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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兮公主猛地把臉一板:“那你為什麼勾引我皇兄?”

昨兒賢福宮的事已傳得沸沸揚揚,隨便逮住一個人,都在議論說姚賢妃利用侄女兒固寵,皇上為了桑玥更是重重地處罰了陷害過她的兩名正三品公主,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若說皇上沒看中桑玥,任誰都不信。

消息越傳越玄乎,被瑤兮聽去時,隻怕已變了另外一種味道。

桑玥微微一笑,眼底的波光卻漸漸清冷:“瑤兮公主,莫說我沒有勾引皇上,就算勾引了,你也沒資格插手皇上和後宮的事,你是什麼身份?嫁出了宮的公主,哦,最重要的是,你是皇上的妹妹,你皇兄喜歡誰、寵幸誰跟你半點兒關係都無。今兒若是貴妃娘娘站在我跟前這般質問我,我絲毫不覺得詫異,可公主你麼,不是太唐突了?”

桑玥的話像一根針冷不丁地在瑤兮公主的心上戳了血洞,也像是在她怒火橫生的頭頂澆了把火油,她就火冒三丈了!她瘋了似的一把揪住了桑玥的衣襟:“你給本公主聽著,離本公主的皇兄遠一點!”

桑玥拂落了她的手,似笑非笑地道:“這話你該對皇上說,是他非要接近我、喜歡我、護著我、偏袒我,我有什麼法子?對了,他打算給我一個名分,讓我從此住在宮裡住下,你說,我是拒絕還是接受呢?”

她指的名分是嫡公主,但瑤兮公主顯然理解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瑤兮公主猛的吸了口涼氣,瞪大水汪汪的眸子,不可置信地、帶了一分受傷的神采,道:“你胡說什麼?我皇兄怎麼可能會喜歡你?分明是使了妖術勾引他!”

桑玥不為她氣勢洶洶的怒火所懾,綿軟中藏了一根刺一般的目光緩緩地射入瑤兮公主睜得老大的眸子:“瑤兮公主,我勾引他又如何?你管得著嗎?他是你皇兄,難道你對自己的親哥哥存了什麼不倫的心思?”

“賤人!你敢對本公主如此大不敬!”瑤兮公主聞言色變,對著不遠處新換的四名護衛打了個手勢,“她衝撞了本公主,給本公主殺了她!”

在瑤兮看來,她連懷了龍嗣的妃嬪都敢弄死,何況是一個被皇兄高看了兩眼的世家小姐?這會兒,她不管桑玥到底是不是雲恬,她隻想殺了這個令她厭惡至極的女子!

四名護衛立刻上前,子歸卻騰空而起,搶先一步將他們攔在了一丈開外,落地時,素手已摸出了腰間的軟劍,開始和四名護衛殊死搏鬥。

這四名護衛,均跟子歸一樣,同屬梟衛級別,是以,武功甚是高強。以一敵四,數量上,子歸占不到便宜。不過,子歸畢竟是荀家秘密培養出的最厲害的梟衛,一身忍術宛若蒼穹蔽月,一套劍法形似蛟龍霸海,不過須臾間,四名護衛就已傷痕累累。

巨大的動靜驚擾了附近的禦林軍,荊統領匆忙趕來,正欲出聲叫停在皇宮內舞刀弄槍之人,卻眼尖兒地瞥見了瑤兮公主,心中不由地大駭,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了這尊大佛。他走到瑤兮公主的跟前,抱拳行禮道:“屬下參見瑤兮公主!”

瑤兮公主橫眉冷對道:“把那個該死的賤人給本公主拿下!她對本公主行凶,本公主要將她就地正法!”

荊統領遲疑了一個呼吸的功夫,餘光掃過桑玥淡漠的麵容,皇上哪怕對這位桑小姐有幾分好感,可宮裡的傳言何其之多,未必就是真的,反觀瑤兮公主,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妹妹,二十多年如一日,甭管殺了多少人、犯了什麼錯兒,總能三言兩語便巧化危機。如此……

他在心裡做了番計量,忙恭敬地答道:“是,屬下遵命!”

