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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的火焰。

雲傲的眸光漸欲深邃暗沉,然而,他的臉上卻揚起了一抹淺淡的笑:“你太久不曾練兵打仗,風險過大,朕,隻怕不能準了你的請求。”

荀義朗坦蕩無比地笑了笑,渾身的每一處都在這自信滿滿的笑聲裡彰顯出了無與倫比的果決和張狂,這樣的他,傲世而立,無懼魑魅魍魎!褪去了懶散的外衣,他骨子裡竟然住著一個連帝王都無法與之比擬的強勢靈魂!

他的聲,通過內力傳遍眾耳:“微臣願立下軍令狀,若不能收復失地、重創胡國,微臣定以死謝罪!並立刻讓犬子歸隱,交出手中的七十萬兵權!”

人群裡爆發出了一陣微弱的倒抽涼氣的聲響,當年的姚俊傑都從未立過軍令狀,荀義朗怎麼敢?勝負乃兵家常事,這……這完全不給自己留退路了……

雲傲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深得意味難辨:“很好,朕對愛卿的衷心不疑有它,朕任命你為遠東大將軍,接管冷煜澤手中的七十萬兵權,望你速戰速決,揚名立萬,復我大周國威。”

桑玥烏黑亮麗的瞳仁一縮,荀義朗若勝,舉國歡慶;荀義朗若敗,荀家從此沒落。雲傲……貌似防上了荀義朗!

“何時啟程?”

“即刻!”

“朕和皇後為你戴頭盔,算作餞行。”和顏悅色地說完,雲傲牽著冷香凝,走到荀義朗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儘管跪著卻氣勢猶存的他,從他手裡接過頭盔,寵溺的看向冷香凝,柔聲道:“香凝,和為夫一起為荀將軍餞行。”

不是“皇後,朕,”,而是“香凝,為夫”。荀義朗苦澀一笑,已被一把密密麻麻的針戳出了無數個血洞的心,立時又被潑了層辣椒水,每呼吸一次,都痛入了靈魂深處。但他不是香凝的什麼人,連展露心痛的資格都沒有!

雲傲拉過冷香凝的纖手握住了頭盔,給荀義朗緩緩地戴上,她發涼的指尖無意掃過了荀義朗的鬢角,肌膚觸碰,冷香凝的心劇烈一抽,眼淚差點兒就疼掉了下來。這種感覺好陌生,陌生得叫她無所適從。

桑玥給子歸使了個眼色,子歸傳音入耳:“娘娘,你哭了,荀大人就再也回不來了。”

冷香凝將淚意逼回眼角,我乖乖的,荀義朗,你一定要回來呀!

“微臣就此別過,望皇上和皇後娘娘……百年好合,幸福安康!”麵無表情地說完,荀義朗站起,不帶絲毫拖遝地瀟灑轉身!

香凝,別哭,你要做的,是笑傲風月,受萬民敬仰,享萬丈榮光,其它的,交給我就好。

你一日是大周國母,我就一天為你守住門戶!決不讓那血雨腥風彌漫你母儀天下的這片潔淨疆土!

別了,香凝!

……

艷陽高照,大地似已回暖,那一抹火紅的色彩,明明已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卻依舊灼得人熱血沸騰、肝膽俱痛!

荀琴兒早已在一旁無聲地哭成了淚人兒,沙場點兵,金戈鐵馬,古來征戰幾人回?父親,保重!

☆、庶手乾坤,誰主沉浮?【第五十五章】微妙

鳳抱明珠,皇後回歸,皇上立長公主為皇太女,這一消息簡直轟動了整個大周。大街小巷,茶樓客棧,莫不都是在談論這兩位傳奇女性。皇後娘娘美得天怒人怨,當年但凡有幸一睹她芳容的人至今都記憶猶新。而桑玥,那個傳聞中心狠手辣的小煞星,居然是皇後的女兒,還成了皇太女!

