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頁(1 / 1)

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女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文武百官齊齊跪地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太女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雲澈的手,緊拽成拳。

雲笙的臉,灰成一片。

雲綏神色淡淡,瞧不出悲喜。

這三個皇位最有力的競爭人選,究竟誰心悅誠服?誰飽含嫉恨?

雲傲瞟了一眼昏厥的冷蕓,冷漠地道:“冷蕓,貶為貴人,將朝陽宮畫地為牢,永世圈禁!不準任何人探視!”

慶陽公主的心一痛,哀求道:“父皇,兒臣願入朝陽宮陪伴母妃,請父皇恩準!”

雲傲濃眉一蹙:“慶陽,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兒臣知道,兒臣願放棄公主身份,一輩子住在朝陽宮,請父皇恩準兒臣常伴母妃左右!”堅定地說完,慶陽公主對著雲傲三叩首,每一次,都有豆大的淚珠砸落在地。這個公主,秉性純良,實難相信冷貴妃那條毒蛇的肚子裡居然能爬出一隻小白兔。放眼所有公主,唯獨她最酷似冷香凝的性格。這樣的慶陽,讓雲傲討厭不起來。

“父皇,禍不及他人,慶陽公主沒必要為了生母的過失而遭受責罰,請父皇原諒她的言行無狀。”她才不會讓冷蕓享受什麼天倫之樂,她要冷蕓孤獨終老、抱憾終身!

雲傲擺了擺手:“你退下,朕不會答應你的請求。”

慕地,一名侍衛焦急地跑來,稟報道:“皇上!邊關飛鴿傳書的急報!祁山再丟五座城池!遼城、冀城、懷慶城、邵陽、潼關皆已淪陷!”

這道消息如平地驚雷,炸響了祭天的天空,炸得文武百官、王公子弟、貴婦名媛人人惶惶。算上之前的,大周已丟了八座城池,這簡直是史無前例的慘敗!

雲傲的頭一暈,痛得目庛欲裂,他深吸一口氣:“祭天儀式已經結束,朕,要禦駕親征!”原本還想準備兩日再啟程,而今看來,怕是一刻也耽擱不得了。他的心裡有個人選,但那人早已沒了年少時的意氣風發,估計難當大任。

文武百官齊齊伏地請求:“皇上萬萬不可啊!”

桑玥的目光一掃,發現慕容拓不知何時已站在了人潮之中,他朝著她微笑頷首,眸光真摯、堅定、溫暖,桑玥瞬間了然了慕容拓的心意,這一步,既然踏出去了,就再無轉圜或退縮的餘地!他……支持她!在這男尊女卑的國度,慕容拓能無條件地支持她、做她堅實的後盾,這份深愛,已超出了她的預計。

慕容拓,能做你的妻子,是我雲桑玥此生最大的幸福!

她斂起滿腹柔情,浩然正氣自眉宇間遽然勃發。她走到人前,雙臂一揚,繡著血珊瑚的白色寬袖振翅而飛,徜徉恣肆,氣吞山河,萬裡蒼穹下,她風雷嘯而不驚,群妖亂而不懼,行動處群山尾隨,仰止時眾星環繞。遙遙天地為之色變,朗朗乾坤任其遨遊!

她,雲桑玥,就是天命所歸!

抬平雙臂,交疊雙手於額前,跪地行禮,無比鄭重地道:“父皇!兒臣願掛印東上,代天子出征,剿滅胡人,揚我大周國威!”

戚淵明露出了讚許的目光,皇上和蒼國師能讓桑玥登上儲君之位,卻無法幫她守住這個位置,想要真正得到文武百官乃至天下百姓的認可,最切實有效的方法就是建立戰功!亂世出梟雄,亦出明君。這場災難,或許就是為了造就這一代傳奇女帝!

