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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溫婉地笑道:“我讓子歸送你上馬車,你在那兒等我,其它的交給我來辦就好。”

“好。”林妙芝破涕為笑,隨著子歸上了馬車。大殿內,依舊是歡歌熱舞,觥籌交錯。熄族的規矩不若大周的那麼繁複,氣氛相對輕鬆了許多,不少人喝得酩酊大醉,那些王公子弟們紮堆講笑話,時不時哄笑一陣,雲傲倒也不惱,因為他發現,桑玥看著他們哄笑,也跟著笑,十分開心的樣子。

夫餘金麵露些許醉意,不是酒,而是慕容拓的話。

慕容拓又敬了夫餘金一杯,從容淡定地道:“夫餘大王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提議,當然,如果你有不滿意的,儘管提。”

夫餘金略微詫異的眸光掃過剛剛踏入正殿的六王子的臉,平日裡沒覺得這個兒子多麼出眾,怎生他就博得了南越曦王的賞識?他是個生意人,慕容拓給的條件簡直是太誘人了!十萬兩黃金,百萬兩白銀,鑿山建立十餘條大街,並在山腳興起千餘住房,這些死物倒還算了,慕容拓竟然同意將南越先進的織布工藝和陶瓷工藝傳授給熄族,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說的不正是這種狀況?

儘管熄族多產天材地寶,但並非取之不竭、用之不盡,貴族們擁有自己的圈地,過得富足美滿,普通百姓則是艱難度日,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凍死在街頭的人比比皆是。答應了慕容拓的條件,無疑是給了普通百姓一個自力更生的機會。

“這……容我想想。”夫餘金恬笑著說道:“曦王別誤會,你開的條件很好,我是真的……需要考慮考慮。”

慕容拓不再多言,他相信自己開的條件已經夠好了,軟的不行,他隻有給這老頭兒來硬的了。

夫餘金如何不知道慕容拓心裡的打算?連盧王那個煞星,慕容拓都敢割了人家的寶貝蛋,可見慕容拓這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還固執得很。大周和胡國都從不插手熄族的政務,也不曉得他的六王兒到底給這個殿下灌了什麼迷魂湯!

夫餘金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名侍衛神色慌張地闖了進來:“大王,不好了!麗雅公主被殺了!”

正在獻藝的舞姬們隨聲驟停,卑躬屈膝地退到了兩旁。

戚妃手中的酒杯霍然掉落,砸了個粉碎,她傷痛欲絕道:“大王!麗雅……麗雅怎麼會被殺了?”

夫餘金和王後帶上王室成員即刻趕往了麗雅公主的居所,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梳妝檯旁,麗雅公主平躺在地上,被割斷了喉嚨,挑斷了手筋跟腳筋,兩隻眼瞪得大大的,還殘留著死前的驚恐,她的血,染紅了潔白的床褥,也染紅了黃色的地毯。

在她旁邊,是貼身的侍女偌瑪,偌瑪身重數劍,血流不止,但她的手指頭,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戚妃尖叫了一聲,立刻暈了過去。

“父王,偌瑪沒死!”三王子抱著暈厥的戚妃,目光凜凜地盯著偌瑪的手指頭,“她還在動!”

夫餘金氣得渾身顫唞,對著身後的侍衛吩咐道:“去聽聽,她在說什麼?”

侍衛俯身聽完偌瑪虛弱的呢喃,如實相告:“偌瑪在叫‘桑小姐’。”

此話一出,所有人大驚失色,桑小姐?桑玥?

六王子似是不信,親自湊近偌瑪的脣邊,仔細仔細地聽了一遍,臉,霎時就慘白慘白了。

事關重大,夫餘金通知了雲傲,雲傲一刻不停地趕了過來,在他身後,是麵色平靜的冷貴妃和焦急擔憂的荀淑妃。因為牽扯到桑玥,所以姚俊明和桑玥也來了。

夫餘金雖說做起生意來和和氣氣,但一旦有人觸犯了他的底線,他可不管對方的身世有多顯赫,一定會追究到底!

