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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她本無心皇子奪嫡,奈何冷家勢力太過龐大,雲傲跟冷貴妃相互牽製,井水不犯河水,那麼,她便是謀朝篡位、顛覆皇權,也非得殺了那些魑魅魍魎!

六公主當然不會死,慕容拓派人救起了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保住她一條命,隻是她從此無法甦醒了。留著她的命,是為了牽製陸青雲;不讓她醒著,是怕她道出湖底的真相。

成功要挾了陸青雲之後,慕容拓送桑玥回姚府,在半路,桑玥挑開一側的珠簾,隻不過隨意一望,卻瞥見了赫連穎自黃記酒樓出來,若她記得沒錯,黃記酒樓是冷家的產業,赫連穎跑那兒去做什麼?

一進入花廳,陳氏就拉過桑玥的手,笑得眉眼彎彎:“你一整日都不在府裡,可把我給想的,去荀府了?”

“是的,去看望了荀家的小姐,順便也看了慕容拓。”對於中毒一事,隻字不提。

“荀芬兒快臨盆了吧?”陳氏關切地問道。

桑玥欣欣然地笑著,眼底卻有疲倦之色:“就這幾日了。”

陳氏摸了摸桑玥倦意橫生的臉,心疼地疑惑道:“玥兒你最近老犯困來著,夜裡睡不著嗎?年紀輕輕地怎麼就犯困?”她越想越覺得從宮裡的宴會回來之後,玥兒的情形就不太對,以往用早膳玥兒總是第一個到,現在,她每每去床邊守著她,卻是日上三竿這丫頭才醒,她見玥兒睡得熟,不忍心打擾,隻吩咐下人把膳食備在一旁,等她醒了再吃。姚清流也隱約察覺到了桑玥的異常,於是並未用家法責罰她,隻送了些補身子的血燕,讓下人燉給她喝。

其實這個問題,桑玥自打從荀府出來就一直在思考,就是從宴會之後她才有這種徵兆的,思前想後,她隻能歸咎於,冷貴妃那晚暗中對她做了手腳,加速了她的毒發。她總覺得蕭麗妃那場變故來勢洶洶卻疑點多多,這種疑點,不是事件出現了任何的破綻,而是她重生之後異於常人的直覺。

那件事裡,隱約有著冷貴妃的影子,可冷貴妃既然出手,就不應該隻是姚賢妃被害得滑胎這麼簡單。而今想來,冷貴妃的第二個目的就是用不知名的法子催發她體內的毒。

想通了前因後果,桑玥心底的不安依舊存在,她不知道自己算漏了什麼,五姨娘被韓玉害得胎位不正並早產的那晚,她曾經出現過一次這樣的情緒。這回,又是什麼?

姚清流意味深長的波光掃過她的小腹,桑玥的眉毛一擰,深知外祖父想歪了,她斂起擔憂之色,笑了笑:“晚上練字練得晚了,今晚我會早些睡,明日陪您一道用早膳。”

陳氏寵溺地摸著她鬢角的青絲:“早些睡是一定要的,可如若起不來也別勉強,你十七八歲,身子還長著呢,多睡睡也好。”

桑玥乖巧地點頭。

陳氏又道:“可我還是不放心,得請大夫瞧瞧。”

桑玥拗不過陳氏,明明已入夜,陳氏應是讓姚晟親自將梁太醫請了過來,梁太醫把脈後,探不出個所以然,隻開了些安神補血的方子,讓桑玥喝喝看。

梁太醫剛走,姚秩來了,瞧著陳氏對桑玥噓寒問暖、疼到骨子裡的樣子,他就俊臉臭臭的,哪怕明知道自己能洗脫牢獄之災全靠慕容拓和桑玥,他還是對桑玥提不起半分好感。

不過吃一塹怎麼也得長一智,他臉上不悅的神采隻出現了一瞬便被喜色所取代,開始跟桑玥聊起來天,聊著聊著,還能笑上幾聲,這可是樂壞了陳氏,她左手拉著桑玥,右手拉著姚秩,恨不得就再也不撒手了。

至於姚晟這個長孫,完全是空氣一般立在花廳,直到姚清流催促陳氏回院子歇息,陳氏放開了桑玥和姚秩的手,起身,走了一步才十分驚訝地道:“晟兒,你怎麼在這兒?”

