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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異於給自己找麻煩。

荀義朗和桑玥上前,打量著一身太監裝扮的冷香凝,在宴會上,桑玥察覺出了不對勁,於是讓子歸去找,冷香凝換上太監服侍,溜進了華清宮,要不是慕容拓及時趕到,以子歸的身手,即便闖進去,也會驚擾華清宮的暗衛。

桑玥沒想到,冷香凝已經思念雲傲到了不惜絕食抵抗的地步,荀義朗拗不過她,唯有讓她帶了人皮麵具,先是假扮侍女入宮,再是換了太監的服侍守在門口,可是,她卻不聽話地跑掉了。

她忘了許多人,可是忘不了雲傲!

她忘了許多事,可還記得華清宮的方向!

更要命的是,她摘掉了人皮麵具,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已經暴露了!

漆黑的夜,冷香凝的一雙琥珀色的珠子閃動著晶瑩璀璨的光芒,瞬間就亮煞了眾人的眼,她走到桑玥的身旁,“哇”的一聲哭了,桑玥拍了拍她的肩膀,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娘,我們現在不能被人發現,你得小聲點。”

冷香凝吸了吸鼻子:“玥兒,你生氣了,對不對?”

桑玥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淚,軟語道:“想讓你再等等的,這個地方啊,現在不太乾淨,等我清理完畢,會讓雲傲十裡錦紅將你迎入宮。”

冷香凝抱住桑玥,頭枕在她的頸窩,柔柔地問道:“為什麼不幹淨?”

“雲傲他……”桑玥不打算瞞著冷香凝了,遲早都會知道的,不是嗎?

可荀義朗打斷了桑玥的話,他壓製住波濤洶湧的怒火和醋意,溫柔得像一汪涓涓溪流的眸光落在冷香凝梨花帶雨的麵容上:“香凝,你見到他,不開心麼?”

冷香凝根根分明的黛眉一蹙,纖長的睫羽扇了扇,那神情,比小鹿還無辜,比貓兒還嬌柔:“雲傲是個壞蛋!他欺負我!他咬我!”

桑玥的濃睫一顫,和慕容拓互視一眼,同時清了清嗓子,雙頰有些燥熱。

荀義朗儘管年過四旬,可從未經人事,也不曾與女子親密交往過,他的第一反應與桑玥和慕容拓不同,對冷香凝的擔憂蓋過了一切,他本能地上前一步:“咬哪兒了?我看看。”

冷香凝的手從嫣紅飽滿的脣到削弱的粉肩,再一路滑下,口中念念有詞:“這兒,這兒,這兒,還有這兒……”

慕容拓一連咳了好幾聲,撇過臉,兩眼望天。

桑玥吸了口涼氣,趕緊捉住冷香凝的手,看了眼已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而幾欲暴走的荀義朗,小聲道:“好了,娘,別說了,既然他是壞蛋,我們不理他就是,以後,都不見他了。”

冷香凝一聽這話,原本滿滿的一腔火氣頃刻間就煙消雲散了,她扯了扯桑玥的袖子,低低地哀求道:“玥兒,你讓他別咬我,我就見他。”

荀義朗慕地轉過身,無風自動,衣袂翩飛,仰頭,透過斑駁的樹影,望向蒼穹裡一輪風華明月,這一欣長身姿,不知不覺間就染了幾許落寞寂寥。

兩年半,他仍然打動不了香凝的心。

慕容拓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個男人間才懂的鼓勵眼神。

荀義朗深吸一口氣,笑了。這笑,飽含歲月滄桑的歷練,又充滿時光容華的沉積,淒美厚重,不叫人難捱,反令人安心。

這樣優秀的男子,傾盡了一生,上窮碧落下黃泉,獨獨為她而活。

她勇往直前,他便拚死守護;她稍作歇息,他便遮風避雨。隻希望有一天,她累及的時候能回頭看上一眼,這一路,她從不曾孤單。

桑玥十足地感激荀義朗,若無他,她在大周將會舉步維艱,子歸也好,玉如嬌也罷,哪一個不是荀義朗送到她身邊的?