因此,桑玥一進入房間,他就指著桑玥,怒目而視:“你為什麼要殺害我的女兒?”

雲傲深邃中透著幽暗的眸光掃過桑玥的臉,爾後看向夫餘金:“興許是場誤會,僅憑一個侍女的幾個字,不足以說明桑玥是凶手。”

戚妃此時已恢復了些許清明,剛好聽到了夫餘金和雲傲的對話,她在腦海裡思量了一遍,似有頓悟,無比痛心地道:“皇上,偌瑪臨死前喊的,除了凶手的名字,還會是誰的?”

桑玥清冷的目光掃過冷貴妃和三王子的臉,一個若無其事,一個痛心疾首,真是會裝。她淡淡地道:“我沒殺麗雅公主。”

姚俊明出聲辯駁道:“夫餘大王,桑玥跟麗雅公主無冤無仇,沒理由殺她,儘管二人曾經鬧過一點兒不愉快,但那都是小女兒家的口角,斷不會落得殺人泄憤的地步,況且,我外甥女兒的品性我很是清楚,她絕不濫殺無辜!我體諒夫餘大王喪女心痛,但同時也要提醒夫餘大王,不要被假象給矇蔽了雙眼,錯怪了好人。”

夫餘金方才是被寶貝女兒慘絕人寰的死狀衝昏了頭腦,眼下經姚俊明這麼一提醒,頓時清醒了幾分,謀財害命總得有個理由,桑玥和麗雅雖說鬧了點兒矛盾,麗雅差點兒撞了桑玥,桑玥潑了麗雅一杯水,但也僅此而已,正如姚俊明所言,斷沒到殺人泄憤的地步。一念至此,他眼底的厲芒又深邃了一些:“偌瑪口口聲聲喊著桑小姐的名字,又作何解釋呢?”

此時,不再是質問,而是詢問了。

三王子按住額頭,露出一副痛苦得不能自已的神色:“姚大人,你這話說得可真是輕巧,小女兒家的口角?如果是口角,桑小姐為何要用熱茶潑麗雅的臉,害得她差點兒毀容?麗雅對於自己在獵鹿園的衝動十分抱歉,今天已經去道過謙了,還送了禮物,桑小姐也收下了,我倒想問問桑小姐,為什麼還是不放過麗雅?”

桑玥臨危不亂地道:“三王子不要太武斷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殺的?就憑一個侍女念了幾句我的名字?”

三王子麵向尾隨而至的臨川公主和瑜安公主:“我聽族裡的侍衛說,麗雅公主邀請了你們和桑小姐一同觀看雪玲瓏,請問,是不是真有此事?”

瑜安公主四下看了看,被這種壓抑的氣氛弄得蹙起了眉:“嗯,我們是來過麗雅公主的院子,但我們走的時候,麗雅公主還好好的呀!”

“桑小姐也是跟你們一塊兒走的嗎?”

瑜安公主的眉心一跳,和臨川公主互視了一眼,都有種被算計了的錯覺,仿佛她們就是要來證明桑玥單獨見過麗雅公主似的。

三王子怒嘆一聲:“我記得兩位公主回了大殿許久,桑小姐才帶著她那個會武功的侍女返回,從時間上來講,麗雅出事前,最後見到的就是桑小姐和她的侍女。”

子歸武藝高強,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而麗雅公主和偌瑪身上的傷痕,也的確是被利劍所傷。

“桑小姐沒有殺麗雅公主,我可以作證,當時,桑小姐和我在一起。”

眾人循聲側目,隻見林妙芝神色匆匆地跑進房內,隻是這一回,她的右臉沒了那塊腥紅的醜斑,熄族人方知他們眼中的醜女原來生得這般貌美。

林妙芝給夫餘金行了個禮,道:“桑小姐一離開麗雅公主的院子就碰到了我,我和桑小姐聊了會兒天,所以她去大殿的時間才晚了許多。”

三王子暗罵這個女奴多事,正色道:“筱玉,你跟桑小姐認識嗎?為何要幫著桑小姐撒謊?”