剛剛您老讓我去請的梁太醫,這會子竟完全不記得我存在過?姚晟幽靜深邃的眸子眨了眨,露出幾許無辜之色,不過矯情撒嬌倒也並非他的性子,心裡失衡了一個呼吸的功夫,隨後笑道:“我很早就來了,祖母忙著跟玥兒和秩兒說話,沒注意到我。”

陳氏大抵也是覺得自己過分了些,道:“這樣啊,那你陪我走走,送我回院子。”

姚晟送姚清流、陳氏回院子,桑玥和姚秩分道揚鑣,各自回屋。

姚秩走了一會兒,突然轉過身,對著桑玥的背影好一陣拳打腳踢,無聲地罵道:“臭女人!”

桑玥的餘光倪了一眼地上斑駁的樹影,揚聲吩咐道:“四少爺在大牢裡沒長夠記性,子歸你幫幫他,卸了胳膊%e8%85%bf再安上,如此反覆五次,看他還敢不敢隨便對著人張牙舞爪了。”

卸了胳膊%e8%85%bf再裝上?還……反覆五次?姚秩的呼吸一頓,噤若寒蟬,轉身,撒%e8%85%bf就跑!

子歸是何等身手,眨眼就攔住了他的去路,為防止他尖叫,子歸直接點了他的啞%e7%a9%b4,然後開始活脫脫的折磨。

桑玥繼續往暖心閣的方向走,剛走了一半的路程,就碰到了春桃嗚嗚咽咽地擰著一個食盒從曲徑深幽處路過,她狐疑地凝眸,叫住了春桃:“你哭什麼?”

春桃回過頭,見了桑玥,連忙行了一禮,用袖子抹了淚:“奴婢見過二小姐。”

春桃是姚俊明親自給銘嫣挑的得力丫鬟,平日裡貼身伺候,可這麼晚了,她怎麼還在府裡晃悠?桑玥冷聲道:“我問你哭什麼?”

“是……是夫人把二夫人補身子的燕窩給扣下了,二夫人不讓奴婢告訴大人,奴婢隻得悄悄地去求,可夫人不理奴婢。”春桃越說越委屈,到最後哭得泣不成聲了。

桑玥犀利的眸光落在春桃腰%e8%87%80處塊狀的褶印上,隻怕南宮氏還對春桃用了點刑。自從銘嫣回來之後,姚俊明對二人的差別待遇實在太過明顯,若姚俊明生性風流倒、妾室成群倒也罷了,南宮氏興許不會這麼窩火,可過了那麼多年一夫一妻的日子,冷不丁地銘嫣就回來把姚俊明的身心完完全全占了個遍。

聽說,即便姚俊明被銘嫣推去了南宮氏的院子,他也是呆了個把時辰就離開了。

可以說,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除了南宮氏的嫉妒心,還有姚俊明的偏心。姚清流訓斥過姚俊明,奈何收效甚微,她也曾或婉言、或直言地勸過,結果沒有絲毫改變。

這個大舅舅,對兒女,對父母,甚至對她,都是沒得挑了。唯獨對髮妻南宮氏,從銘嫣回來,就再無好臉色。寵妾滅妻,在哪個世家都是不被容忍的。久而久之,隻怕姚晟三兄弟、姚馨予會徹底根銘嫣母子翻臉,那時,姚府可真翻了天了!

