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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心情宛若這廳堂一般,舒明開闊了起來。

蓮珠不高興了,立馬改了稱呼,道:“姑爺,這茶不好喝嗎?您還摔杯子。”

赫連穎的貼身侍女清靈不喜了,她瞪了蓮珠一眼,麵嚮慕容拓時已換了副笑臉:“駙馬爺,您喜歡喝什麼茶,奴婢這就去給您泡。”

“哎——”蓮珠冷冷地掃了清靈一眼,“我家姑爺要喝茶,自然我去泡了,你哪兒來的?搶什麼活計?”

“什麼你家姑爺?那是我家駙馬爺!”清靈厲聲反駁道,“分明是你搶了我的活計!我可是宮裡出了名的茶師,那技藝連北齊的皇上都讚不絕口。”

蓮珠嗬嗬笑了:“什麼茶師我沒聽過,我隻知道我服侍我們家小姐和姑爺四年了,姑爺的喜好我最清楚不過,你呀,還是乖乖地站著,服侍好你的公主吧!”

四年……

赫連穎心裡默念了一遍,麵色卻無波無瀾,行至慕容拓身側,在他的下首處坐好,如此,桑玥要麼坐對麵,要麼坐在她的下首處了。

桑玥不惱不怒,在對麵的上首處落座。

清靈滿足地偷笑,蓮珠咬牙切齒地把赫連穎默默咒罵了千百遍。

誰料,慕容拓倏然起身,徑直走到桑玥的旁邊,毫不猶豫地坐下,拉過桑玥的手,平靜地問向赫連穎:“赫連公主既然來了,就說說桑玥的病情該如何治療吧。”

赫連穎的素手一緊,眉宇間露出了幾分詫異和不易察覺的酸楚,她定了定神,垂眸掩住心底的複雜情緒,抬眸時已然清亮一片:“需要天山雪蓮、雲峭果、海蟒膽這三味主藥材,其中我已帶了天山雪蓮,至於雲峭果和海蟒膽就要派人去尋了,這些我在信裡提過,你可準備好了?”

慕容拓握著桑玥的手緊了緊,道:“海蟒膽尋到了,可你沒提雲峭果。”

桑玥低頭,雲峭果生於熄族雲端之巔的雪峰山頂,尋常人爬到一半就會抵不住高壓吐血身亡,武藝高強者最厲害的也隻爬到了五分之三的地方,近百年來,無一人能真正登上山頂,更別說采到清毒藥效比血火蓮更佳的雲峭果了。

“我原以為她不需要的,可剛剛給她探脈之後,發現毒素比預想的要嚴重,大抵跟上回她中碧洛的蠱毒有關。”赫連穎端起荀府丫鬟奉上的茶,喝了一口,正色道:“桑玥的身子一過十六歲就會開始衰退,體質一年不如一年,按照她如今的情形,也就三五年的活頭了,興許更早,這毒不讓人感覺痛苦,可也不知哪一日就睡過去再也無法醒來。”

蓮珠難過得撇過臉,眼底水光閃耀。

桑玥的心砰然一跳,這一個多月以來,慕容拓每晚都宿在暖心閣,就是這個原因?她感受到了慕容拓手心的薄汗,扭過頭對著他報以一個安心的笑:“我好著呢,不還有幾年嗎?”她總覺得赫連穎有些危言聳聽,畢竟,她除了嗜睡和依賴甜食,當真沒感受到任何不適。

赫連穎瞥見了桑玥的狐疑,長長的睫羽眨了眨,美眸中霎時華光無限:“中毒者,尤愛甜食,畏寒,極易受孕,一旦受孕,毒就蔓延到胎兒的體內,在胎兒體內急劇生長,瓜熟蒂落,劇毒發作,先是毒死母體,再是胎兒自亡,所以,不受孕的話,活的日子會久些。”

荀義朗饒是有了心理準備,此刻聽完赫連穎,仍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趕緊問嚮慕容拓:“你們兩個沒有圓房吧?有記得喝避子湯嗎?”

