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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甚在意的她,也不禁由衷地贊了聲:“原來,我這麼好看的呀!”

思焉打算為她束髮,荀義朗拿過思焉手裡的玉梳:“我來吧。”

荀義朗托起冷香凝柔軟順滑的墨發,輕柔地梳理著,竟是沒捨得弄斷一根:“香凝,那些步驟都記住了嗎?”

冷香凝甜甜地笑了:“記住了!”

荀義朗的心裡被滴入了一滴膽汁,層層暈染的全是苦澀,他卻仍是笑得柔和:“該說的話,都背會了嗎?”

冷香凝笑得眉眼彎彎:“嗯!都會了!”

荀義朗寵溺地看著銅鏡中喜不自勝的人兒,似要將這一幕永遠地映入腦海:“見到雲傲,你一定要忍著,別撲上去了,要記住,你是皇後,當母儀天下,儀態萬方,人前要和自己的……夫君恪守禮儀,知道嗎?”

“我知道了!”冷香凝再次愉快地應下,渾然不覺荀義朗的笑容那般僵硬和苦澀。

荀義朗修長的指尖拂落她肩膀的一根斷發:“不要說‘我’,要自稱‘本宮’,也不能直呼皇上的名諱。”

冷香凝扭過頭,眉眼含笑地望著他:“嗯,雲傲是皇上,在他麵前,我自稱‘臣妾’,在別人麵前,我自稱‘本宮’,對不對?”

荀義朗低頭,想%e5%90%bb她,卻在離她一寸之遙時堪堪忍住了,他放下玉梳,笑道:“香凝真聰明。”

輓好髮髻,戴上鳳冠,簪九尾鳳釵,換上寶藍色皇後翟衣,她再也不能做那個單純的整日要吃牛柳和肉?肉的女子,而她是大周所有女性的典範。

佳人本傾國傾城,如今精繪妝容,那根根分明的黛眉,瞬間就多了一分端莊;清澈無瑕的眸子,立時就勻了一絲雅致;嫣紅瑩潤的脣瓣,片刻就染了一層雍容。

這樣的美麗,竟是屬於雲傲的。

荀義朗聽到了心臟碎裂的聲響,他轉過身,深深、深呼吸,待到平復了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緒,才拉過冷香凝的手:“我送你最後一程。”

☆、庶手乾坤,誰主沉浮?【第五十三章】天命所歸(爽!)

華清宮。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連個胡人也打不過!朕要這些將領何用?”雲傲把八百裡急報重重地扔在地上,他的眼眸裡,徐徐跳動著毀天滅地的烈焰,在這種極怒的狀態下,頭風再一次發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厲害,乃至於,那額角的青筋已充血得快要爆破肌膚,“三名大將,三名大將,被那胡人一劍給砍了!我大周的將軍,都是幹什麼吃的?”

多福海撿起奏摺,小心翼翼地放回書桌上:“皇上,就連冷將軍都打不過,也難怪其它將領了,那人,在胡國號稱‘戰神’,就跟從前的姚將軍一樣,能與之抗衡的,恐怕隻有……”後麵的名字他沒說,畢竟他是個奴才,怎能妄議朝政?

雲傲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幾乎要把肺給咳了出來:“祭天過後,朕,禦駕親征。”

多福海撲通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皇上,萬萬不可啊!”皇上的身子大不如前,別說戰火硝煙了,就連那舟車勞頓都能要了他半條命。

“磨墨。”

雲傲一聲令下,多福海作為一介奴才,唯有遵從的份兒,他忍痛給雲傲磨好墨,雲傲提筆,寫下聖旨。

……

天沒亮,大雪飄飄忽忽,紛紛揚揚,荀義朗為冷香凝撐著傘,兩刻鐘的路程,在他眼裡卻如白駒過隙,還沒走夠呢,就已到了盡頭。眼看就要跨出荀府,他突然停住了腳步,看向窩在他溫暖的氅衣裡、喜不自勝的人兒。

“香凝。”

“嗯?”冷香凝也停住了腳步,舉眸,笑著望向他。

荀義朗的脣張合數下,欲言又止,最終,隻寵溺地笑了笑:“沒什麼。”

冷香凝扯了扯他的袖子:“荀義朗。”

“嗯?”這回,換他,怔怔地望著她。

冷香凝的黛眉一蹙:“我好像,有些舍不得你。”

荀義朗心中一喜:“香凝,你……你舍不得我?”

冷香凝眨巴著瀲灩生輝的眸子,萌萌地道:“有點。”

荀義朗從沒聽說過如此開心的消息,不管這個舍不得是出於友誼還是依賴,對他而言都是一個天大的驚喜,他滿含深情地看著她:“香凝,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亂發脾氣,雲傲畢竟是皇上,你跟他關著門可以發火,當著外人,你必須尊重他。”

冷香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慕容拓騎著駿馬,佇立在華麗的馬車旁,見到冷香凝和荀義朗攜手而來,瞳仁縮了縮,他翻身下馬,冷香凝沒有向從前那般撲過去,而是微笑著等他走近。

“拓拓。”

“香凝,你進宮了,就再也不能跟荀義朗見麵了,你確定要走?”這話有些誇張,但為了逼出冷香凝的真實想法,他唯有如此。

“再也不能見麵了嗎?”冷香凝無辜地看向荀義朗,“你不會去看我嗎?”

荀義朗到底跟慕容拓不同,他哪怕自己難受死,也絕不願意讓冷香凝受半點兒委屈,他扶了扶她頭頂的鳳釵,道:“香凝想我了,我就去看香凝。”

冷香凝莞爾一笑,荀義朗的懷裡一空,冷香凝已邁步離開,他的心,連痛都來不及,忽而就被抽空了。

冷香凝走了幾步,慕地,回過身,撲進了荀義朗的懷裡,不知為何,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

“這……”這個舉動大大出乎荀義朗的意料了,他掬起冷香凝的臉,看著她眸子裡的水霧,心一抽一抽的痛,“香凝不哭,乖乖的,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香凝為他落淚了,他今生還有什麼遺憾?