爾後,對著身後的十數名禦林軍吩咐道:“擊殺那名白衣女子!”

桑玥對荊統領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並不感到奇怪,也不覺得多麼難以接受。對付瑤兮這種一根筋通到底卻極受寵的敵人,哪裡能用尋常的法子?

她側目,看向曲徑深幽的小路,宮裡向來藏不住消息,華清宮的那位,不會比禦林軍慢多少吧。

果不其然,荊統領的命令剛剛下達,多福海就扯著尖細的嗓音高呼道:“皇上駕到——”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桑玥湊近瑤兮公主,低聲道:“從今天開始,我要搶了你引以為傲的一切!皇上最疼愛的人隻會是我桑玥,不是你瑤兮!”

瑤兮公主像惡魔一般撲向了桑玥,桑玥身子一側,避過一擊,她們本就站在泉水邊,桑玥這麼一讓,瑤兮公主的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的一陣,徒勞無功,帶著驚呼聲整個人跌入了水裡。

聽聞皇上駕到,正在搏鬥的眾人立即放下刀劍,齊齊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行禮:“參見皇上!”

桑玥亦是屈膝福身:“參見皇上。”

“平身。”雲傲大步流星地上前,在岸邊將落水的瑤兮公主拉了上來,瑤兮公主拚命地嗆咳,一把撲進了雲傲的懷裡,無比委屈地抽泣道:“皇兄,桑玥欺負我,你替我殺了她!”

雲傲若有所思的眸光看向桑玥,桑玥從容淡定地回視著他,方才那一幕,雲傲絕對是瞧得真切,她自始至終連瑤兮的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談何欺負?瑤兮自個兒惱羞成怒,想要對她動粗,她為了自保避讓了一步而已,“欺負”二字是萬萬算不上的。

雲傲企圖從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裡讀到什麼,出於意料又仿佛意料之中,除了坦蕩,他一無所獲。他將瑤兮公主濕漉漉的搭在眼前的秀髮扒開,扶著她站好,實際也是跟她保持了一些距離,瑤兮公主的心略有失落,但也沒說什麼。

雲傲冷沉的眸光自子歸和四名護衛身上流轉而過,驚訝之色浮現了一瞬,隨後,他語氣如常道:“今後不要在皇宮亂來。”

沒有指名道姓,瑤兮公主直接對號入座,激動得上前一步:“皇兄,桑玥欺負我,你都不管嗎?我要殺了她!

桑玥淡然笑之,瑤兮簡直是自討苦吃,原本雲傲的一桿秤擺得平平的,她非要多此一舉,將強勢的一麵展現給雲傲,效果隻能是適得其反。當年那場變故,瑤兮雖說直接參與了,但以她的腦子定然想不出如此周詳的計策,最大的幕後黑手,還是冷貴妃。

雲傲看了看桑玥,再看了看瑤兮公主,眉宇間掠過一絲複雜之色,瑤兮公主對雲傲的情緒最是敏[gǎn],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皇兄對桑玥的在意,心底的醋罈子頃刻間被打翻,咬脣,淚珠子滑落了雙頰。想當年,她費了那麼大的心思,不惜暴露自己的隱疾、服毒自盡,就是為了騙皇兄即刻返回大周,孤立冷香凝,再由得那些人除掉冷香凝,隻要冷香凝不在了,她便是皇兄心裡最疼愛最重要的人。

後麵,即便皇兄廣納妃嬪,開枝散葉,可無一人博得過他的真心,她便是慶幸的。然而這種慶幸突兀地被眼前這名看似溫婉賢淑的女子毀得乾乾淨淨!在她看來,桑玥究竟是不是雲恬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桑玥擁有了和她一較高下的資本,這令她無法忍受!

