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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頭髮要長出還需不少時日,所以,她戴了個用布巾輓成的帽子,原本桑玥想讓她多休息兩月,她愣是閑不住,背上的傷口一結痂就回了姚府。

桑玥拉過她坐下,從錦盒裡取出好幾個貢橘:“還記得你第一年貼身服侍我的時候,就愛吃這種橘子。”那時,形勢所迫,她隻為蓮珠留了兩個,現在,她準備了滿滿一箱子。

蓮珠的眼眶一紅,都過去幾年了,小姐居然還記得,這種貢橘在大周沒有,小姐……小姐專程從南越弄來的?

桑玥抬手擦了她眼角不小心落下的淚,輕聲道:“瞧你這點兒出息,幾個貢橘就感動了。”

還有更好的,時機成熟就都給你。

蓮珠破涕為笑:“奴婢就是高興嘛!”

“還疼嗎?”桑玥問起她的傷勢。

蓮珠搖搖頭,笑得春光燦爛:“一點兒都不疼了,真的!”

撒謊!燒得隻剩血肉沒有皮了,哪裡好得那麼快?桑玥親自剝了橘子,送到她脣邊:“跟著我受苦了。”

蓮珠受寵若驚地吃下,笑得合不攏嘴:“跟著小姐整麼蛾子,奴婢熱血沸騰!這才叫人生。”

桑玥不禁失笑:“看不出你這丫頭,骨子裡竟充滿了豪情壯誌。”

二人說說笑笑間,子歸推門而入:“少主,六公主去見了陸青雲。”

六公主等了一個月,裝了一個月的病,總算逮住時機偷跑出宮了。

桑玥的眸子裡漾起似嘲似譏的笑:“陸青雲怎麼拒絕她的?”據她的調查,陸青雲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花間浪子,不小心沾染了六公主,也不知是無意之舉,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子歸如一尊雕塑般,麵無表情地道:“婉言相拒,六公主送給他荷包,他沒有收下。”

“婉言相拒麼……”桑玥脣角的笑弧擴大,起身走到書桌旁,寫了一封信遞給子歸,“送給六公主。”

“是。”子歸拿著信件,轉身退出房間。

蓮珠服侍桑玥換上玉渦色斜領上裳、月藍色曳地長裙,柔和的色彩勾勒出她無與倫比的曲線,曼妙多姿,嫵媚傾城。她梳了一個淩雲髻,插入兩支碧玉玲瓏釵,墜下%e4%b9%b3白珍珠瓔珞,越發襯得她肌膚如雪顏如玉。

剛踏入屋子裡的慕容拓立時就看呆了,桑玥自銅鏡裡瞧見某人快要流口水的模樣,不由地低低笑出了聲,蓮珠轉過身,給對方行了一禮:“殿下。”

慕容拓語氣如常地道:“嗯,你退下吧,我有話對桑玥說。”

“是。”蓮珠掩麵偷笑,快步走出去,合上了房門,並吩咐丫鬟們各自到外院做灑掃。

桑玥從銅鏡裡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來,臉一寸一寸變紅,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會因為他的到來而緊張了。

“桑玥。”慕容拓低啞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桑玥的耳畔輕柔地響起,噴薄出的熱息,如火%e8%88%8c般席捲著她已微紅的臉,瞬間將它燒得比晚霞更瑰麗嬌美。

“赫連穎來了。”他抱著她坐到自己的%e8%85%bf上,把頭埋在她柔軟的肩窩,語氣裡滿是興奮和欣喜。

桑玥偏了偏頭,臉頰正好挨著他的鬢角,她順手撫摸著他的眉眼,雲淡風輕地道:“某人貌似很高興啊,很想見到她。”

“嗯。”慕容拓沒有否認。

桑玥眉梢輕挑,撫摸著他的手就是一頓,沒了下文。

慕容拓黑寶石般璀璨的眸子忽閃忽閃,脣角一勾:“她是來治病的,治好了某人,某人要補償我來著。你說,我怎麼能不高興?”

