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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來買首飾,碰到了鬼鬼祟祟的雲陽,否則,我和大皇子豈不是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桑玥的眼中釘、肉中刺?”

若換成其它任何一個人,惜華郡主或許都會懷疑今晚的事並非巧合,但庶姐武沁文向來是個軟弱善良的性子,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個庶姐會跟桑玥一個鼻孔出氣。

武沁文隨手拿起一個翡翠鐲子,用指腹輕輕摩挲著:“聽妹妹的口氣,似乎有點兒忌憚桑玥。”

惜華郡主欲言又止,最終撿了無關緊要的說:“皇上欣賞她,她就是皇上跟前的紅人,由不得我們不高看她兩眼。”

武沁文端起茶杯,碰了碰脣瓣,掩去嘴角的一個美麗弧度:“不管妹妹和大皇子做什麼部署,姐姐我心裡都是希望你們謹慎謹慎再謹慎的。”

謹慎……是啊,雲澈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支持,如今,可是一步也不能踏錯了。

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惜華郡主回了府邸,雲澈正在書房研習兵法。憑心而論,雲澈是個對自己要求極為嚴格的人,是以,除了雲傲指的兩個側妃,雲澈並未有過其他的妾室。他待側妃們都是淡淡的,唯獨對惜華郡主極為疼惜,除了他明白妾不壓妻這個道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惜華郡主夠聰穎,雲澈,尊重她。

“臣妾給大皇子請安。”惜華郡主規矩地行了一禮。

雲澈放下書本,露出一個會心的笑:“你我是夫妻,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不必拘禮。”

“好。”惜華郡主眉眼含笑地走到雲澈身旁,雲澈握住她略顯冰涼的手,關切道:“去哪兒了?身上這樣涼。”

惜華郡主神色一肅,把在寶林軒撞見的一幕仔細地說了一遍,雲澈聽完,勃然大怒:“我正在納悶呢,上半年他拚命地擠兌我,下半年怎麼突然轉了性子?原來,他一刻也沒鬆懈過對我的打壓!”

惜華郡主抬手撫平他蹙起的眉:“夫君,恕臣妾直言,不管桑玥和你之間有過多少仇恨,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畢竟,桑玥沒有主動害過人,她都是在反擊,母妃也好,淑明妹妹也罷,若非她們先招惹桑玥,斷不會落得個慘絕人寰的下場。”

雲澈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再次高高蹙起:“你是要我和桑玥冰釋前嫌?”

怎麼可能?他至今記得母妃被梳洗時的慘狀,那種劃破長空的哀嚎,多少次午夜夢回,折磨得他噩夢連連!還有妹妹雲淑明,說是被貶為庶人,但他尋遍了大江南北,都沒有找到雲淑明的影子,這個妹妹,或許也已被桑玥秘密殺害了。

一念至此,他的眼神就染了幾分戾氣,惜華郡主話鋒一轉:“夫君,你難道沒有懷疑過桑玥的真實身份嗎?”

“你的意思是……”

惜華郡主提筆,在宣紙上寫下兩個字,雲澈看完,似是驚訝又似是理所當然,他靠上椅背,大掌覆住眉眼:“連你都察覺到了,其實,從華清宮見了她給父皇喂藥,父皇喜不自勝之後,我就隱約覺得她不是一個和父皇毫無關係的女子。能讓父皇露出那種欣慰神態的,除了皇後的女兒,還能有誰?”

惜華郡主握住雲澈的手:“夫君既然明白了她的身份,就更不能與她為敵了,她這個人,不在乎血親關係,隻在乎情意道理,眼前,我們都有著共同的對手。”

暖心閣。

林妙芝病了,不能去姚清流的院子用膳,桑玥便也推了那邊的,一日三頓,她都陪著林妙芝一起。

林妙芝仍舊對桑玥的態度十分冷淡,甚至,偶爾會把慢慢一桌子菜全部拂落在地,就是賭氣不吃。

桑玥隻是笑笑,吩咐下人重做,並無半句苛責,林妙芝絕食,桑玥也陪著她。最後,還是林妙芝敗下陣來,含淚吃完桑玥命人給她精心準備的藥膳。

林妙芝今晚的胃口不錯,用了小半碗山藥粥,幾片魚肉和幾口青菜,還在小蘭的攙扶下,往屋子裡走了一個來回。這可把桑玥樂壞了,重重地賞賜了做藥膳的丫鬟。

姚秩來到暖心閣時,林妙芝已經歇下了。

為了不吵醒她,桑玥和姚秩去往了隔壁的房間,子歸也在。

桑玥問向子歸:“姚秩的武功如今能達到什麼級別?”

子歸的長睫扇了扇,節奏似乎有些快:“勉強算是梟衛。”

勉強?姚秩不悅地瞟了子歸一眼,他都能跟她打成平手了,才勉強?

桑玥一看姚秩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服氣了,遂正色道:“梟衛,除了武藝高強,還要學會刺探情報,隱匿身份,第二項,你做得還可以,除了姚府這片天地,外麵你是聲名狼藉了。”

到底是損他,還是表揚他?姚秩哼了哼。

“我問你,你的心裡,到底承不承認自己是姚家人?”

姚秩沉默,他算姚家人嗎?好像,已經姓姚了,即便尚未入族譜,也已經是姚家人了,可不等他開口,桑玥再次出聲,“嘴上說沒用,得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姚秩不悅地蹙了蹙眉:“想要我替你辦事就直說,冠冕堂皇地講一大堆,從你逼我進青樓開始,我就上了你的賊船!”

噗!

