,小聲道:“小姐放心,孫太醫這會兒正在給表少爺看病呢!您抓緊時間吧!表少爺那兒估計拖不住太久!”

蘇柔依不做遲疑,邁步朝荀義朗的院子走去。

卻說桑玥一番孕吐之後,即刻回了席位,正好趕上戲班子唱當地有名的二人轉,二人轉源自北齊,但祁山一帶也頗為盛行,這兩名戲子是一對夫妻,郎才女貌,唱得挺好、演得也真,有些嘩眾取寵的意味,直逗得眾人嬉笑連連,桑玥看到精彩的地方也偶而笑出聲。

乍一看去,整個大廳似乎其樂融融,分外和諧。

就在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時,那對夫妻突然拔劍朝桑玥衝了過去。子歸和一旁的姚秩早有準備,一躍而起,攔住了那兩名戲子,四人開始在廳內打得不可開交。

好好的一場宴會突遭變故,蘇赫的一顆心遽然沉入了穀底,戲班子是他請的,不管刺客是誰,他都難辭其咎。

最後,那兩名刺客在被擒獲之後,當場咬破了嘴裡的毒囊,桑玥以監管不力之由將蘇赫及其親信拘捕入獄,一場奢華的宴會便這麼不歡而散了。

當眾人離去後,姚秩叫住桑玥,道出了心裡的疑惑:“二姐姐,那兩個人不是我安排的,我安排的人還沒來呢。”他找的是一個唱花鼓戲的小姑娘,不是一對夫妻。

“不是你安排的?”桑玥的眉心一跳,幽靜深邃的眸子掠過意味深長的波光:“看來,是真有人要置我於死地了。”

姚秩急了:“怎麼辦?他們咬破了毒囊,根本查不出幕後黑手。會是誰這麼可惡?二皇子、五皇子還是蒼鶴?”

按理來說,雲陽和蒼鶴都恨死她了,他們兩個的嫌疑最大;雲綏性格隨和,深知荀義朗是鐵了心地擁戴她,隻有她死了,荀義朗才有可能轉而支持他,這麼一想,雲綏似乎也有嫌疑;當然,不排除第三種可能,有一個一直隱在暗處看他們幾個相互廝殺,準備最終坐收漁翁之利的人。

但不管是誰,似乎都對她的行蹤分外了解。

她脣角微揚:“當務之急是把那個禍害揪出來!”

……

荀義朗的房內,冷香凝正在寬衣解帶,準備沐浴後上床歇息,這麼多天和荀義朗同寢同食,荀義朗忽而不在身邊了,她的心裡空落落的,做什麼都打不起精神。平日裡也就三兩下的事兒,現在愣是磨磨蹭蹭老半天還沒褪盡衣衫。

■啷!

門被踹開,冷香凝大驚,不等她回過神,蘇柔依就風馳電掣般地帶著兩名粗使婆子衝了進來。

“你……你幹什麼?”冷香凝本能地覺得來者不善,況且,蘇柔依臉上的敵意太明顯了!

蘇柔依一改往常的嬌柔,冷聲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女扮男裝跟在將軍身邊?”

“我……我是孫寧啊……”

“撒謊!”蘇柔依一聲厲喝,打斷了冷香凝的辯駁,“你們過去扒了她的衣服,看看她到底是男是女!”

“你們不要過來!你們幹什麼?”冷香凝嚇得冷汗直冒,不停往後退,但她才退了幾步就抵住了屏風,再也無路可退。

“孫寧,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誰?”因為時間不多的緣故,蘇柔依的語氣格外沉重和焦急。

冷香凝吸了吸鼻子,拚命地忍住淚意:“我是孫寧……”

蘇柔依瞪了愣在一旁不動手的粗使婆子一眼,嗬斥道:“還不快些動手?要我親自來嗎?蘇府養你們何用?”

“是!”兩名粗使婆子得了令,猙獰一笑,一人一邊按住了冷香凝,爾後開始無情地撕扯她的衣衫,為了防止她尖叫驚來旁人,她們操起一條毛巾擰了擰,塞了一點兒堵住了她的嘴。

冷香凝一邊掙紮,一邊落淚,心底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她本就沒有多少的理智,饒是上次冷蕓派人捉走她,也不曾這般粗魯,他們就是嚇唬嚇唬而已,不敢動她的!現在,這兩個粗使僕婦居然扒了她的衣衫!她拚命地掙紮,卻是越掙紮被抓得越緊,胳膊紅了已紅腫了一大片,她們的手還在繼續……

絕望、驚恐、無可奈何……還有許許多多她叫不出名字的情緒在心底織成了一張大網,籠罩了她,將她與世隔絕,就在她忍無可忍幾乎要昏厥的時候,腦海裡霍然閃過一道白光,繼而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青衫男子,密室,冰冷的尺子……一些奇奇怪怪的記憶碎片飛入了她的腦海。

“唔……”她的頭快要炸開了,那些是什麼東西?