這麼一來,深閨婦孺在家裡的地位陡然上升,冷華的那句“誰說女子不如男”將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成了閨閣們和婦孺們的時常掛在嘴邊的話。當然,她們也就是說說而已,不敢真的在家裡騎到丈夫的頭上。畢竟桑玥能夠走到今天,可不是光靠一張嘴,她憑藉的是比男子更狠辣果決的手段和深沉冷靜的頭腦。

這一晚,有人歡喜有人愁,儲君之位的落敗者,關上門兀自發泄恨意;尋回了親人的帝王,則是樂得根本合不攏嘴。

一路上,思焉已經把冷香凝被害得失去記憶和心智的事告訴了雲傲,雲傲怒氣填%e8%83%b8,差點兒氣暈了過去,他真的很想一刀宰了冷蕓。但他不能朝令夕改,冷蕓還得再苟延殘喘幾日。

不過對他而言,冷香凝的心智健全與否,都不影響他對冷香凝的感情。冷香凝這邊就不同了,她抱著一股和雲傲廝守的執念活了十八年,這個執念已經成為了她的一個習慣,但它沒有妃嬪,沒有庶子庶女,隻有一家三口。現如今,雲傲妻妾成群,子女如雲,走在宮裡,一聲聲“皇後姐姐”,一句句“母後金安”,刺激得她失望萬分。

華清宮內,冷香凝窩在床腳,燭火透過明黃色的帳幔在她如玉的容顏上灑下朦朧的雅致清輝,她雙手抱膝,淚珠子不停往下掉,死活不肯寬衣就寢。

雲傲驚慌失措地看著她,安慰的話在腦海裡一遍一遍地閃過,說出口時卻又完全沒了底氣:“香凝,別生我的氣了。”

冷香凝委屈地落著淚:“我不要做別人的母後,我隻做玥兒一個人的母後!”

雲傲開口保證:“好好好,明天我叫他們改口。”

冷香凝瞪了他一眼:“你是壞蛋,你先是不要我,再又要了那麼多她們!我討厭你!”

一句“討厭”讓雲傲悔恨不已,他微傾著身子,試圖離冷香凝更近一些,冷香凝往一邊兒挪了挪,不悅道:“你走開。”

“香凝,我是有苦衷的。”至於什麼苦衷,雲傲沒說,說了香凝也聽不懂,製衡朝堂,培植勢力,這些帝王心術,香凝無法理解。他探出手,把冷香凝抱入了懷中,冷香凝想掙紮,奈何她的力氣跟雲傲的相比,簡直就是小螞蟻了。

雲傲低頭,打算親親她,她晃了晃腦袋:“你……你又要咬我?”

咬她?他什麼時候咬過她?剛欲開口詢問,他憶起了荀淑妃壽宴那晚,他仿佛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他%e5%90%bb了香凝,難道……那不是夢,而是真的?這麼說,香凝來過皇宮!他的目光一凜,加大了手臂的力度:“香凝,你跟我說實話,你這些年到底在哪裡?”

冷香凝被他禁錮得有些疼痛,她推了推卻推不動,隻得一哭一哭地道:“白……雲庵啊。”

“是嗎?”雲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前段日子,你有沒有來過皇宮?”

桑玥早猜到雲傲會這麼問,是以提前教了冷香凝如何作答,冷香凝儘管心智不全,撒起謊來卻麵不改色,大抵她骨子裡就是這麼調皮吧。她萌萌地道:“來了,玥兒偷偷帶我來過一回,可是……可是你好可怕,你咬我,我就逃了。”

雲傲的神色稍作鬆動,他和煦一笑:“我不咬你,我就想抱著你睡一晚,今後,你就住在華清宮。”

皇後的寢宮是未央宮,偶爾留宿華清宮並無不妥,但真要搬來住在一起,貌似有些違背祖製了。但雲傲顧不得那些,他都能立桑玥為儲君,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冷香凝咬了咬脣,不作言辭。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雲傲的眸光寒涼了幾分:“你忘記了那麼多人和事,那你可還記得荀義朗?”

