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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二次勾引慕容拓了。

第一次,是為了使命,這一次,是隨了自己的心。

她深吸一口氣,摸了摸發燙的雙頰,哪怕就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周圍都仿若縈繞了幾朵祥雲仙霧,她的身姿,便美輪美奐,飄渺出塵了。

輕叩門,無人應答。

她猶豫了半響,步子幾進幾退,最終推開了房門。

北齊剛剛傳來密函,南部動盪,主帥不敵,父皇命她奔赴前線剿滅亂黨,她能留在大周的時日又縮短了不少,興許明日就得離開,她實在不願意空手而歸。

輕手輕腳地來到床邊,挑開綾羅帳幔,卻驚愕地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難道……慕容拓已出發去熄族了?

闔上眸子,他們兩個就真的無緣?

這晚,她給桑玥傳了消息,讓桑玥即刻趕來荀府的風和軒。

桑玥帶著子歸如約而至,赫連穎的臉色十分淡漠,讓桑玥命子歸守在院子門口,別讓任何人打擾,爾後指了指屏風後的床榻,冷冷地道:“躺下,我明天就要走,今晚把解藥給你配出來。”

之前說半個月,現在提前了那麼多,桑玥的濃睫輕舞,溢出華光淺淺:“北齊出事了?”

“不用你管。”赫連穎麵含慍色地道。

桑玥環視四周,凝眸道:“雲峭果是個幌子,你就是想支開慕容拓?”

赫連穎把她按倒在床上,捋起她的衣袖,一邊尋找著合適的筋脈,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是。”

桑玥抽回手,淡淡地看向赫連穎,警惕地問道:“為什麼?”

赫連穎的眸光突然一凜:“他有他想守護的人,我也一樣。”

桑玥的秀眉一蹙,赫連穎取出銀針,桑玥在心裡計量了一番,最終決定相信慕容拓既然請赫連穎給她治病,就一定做了萬全的部署,她伸出手,赫連穎將銀針紮在了她手臂的%e7%a9%b4道上,正色道:“你放心,我還沒有低賤到需要靠斬殺情敵來鞏固我和慕容拓關係的地步。相反,我還會不遺餘力地救你,他愛的,他守護著的,江山也好,女人也罷,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讓任何地方出問題。”

江山?難道赫連穎開出的條件是……

桑玥不敢往下想,慕容拓太過優秀,愛慕他的人不知凡幾,但莫不都是自私自利以得到他為目的,赫連穎或許也不例外,否則她不會精心打扮地闖入慕容拓的房間,大抵是想著跟他生米煮成熟飯。可是與其他人不同的是,赫連穎更捨得付出。她這削弱的肩膀,一側挑著江山社稷,一側挑著兒女情思,這樣天上人間難絕無僅有的美貌女子,慕容拓若先遇上她,定也能夠愛上的吧。

赫連穎解了桑玥的衣衫,在肩胛處紮了兩針,淡漠卻哽咽地道:“我很討厭你,因為你總讓慕容拓受傷。”

桑玥垂眸,並不否認,慕容拓愛上她以後,基本上陪著她在過水深火熱、刀口%e8%88%94血的日子。

赫連穎堪堪逼回眼角的淚:“我也嫉妒你,因為你什麼都不用做,他就為你成癡成魔,你的心裡,明明裝著比他更重要的東西,他卻心甘情願地被你獨占。”

桑玥輕笑,幽幽冉冉道:“他需要的不是我做什麼,而是我的心,這顆心已經給了他。”她沒有把復仇看得比慕容拓重要,復仇是幾年的事,她和慕容拓卻能廝守一輩子。

“你沒見過他一夜血洗三大王府的狠辣吧?你也沒見過他披甲上陣、奮戰沙場的所向披靡吧?你見到的,永遠都是他溫柔的、寵溺的、討好的、沒有半分強勢的一麵!”她見過!不論是血洗北齊三大王府,還是出兵剿滅慕容耀,她都在遠處默默地看過,那種殺伐決斷、那種霸氣恢弘,將她的一顆心俘獲得死死的。

桑玥端詳著這張跟楚嫿有著幾分相似的臉,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突兀地問了句:“你母親的生辰是哪一年哪一天?”

赫連穎又是一針入%e7%a9%b4,漸漸地平復了激動的情緒,隨口道:“壬午年九月初八。”

九月初八?桑玥的微垂著的濃睫忽而上抬,眼底寫滿了不可置信,剛要開口,赫連穎又是一針,她昏了過去。

“可以了。”赫連穎對著空氣說道。

隻見一道白色身影,纖塵不染,踏著月輝走入房內。

他戴著鬥笠,麵紗遮顏,不過是幾步的距離,他卻咳嗽著走了半盞茶的功夫。來到床前,探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那張失去了方知珍惜的臉,他的手異常冰涼,她的臉也不遑多讓。

赫連穎指了指早已準備好的凳子,道:“開始吧,我已告訴了荀大人去追慕容拓,必須趕在他回府之前把事情辦妥。”

裴浩然解了衣衫,露出白皙的卻早已不再健碩的%e8%83%b8膛。

赫連穎的身旁是一個青銅四方藥鼎,她拿出火摺子,點了火,不過須臾,鼎內就冒出了氤氳熱氣。她從錦盒裡拿了天山雪蓮、海蟒膽和兩片血火蓮的花瓣,盡數投入其中,爾後催動內力,纖手沿著藥鼎的邊緣緩緩遊離,在內力的帶動下,三味藥材慢慢地融合……

