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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更是大得嚇人,不聰明也不賢惠,你怎麼就看上我了呢?你就不怕有一天會後悔?”

冷煜安拿出帕子擦去她臉上的淚珠和鼻涕,眼底寫滿了柔情:“對象是姚馨予,我就不後悔。”他曾反反覆復地問自己,怎麼就看上她了呢?她雖不比桑玥那隻小刺蝟,卻是隻十足愛炸毛的小貓,把她從熄族救下山的那一次,她愣是哭了一路,粉拳也捶了他一路,直到半山腰折騰累了,她才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為什麼喜歡她?冥思無果,他隻能歸咎於“緣分使然”,或許前世今生,月老就是搭了這麼根紅線。

不管他們的前麵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會頑強應對,姚馨予要做的,就是在他身後,吃好、喝好、睡好,開心快樂。

南宮家。

南宮雪聽說林妙芝的琴藝絕佳,於是向她請教了半天。南宮雪在大周已然算是有名的琴師級別的人物,跟林妙芝相比,卻是如同螢火與日爭輝。

陽光透過紗簾,細細密密地照著林妙芝蔥白的纖手,如一朵朵極小的金花,點綴在毫無瑕疵的瑩潤雪地,那美妙的樂章就自她指尖流瀉而出,宛若碧水煢煢、高山巍巍,稍了幾分天地浩然;亦如陰晴圓缺,悲歡離合,透著無盡人間冷暖。

一曲作罷,南宮雪猶如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渾身冷汗涔涔,那種驚魂未定和劫後餘生的欣喜,真實得叫她駭然。

能引動人的心神,令其墜入無邊幻境,南宮雪隻聽說國師蒼鶴有此大能,卻不曾料到,明不經傳的落魄千金林妙芝,居然也能奏出這種堪為天人合一的意境。

她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我獻醜了,南宮小姐莫怪。”林妙芝謙虛地說了一句,順便喚回南宮雪飄遠的思緒。

南宮雪拿出帕子擦了擦鬢角的汗珠,由衷地讚嘆道:“林小姐的琴藝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以後,還請你常來,多多指教。”

“好啊,多一個朋友,這日子也好打發一些。”林妙芝挑開一側的簾幕,發現天色已晚,隨起身欲向南宮雪告別,“我改日再來探望南宮小姐。”

南宮霖親熱地輓住她的胳膊,微笑道:“我送你出府。”

林妙芝拍了拍南宮雪的手:“不必了,我認得路,你且回院子,入夜後,風大,容易著涼。”

南宮雪卻是堅持要送她,一拉一扯間,林妙芝的寬袖裡掉出了一個白玉簪子,在地上斷成了兩截。

南宮雪的貼身丫鬟忙躬身拾起,遞給了林妙芝,南宮雪無比愧疚地道:“真不好意思,弄壞了你的釵,我改天賠上一支一模一樣的。”

“不用了,這釵……”林妙芝脫口而出,又趕緊噤聲,她本可以說,這釵是姚晟送給桑玥,桑玥不接受,她又忘了還給姚晟的,但想了想,還是變成了,“我的首飾夠多了,南宮小姐無需破費。”

南宮雪的眸光落在那斷裂的釵上,突然憶起姚晟似乎送過林妙芝什麼東西,難不成就是這支釵?她試探地問道:“這釵,是我大表哥送給你的嗎?”

林妙芝是不會把矛頭引向桑玥的,但她也不能承認:“不是,是熄族的王子送的。”

南宮雪自林妙芝的眼神裡捕捉到了一絲飄忽和躲閃,心裡越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送別了林妙芝,轉身就在府裡的一處假山旁碰到了二嫂常氏。

南宮雪有四個哥哥、一個弟弟,除了大哥和弟弟,其餘的都是庶出,且幾個哥哥都已婚配,四個嫂嫂裡,和她關係最好的不是大嫂,而是二嫂常氏。常氏並非京都人士,她的父親在燕城官居六品,常氏嫁入南宮家後,南宮家幫襯了他父親一把,官職連升兩級,舉家遷來此地,一躍成為京都的新貴。

常氏屬於小家碧玉型,瓜子臉上五官小巧,清麗秀美,她的人緣極好,大抵跟後台不夠硬有關係,所以,她總是卯足了勁兒地和公婆妯娌處好關係,南宮雪很喜歡常氏,二人可謂是無話不談。

“二嫂。”南宮雪行了一禮,麵色有些蒼白。

常氏疑惑地看了南宮雪一眼,道:“怎麼了?不舒服,還是不高興?”