“補償?”桑玥喃喃自語,爾後不知想到了什麼,趕緊從他身上站起來,“腦子裡沒個正經,竟想些風花雪月之事!”

慕容拓慵懶地揚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略有些侷促的神色:“啊,你提醒我了,原來可以用這種方式補償,貌似……”

他似是不信的眸光掃過她婀娜的身姿,“瞧你這不大不小的樣子,抱著都鉻手,不過既然你有心,我就勉為其難地收著吧。”

得了便宜還不賣乖,桑玥瀟灑地撣了撣衣袖,出其不意地,抖落了腰間的玉帶,她俯身去撿,那一抹呼之欲出的豐盈自緋色肚兜裡墜出了一個深深的%e4%b9%b3壑,慕容拓的喉頭陡然一滑動,身子燥熱了起來。

桑玥起身,狀似無比驚訝地道:“呀!你上火了?臉怎麼變得這麼紅?”

慕容拓嘴角抽了抽,暗暗發誓,等到水到渠成之日,定要她哭著求饒。

赫連穎來大周,並未驚動任何官員,卻是給雲傲遞了文書的,她原本打算住在荀家的一處別院中,可荀芬兒臨盆在即,時有出血的徵兆,荀義朗便接她住進了荀府,如此一來,她倒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和慕容拓隔得近了。

荀府的後湖旁,桑玥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美貌與智慧並存的絕色女子。

赫連穎身穿軟銀輕羅百合裙,外襯正紅色對襟上賞,艷麗的色彩非但不顯得她火熱奔放,反而憑添了幾分高貴端莊之氣,若說桑玥是一株靜謐地開在冰天雪地中的雪蓮,赫連穎便是一朵怒放在炎炎夏日的薔薇,黛眉細長,挑著優雅;美眸晶瑩,透著風華;鼻尖直挺,延頌清韻;朱脣薄抿,含了一種與生俱來的魅惑,多一分,放蕩,少一釐,刻薄,恰到好處的美,恰好好處的媚。

如此美貌,絕不遜於桑柔或者恬郡主。

若單單是容貌,倒不足以令桑玥側目,可赫連穎的身上散髮著一種普通皇室公主並不具備的英氣,看到她,桑玥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巾幗不讓須眉”這一說。然而,最令她驚愕的是,赫連穎怎麼跟楚嫿長得那麼像?不說七八分,三四分相似之處還是有的。

桑玥打量著赫連穎時,赫連穎也在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這就是慕容拓愛慕著的人?

容貌姣好,算得上艷冠群芳,但不是她自傲,桑玥比之她,絕對是遜色不隻一、兩分的。若硬說桑玥哪裡美過自己,就是那雙幽冷如千年冰泊的眸子了。她從沒見過誰的眼神可以這麼冷,明明置身夏季,她卻在桑玥的瞳仁裡感受到了漫天飛雪。

“赫連穎。”她自報家門。

“桑玥。”她已與她比肩而立。

氣氛一時間變得無比地尷尬,午後的陽光懶懶地打在了枝頭葉角,形成斑駁的暗影,照在二人神色淡淡的臉上。

二人心裡有千言萬語,此時,卻一句也問不出。

兩個同樣跟慕容拓拜過堂的女子,名義上同為慕容拓的妻子,原以為會劍拔弩張,沒想到是靜如止水。

這一刻,二人的心裡都對對方高看了一眼。

“最近身子可有異常?”不是關心,隻是作為大夫的本分。

桑玥想了想,淺笑:“嗜睡了些,醒來總會有些頭暈。”實際上,按照前世的記憶,她過了二十三歲,才出現這種奇怪的徵兆,但當時她並未警覺,大夫也查不出病因,隻能歸結於氣血虧損。

“飲食方麵?”≡思≡兔≡網≡

“離不開甜食了,一口白開水也喝不下。”

“把手伸出來。”赫連穎淡淡地道。

桑玥依言探出了纖細的手,赫連穎三指搭上她的皓皖,嘴角微揚:“不怕我殺了你?”