桑玥秀眉一蹙,麵上掠過一絲尷尬,慕容拓從容地笑道:“圓房了,沒喝避子湯,不過用了別的法子避孕。”

赫連穎的長睫微顫,垂眸靜靜茗茶。

偏慕容拓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指不著痕跡地撓著桑玥的手心,癢癢的,酥酥|麻麻的感覺像朵春曉之花在手心瑰麗地綻放,惹得她忍俊不禁地捉住他不安分的手指,嘴角揚起無法壓製的弧度。

她明白,慕容拓故意逗她,是不想她難過。

她捏住他的手指,問向赫連穎:“那麼,我娘會有事嗎?”

赫連穎搖頭:“她沒事,可她生的每個孩子都活不過二十五歲,如果她生的是名男子,他的妻子也會跟你一樣,被腹中的胎兒奪去性命,簡言之,這就是一種讓人無法察覺,即便察覺了也追溯不到源頭的斷子絕孫的藥。”

冷蕓果然夠狠!她不殺冷香凝,偏讓冷香凝孤單地活著,跟至親生離多年,沒日沒夜地飽受思念的折磨,而即便冷香凝回了皇宮做回皇後又如何?生下兒子做了太子又如何?活不過二十五歲,最後,江山還不是會落在旁人的手中?

荀義朗的眉頭擰成一線,喃喃道:“好奇特的毒藥。”

“我的時間不多,隻能在大周逗留半月,所以,最好在那之前得到雲峭果,不然的話,你們就得親自去一趟北齊了。”語畢,她起身,帶著清靈回了居住的院子。

臨走時,清靈補了一句:“駙馬爺,公主住在風和軒,今晚,您過來留宿,別走錯了院子。”

哪怕知道慕容拓跟赫連穎沒什麼,聽了清靈的話,想起她口中一句又一句的駙馬,桑玥還是打翻了醋罈子,她側目,沒好氣地道:“駙馬爺,你春風躁動啊!”

荀義朗給蓮珠使了個眼色,二人悄然退出花廳,把靜謐的天地留給這對小情人。

慕容拓耍賴地把頭埋進她的%e8%83%b8`前蹭了蹭,她要推開,他不依,含了幾分委屈的聲音響起:“是駙馬沒錯,可爺是你的駙馬,不是赫連穎的。”

還稱“爺”?桑玥冷冷一哼:“爺,您今晚留宿風和軒不?我瞧著赫連穎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比起我這平庸之姿可是強了百倍,自古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我也來體驗體驗這個中滋味兒。”

慕容拓使勁兒地吸了吸鼻子,眨巴著黑寶石般璀璨的眼眸,清澈無瑕,晃動著疑惑:“聞到了沒?”

“什麼?”

“好酸好酸的醋味兒。”慕容拓笑了笑,“真的真的跟她沒什麼,就喜歡你一個。”

桑玥氣呼呼地轉過臉,她不是氣慕容拓,而是氣她自己。慕容拓是為了報答桑楚沐對她的養育之恩才去了北齊,攤上赫連穎這麼個破事兒純屬被陷害,慕容拓好不容易平安回了南越,從此跟赫連穎老死不相往來,可她這身子……又隻有赫連穎能治。她不願見到赫連穎,慕容拓就更不想了,畢竟,被綁著拜堂是一件對慕容拓而言十分丟人的事。他能忍著沒殺赫連穎都不錯了,還得跟赫連穎談條件。

慕容拓如何不知桑玥內心真正的想法?他若無其事地道:“好了,你看我每晚都是跟你睡的,已經睡上癮了,我不知道風和軒怎麼走,隻記得去姚府、去暖心閣的路,就算半夜夢遊,我也隻可能爬到你的床上。我看赫連穎,跟看一個南瓜沒什麼區別,我付診金她看病,雙方兩不相欠。”