雲傲不語,陷入了沉思。他的想法與戚淵明的一般無二,他能予她儲君之位,卻不能予她民心威望,哪個帝王不是在金戈鐵馬中歷練出來的?隻是……她到底……

“父皇!皇妹貴為太女殿下,實在不易去那風沙苦寒之地,再者,皇妹不會武功,去了,怕是危險重重!讓兒臣出征吧!”

說這話的正是皇長子雲澈,這話表麵聽起來是在為桑玥著想,實際卻隱含了兩層意思:一,桑玥嬌貴,難當大任;二,桑玥不懂打仗,去了隻會弄巧成拙。若在以往,雲澈斷不會講出這種含沙射影的諷刺之詞,今天,他是被逼急了。他一直認為,父皇最是寵愛他,陸鳴心死後,父皇待他更甚從前,他當太子是遲早的事!卻沒想到,沒想到,父皇居然立一個女人為皇太女!這讓他,忍無可忍!

桑玥的眸光一冷,脣角勾起一個俯瞰眾生的微弧:“請問大皇兄,你準備如何應敵?我大周已丟八座城池,你預備從那一座開始收復?”

“我……”雲澈到底並非%e8%83%b8無點墨,相反,他苦心鑽研兵法,亦勤奮練習武藝,對這場仗,他的心裡是有著幾分勝算的,他頓了頓,娓娓道來,“祁山一帶的八座城池裡,遼城是通往胡國的必經要塞,冀城是最富庶的寶地。收服遼城,則阻截了胡人的增援;收服冀城,則保證了我軍的糧草。所以,我會從這二城著手!”

聽起來蠻有道理的,桑玥卻笑出了聲:“皇兄,你想赴死,儘管這麼辦。”

雲澈的麵色一僵,桑玥眉梢輕挑,道:“既然這兩座城池如此重要,胡人必派重軍把守,胡國戰神薛元昊定在其中。我記得,五年前,冷煜澤之所以能勝任安國大將軍,就是因為在武功和兵法上擊敗了所有皇子,得到了父皇的青睞和重視。冷煜澤打不過薛元昊,皇兄就打得過了?”

雲澈的麵色紅一陣白一陣:“你……”

桑玥接著道:“我要是皇兄,就走水路,順麗江支流而下,抵達胡國的鬆江,偷襲胡國的礦山和兵器之城,讓敵人後院起火,從而拖住他們對西部的支持。時下正值嚴冬,西北風極盛,我大周水軍抵達胡國的鬆江,乃屬順風,胡人若想反擊,便屬逆風,箭術之戰,我軍事半功倍!”

底下的人開始交換眼色,的確是條妙計!胡人的疆土有大半是草原,因此他們善陸戰,卻弱水戰,這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啊!

這是智取,不是蠻戰,冷煜澤是過於自信,認為自己絕對能夠打敗薛元昊,是以,並未啟用這樣的方法。

雲澈擠出一個柔和的笑:“多謝皇妹獻計,皇兄這就按照皇妹說的做。”

還不放棄?桑玥淡淡地扯了扯脣角:“這個方法其實也有弊端的,皇兄難道不想聽麼?”

雲澈怎麼覺得自己在被牽著鼻子走?他笑了笑,露出謙和的神色:“願聞其詳。”

桑玥的笑意涼薄:“皇兄即便馬不停蹄地趕往東南邊的城池,也需十日,可那時水麵已開始結冰,皇兄的船隻隨時都有可能被凍在湖中央,屆時,你可就成了胡人的活靶子了。”

雲澈實難保持優雅冷靜了:“好也是你說,歹也是你說,你是在愚弄父皇,愚弄大家嗎?”

桑玥的笑容一收:“我隻是在試探皇兄對敵情的分析能力,戰場上的局勢波雲詭異、瞬息萬變,稍有不慎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孫子兵法》曰:‘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智’排第一,‘勇’排第四,這說明什麼,不用我向皇兄細細解釋了吧!”

雲澈被耍了一把,麵色十分難看:“我倒想聽聽你打算如何應敵?”

