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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地擔憂道:“那……放她們回了姚家,萬一姚夫人把公主威脅她的事抖出來,怎麼辦?”

落霞公主扔掉碎花瓣,取帕子擦了手,似笑非笑道:“我原先也有這個擔憂,所以想將南宮霖一併殺死,不過我瞧見桑玥失去那丫鬟之後的態度,忽而改變主意了,貌似如今這樣也不錯,南宮霖把我抖出來又如何?隻要姚秩一日在牢裡,姚家就一日不敢輕舉妄動!”而這段時間,足夠她報仇了!

青女官有些跟不上落霞公主的思路,落霞公主喝了口茶,用上等絹絲帕子拭去脣角並不存在的水滴:“你說,南宮霖害了桑玥最鍾愛的丫鬟,桑玥對怎麼對付南宮霖?”

“如果那些傳聞是真的,那麼桑小姐肯定會讓姚夫人生不如死,”青女官頓了頓:“可……桑小姐應該沒這麼笨吧,姚夫人剛害了她,她轉而就去報復,誰都會知道是她做的。”

落霞公主摸了摸染了層嫣紅脣膏的杯口,眸子裡跳動起詭異的波光,喃喃道:“是啊,誰都會知道是她做的。”

“公主,您是想殺了姚夫人,然後嫁禍給桑小姐嗎?”青女官疑惑地問。

落霞公主輕蔑地一瞥:“誰說我要殺死南宮霖?”

青女官看不懂落霞公主了,她明明恨桑小姐,為何會放過這麼一個栽贓桑小姐的大好時機呢?公主難道有更好的法子不成?

……

銘嫣將落霞公主要挾她的事和盤托出後,姚俊明一宿未眠,匆匆用了早膳便趕往京兆尹的府邸,然而他想盡了一切辦法,換來的卻是京兆尹非常冷漠的態度,這可真是愁壞了他。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刑部忽而過問了姚秩的案子,將姚秩從京兆府轉到了刑部大牢,這叫姚俊明瀕臨滅絕的希冀再次燃燒得血旺。刑部隸屬荀家管轄,荀家跟姚家的關係向來親近,這件事啊,一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姚俊明去拜訪了荀義朗,得到了荀義朗的再三保證後,才汗噠噠地回了姚府。

一回府,發現氣氛不對勁了。

花廳內,眾人齊聚,連銘嫣都在,唯獨不見桑玥。

銘嫣穿著一件白玉蘭散花紗衣,內襯淺綠色曳地長裙,換了華美的裝扮,整個人的氣質霎時如皓月般明朗,整個沉寂的花廳,她像一株悄然綻放的百合,不欲驚艷,偏生驚艷。若非眉宇間徐徐散髮的懨懨之色,喻她艷冠群芳也不為過了。

與她相比,身著寶藍色對襟華服和月牙白鳳尾裙的南宮氏,儘管更雍容華貴,卻色不如之、韻不如之,如此,南宮氏本就鬱結的心情愈發雪上加霜了。

正中央,是巡防侍衛長李濤。李濤曾經隻是個流浪的乞丐,因根骨奇佳被姚俊傑看上,帶入了軍中,對於一個寒門子弟而言,能成為京城的侍衛長,已是許多人望塵莫及的事,因此他對姚家充滿了感激之情。

李濤給眾人見了禮,語氣恭敬,神色卻肅然:“下官徹查了縱火一事,掌櫃的說那家酒樓是被姚夫人買下的,火,也是姚夫人命人放的,隻不過,有個陌生的蒙麵女子,中途收買了店小二,讓縱火的時辰提前了半刻鐘。”

此話一出,眾人啞然,意味不明的眸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南宮氏,南宮氏的心慕地一顫,神色慌亂不堪。

李濤正色道:“下官將此事壓住了,那掌櫃的和店小二為了不擔上幫凶的罪名也都改了口,承認是天災,下官能做的隻有這麼多,其餘的,恕下官無能為力。”這明顯又是各大權貴相互傾軋的戲碼,他縱然有報恩之心,卻無力輓狂瀾之能。

姚清流感激地道:“多謝李大人,這份情老夫記住了,晟兒,送送大人。”

李濤拱了拱手,語氣和緩道:“不必了,姚侍郎留步。”

姚晟拍了拍他的胳膊,單臂一指,禮貌地笑了:“李大人,請。”

姚晟送走了李濤,姚清流再也忍不住怒火,一把摔碎了手裡的茶盞:“你說,你到底犯了什麼事?”