南宮雪把姚晟送釵給林妙芝的事一五一十地分析了一遍,常氏聽完,弱弱地吸了口涼氣:“我原先還以為你大表哥喜歡桑玥呢!敢情,他喜歡的是林妙芝啊,這可就麻煩了。”

南宮雪的小心肝兒一顫:“二嫂怎麼這樣說?”

常氏深深地凝視了南宮雪一眼,頗為無奈道:“桑玥是曦王殿下的準王妃,他們二人琴瑟和鳴,大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如果你大表哥喜歡的是桑玥,你就不用憂心了。但他喜歡林妙芝,這就棘手了。畢竟,林妙芝沒有婚約在身,跟姚晟還是有可能的。哪怕她是個落魄千金,可她背後不還有桑玥嗎?曦王殿下隨隨便便回南越請道聖旨,冊封她為郡主什麼的,這身份頃刻間就越過了你去,屆時,你們倆,誰做大、誰做小,還真說不準呢!”

“這……”南宮雪的素手一握,自我安慰道:“姑姑說,大表哥不會納妾的。”

常氏的語氣沉了些:“不會納妾就更難辦了,林妙芝嫁過去,你跟姚晟徹底沒戲。桑玥多有厲害,你不會不知道吧,她跟冷貴妃都能對著乾,何況是你?別到時候她為了林妙芝把你整得跟冷芷若一樣,你怕是哭都哭不回來了。”

一提到冷芷若,南宮雪的眼神就冷了幾分,她雖然沒去狩獵,但從哥哥們和幾個閨中好友的口中聽說了冷芷若被桑玥追著四處逃竄、衣衫不整的狼狽經歷,桑玥發起狠來,根本沒人治得了她。

自從上回,桑玥先是冒著抗旨不尊的罪名攔下了高尚書和冷昭對姚家人的抓捕,再是不惜和冷貴妃劍拔弩張,為姚賢妃洗脫冤屈,可以說,桑玥在姚家的威望陡增,如今在姚家人的心目中就跟救世主似的,無人能及,就連姚秩那種鐵打不屈服的人,見了桑玥都畢恭畢敬,半點兒不敢囂張。這樣的人,要是偏袒林妙芝,即便她和姚晟訂了親,也難逃被拆散的噩運。

常氏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南宮雪,語重心長道:“你打小就喜歡姚晟,難不成最後這一步,就滿盤皆輸了?”

南宮雪急了,眼角有了淚意,話裡帶了哭腔:“那……那我該怎麼辦?我肯定鬥不過桑玥的,她敢鬥陸鳴心,敢鬥冷貴妃,這份膽識和聰穎,我哪裡比得過?”

常氏嘆了口氣:“誰讓你把桑玥怎麼樣了?桑玥那麼邪乎的人,還是少招惹為妙。你呀,隻需要……”

常氏對著南宮雪耳語了幾句,南宮雪拚命搖頭:“林妙芝是無辜的,我不能這麼害她!況且,萬一被桑玥發現,她會報復我的!”