她垂眸,掩住心底一晃而過的複雜情緒,軟語安慰了冷香凝幾句,子歸鑽入林子,稟報道:“少主,瑤兮公主派了護衛在追蹤娘娘的下落。”

慕容拓黑寶石般璀璨的眸子一閃:“既然已經知道了,就改變原有的計劃吧。”

……

卻說瑤兮公主回了寢宮等候消息,一名護衛在門口稟報道:“公主,屬下發現那人往闕氿宮的方向跑去了。”

瑤兮公主的目光一凜:“闕氿宮?她一定是去找古流霜了!那瘋老婆子以前就最是疼她!哼!一個瘋子,護得住她?”

“公主,古太貴妃身旁有好幾名暗衛保護,屬下們,怕是一接近她的寢殿就會被發現。”

“本公主親自去!”瑤兮公主倏然起身,剛走了兩步,不知想到了什麼,踅步而回,打開抽屜的暗格,取出一個密封的青花瓷瓶,對著燭火晃了晃,“這一次,本公主叫她死無全屍!”

瑤兮公主一路快步走到闕氿宮,明明是小半個時辰的腳程,她生生縮短了一半。

今晚的闕氿宮有些不同,先是六公主得蒙皇上眷顧,搬離了薔薇殿,住進二進門右側的梨安殿,多福海親自鞍前馬後,還稍了荀淑妃贈的大量宵夜,這個意思,不可謂不明顯,朝夕之間,一個被圈禁的落魄公主似乎有了翻身的趨勢。

自古君恩難測,眾人仍然不免悄悄揣測起了聖意,皇上隻說永世不得受封,可沒說永世不得赦免,沒有封號,她依舊是公主,依舊是皇城裡的一個主子,才一日,六公主就和古太貴妃享受起了差不多的待遇,再過個三、兩日呢?

這麼一想,所有人包括闕氿宮總管懷公公在內,都對她格外禮遇了幾分。

懷公公是誰?那可是先帝跟前兒的紅人!先帝死後,他自請守門闕氿宮,進了這兒的人,除了為數不多的幾名特殊份子,其它的,可都是任他搓圓揉扁,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折騰那些廢妃。

送走了多福海,他轉身關門,讓人從左苑領了兩名容貌姣好、神智清楚的廢妃進屋,兩名廢妃顯然不是頭一回遇見這種情況,一見到懷公公,立刻脫了衣衫,好生地躺在床上,其中一名身材圓潤的廢妃問道:“公公今兒玩什麼?”

……

懷公公玩得正在興頭上,突然,門外響起了爭相奔走的嘈雜聲:“走水啦!走水啦!六公主的梨安殿走水啦!六公主還在裡麵呢!”

六公主?懷公公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下地,趕緊係好褲腰帶,理了理墨藍色的衣襟,開門趕往了現場。

若是關押廢妃的左苑,哪怕燒成灰,懷公公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這名或許立刻就會翻身的六公主出了事,他的心,立馬就提到了嗓子眼。

夜色下,梨安殿的後院火勢凶猛,妖嬈的火%e8%88%8c似帶了生命力般,爭相吞吐,原本暗黑如墨的天際,被烈火灼出了霞彩般的熒光,猶如蒙了一成鎏金粉霧,映得所有人的臉都宛若敷了層濃濃的胭脂。

闕氿宮地勢偏僻,即便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仍然驚擾不到禦林軍,而僅憑十數名看守此處的宮人,又是滅火又是救人,簡直忙得焦頭爛額,偏偏古太貴妃安寢了,放話不讓人打擾,想跟她借個把人也不行。