這個過程是緩慢而艱難的,煉丹不同於煮藥,不僅要用內力使藥材完美地契合,還有保持鮮活的藥性,極損耗心神,亦虧空身體。長這麼大,除了給父皇治病,她從不煉丹,因為每次煉完之後的三天,她都會武功盡失,比常人還羸弱,那幾天若遭遇仇家追殺,可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她一手控火,一手融藥,半個時辰後,三味藥已完全化為一灘暗紅的液體,她目不轉睛道:“半杯血,桑玥的。”

裴浩然顫顫巍巍地抬起桑玥的皓皖,心疼不已地劃了一刀,用杯子接好,遞給赫連穎,赫連穎的額角已布滿薄汗,她單手接過,另一手仍在不停地融丹,她一滴一滴地小心翼翼地將血化入其中,那液體的顏色又深了幾分。

赫連穎再道:“心頭肉。”

裴浩然不假思索地將匕首戳入了自己的%e8%83%b8膛,一刀一刀地剜了個大窟窿,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衣衫,藉著月輝,依稀可見那蓬勃跳動的心臟,血管一突一突隨時要爆裂了一般。

前世他命人割了桑玥多少刀,而今他就戳了自己多少刀。

他才知,桑玥當時有多痛。

他才知,自己當時有多混蛋!

匕首的尖端沒入心臟,那種痛,比開膛破肚難受千倍,何為錐心刺骨,他真真是體驗到了。

可這些痛抵不過失去桑玥的萬分之一。

他蓄力一挑,切了一片,遞給赫連穎,赫連穎麵無表情地接過,這是裴浩然自願的,她可沒逼他。不是裴浩然,就會是慕容拓,一念至此,她拿在手裡便也不覺得那麼燙了。

這一次,裴浩然的雙手再度沾滿鮮血,但卻不是桑玥的,而是他自己的。

他攤開血紅的手掌,嗬嗬一笑,合攏衣衫,起身,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

在他身後,是一地血跡斑駁、一世情緣未了。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屋外,下起了溫柔的秋雨,淅淅瀝瀝,冷冷清清。↓思↓兔↓在↓線↓閱↓讀↓

忽然,一陣狂風大作,掀飛了他的鬥笠,霎時,滿頭銀絲飛舞,在寂靜的雨夜,晃出了悲愴淒涼的美……

桑玥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姚府,又怎麼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那張如玉風華、俊美無雙的臉。

她饜足地勾起脣角,滿腔柔情盡數化作眸子裡熠熠生彩的輝光:“慕容拓。”

☆、庶手乾坤,誰主沉浮?【第三十章】拓拓VS雲傲

一個月的時間如白駒過隙。

今年的秋季對於大周而言是忙碌而喜慶的,先是大皇子雲澈迎娶武國公府嫡千金惜華郡主,再是雲傲帶著京都的部分官員出塞行圍,遠赴熄族山腳的大草原狩獵。

熄族是位於大周和胡國交界處的一個奇異民族,他們居住在冰天雪地的山脈中,依靠販賣珍惜藥材和野獸維持經濟,熄族人一半是土著居民,一半是胡人和大周人的混血,他們最大的特徵就是眼眸碧藍,越是純正的王室血統,眼眸越藍,平民的眼眸多為淺棕色,譬如,銘嫣的。

姚賢妃滑胎後,身子骨尚未完全康復,更遑論心情更是糟糕透頂,她經不起舟車勞頓,於是留在宮裡靜養。瑜安公主打算放棄出行,改為陪她,被她直言拒絕了。雲傲登基二十多年以來,這場聲勢浩大的狩獵統共才三次,第一次是慶賀登基,第二次是慶賀大婚,此次,是由冷貴妃提議,緩解前段時間頻頻懲處妃嬪和官員帶來的緊張氛圍。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姚賢妃當然希望瑜安公主去見識一番。

而正因為是冷貴妃提議的,所以桑玥等人不得不提防。一旦所有人都離開了京都,冷香凝的處境就危險了。因此,荀義朗以照顧荀芬兒和新誕生的孫兒為由,留在了京都。

至於姚家這邊,姚俊明也不想去,就打算陪著銘嫣過小倆口的甜蜜日子,皇上不在,就不用早朝,他便能時時刻刻跟銘嫣在一起了。不得不說,姚俊明實在是癡情到了骨子裡。

可是,他是姚家的中流砥柱,由得他說不去?

加上,南宮氏的大哥天剛亮,就來邀請姚俊明同坐一輛馬車,二人好談天論地,姚清流和陳氏又怎麼會看不出這是南宮氏想的主意?姚俊明對南宮氏的疏離已經引起了南宮家的不滿,二老必須對此事引起警惕。在二老的逼迫下,姚俊明唯有依依不捨地暫別銘嫣,跟南宮氏的大哥南宮宇同行。

姚清流和陳氏年紀大了,留守家中,二老千叮嚀萬囑咐,讓姚俊明好生照顧幾個孩子。

冷家此次出行的是長子冷華、次子冷昭,以及冷煜安和冷芷若。至於,那位天仙美人冷芷珺,依舊被雪藏家中。裴浩然原本也應該在隨行的行列,奈何,據消息宣稱,他再一次地失蹤了!

蓮珠一邊收拾細軟,一邊嘀咕:“怪了,冷家大公子一次又一次地玩失蹤,不怕給冷家抹黑嗎?”

桑玥挑了一件素淨的裙衫遞給蓮珠:“他出生就被父母遺棄,他對冷家哪裡會有感情?”

蓮珠“哦”了一聲,把衣衫層層疊好,眨巴著眸子,道:“小姐,你說……他該不會是死了吧?”

佇立在門口的子歸,向來麵無表情的她,突然顫了顫纖長的睫羽。

桑玥忙著挑選帶去草原的衣衫,沒有注意到子歸的異樣,隻隨口道:“應該沒有,昨兒才收到定國公府的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