常氏嗔了她一句:“你不要親自動手,知會下人去辦就好了。我言盡於此,你是放棄姚晟,還是抓住姚晟,自己看著辦吧。”

隨後,無可奈何地拍了拍南宮雪的肩膀,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在她身後,火雲通透,晚霞無限妖嬈。

醉天驕二樓的豪華包廂內,幾名紈褲子弟正“殺”得熱火朝天。

為首的是夾著尾巴做了許久人,卻逐漸在賭博中找回了仔細的郭玉衡。其實論容貌,郭玉衡長得也算玉樹臨風、俊雅倜儻。他和陸青雲臭味相投,吃喝嫖賭,無所不愛。

這不,二人分別抱著醉天驕的兩位花魁,一邊飲酒、一邊下注。

在他們對麵,依次是焦頭爛額的姚秩、滿麵春風的李公子和興趣盎然的王公子。

李公子做莊,姚秩押了一千兩的大,陸青雲、郭玉衡和王公子都押的是小。

郭玉衡懷裡的柳依依妖媚地笑了笑,喂他吃了一顆葡萄,嬌嗔道:“郭公子,姚公子這一局要是輸了,可就身無分文了。”

陸青雲不以為然地道:“依依懂什麼?姚家的錢多的花都花不完,今天輸光了,明天再來就是。”

果然如柳依依所言,一開盤,姚秩又輸了。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網⑧提⑧供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桑玥上回打斷了郭玉衡的%e8%85%bf,又把他丟進了茅坑,害得他痛著掙紮,吃了不少大便,原本從那以後,郭玉衡儘管恨著桑玥和姚秩,卻當真再也不敢惹對方,要不是“機緣巧合”下被陸青雲拉來逛青樓,碰到了姚秩,並跟他小賭一場化解了矛盾,郭玉衡哪能像現在這般恣意地贏姚秩的錢?早嚇得%e5%b1%81滾尿流了。

郭玉衡笑了笑:“姚秩,你沒得輸了,我們明天繼續。”

姚秩憤憤不平地甩甩手,腦海裡閃過無數思緒,突然,在心裡做了個決定,大掌覆上腰際,脫下衣衫和玉帶,隻餘下白色中衣:“最後一次!我就不信我贏不了你!”

郭玉衡的肚子都要笑疼了:“好好好,陸公子親自做莊,省得你認為李公子和王公子跟我關係好而徇私舞弊。”

陸青雲大大方方地應下,搖起了骰子,然而,姚秩的厄運沒有絲毫轉變,一連輸了三局,最後隻剩一條遮羞的褻褲了。

這回,真的輸不起了,再輸,可不就得露鳥了?

柳依依雙手圈住郭玉衡的脖子,撒嬌地笑道:“郭公子真是厲害。”

姚秩火冒三丈:“郭玉衡你等著!我一定會贏回來的!”

語畢,也不管自己赤膊著身子,深吸一口氣,奪門而出,在眾多客人和妓子的哄笑聲中離開了醉天驕。

一拐入旁邊的巷子,子歸就自暗影中走了出來,看到姚秩輸得隻剩一條褻褲的狼狽模樣,子歸尷尬地眨了眨眼,趕緊解下自己的氅衣給他披上。姚秩冷得打了哆嗦,也不推辭,抬手去係好絲帶,卻無意地碰到了子歸的手。

子歸的眉心一跳,眸子裡漾開了一層漣漪,語氣卻一如既往地冰冷:“少主隻讓你輸光銀子。”

姚秩搓了搓手,哈了口氣,眼底聚攏了一線淺淺華光,亮得子歸幾乎睜不開眼:“這樣才更真實。”

子歸不語,和他一起上了姚府的馬車。

暖心閣內,姚秩已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若要問他,為何非得洗個澡再去見桑玥,他大抵也不知曉答案,許是連他自己都厭惡青樓裡的那股濃鬱脂粉之氣。

桑玥聽完子歸的描述,不由地展露了一抹淡淡的笑靨,那笑靨深處,散髮著恰到好處的讚賞和肯定,讓人欣喜之餘又不會橫生驕傲,甚至,忍不住思考:下一次,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好?

起碼此時的姚秩,就有這樣的想法。

桑玥親自剝了一個橘子遞給姚秩,語氣和緩道:“那些技巧都學會了?”

姚秩接過橘子,一口塞進嘴裡,甜甜的感覺便從脣齒間慢慢流淌到了心底,他總是籠了一層霧靄和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