銘嫣還算與世無爭的,許多次被刁難都隻打掉了牙往肚子裡吞,沒有讓姚秩和姚俊明知曉。可這似乎,越發助長了南宮氏的氣焰,亦或是激發了她的憤怒,桑玥覺得,她有必要跟南宮氏談談了。

桑玥找到南宮氏時,她正拿著針線縫著裘袍,那絨,是上好的兔毛,麵料,是最柔軟暖和的絲錦,見著桑玥過來,她放下針線,和顏悅色道:“宮裡剛來了消息,說皇上要帶著各大官員親眷去草原狩獵,那兒的夜間特別涼,我給你大舅舅做一件氅衣。”

在皇宮,見了桑玥整治六公主和落霞公主的戲碼,心裡對這個外甥女兒是又愛又怕,桑玥的眼神,總是有種讓人無所遁形的錯覺,因此,她才會情不自禁地扯了個話題。⌒思⌒兔⌒在⌒線⌒閱⌒讀⌒

桑玥在南宮氏的身側坐好,語氣平和地道:“大舅母,你還是別再為難銘嫣了。”

南宮氏的笑容一僵,瞬間明白這座宅子裡隻要桑玥想知道就根本沒有查不清的事,她的神色落寞了幾分:“玥兒,你還在因為蓮珠的事怪我,對嗎?”桑玥為什麼不能像姚賢妃那樣,無條件地支持她、信任她呢?

桑玥搖頭:“蓮珠的事我已經放下了,我讓大舅母停止為難銘嫣,是為了姚家著想。姚家安寧了那麼多年,突然鬧騰了起來,兩位老人的心裡恐怕是十分難過……”

南宮氏激動得打算桑玥的話:“如果不是那個女人闖回來,我們姚家定是寧靜祥和、父慈子孝、閤家團圓的!錯的是她,玥兒,不是我!”

桑玥目不斜視,從丫鬟手裡接過茶杯,抿了一口茶:“是啊,問題是銘嫣回來了,成功地入住姚府了,大舅母作為姚家的正室夫人,就該有正室的心%e8%83%b8,你跟大舅舅不合,最終影響的隻能是姚家和南宮家的聯姻,大舅母口口聲聲說多年前趕走銘嫣是為了大舅舅的仕途和姚家的聲譽,為何我現在覺得,大舅母許是因妒生恨呢?”

南宮氏慕地呆怔了:“玥兒,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桑玥麵不改色地道:“我這樣說,大舅母就受不了?那還有更難聽的,譬如,這件事越鬧越大,銘嫣的身份最終昭告天下,人人都知曉大舅舅愛上了一名出身青樓的女子,而南宮家的嫡千金居然比之不過,屆時,姚家顏麵何存?南宮家又顏麵何存?已經沒了裡子,大舅母還要沒了麵子嗎?”

桑玥一針見血,戳中了她的痛處,南宮氏所有的表情麵具頃刻間碎裂得乾乾淨淨!她就那麼惶惶然地、無助地看著桑玥,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玥兒……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你沒有成過親,不明白一心一意地為丈夫操持家庭、侍奉父母、教育孩子,最後換來的卻是丈夫愛上了別的女人,這種痛到底有多痛!”

桑玥不是故意要惹她傷心,隻是南宮氏若不及時收手,後果比她講的會嚴重許多。至於南宮氏所說的痛,她刻骨銘心地經歷過,她不愛裴浩然嗎?前世的她定然是愛的,她對裴浩然,可比現在對慕容拓用心多了。可結果呢?結果是不得善終。世上什麼都好掌控,除了人心。南宮氏的所作所為,除了給她自己添堵、給姚家抹黑,對銘嫣和姚俊明的親密關係造不成分毫影響。

桑玥頓了頓,語重心長道:“我言盡於此,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大舅母別見怪,人生有許多東西可以追求,沒了丈夫的心,你還有孩子們的心。”

孩子是多麼寶貴的東西,南宮氏為何不珍惜?

走出大門,桑玥的手不自覺地摸上了平坦的小腹,她重生了,那三個苦命的孩子……可還是在冰涼的地底夜夜哀嚎?

荀府。

赫連穎來到慕容拓的院子,站在門口,駐足了良久。月輝下,依稀可見這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上,描繪了精緻的妝容。赫連穎不是一個注重打扮的女子,她的衣裙多素淨簡練,今晚,卻特地換了削肩透明紗衣,內襯紅色抹%e8%83%b8長裙,腰束金色絲帶,那曼妙風盈呼之欲出,纖細柳腰盈盈一握,雪白肌膚更是宛若淬煉過後的璞玉,每一寸都滑膩得惹人遐思。

掐指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