南宮氏雙%e8%85%bf一軟,跪在了地上,把落霞公主利用姚秩的性命來威脅她殺死桑玥的事據實相告,包括這個法子,也是落霞公主提點的,她惶恐地道:“我真的……真的是想救秩兒,也從來沒想過殺死玥兒,我隻不過想做個假象給落霞公主看,好讓她放了秩兒!”

“假象,假象,玥兒的命是命,蓮珠和子歸的,就不是了?你怎麼可以濫殺無辜?”姚俊明氣得渾身發抖,對這個髮妻越來越失望,逼走銘嫣害得他妻離子散那麼多年,疏忽照料令得姚秩亂闖、衝撞了落霞公主,現在居然蠢得被落霞公主給要挾了!落霞公主是那麼好相與的人?隻怕她這邊剛殺了桑玥,姚秩那兒就該被砍頭了!

他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南宮氏的鼻子,怒目而視,“銘嫣也被威脅了,為什麼銘嫣就選擇告訴了玥兒、告訴了我?而你,非要一意孤行?”

所有人包括南宮氏在內,全都朝銘嫣投去了不可思議的目光,銘嫣垂眸,摸著手上的帕子,以示默認。

“你真是……真是……”陳氏隻要想到這個兒媳自作主張差點兒害死玥兒,心裡對她僅剩的幾分好感頃刻間就蕩然無存了,陳氏撇過臉,已無好感的眸光掃過南宮氏惶恐不已的麵頰,欲要訓斥,奈何本性太過純良,終是開不了口,隻恨鐵不成鋼地撇過臉。

姚清流握住愛妻的手,他不比陳氏好受,南宮氏這回的確過分了,尤其當他知道同樣是被威脅的人、銘嫣卻較她理智太多時,潛意識裡,對這個兒媳,又多了一分失望。

姚馨予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她雖然對母親的行為極不認可,但那畢竟是自己的母親,看到她被所有人排斥,情不自禁地就蹲下`身抱住了她,緊要關頭,單純如她,腦海裡的思緒竟然如日照般清晰明朗:“你們不要再說了,母親也是逼不得已的,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誰?姚秩當真有那麼莽撞,連公主都敢殺嗎?你們怎麼不想想,姚秩或許……根本就是刻意為之呢?為的,就是整垮姚家!他進入姚家才幾天?就把府裡弄得%e9%9b%9e飛狗跳、烏煙瘴氣的!哥哥們和我,哪個沒受他的氣?完事了,他還惡人先告狀,撲進祖母的懷裡使勁兒地擠兌我們!他哪裡是來投靠親人的?他是來尋仇的!”

銘嫣身子一晃,靠在了椅背上,委屈的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啪!

姚俊明扇了姚馨予一耳光,七竅生煙道:“你容不得秩兒,你心裡恨我,恨我這個父親對不住你的母親,是不是?”

爾後,麵相南宮氏,“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孩子!”

“父親!”姚奇和姚豫一躍至他跟前,二人的眼底都有受傷的神采劃過,這個妹妹,從小就是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除了家法之外,沒有人對她動過手,而今,他們的父親不僅對妹妹動手,還汙衊她容不得秩兒,這叫一直隱忍著秩兒的他們情何以堪?

