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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的,但現在他僅僅是一個冰冷的眼神,就已經令她如墜冰窖、恐懼萬分了。她這才發現,這個殿下或許一直在壓製自己的性格。

冷煜澤又道:“那我問你,我妹妹方才可曾單獨見過什麼人?”

丫鬟想了想,如實相告:“小姐剛剛……”她看了桑玥一眼,驚恐又增加了幾分,“去後花園……見了沐公子,啊!”

她雙手一抖,“沐公子不就是……穿的……白衣?”

沐公子,沐傾城?

眾人驚訝得目瞪口呆!沐傾城怎麼會跟冷芷若混在一起?冷芷若哪怕是個大美人,但更是個身敗名裂的千金,沐傾城腦子進水了才會跑去跟她見麵?據冷芷若的丫鬟所言,冷芷若臨死前私會了沐傾城,沐傾城的嫌疑就大了。

姚俊明啞然了片刻,道:“太女殿下,您可知曉此事?”

桑玥果斷地搖頭:“不知道。”

姚俊明的本意是,不管凶手是不是沐傾城,他都不希望牽連到桑玥。

雲笙明顯察覺到了姚俊明的意圖,不由地眸光一冷,姚家最終踏上了桑玥的船麼?他苦心造詣那麼多年,都沒能說服姚家公開表明態度支持他,桑玥跟姚家一無血親關係,二沒長年相處,為何能輕而易舉地博得了姚俊明的支持?他的心裡,吃味兒到了極點!

他冷凝的眸光落在冷芷若枕邊的一個精緻錦盒上,道:“那是什麼?”

丫鬟答道:“額……小姐說,是沐公子送給她的禮物。”

姚奇的語氣略顯激動:“但你說你沒看清從這個房裡跑出去的人的樣貌,僅憑他穿白色衣衫,不足以證明沐傾城是凶手!”

冷煜澤循循善誘:“你想想,那人身上可有特殊的氣味?”

丫鬟摸了摸腦袋:“嗯……有一股淡淡的芝蘭香。”

桑玥笑得眉眼彎彎,芝蘭香是沐傾城慣用的香料,事情進展到這裡,“真相”似乎太明顯了!

冷煜澤不屑嗤道:“太女殿下,你還有何話說?沐傾城是你的人,沒有你的授意,他敢接近我妹妹並殺了她嗎?”

“僅憑冷府丫鬟的一麵之詞,不足以證明沐傾城是凶手!”姚晟不相信桑玥會做任何對姚家不利的事,更不會蓄意破壞他的婚禮,就算桑玥真對冷芷若動了殺心,也不會選擇在姚府動手,“說不定,這丫鬟是故意栽贓太女殿下的!她是冷府的人,說的話興許是你一早就教了的!”

丫鬟撲通跪在了地上:“沒有!奴婢以性命發誓,絕對沒有撒謊!”

桑玥雲淡風輕道:“拖出去,剁了她的手指,若她仍不改口,本宮就信了她的言辭,冷公子,你意下如何?”已經死了人,就不在乎多點兒血光了。

即便在刑部大牢審問犯人,也斷沒有殘忍到剁手指的地步,按理說,一個手無縛%e9%9b%9e之力的丫鬟,上上夾棍或打打板子就足以逼供了。桑玥的這個決斷幾乎是讓除了慕容拓之外的所有人打了個寒顫。

冷煜澤陰翳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厲芒,桑玥好生狡猾,他答應行刑,這殘暴的罪過便是他的,他若不答應,就是心虛,丫鬟的話不攻自破。那丫鬟拚命告饒哭求,他遲疑了,擺了擺手,任由子歸把她拖到隔壁房間行了刑,慕容拓也藉著這個機會離開了房間。

冷煜澤的眼底劃過一絲得意的神采,慕容拓,你哪怕把姚府翻個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出凶手!

即便門窗緊閉,丫鬟淒厲的哀嚎仍是穿透厚墻戳入了眾人的耳朵。片刻後,子歸進入房內,稟報道:“她沒有改口。”

如果丫鬟沒有撒謊,就證明那個白衣男子真的存在過,但瞧著冷煜澤%e8%83%b8有成竹的樣子,分明是篤定了她找不出那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會以什麼形式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呢?

桑玥的大腦飛速運轉,片刻後,優雅一笑,那人是誰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冷煜澤還沒使出必殺技。

冷煜澤咆哮出聲:“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沐傾城就是殺害我妹妹的凶手!”

冷華真是尷尬萬分,他不想管這破事,礙於身份又不得不接這燙手山芋,他嘆道:“可否請太女殿下命沐傾城過來解釋一番?”

桑玥給子歸使了個眼色,子歸退了出去,不多時,子歸回房,麵無表情道:“沐公子身子不爽,歇下了,說一切等他醒了再說。”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這個寵臣也太擺譜了吧!敢忤逆太女殿下的意思!依著桑玥一貫的作風,沐傾城會否死得很慘?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桑玥並不惱怒,隻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既然如此,就等傾城醒來再審理案件吧。”

“哼!太女殿下,你是在給沐傾城洗脫嫌疑的時間嗎?他換套衣衫,沐個浴,可就什麼氣味也沒有了。”

“傾城要歇息,本宮就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二人誰也不讓誰,再次劍拔弩張,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多福海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

天啦!皇上直接到廂房來了!

眾人對著門口,齊齊拜倒。

“參見皇上!”

“參見父皇!”

桑玥的餘光一掃,捕捉到了雲笙眼底的精光,原來是他搗的鬼。

雲傲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聽說姚家出了命案,跟桑玥和沐傾城有關,他即刻撇下公務過府一探究竟,與他同行的還有戚淵明和郭子修。

他隨意看了看冷芷若的屍體,沉聲道:“怎麼又出事了?”