不說還好,一說,冷香凝的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我怎麼感覺……再也……見不到你了似的?”

荀義朗的眼底流轉過一絲複雜之色:“那,香凝留下來,不回宮了,好不好?”

冷香凝的神色一僵,沉%e5%90%9f了良久,糾結了良久,爾後抬眸:“我要回宮。”那裡,有雲傲,還有玥兒。

慕容拓搖搖頭,荀義朗追冷香凝,比他當年追桑玥可是困難多了,桑玥那個女人,儘管裝出冷冰冰的樣子,對自己的心意卻十分了解。哪像冷香凝,她的心裡究竟是愛雲傲,還是愛荀義朗,她自己都不知道。他和桑玥之間,嚴格說來,感情是極好的,他們所承受的壓力全部來自外界。但荀義朗,冷香凝,雲傲,這三人,最終誰成孤影,誰成眷侶,真不好說。

冷香凝在思焉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荀義朗則是翻身上馬,他的身後有著另一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冷貴妃既然知道冷香凝和荀義朗在一起,就勢必會從荀府到祭壇的途中,派人截殺。為了安全起見,他護送空馬車,慕容拓帶冷香凝離開。

“這次換我來提要求,照顧好她。”

幾年前,在南越的時候,慕容拓為了替桑玥報答桑楚沐的養育之恩,孤身北上,當時慕容拓把點了%e7%a9%b4的桑玥交到荀義朗的手中,說了同樣的話。

慕容拓鄭重其事地點頭:“她是我的嶽母,於情於理,我都不會讓她有事。”

“我信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語畢,兩個男人握了握拳,各自分道揚鑣。

果不其然,荀義朗護送的馬車剛拐了幾個彎,就在一個僻靜的巷子裡遭遇了十二名梟衛的截殺。

……

飄忽的大雪,凍結了整個街道,為了不讓馬車打滑,輪子上都刻了深淺不一的凹槽。馬蹄嗒嗒地落在冰上,敲出了一種華貴而高亢的樂章。

祭天儀式,京都的官員都要參加,王公子弟和貴婦名媛可從旁觀看,因此,今日的京都大街,再次恢復了往常的川流不息。

通往祭壇的必經之路,有一十字路口,此時,那裡人聲鼎沸,異常擁堵。原因很簡單,郭家的馬車,不知怎的,和桑玥的馬車撞了。

兩輛馬車把街道堵了個嚴嚴實實,過往的行人隻能駐足一旁,雖然焦急,但誰也沒膽子往桑玥的槍口上撞,除了,這不要命的郭紫儀。

郭紫儀生得濃眉大眼,脣瓣細薄,一看就是個脾氣不好的。她原先就對桑玥害死哥哥郭玉衡一事耿耿於懷,今兒倒好,她不惹桑玥,桑玥的馬車卻把她的撞了個人仰馬翻。說來也丟人,同樣是馬車,她的被撞得四分五裂,桑玥的仍舊完好無損。這……這落在眾人的眼裡,會怎麼說郭家?郭家沒錢,連馬車都是次品?

儘管這是事實,郭家的經濟的確大不如前了。但越是窮,越是怕人道她窮。

“桑玥!你的車夫沒長眼睛嗎?”

桑玥踩著琉璃玉石做的台階走下馬車,當那台階一亮出時,所有人,包括郭紫儀在內,都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涼氣!琉璃玉石在名門望族都是用來做珍貴首飾的,桑玥卻破費地做了腳下踩的台階。姚家,當真是有錢!

“郭小姐,天冷路滑,你的馬沒吃飽走不快,你就該讓道,站在一邊,讓大家先過。”

桑玥輕描淡寫地說完,人群裡立刻爆發出了一陣哄笑。郭紫儀氣得麵色鐵青,桑玥轉身就走,她一把扯住桑玥:“今天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在她不知死活去扯桑玥的袖子時,人群裡爆發出了第二陣倒抽涼氣的聲音,他們沒看錯吧?郭紫儀居然敢對桑玥拉拉扯扯?自打雲澈的宴會上,單側妃把桑玥跟瑤兮公主相提並論之後,眾人還這就把她看成了大周境內第二個誰都不能惹的煞星。

就在眾人以為桑玥會一巴掌拍死郭紫儀時,桑玥卻隻淡淡一笑,聲音清冽,卻無多少怒意:“郭小姐要怎樣才肯罷休?”

郭紫儀的眼眸一睜大,桑玥也是這麼好說話的?她的膽子便又壯大了幾分:“那個……那個……我的馬車很貴的,你照價賠償就好。”

桑玥給蓮珠使了個眼色,蓮珠從寬袖裡掏出一萬兩銀票遞給了郭紫儀,郭紫儀不用數,光看那厚度就知道桑玥給的賠償金絕對不少,更重要的是,從桑玥那兒討到便宜的,她郭紫儀怕是京都第一人!

“你……你不會表麵上給我銀票,暗地裡派人殺了我吧?”

桑玥的餘光一掃,自人群裡尋覓到了慕容拓的身影,她優雅一笑:“不會。”

我隻會感激你給我幫了個大忙。

一場小變故,有驚無險,郭紫儀再討厭桑玥,也不能誤了去祭天的吉時。古往今來,歷代天子都十分重視祭天,絕對不容許出現任何的差池。

所以祭天,就是要體現“君權神授”的思想,宣揚神權以維護皇權的目的,要求輸祭天事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