雲傲淡淡地道:”帶瑤兮公主去寢宮更衣。“

瑤兮怔了怔,急切地道:”皇兄,你看她的丫鬟把我的護衛全部打傷了!我要殺了那個丫鬟!“

桑玥反駁道:”是你無緣無故就讓護衛殺我,我的人忠心護主又有什麼錯?“

”皇兄——“瑤兮公主輓住雲傲的胳膊,不依不饒地撒起了嬌,”明明是她先頂撞我,我想教訓她一下而已,那丫鬟出手那般重,根本就是打算殺了我的護衛,甚至殺了我!“

桑玥嗤然一笑,不再多言,這個時候,鬥的不是證據,而是寵。她索性不發話了,往子歸的身前一站,意思很明顯,要殺子歸,先殺了她。

雲傲拿開瑤兮公主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多大的人了,成天打打殺殺的?回寢殿把濕衣服換了,待會兒荀淑妃設宴,別晚到。“.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就是不追究了?瑤兮公主呆若木%e9%9b%9e,久久回不過神。

”遠處的采女官上前,半拖半拽地將瑤兮公主帶回了出嫁之前居住的寢宮。

雲傲屏退了左右,麵向桑玥,百感交集,他想恢復她的身份,將她永遠地留在身邊,可不知為何,在沒得到她的同意之前,他竟是沒勇氣做惹她不悅的事,想了想,他話鋒一轉:“你母後……還活著吧?”

這話,試探有之、期許有之、忐忑有之,桑玥麵無表情,仿佛對著他,自己連一個笑容也吝嗇了:“皇上指的是大周皇後?她死了。”

“玥兒……”

桑玥一句話也不願意跟他多說,轉身消失在了他的視線,她很想告訴雲傲,冷蕓和瑤兮是害了冷香凝的幕後元凶,可話到脣邊又落下。雲傲未必不懷疑,隻是,他選擇隱忍不發,這其間必有隱情。他維護瑤兮是因為瑤兮是他最疼愛的妹妹,那麼冷貴妃呢?他擺明了不愛冷貴妃,卻由著她管轄後宮,甚至偶爾幹預朝堂,邊關的百萬兵權盡數落入冷昭的兩個兒子手中,這不是太奇怪了麼?

她隱約覺得,冷貴妃和雲傲在以一種很詭異的方式共存著,互不影響,井水不犯河水,可即便雲傲掌握全天下的生殺大權,獨獨不殺冷貴妃;而冷貴妃的衷心部下——蒼鶴是雲傲十分信賴的國師和大夫,玉如嬌和碧洛有什麼本事,蒼鶴隻會更厲害,控製雲傲的神智根本是手到擒來之事,冷貴妃也就有機會謀朝篡位了,她卻不僅讓雲傲活得好好的,就連那個夢寐以求的後位都沒能坐上去。

為什麼?

這兩個人,究竟在打什麼烏龍?

瑤兮公主回到寢宮,換了衣衫後,將房裡所有能挪動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一邊砸一邊流淚,采女官不敢勸阻,唯有守在門口,捧著一盒金瘡藥,隻待瑤兮公主折騰夠了,她就上前給瑤兮公主處理被碎瓷刺破的傷口。

可她左等右等,甚至於,快要到了荀淑妃晚宴的時辰,瑤兮公主已砸完了多寶格的瓷器和玉器,眼下轉而又去踩尚宮局定製的珠釵手鐲。饒是她跟了公主八年,還是首次見到公主如此盛怒的樣子。公主是決不允許任何女子淩駕於自己之上的,這個她早有察覺。儘管冷貴妃統治後宮,可也就是正一品妃而已,見了尊一品公主還不得微微頷首以示尊重?至於皇上的心裡,更是不曾出現過比公主還重要的人,隻是,如今這種情形仿佛要變了。

她沒見過哪個人惹惱了公主還能完好無損地離開的,桑小姐是第一個。

公主不氣才怪?

“瑤兮公主。”

一聲天籟般的嗓音自院子裡飄然入耳,瑤兮公主剛拔掉了一支步搖上的流蘇,想也沒想,就朝著那人砸了過去。

隻聽得“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