至於隱在暗處的暗衛,那是專程保護古太貴妃的,別說宮人們不知道,就連懷公公也不知道。

火勢漸大,六公主還是沒能被成功救出,懷公公不得已,將看守大門和左苑的太監們也調去擔水。

於是,就出現了這一幕,瑤兮公主如入無人之境,叩響了古太貴妃寢殿的大門。

開門的是宮女馨諾,她約莫三十上下,麵容清秀,慈眉善目,見到瑤兮公主,她先是一怔,爾後迅速行了一禮:“奴婢參見瑤兮公主,不知公主深夜造訪所為何事?”¤思¤兔¤在¤線¤閱¤讀¤

瑤兮見馨諾堵著門不讓她進,心裡越發確定冷香凝就躲在裡麵,她推了馨諾一把:“不知死活的奴婢,居然有膽子質問本公主?還不快去通報太皇太貴妃?本公主要見她!”

馨諾穩如磐石,不移不轉,雙手死死地扣住門框,不甚恭敬地道:“太皇太貴妃歇息了,不見客。公主還是改日再來。”

瑤兮公主萬萬沒想到她自己前來居然還吃了閉門羹,更可氣的是,這個奴婢是什麼臉色、什麼口%e5%90%bb?沒等她從怒火中反應過來,馨諾已後退一步,開始關門。

“那邊吵得要死,太皇太貴妃睡得著?”瑤兮公主怒不可遏,抬腳就將馨諾踹翻在地,這回,馨諾出其不意地竟然就那麼由著她進了。

然而,令瑤兮公主失望的是,她沒有找到冷香凝!

她憤然地甩袖跨出門檻,剛準備朝著大門走去,就瞥見一個小太監鬼鬼祟祟地衝入了三進門,她厲聲一喝:“站住!”

冷香凝的身子一僵,回頭,猛然掩麵驚呼,隨即,大踏步地開始逃竄。

瑤兮公主冷冷一笑:“這回!看你往哪兒逃?”

她對著身後的護衛吩咐道:“你們兩個守住前門,你們兩個守住後門!今晚,我叫她插翅難飛!”

她凝神一聽,三進門的右苑火光四射,混亂不堪,不過這樣才好,萬一被懷公公那隻老狐狸認出了冷香凝,她可就不好下手了!

提起裙擺,風馳電掣般朝著冷香凝追去,論腳程,冷香凝還真不是瑤兮公主的對手,才幾個呼吸的功夫,瑤兮公主就與她近在三尺了。

冷香凝匆忙回頭,一邊跑一邊叫:“你為什麼要追我?你想幹什麼?”

瑤兮公主氣喘籲籲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十八年前害不死你,是你命大,可你蠢得竟敢回宮!你憑什麼跟我搶男人?他是我的!我才是他心裡最重要的人!你這個紅顏禍水,不就是仗著自己有副好皮囊嗎?現在,我就把它毀得乾乾淨淨,看你還怎麼勾引他!”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冷香凝一頭霧水,腳步卻是不停。

瑤兮公主從懷裡掏出青花瓷瓶,拔掉瓶塞,就要往冷香凝的臉上潑,冷香凝不再看她,趕緊加快了步子,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最終,她闖入了左苑——關押廢妃的地方。

左苑的廢妃,將近大半都是瘋瘋癲癲的。

瑤兮公主若是按耐住火氣,仔細打量一下頭上的牌匾,大抵不會這麼冒然跟入,可她正在氣頭上,別說左苑,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是要闖的。

一步彎腰跨過左苑的大門,她追蹤到了一片墨藍色的衣擺,開始大步流星地自前院踏上迴廊,沿著空氣裡的香味一路追尋,直到她繞到了後院的空地時,整個人霎時驚呆了!

偌大的院落,無花無草,隻有石桌三兩個,長凳五六把,黑壓壓地擠滿了一堆捧腹進食的廢妃,不知是誰在石桌上放了琳琅滿目的烤鴨、黃金%e9%9b%9e、蔥花魚、炸牛柳、蟹黃酥、油燜蝦、杏仁糕、酪%e4%b9%b3鴿……端的是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