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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四溢,叫人大快朵頤。

她們平日的飯菜最好的就是一葷兩素,那葷還隻有三、四片肥肉,像今晚這樣的美食,她們可是做夢都享受不到的。

她們哄搶著,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進來了,瑤兮公主去裡麵搜了一圈,沒有找到冷香凝,於是回到此處,順手逮住一個人的衣襟:“剛剛有個小太監跑進來了,她在哪兒?”

那人被她一抓,手上的動作滯了一瞬,那隻油光閃亮的蝦便被旁邊的人給搶了去,被搶了食物的野獸有多憤怒,那人就有多憤怒,她抬手扇了瑤兮公主一個大大的耳刮子:“不要命的東西!你賠我蝦子!”

瑤兮公主長這麼大,頭一次被人動粗,還是打的臉,她怒極,揚起手裡的瓷瓶就潑了過去。

隻聽得淒厲的尖叫聲中赫然夾雜了皮肉腐化的“■■”之響,那人的臉已看得見的速度漸漸化為一灘血水,混雜了藥水的血滴在食物中,迅速腐蝕了一大片,這還不是最鬧心的,最鬧心的是,因為疼痛不能自已的緣故,她狂躁得雙臂亂舞,將好好的一桌美食,掃得七零八落。

其他人,怒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是她!她不讓我吃宵夜!她還要殺了我們!”

瑤兮公主看著一雙一雙沒有人性色彩,隻餘野獸本性的凶惡眼眸時,腦海裡沒來由地就是一陣嗡嗡作響,她的喉頭滑動了一下,飛速轉身,欲要離去。

照說,她的速度是極快的,這些長久被素菜養得骨瘦嶙峋的廢妃根本追不上她,可不知怎的,後膝一痛,雙%e8%85%bf麻了,她就那麼摔了個嘴啃泥。手裡的瓷瓶滾落了老遠,瓶口灑出暗色的液體,燒得地麵白煙一片。

瑤兮公主大聲呼救,奈何她的呼救聲不過須臾便淹沒在了廢妃們鬼哭狼嚎的咆哮聲中。這樣的咆哮,每日必會上演,宮人們早已見怪不怪。左苑已經歇下的正常廢妃,不過是側了個身子,繼續酣眠。

右苑的火勢逐漸控製住了,懷公公似乎聽到了左苑非比尋常的叫喊,他終究是個謹慎的人,於是想親自去看看,剛邁出步子,就看見一名小太監扶著六公主從火場走了出來,六公主虛弱地往如意身上一靠,氣息遊離若絲道:“懷公公,今天多謝你了,我一定會稟告父皇,是你救了我。”

懷公公聞言,腳步就是一頓,對著六公主福了福身子,恬笑道:“保護公主是奴才應盡的義務,奴才不敢居功,隻是奴才有一事不明,好好的寢殿為何忽然走水了呢?”最後那句話,仿佛是詢問,又仿佛是試探。

六公主的身子一緊,薑還是老的辣,在宮裡跌打滾爬了那麼些年,懷公公的心思不可謂不剔透。一代江山一代臣,先帝器重的宮人盡數被安置到了苦處做雜活兒,唯獨懷公公保留著總管一職,可見這人,並不那麼好忽悠。

她定了定神,道:“這事兒,怨我,淑妃娘娘今日生辰,我本早已備好薄禮,奈何留在了原先的寢宮,我感念淑妃娘娘的恩德,於是想連夜給她縫製一個香囊,做著做著累了,弄翻了燭台,這才釀成大禍。”

懷公公若有所思地點點,狐疑的波光一閃而過,六公主牽了牽脣角,從寬袖裡摸出一個香囊,遞給懷公公:“好在香囊沒有被燒毀,勞煩懷公公將這個香囊送給淑妃娘娘,順帶著把這裡的消息帶給她,淑妃娘娘宅心仁厚,應是會派太醫過來問診的,我……咳咳……的確有些不適……”

懷公公眼底的疑慮遣散了大半,畢恭畢敬地接過香囊,垂眸掩住攢動的波光,荀淑妃是除了冷貴妃之外宮裡位份最高的妃子,六公主若當真搭上了她這座橋,翻身的日子又近了好多。

一念至此,他看了看嗆咳不已的六公主,又望瞭望哀嚎漫天的左苑,心裡計量了一番,吩咐得力的太監去管理左苑,自己則是前往了琉淑宮。

當太監們依照吩咐去左苑一探虛實的時候,被院子裡的景象嚇得瞠目結%e8%88%8c!