林妙芝正欲開口,六王子走到她身側,看向三王子,不甚客氣道:“是我讓筱玉去找桑小姐的,我新結交了曦王殿下,桑小姐是曦王殿下的未婚妻,我便讓筱玉問問桑小姐喜歡什麼,我好在他們回大周之前備上薄禮。”

三王子咬咬牙,把不悅壓進肚子裡:“興許她就是出院子之前動的手,這也是有可能的,不然,偌瑪為何臨死之前,一直叫著桑小姐?”

桑玥心裡冷笑,這個三王子倒是厲害,為了陷害她不惜殺了自己的親妹妹,這跟雲陽真是有得一比。

慕容拓教訓了盧王之後,三王子秘密求見過冷貴妃,想來三王子是走投無路了,所以想覓得冷貴妃的庇佑。冷貴妃最擅長借刀殺人,但是,麗雅公主的死栽贓給她,漏洞實在太多。

她隱約覺得,冷貴妃還有別的目的。

三王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眼底有彷徨之色閃過,捏著寬袖的指節略有些發白,可以推測心虛、緊張、不安,自始至終,他的目光從未落在冷貴妃的身上……▼思▼兔▼在▼線▼閱▼讀▼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三王子看了屋子裡所有人,獨獨不敢看冷貴妃,看來,冷貴妃已經把準了他的死%e7%a9%b4。

冷貴妃,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桑小姐,到底是不是你幹的?”夫餘金被三王子接連幾個問題,弄得心底懷疑再生。

桑玥並不回答,而是給子歸打了個手勢,子歸會意,摸出腰間的軟劍刺向了三王子。

三王子駭然失色!根本來不及多想桑玥的目的,本能地拔劍相抵,誰料,他的劍尚未出鞘,子歸就已刺破了他心臟前的衣衫,爾後單臂一震,劍氣已在他的%e8%83%b8膛上打了個紫色的紅痕,那紅痕對準的位置,赫然是心臟!

一招,三王子在子歸的手裡走不過一招!

答案不是太明顯了嗎?

子歸若要殺人,還會砍偌瑪那麼多劍,還會讓她留了一口氣專門指認桑玥?

氣氛詭異到了極點,雲傲的臉色暗沉得猶如無月無星的夜空:“夫餘金,這擺明了是栽贓陷害,剛剛是誰一口咬定桑玥是凶手的,誰就是幕後黑手!”

三王子嚇得噗通跪在了地上:“沒有!父王!我沒有!”

桑玥若有所思的眸光掃過冷貴妃光潔白皙的臉,隻見對方的長睫輕輕顫了一下,桑玥對於這個結果並不多麼詫異,從她挑唆麗雅公主去衝撞冷貴妃時,就算準了冷貴妃會整死麗雅公主。至於三王子麼……

三王子朝著冷貴妃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對方仿若不察,絲毫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冷貴妃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能鬥倒桑玥,冷貴妃隻想除掉他!

因為他知道的太多,隻有死人才會永遠地守住秘密。

桑玥一步步洗脫嫌疑的過程就是一步步將他推下死亡深淵的過程!

他殺了麗雅,夫餘金同樣會殺了他!

好一招借刀殺人!

而桑玥之所以能這麼沉著應對,是因為……冷貴妃是螳螂,桑玥便是那黃雀!

他又想起那日,慕容拓大張旗鼓地派人將盧王叫去了小巫峰,他心生疑惑,於是悄然追隨,結果就看到了慕容拓惡整盧王的一幕。他當即嚇得魂飛魄散,腦海裡隻剩下一個念頭:活命!不折手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