自古帝王皆多疑,白日裡,荀義朗的反常,冷香凝的失態,無一不讓他心生警惕。尤其,年少時,冷香凝和荀義朗又甚為要好,他這心裡,就更加疑惑重重了。

冷香凝眨巴著淚光閃耀的眸子,哽咽道:“不記得。”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是嗎?”雲傲盯著她氤氳著水氣的眸子,似在喃喃自語,眼底有暗湧浮動,片刻後,他淺笑了一聲,“不記得沒關係,也不是個多重要的人。”

雲傲替冷香凝鬆了發簪,二人平躺於柔軟的龍床上,雲傲習慣睡硬床、蓋薄被,這樣容易早起,但他的印象中,冷香凝喜歡軟而暖的床鋪,於是他命人墊了厚厚三床頂級棉花褥子,把蓋的也換了。

冷香凝還在哭,他探出手,像十八年前那樣,輕拍著她的肩膀,細細地哄她入睡。隻要一想到她被囚禁在一個僻靜的院子長達十五年,他的心,就痛得難以忍受。他還有什麼理由不遷就她、不對她好?

冷香凝一抽一抽地哭著,慢慢地,哭聲減弱,最後,她止住了哭泣,吸了吸鼻子:“我餓。”

雲傲咧脣一笑:“我這叫禦膳房給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麼?”

冷香凝脫口而出:“牛柳和肉?肉。”

雲傲立刻吩咐多福海去打理,很快,多福海就端了冷香凝喜歡的菜式上來了。

冷香凝吃了幾口,眉頭一皺,雲傲問道:“香凝,不好吃?”

冷香凝味同嚼蠟,食不下咽,她沒有回答雲傲的話,隻是越吃心裡越難受,吃到最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滑落了雙頰,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就是想哭。

雲傲抬手拭去了她雙頰的淚,眸光看似柔和,實則藏了一分不為人知的暗湧,他給多福海打了個手勢,多福海會意,躬身退了出去。

冷香凝沒吃多少,梳洗完畢後就含淚睡了,臨睡前還不停地警告他不許咬她。

雲傲儘管很想做什麼,卻也沒有真的強迫她,他們分開太久了,香凝又隻剩孩童的心智,排斥男女之事實屬正常,反正來日方長,香凝總會有接納他的那一天。

於他而言,能夠再次看到香凝已是來之不易,所以明明還有那麼多摺子要批,他卻是硬是陪了香凝一個時辰,直到桑玥求見,他才戀戀不捨地起身。

關於桑玥的居所,目前尚未敲定,按理說,儲君的府邸跟皇子府邸一樣,都設在宮外,未嫁公主們則是留住皇宮,但桑玥既是儲君,也是公主,她究竟住哪兒就成了父女兩個爭得麵紅耳赤的話題。

雲傲一直不贊同桑玥跟慕容拓來往,因此,他希望把桑玥放在身邊,看得牢牢的,桑玥一門心思要跟慕容拓朝夕相對,她便想住在宮外逍遙自在。現在,這個話題爭執不下,桑玥仍舊是住在姚府。

雲傲走進禦書房,桑玥行了一禮,心平氣和道:“兒臣參見父皇。”

雲傲冷沉的目光一掃,發現桌上的摺子有被動過的痕跡,他隨意翻了翻,竟是都被批閱了。他沒表揚,也沒怪桑玥越權:“有什麼事?”

自從冊立了桑玥為皇太女之後,雲傲對桑玥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的眼神和話語裡再不復往常的輕柔和關切,總是十分的嚴肅和冰冷。

桑玥則是一直和他保持著一定的態度上的距離,她開門見山道:“姚秩是個可造之才,加上他查案有功,兒臣想舉薦他入軍。”雲傲已對荀義朗起了疑心,她不得不防著雲傲的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