☆、君狂天下【第四章】圓滿

其中一名粗使婆子發現了異常,停了停手裡的動作,詢問道:“小姐!她好像……好像……很難受……”

“廢話!你被人扒光衣服不難受?快點兒!”是的,她摸到了孫寧的%e8%83%b8部,但一天不親眼看見,她就一天不能完完全全地確定,還有就是,她必須用這種方法摧毀孫寧的意誌,這樣,待會兒孫寧才會乖乖地聽話。

冷香凝的頭顱裡混沌一片,青衫男子、密室、冰冷的尺子……他……也剝了她的衣服……

怎麼會這樣?

突然,她有了一種極強的羞辱感,這是十八年來頭一回,她覺得羞辱!

豆大的淚珠滾落了雙頰,砸到冰涼的地板上,她難受得肝膽俱裂!

兩名粗使婆子終於剝落了冷香凝的衣衫,露出那比羊脂美玉更光潔的肌膚和瑩潤豐滿的酥%e8%83%b8,燭火照在她白皙的肌膚上不顯半分昏黃,反而如幻添彩,似蒙了一層雅致清輝,她從上到下,每一處的線條都是巧奪天工的傑作,完美得令人嘆為觀止。

蘇柔依霎時就呆怔了……忽然,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身子這麼美,那麼臉呢?

她大踏一步,走到冷香凝的跟前,探出手在她臉上胡亂摸了一陣,終於發現了端倪,她的素手一用力,扯掉了那張人皮麵具。

隨之而來的,是屋子裡三個人齊齊發出的驚呼,天啦!這……這還是人嗎?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女子?

蘇柔依已是祁山遠近聞名的美人,但跟她比完全是螢火與日爭輝!~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蘇柔依摸上自己冰涼的臉,難怪荀義朗看不上她了,從頭到腳,哪怕是發絲,她都比不過蘇寧的。蘇寧的幽靜,勝似淡雅含香的一朵水蓮;蘇寧的美貌,艷過嬌艷欲滴的紅梅;她而今梨花帶雨的淒苦模樣,真真是勾人千分垂憐萬般愛。

蘇柔依身形一晃,倒退一步,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花瓶,清脆的瓷器碎裂聲分外刺耳,戳得她一顆心滿滿的全是不甘和懊惱!女人的嫉妒永遠沒有上限,她自問打小不是惡毒之輩,此刻卻覺得孫寧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再次上次,一把掐住冷香凝的下巴,拿掉堵在她口裡的毛巾,惡狠狠地道:“說!你到底是誰?”

冷香凝此時被那些淩亂的、模糊不清的畫麵折磨得頭昏腦脹,靈魂深處有什麼東西仿佛要破封而出,她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恐慌,周圍的一切莫名其妙地就陌生了起來,哪裡聽得見蘇柔依的話?

冷香凝的冥思落在蘇柔依的眼裡就成了抵死不說,她氣得咬牙切齒:“你說不說?你說不說?你不說的話……我就把你買入青樓!”

冷香凝仍是不語。

蘇柔依抬掌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冷香凝的臉頰吃痛,瞬間從不堪的庸擾中解脫了出來,兩名粗使婆子被她的美貌攝去了幾個魂魄,她不怎麼費力就掙脫了她們的禁錮。

她撿起衣衫套在了身上,蘇柔依像著了魔似的,嫉妒得快要發狂!若說孫寧樣貌平平,她或許還敢肖想一下荀義朗,亦或是,她屈尊降貴跟孫寧共侍一夫也無不可,但而今見了孫寧的真容,她便知天底下任何一個男子都逃不過孫寧的魅惑,她輸得一敗塗地!

不甘心!不甘心!

怒急攻心,她不假思索地拔掉頭上的發簪,就要刺向冷香凝,兩名粗使婆子唯恐事態鬧大了,趕緊攔住她,其中一人勸解道:“小姐,咱們折磨折磨就好了,別鬧出人命!”

“放開!再敢攔住我,我就把你們趕出蘇府!”隻有孫寧死了,荀義朗才會拿正眼瞧她。

趕出蘇府,她們上了年紀還能去哪兒?偏家裡兒子、孫子都得花錢,蘇府俸祿高,失了這份差事兒她們真得肉痛了。思及此處,她們鬆手,蘇柔依高舉發簪,麵目可憎地朝著冷香凝刺了下去!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冷香凝抱頭痛哭。

在她身旁,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蘇柔依。

兩名粗使婆子立刻回頭,自光影中一眼就捕捉到了那雙嗜血奪魂、百鬼齊嚎的眸子,她們雙%e8%85%bf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參見太女殿下!”

朱紅色的裙裾拂過光潔的地板,也拂過她們瑟瑟發抖的雙手,那柔滑而冰涼的頂級絲帛觸感甚好,她們一輩子也沒摸過如此精良的布料,然,摸好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桑玥抱住哭成淚人的冷香凝,頭也不回,雲淡風輕道:“她們弄髒了本宮的裙衫。”

她們想求饒辯解,子歸卻是不給她們機會,揚劍一揮,血光四射,她們的手已被當場剁掉,她們連嚎一嗓子都來不及,便痛暈了過去。

桑玥冷眼望向一旁的蘇柔依,裝死就能逃過一劫?

她扶著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