桑玥心頭的一處柔軟被觸動,轉過臉,語氣和緩了一分:“你每晚都睡不好,對不對?”總擔心她突然死去,時刻提心吊膽,隻怕她呼呼做著美夢的時候,這個男人正忐忑地把著她的脈,注意著她的心跳……

慕容拓捏了捏她的鼻子,眯著眸子道:“我睡得很好,不過現在,我要午休。”

午後的陽光獨好,慕容拓抱著桑玥回了西府,一沾到枕頭,桑玥就睡著了。即便知道她這一個月來的睡眠特別特別沉,為了謹慎起見,慕容拓還是點了她的睡%e7%a9%b4,爾後去往了東府,他自然不會踏足風和軒,萬一傳到桑玥的耳朵裡,又該惹她不高興了。

他派人將赫連穎叫到了花廳。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沒了外人,赫連穎迅速拉過他的手,給他把脈,隻見赫連穎的臉色由白變紅,再由紅轉白,反反覆復,陰晴不定,慕容拓抽回手:“死不了。”

赫連穎的雙手緊握成拳,鼻子一酸,眼淚一下子就奪眶而出,可她是公主,從不會在外人麵前流淚,於是她迅速轉身,隨手拭去,待到情緒平復了才又對著慕容拓,責備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別用自己的血養血火蓮嗎?你這簡直……耗損了近半的功力!”

慕容拓不甚在意:“功力越高,養的血火蓮越好,再說了,武功沒了可以再練。”

赫連穎急了:“可血火蓮隻是單純地緩解畏寒之症,解不了她體內的毒,除了好受一些,她的身子根本不會有太大的氣色,你這無疑……無疑是……”

讓桑玥好受,別說放血,挖心他也樂意。慕容拓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濃墨的劍眉一蹙,話鋒一轉:“摘雲峭果,需要注意什麼?”

“不用注意什麼,”赫連穎不假思索地道:“因為你根本無法活著回來,不信,你就試試看。”

慕容拓的眸子裡劃過一絲意味難辨的波光,連他這天下第一的高手都拿不到雲峭果,那麼,別人就更不可能了,他必須親自跑一趟,勝算方才大些。可他怎麼覺得赫連穎的語氣有些古怪?

“你該不會是……故意支開我的吧?”

“我支開你做什麼?殺了桑玥嗎?她的身邊高手如雲,我哪裡奈何得了她?”赫連穎長睫扇了扇,淡然一笑,以不夾雜絲毫閃躲的眼神看嚮慕容拓:“的確需要雲峭果,那裡,也的確危險,我倒是希望你別去,再不濟,你們兩個還有一些安生日子,可你去了,結果極有可能從此天上人間,再不相見。何苦要賭?”

“知道了。”慕容拓漫不經心地說完,起身,欲要離開。

赫連穎叫住了他:“值得嗎?”

慕容拓的腳步一頓,赫連穎幾步繞到他身前,目光灼灼地道:“論容貌,她算不上絕美;論武功,她根本沒有;論身份,她就是個世家千金;論心計,她的太深,日後必定壓得你夫綱不振。這樣的人,你不惜幾次為她死裡逃生,你有沒有想過值不值得?我用內力探了她的身子,她根本還是處子,四年,你們相處了四年,你說你們當著你父皇和母後的麵拜過堂,可她竟從不曾給你閨房之樂,可見,你們的關係並不親厚……”

“你居然用內力探她的身子?”慕容拓一把掐住赫連穎的雪頸,冷如寒刃的眸光,冰冰地掃過這張跟楚嫿有著幾分相似的臉,相似而已,她又不是楚嫿,還不足以勾起他的憐憫之心,“你明知道她不會武功,還敢用內力探她的身子,你存心想害死她嗎?”

沒有武功的人,筋脈較為脆弱,稍有差池,便會被內力衝斷,更遑論,內力初入筋脈中穿梭比針紮還痛苦。

一念至此,他的眸光又冷了幾分,隻想掐斷赫連穎的脖子,讓她灰飛煙滅!

赫連穎的目光一凜,自慕容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