細若蚊%e5%90%9f的淺笑,桑玥側目,眉梢輕挑,子歸……居然笑了?姚秩這小子,倒是有點兒潛力,她跟子歸認識四年,還是頭一回見子歸笑。

桑玥沒往深處想,她把計劃對姚秩言明之後,姚秩毀得腸子都青了,他真是吃飽了沒事乾,答應得那麼爽快做什麼?走出了大門,人影都飄不見了,他又忽然從門外探進一個腦袋:“我……我……我以後要是討不到老婆,你……你對我負責!”

語畢,腳底生風,一溜煙兒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桑玥不甚在意姚秩語無倫次的話,按了按眉心,道:“派兩名血衛暗中保護姚秩。”

“是!”子歸剛走了兩步,轉過身,疑惑道:“少主,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姚秩,合適嗎?他前科太多,萬一中途又跑去闖禍,豈不是打草驚蛇,再沒了機會?”

桑玥喝了一口蜂蜜花茶,眸子裡流轉起意味難辨的波光,緩緩掃過子歸冰冷的眉眼,似是而非道:“子歸,我認識你四年,你幾天講的話最多。”

子歸忙行了一禮:“屬下知錯!”

“退下。”姚秩不是最理想的人選,卻是最合適的,姚秩說的沒錯,從她逼他進青樓的那一刻起,他就上了這條賊船,註定了要背負這個艱巨的任務。未雨綢繆那麼久,該是時候釜底抽薪了!

子歸出去後,蓮珠進來了:“小姐,南宮小姐求見。”

“告訴她去城南的樓外樓等我。”

“是!”

從姚府到樓外樓,距離相當之遠,幾乎繞了半個京都,這樣,才有利於追蹤。桑玥的馬車就不近不遠地跟著南宮雪的,路過寶林軒時,桑玥還露麵買了兩支釵。

她一走,寶林軒的大廳立刻就炸開了鍋,大多是關於她的髮髻和服飾的探討,看來,明日的流行趨勢又得變了。

饒是桑柔和恬郡主傾國傾城,貌美如仙,也不曾在南越有過如此深遠的影響。還是十八年前,冷香凝母儀天下的時候,京都頻頻出現過這種盲目的跟風。

桑玥對於自己偶不經意引起的軒然大波並不十分在意,隻帶著子歸去往了樓外樓,南宮雪訂好的包廂。

南宮雪一見到桑玥,就驚魂未定地擢住了她的雙臂,道:“這回,你真的要信我!大皇子……大皇子他要對付你!我二哥、二嫂投靠了大皇子,他們打算,聯手對付你!”

桑玥不以為然道:“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說不定,是你故意挑撥我和大皇子關係的呢!”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南宮雪急了:“我是犯過錯,但犯了錯的人,就永遠都要被打上‘嫌疑犯’的烙印嗎?我真心悔過,跑來向你告密,你……你卻是不信我!”

與其說南宮雪真心悔過,倒不如說她是在示好賣乖。桑玥心裡冷笑,麵色卻無波無瀾:“他們打算怎麼害我呢?”

南宮雪把常氏訴說給她的計策一五一十地匯報給了桑玥,桑玥靜靜聽完,心裡有了計量,但仍是作出一副不肯相信的樣子,甚至,帶了幾分慍怒,把南宮雪轟出了房間。

南宮雪一走,惜華郡主和雲澈就來了。

這一次,雲澈看向桑玥的神色無比複雜,沒有往常的高高在上和大義凜然,論身份,他是長子,但也是庶子,落霞公主被貶為庶人,桑玥就是長女,且是嫡女,在桑玥的麵前,他幾乎失去了所有優勢。

“大皇子找我有什麼事嗎?”桑玥沒有給二人行禮,這已經是無聲地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雲澈和惜華郡主的呼吸同時一滯,還是雲澈率先回過神,跟桑玥這種人打交道,不需要繞彎子,因為桑玥不屑於此,他開門見山道:“你不會真的相信雲陽的挑撥吧?”

桑玥的脣角一勾:“雲陽原本就沒指望我會信。”

雲澈疑惑道:“那他做那麼多是為什麼?”

桑玥淡然笑之:“為了讓我們對關鍵人物放鬆警惕。”這就是冷貴妃慣用的伎倆,如今卻被雲陽給學了去。不過這一次,不論雲陽給她挖的什麼坑,她都要把裡麵變成雲陽的火海!

桑玥並未向雲澈言明自己的計劃,事實上,不到最後一刻,她是不會透露給雲澈的。這也算是一種謹慎的表現了。

這幾日,皇上賞賜了慶陽公主不少新穎的糕點。慶陽公主吃後,居然立刻過敏,渾身長滿了小紅點。

起先,她去朝陽宮時,隻用矇著麵紗就好,隔天,就必須戴著鬥笠了。

這一天,晴空萬裡,寒風凜冽,宮裡所有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裝,據說晚上會下雪,許多宮人不免出現了幾分期盼之情。

劍吼西風,吹得行人的衣擺翩然起舞。

慶陽公主像往常那樣,親自前往朝陽宮給冷貴妃熬藥,她臉上的紅斑尚未褪去,她唯有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別讓人看了笑話。剛走進大殿,冷貴妃就叫住了她:“把鬥笠取下來。”

“是,母妃。”慶陽公主依言摘掉飄著白色麵紗的鬥笠,露出那張觸目驚心的臉,不復往日嬌顏,隻餘滿地“紅花”開遍,叫人心生惡寒。

冷貴妃暗道自己多心了,她擺了擺手:“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慶陽公主微微一笑:“照顧母妃,不辛苦的,我先去熬藥,母妃歇息片刻,好了我叫你。”

冷貴妃摸了摸蒼白的臉,點點頭,慶陽公主去往小廚房給冷貴妃熬藥,突然,一股異樣的煙氣鑽入鼻尖,她打了個噴嚏。

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