桑玥也跟著揚起了脣角:“你若真想殺我,大可不應慕容拓的邀請,反正我也活不過二十五歲。”

赫連穎催動內力,打入一股細小的氣流,沿著桑玥的筋脈在體內遊走,這過程,與針穿無異,疼痛萬分,桑玥卻是忍著,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赫連穎的美眸裡掠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她又道:“你倒是欣然接受,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桑玥輕笑:“你覺得我應該不好意思麼?”

“嗯。”赫連穎點頭,“不管北齊人怎麼看,但不可否認的是,慕容拓和我就是夫妻。”

赫連穎說這話的時候,指尖微動,桑玥的脈搏卻一如往昔,她淺淺一笑,放空了目光,似遠眺著微波粼粼的湖麵,吐出口的話異常寒涼:“那我再把你五花大綁,跟一頭豬拜堂,是不是從此,你就是豬夫人?”

赫連穎收回內力,改為握住桑玥的皓皖,一路走來,她聽說了許多桑玥的傳奇事跡,深知此女城府極深,尤擅心計,激怒人、玩弄權術更是不在話下,儘管她能治國安民、披甲上陣,但對於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還是遠遠不如桑玥。譬如,她本沒有擠兌桑玥的意思,可桑玥就是一個理所應當的眼神就挑起了她心底的不滿,於是她出言相駁,卻發現根本在被桑玥牽著鼻子走,桑玥就是在挖苦她、諷刺她。

想明白了這點,赫連穎不怒了,鬆開桑玥的手,冷冷一笑:“你果然是個人才。”

桑玥如此激怒赫連穎,赫連穎都沒有說哪怕一句不給她醫治的話,如此,隻能證明,慕容拓許了赫連穎、或者許了北齊什麼好處。

自從分別兩年後,她就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慕容拓了。慕容拓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卻從不告訴她具體事宜,她看著這個男人一日一日成熟穩重,而今更是深沉內斂,心裡說不出是何種滋味兒。

楚嫿的死,加上她的突然離開,使得慕容拓性情大變,他不再幼稚青澀,不再暴力狂躁,南越能降服北齊、驅逐叛軍,哪一樁不是他的功勞?慕容錦有的優點他全有了,慕容錦沒有的他也有了,譬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他人在大周,可她隱約覺得南越的許多事都被他操控著。現在,雖不知他和北齊談了什麼條件,但能讓赫連穎放下芥蒂給情敵醫病,想必,付出的代價相當之大。

當桑玥跟赫連穎同時出現在荀家東府的花廳時,荀義朗和慕容拓剛喝進去的茶差點兒沒噴出來。

這兩人見了麵,沒打架吧?

這是慕容拓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打量赫連穎,那時候在北齊,他毛頭小子一個,赫連穎要麼衣著暴露、要麼蓄意引誘,他根本沒拿正眼瞧過她!即便和碧洛大戰一場,被赫連穎所救,可他心裡怨恨著她,是以,也沒認真看她。眼下,這麼一端詳,他手裡的茶杯不受控製地掉落在地,砸了個粉碎。

赫連穎垂眸,嬌羞之色爬上雙頰,她就知道自己這副天姿國色的容顏,怎麼會不逗人喜歡?

荀義朗儘管去過南越,但沒與楚嫿近距離接觸,所以他跟赫連穎一樣,以為慕容拓被美色給迷昏了頭,當即嘿嘿一笑,有好戲看了。

可見骨子裡竟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夥。

桑玥卻是籲了口氣,看來,慕容拓以前根本沒認真看過赫連穎,想必二人的洞房,也是子虛烏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