姚豫是個木訥的性格,向來腸子不會轉彎,他瞧著母親和妹妹被刁難,一下子就將南宮氏的錯拋諸腦後了,他憤憤不平地道:“父親,讓姚家陷入危機的是姚秩,脅迫母親的是落霞公主,母親也是個受害者!她如果不是擔心姚秩,大可讓姚秩死了算了!你非但看不到母親的用心,反而責怪母親,你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姚奇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可這個節骨眼兒上,他不好發作,隻得跟哥哥妹妹統一陣線:“子不言父過,父親怎麼教訓我們都是應該的,但母親是你的結髮妻子,是你在這個世上最應該相信的人,你這麼對待母親,傷的,是我們大家的心。”

姚俊明自嘲地點著頭:“好啊,好啊,你們翅膀硬了,一個一個都敢忤逆我了!像我們這樣的門第,三妻四妾又有什麼?我有哪一點對不住你們母親了?她要是對姚家不滿意,大可回她的南宮家去!”

“父親!”三兄妹異口同聲,完全怔住了,他們的父親,怎麼能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陳氏和姚清流出於意料的並未發表任何意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南宮氏絕望地落下兩行熱淚,心如刀絞,她按住額頭:“好,我走,這個家,誰都不歡迎我,我留在這兒還有什麼意思?”

語畢,頹然地站起身,推開姚馨予,一步一步,步伐沉重地朝著門外走去。冰兒難過地攙住她的胳膊,“夫人,您別走。”

“我也走!”姚馨予跟著起身,卻被姚俊明給吼住了,“你個逆子,給我站住!你要敢踏出這個門,我就打斷你的%e8%85%bf!”

“你?”姚馨予的腳步一頓,嚇得嚎啕大哭,撲進姚奇的懷裡,“三哥……三哥……”

姚豫氣得雙目竄起了一層水霧,他咬咬牙:“你就算打斷我的%e8%85%bf,我也要陪著母親回門!”

姚奇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姚豫的性子最是木訥,也最是倔強,他倔脾氣上來了,便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隻希望府門口的大口能攔住他的去路了。

姚俊明看著姚豫真的邁步跨出了門檻,操起一旁的板子就要衝過去,銘嫣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的腰:“俊明!你別衝動,你都是做父親的人,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姚俊明掰開銘嫣的手,銘嫣就勢跌倒在了地上,一聲痛呼,讓姚俊明如夢初醒,他趕緊甩掉木板,蹲下`身把麵色慘白的銘嫣抱入懷中:“銘嫣,你怎麼了?”

銘嫣露出極為痛苦的表情:“我難受……快要呼不過氣來了,俊明,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姚俊明這會兒哪裡還記得對南宮氏和姚豫發火,一把將銘嫣打橫抱起,朝著院子跑去,邊跑邊焦急地安慰道:“我去請太醫,你堅持住。”

姚奇悄然鬆了口氣,不論姚秩犯了什麼錯,起碼銘嫣,對他們是沒有惡意的,甚至此刻,他對銘嫣的善舉滋生了一絲感激之情,父親如今對銘嫣和姚秩的維護,與陳氏對玥兒的一般無二,若是銘嫣不阻止父親,那一板子下去,姚豫怕是要臥床三月了。

已經走出院子的冰兒問南宮氏需不需要收拾衣物,南宮氏隻淡淡擺手,望著姚俊明抱著銘嫣疾馳而過的身影,一言不發地走出了姚府。

在門口,碰到了剛剛告別了李濤的姚晟,姚晟輕喚了一聲“母親”,但南宮氏應也沒應,越過他朝馬車走去。

姚晟納悶,隻好問向一旁的冰兒:“我母親怎麼了?”

冰兒看了看南宮氏孤寂的背影,麵含隱忍地道:“夫人跟大人吵架了,大人說夫人不應該謀害二小姐,讓夫人回娘家。”

此時,姚豫怒氣沖天地一晃而過,姚晟正欲開口詢問,姚豫扭過頭,甩出一句:“這件事,根本不是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