一群衣冠不整、髮髻蓬亂的廢妃正在用帶血的手指哄搶著桌上所剩無幾的殘羹冷炙,她們吃得意猶未盡,嘴巴子砸出“吧唧吧唧”的聲響,脣角和頰上掛著尚未乾涸的血漬,乍一看去,像一個個嗜血的厲鬼。她們眼底的笑意十分滿足,這是一種詭異的其樂融融,叫人毛骨悚然、膽戰心驚。

與她們相比,地上平躺著的兩具麵目全非的屍體就太過慘不忍睹了。

尤其是那具衣著較為華貴的,她的臉已仿佛變成了一個黑漆漆的火鍋,汩汩冒著熱氣,裡麵煮著鮮嫩的肉,似乎還放了些油,“■■”響個不停,皮膚還在繼續腐化,已經蔓延到了脖頸,再這樣下去,隻怕不出一刻鐘的時間,這顆頭顱就會完全化掉了。

當太監們的心裡剛滋生了這麼一個猜測,就聽得■嚓一聲,血肉模糊的頭顱自頸處斷裂,不由自主地微晃一下,就是這麼一下,一顆眼珠子破著腐肉而出,滾落在了塵土靜埃的地上,沾染了一片灰濛。

……

朝陽宮。

冷貴妃斜臥在美人榻上,單手支頭,靜靜聽完樂女官的稟報,眼底閃動起了意味深長的鋒芒。

樂女官麵露幾分難色:“娘娘,瑤兮公主死了,皇上不再需要蒼國師的藥,那麼……”

冷貴妃笑出了聲,連肩膀都在抖動:“死了一個瑤兮,不還有一個冷香凝嗎?她藏著掖著,我找不著,自己送上門,我又何須跟她客氣?”

樂女官福了福身子,還是無法釋懷:“可是娘娘,奴婢覺得雲恬公主有些邪門兒,大周每一個貴人的劫難,都跟她有關。”

冷貴妃的笑容一收,眸光冷冽如冰:“死過一次的人,不邪門才怪?”

……

當雲傲趕到闕氿宮的左苑時,瑤兮公主的頭顱已完全化成了一灘血水,隻剩下無頭屍體,在暗夜裡如被砍了樹冠的大樹,突兀得淒淒慘慘,慘慘淒淒。

雲傲不明白瑤兮為何會跑來闕氿宮,他想審理那四名護衛,那四名護衛卻在他趕來之前,以守護不力的罪名自刎謝罪了。

於是,他審理了這些廢妃,得到的結果卻是眾口鑠金,瑤兮先用毒藥殺了其中一人,引起了她們的高度恐慌,她們原就是神誌不清的人,哪裡認得什麼公主?本能地就開始反抗,瑤兮公主呼救,她們叫得比她更大聲,所以,無人聽見。

加上,六公主的寢殿走水,外麵混亂不堪,宮人們壓根兒也聽不到她的叫聲。

而為了推卸責任,懷公公不得不按照六公主的提議,說瑤兮公主非要闖進去,還不讓他們任何人跟著,否則就砍了他們的頭。

其它的太監們莫不都是這般說法,雲傲嚴刑逼供了幾名太監,那幾名太監死在了刑罰之下,也沒有改口,雲傲這才信了。

瑤兮為何會闖入左苑呢?