“父皇,冷小姐被殺害,凶手疑似沐傾城,冷家要求帶沐傾城前來問話,沐傾城推脫身子不爽……”回話的是雲笙,他的語氣很虔誠,言辭不犀利不偏頗,停頓的地方恰到好處。

雲傲的眉頭一皺,看向桑玥:“你默許了?”

桑玥並不否認:“傾城是父皇送給兒臣的人,兒臣疼他一些又有什麼錯?兒臣隻說待他歇息夠了再行審理,可沒說不讓他接受調查。”

雲傲探究的眸光掃過房內的一眾人等,仿佛真的信了桑玥的說辭,亦酷似由著桑玥胡來,他在椅子上坐好之後,竟微微笑了:“沐傾城是太女的人,說他是凶手,也就是指證太女是幕後黑手了。”

他儘管在笑,眾人卻聽出了泰山壓頂的慍怒,就像一團藏了閃電的雲,外麵看著輕飄飄,真落到你頭上時可就猶如五雷轟頂了。

冷煜澤頂著這股巨大威壓,不卑不亢道:“微臣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冷芷若臨死前的確見過沐傾城,微臣才鬥膽道出了心中疑惑,還望皇上體恤微臣痛失親人的悲哀,準沐傾城前來還原事實的真相。”┆┆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沐傾城為什麼要殺冷芷若呢?理由?”

“這個也正是微臣疑惑的地方,雖說姚家和冷家的關係不甚融洽,太女殿下和冷芷若也發生過爭執,但微臣一直認為太女殿下德厚流光、寬容仁慈,不像是個會對弱女子下狠手的人。”

冷煜澤這番話,恭維有之、拋磚引玉有之,隻差沒說桑玥是在醞釀一場極大的陰謀了。

雲傲幽暗深邃的眼眸一凜:“多福海,檢查冷芷若的屍體。”

“是!”多福海恭敬地應下,揚著拂塵走到床邊,忍住心底的惡寒解了冷芷若厚重的衣衫,層層檢查,不漏過任何一個部位。長襖、中衣、裡衣似乎都無不妥,羅裙和長褲,甚至褻褲也沒藏汙納垢。他不解地合上冷芷若的衣襟,又檢查了棉被和床褥,仍是一無所獲。他頓了頓,倒吸一口涼氣,趴下`身,往床底一探,瞧見了端倪。

那兒一封信!

他拾起,拆開確認無毒,才雙手呈給了雲傲。

冷煜澤自始至終不敢流露絲毫的得意,因為他明白眼前這個帝王十分多疑,稍有不慎露出馬腳,他就會被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雲傲拆開一看,臉色驟變,他憤怒地扔到了地上,戚淵明躬身,撿起來和姚俊明、郭子修同時看完,三人的麵色俱是一變,那是一封寄給姚秩的京都兵力部署圖,包括不為世人所知的三大秘密禁衛軍也詳細地記錄在了其中,這封信的字跡屬簪花小楷,戚淵明和姚俊明都認得這是桑玥的字跡,落款是:華珠。

“華珠是誰?”郭子修難掩詫異地問了句。

別人不知道,雲傲和姚俊明卻是爛熟於心的,桑玥原先在南越的字便是“華珠”,恢復了皇室身份,雲傲感念桑楚沐的一片撫育之情,特地留了“桑玥”作為如今的字。

短短“華珠”二字,透露了桑玥和姚秩之間的親密,由此可以推斷,姚秩必極得桑玥的信任。自古以來,儲君為了早日稱帝,弒父奪位的不在少數,更何況,雲傲和慕容拓勢同水火、兩看相厭早不是什麼秘密,桑玥第一次上朝就因為太女駙馬人選和皇上鬧了一番,隨後皇上就把沐傾城塞進了東宮,哪怕桑玥再重視沐傾城,也誠如桑玥所言,慕容拓才能是她的丈夫。但隻要皇上一天不鬆口,他們兩個在大周就一天不名正言順,如此,桑玥……似乎有充分的理由殺了雲傲,和慕容拓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共同執掌天下。

眾人齊齊望向這個血腥殘暴的帝王,隻見他幽暗深邃的眸子裡急速升騰起一股厚重陰霾的霧靄,無風自湧,把眾人的鎮靜一點一點地吞噬,於是眾人的心一點一點地下沉……

屋外陽光明媚,被窗欞子篩碎了鋪陳落下,黃燦燦的,卻不給人半分暖意。

雲傲到底信不信呢?桑玥這麼問自己,其實雲傲信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鐵證如山,堵不住悠悠眾口,平不了天下民心。除非她能給出更有力的證據推翻冷煜澤的陷害,但是搜集證據需要時間,在那以前,冷煜澤的下一個計劃或許已經實施完畢了。雲傲若是處置或關押了她,慕容拓勢必怒極反攻,皇宮就成了誰的天下了呢?她原先以為冷煜澤是正對她,而今看來,那矛頭準準地,竟是對著雲傲。

她,笑了。

冷煜澤垂首順目,餘光片刻不曾離開桑玥,當她仿佛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笑得興趣盎然時,他心底的嘲諷如海嘯一般狂卷而來,死到臨頭,故作鎮定也於事無補!

信被傳閱了一遍,他痛心疾首道:“太女殿下寫了信,不敢從皇宮寄出,於是來到姚家,趁著宴會的名義,命沐傾城將信帶給姚家人,讓姚家和姚秩互通書信,冷芷若一定是撞破了沐傾城的秘密,並偷了信件打算遞交官府,沐傾城索要無果,便下此狠手……殺了她!就在他打算繼續尋找信件時,丫鬟卻如廁歸來,他唯恐被發現,這才拚命地奪門而出。”

姚俊明氣得麵色鐵青:“冷煜澤!你休要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