“先取遼城,再取冀城!”

“這是我的計策!你居然盜用我的!”

桑玥以淩人的目光看向他:“皇兄,這是最容易想到也最難以成功的計策,你問問在場的武官,起碼一半以上的人與你我的想法一致,但其中絕無一人真敢這麼硬拚!”

雲澈質疑的目光掠過一眾武官,他們莫不都是點頭表示默認。

桑玥又道:“將領是你,此計必敗,你和你的幕僚都打不過薛元昊!但我身邊,卻是有能和薛元昊一較高下之人!這,便是我的優勢!”

她說的是身邊,不是麾下,慕容拓是她的丈夫,不是部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慕容拓揚眉一笑,別說胡國,就是四海升平,你想要,我也打來拱手送給你!

雲澈的呼吸陡然一滯,是啊,他怎麼可以忘了,南越的曦王,曾在北齊和南越建立了赫赫戰功,從未吃過一場敗仗,無論智謀武藝,南越北齊無人能出其右。

“區區一個薛元昊,哪裡值得太女殿下親臨出征?”

一道慵懶中碎了無數霸氣的磁性嗓音自人潮後方徐徐飄出,像一支勢如破竹的箭,劈開了一條獨屬於他的坦途。

人群自動向兩邊分散,一道火紅色的身影拾階而上,步履穩健,崢嶸軒峻。這身穿火紅色鎧甲、手抱火紅色頭盔的俊逸男子,不是荀義朗,是誰?

在桑玥的印象裡,荀義朗總是一襲青衣,閒適優雅。除了冷香凝,他對什麼都是淡淡的、不甚在意的。別看他是荀家家主,卻隻在朝堂掛了個閒職,三天兩頭請假,他無視功名利祿,無視君恩天威,就獨守著自己的一小方天地。

眼前這個氣宇軒昂、霸氣恢弘的人,真的……是荀義朗?

火紅色的鎧甲迎著金色日暉,如烈焰焚金,這一小簇火苗,灼灼地燒遍了整個祭壇,燒透了一片藍天,燒化了他昔日的閒適懶散。

那俊美的臉上寫滿了世間罕有的殺伐決斷,深邃的翦瞳充斥著從未有過的正義凜然!

這樣的荀義朗,誰與爭鋒?

冷香凝的心從荀義朗走上祭壇的那一瞬就開始怦怦直跳,她不理解,自己這是怎麼了?

荀義朗的目光掃過台上的每一個人,卻在離冷香凝咫尺之遙時堪堪忍住。他不想看香凝和雲傲攜手依偎的恩愛模樣,隻願記憶停留在離別前的、屬於他的溫馨一幕。

她已是皇後,他是臣子,從此,再無其它。

他單膝跪地,堅毅地道:“請皇上允許微臣出征祁山,對抗胡敵!”

冷香凝的手心有粘膩的香汗傳來,脈搏跳快了好幾倍,頓時,雲傲心生警惕,濃墨的眉擰了擰,似笑非笑道:“荀義朗,十五年前,胡人與我大周交戰數月,朕讓你出征,你卻巧合地‘病了’,多少年了,你從不關心朝政,今日為何突然愛國之心大起,主動請纓抗敵了呢?”

他隻為香凝披上鎧甲,隻為香凝衝鋒陷陣,有香凝的地方,才是他的國家。

荀義朗不卑不亢地道:“從前有師弟在,不需要微臣,而今,師弟已逝,冷將軍兵敗,微臣斷沒有食君之祿卻不忠君之事的道理!”

荀義朗口中的“師弟”就是姚俊傑了,其實,荀義朗在各方麵都要優異於姚俊傑,隻是,他太過淡泊,不顯山不露水,外人無從知曉他的厲害之處罷了。可雲傲知道,在場的幾位老臣也知道。因此,從他身披鎧甲踏上祭壇的那一刻起,許多人的心裡就已燃起了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