這是他心裡的一個謎團,他隱約有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卻又苦於無法搜集到證據,這個猜測便也隻能是猜測了。

瑤兮公主第二日發喪,喪事辦得極其浩大,舉國同喪,全京都宵禁七日,勞民傷財,妨礙經濟。

雲傲罷朝三日,把自己關在華清宮,痛苦不堪。

有人憂愁有人喜,起碼,三駙馬戚尋歡就真的樂壞了!

荀淑妃向雲傲提出,將六公主送去原先的寢宮靜養,待身子好轉,再搬回闕氿宮。雲傲沒有心思再去操心這些,全權交由冷貴妃去做。冷貴妃剛剛審理完蕭麗妃的案子,就要馬不停蹄地著人收拾六公主的寢宮,忙得不可開交。

冷貴妃最終集齊了蕭麗妃殘害皇嗣的人證和物證,其中還牽扯到了瑤兮公主,奈何瑤兮公主已薨逝,所有的責任都落在了蕭麗妃的頭上。蕭麗妃被貶為美人,賜三尺白綾,死後秘密安葬,連個喪事也沒辦。

宮裡幾番變故,人人自危,雲綏和桑玥互掐的戲碼一拖再拖,姚賢妃身子有了起色之後,南宮氏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姚家。

同回姚家的,還有姚秩。

經此一事,姚秩的行事作風稍微有了收斂,起碼他不會隨意在外麵惹是生非了,至於府裡,他依舊是一惡霸。

姚俊明和南宮氏的關係並沒有因為上次的合作而大為改觀,姚俊明一旦卸下了偽裝的麵具,就再也戴不上去了。

他和銘嫣如膠似漆,相濡以沫,除去早朝和必要的應酬,其餘時間全部陪著銘嫣。和南宮氏一屋,都是南宮氏服侍他,而到了銘嫣的院子,端茶倒水,拿肩捏背,可都是他親力親為。

銘嫣儘管身子骨一直不見大好,臉上卻時常掛著幸福的笑。看著他們這般粘膩,姚秩的情緒也一日一日地平復了些。

姚豫因為之前錯怪了桑玥,心裡悔恨不已,硬是在暖心閣拿著鞭子,狠狠地抽了自己一頓,直到桑玥原諒他了,他才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回去養傷。

一月時間如白駒過隙,夏末秋初,一名艷過人間絕色的女子乘坐馬車馳入了京都,她挑起一側的簾幕,望向街上林林種種的鋪子和形形色色的路人。

人群裡,慕地,爆發出了陣陣尖叫:→思→兔→網→

“天啊!仙女下凡了!快看啊!”

“好美好美的人兒,比荀家三小姐還美上十倍不止呢!”

“什麼三小姐?我曾見過冷家大小姐冷芷珺,那才真叫做人間絕色,可跟這名女子一比,仿佛少了一分風韻。”

“誰家的小姐,這是?”

“哪國的公主吧?”

……

赫連穎放下簾幕,如雲優雅、如玉清亮的麵容上揚起了一抹顛倒眾生的笑:“慕容拓,我來了。”

☆、庶手乾坤,誰主沉浮?【第二十八章】二女奪夫

這一個月,桑玥貌似越來越懶,越來越嗜睡了。

這不,已日上三竿,她才洗漱完畢。

“小姐,天氣有了涼意,換這身裙衫吧。”

桑玥點頭:“好。”

“小姐,挑點兒顏色鮮艷的珠釵配上?”

“可以。”

“再簪兩朵扇形花鈿。”

“都好。”桑玥微笑著看向在屋子裡忙得一刻也不停歇的人兒,心裡暖意漸濃。

她,赫然就是蓮珠!

當日,蓮珠的後背起了大火,幸虧慕容拓及時趕到,淋濕了衣衫闖入火場,將她救下,並把她安置在荀家的東府養傷,正因為她沒有死,所以桑玥才給了南宮氏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如若她死了,桑玥是無論如何都要讓南宮氏血債血償的!

大火灼壞了蓮珠的背,燒毀了蓮珠的頭髮,多虧了荀琴兒和荀玉兒的悉心照料,她的身子才得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