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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惜華郡主滿麵含春地別過了雲澈,想來今晚,她已完成了少女到女人的蛻變。

雲澈的頭隱隱殘留著幾許暈乎,他向來自詡自製力強,今晚為何迷迷糊糊地跟惜華睡在了一起?想不出個所以然,隻能歸功於酗酒過度,喪失了理智,好在,惜華和他本就有婚約在身,再過兩月便要成親,歡好之事提前了一些而已,各自不說,別人亦無從知曉。

姚府這邊,桑玥和姚馨予正要上馬車,冷煜安款款而來。

冷煜安身穿湛藍色錦服,腰束鎏金玉帶,和鴉青墨發上的一頂玉冠同色同澤,相互輝映,交織出澄碧天空裡、璀璨旭日旁一朵清爽的雲,他俊美的容顏便在這澄碧和潤白中流光溢彩了。

“冷公子。”桑玥莞爾一笑,表情甚是愉悅,身旁的小氣男人卻是不喜了,霸道地朝她靠了靠,肩膀挨著她的,眾目睽睽之下,難掩對她的獨占之意。他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心裡擔憂桑玥的身份恢復後,雲傲會為了留桑玥在身邊而將她跟真正的表哥綁在一起。

冷煜安察覺到了慕容拓不懷好意的注視,輕笑一聲,道:“曦王殿下,桑小姐,姚小姐。”

桑玥和慕容拓還沒作出回應,姚馨予的雙頰已紅成了兩顆艷麗的海棠果,她的呼吸忽而就紊亂了。

冷煜安一看姚馨予這副羞澀難當的樣子,話到脣邊又落下,化為脣角一個優雅內斂的笑,右手緊了緊,負於身後:“曦王殿下若是有空,請多到府上坐坐,上回殿下贈送的玉佩,我祖母非常喜歡,總記掛著沒能好好地答謝殿下。”

慕容拓碎了一塊玉,弄死了郭氏安插在陸氏身邊的一個細作,事後果真又應他所言送去了另外一塊,陸氏對其愛不釋手,的確想著感激慕容拓來著。

慕容拓微笑,眸光裡清冽和友好並存:“改日我和桑玥一起登門拜訪。”

陸氏想看的不是他,而是她的外孫女兒吧。

冷煜安意味深長的眸光掃過姚馨予因侷促不安而緋紅如霞的臉,溫和的翦瞳裡掠過一點動人的華光,正好姚馨予抬眸,四目相對,姚馨予的身子不受控製地一顫,隨即縮到了桑玥的身後。

冷煜安笑了笑,道:“隨時恭候大駕,告辭。”

他走後,桑玥和慕容拓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嘴角一勾,某些人,撞桃花了。

她湊近姚馨予,小聲道:“英雄救美,你打算以身相許?”

“啊?”姚馨予花容失色,眸光忽閃忽閃,如碎了漫天的星子,照著黑綢緞上微微顫動的泉水,“什麼……什麼以身相許?玥兒,你自己要嫁人,拖我下水幹嘛?”

拖她下水?這個比方,哪裡像家庭幸福美滿的姚馨予會說出口的話?然而,她也就笑笑,並未真的放在心上,而是繼續逗姚馨予:“親了?”

“呃?”姚馨予像觸了電一般,驚得高高跳起,那聲,卻顫得分外明顯,“我好渴,我去喝水,你們兩個慢慢聊。”語畢,手忙腳亂地上了馬車,掀開簾子,不小心踩了裙裾,一把撲進了姚晟的懷裡。

姚晟皺眉:“多大了,還咋咋呼呼的?嫁人了可怎麼好?”

怎麼到哪兒都逃不開這個話題?姚馨予尷尬得猛喝涼茶。

桑玥嘴角一勾,這兩人,絕對發生了什麼事。

慕容拓大喜過望,冷煜安要是娶了姚馨予,雲傲日後便不會把他塞給桑玥了吧。

惜別了桑玥,他坐上荀家的馬車,桑玥則上了自家的馬車。

馬車行進了一半,途徑一處空曠寂寥的街道時,被一輛華麗的馬車攔住了去路。

月光下,巷子深處暗影斑駁,如一張呲牙咧嘴的黑色大口,充斥著森冷陰涼的氣息,月輝照著那抹淡藍的倩影,投下一層蒼白的光暈,她的臉色突然就僵得沒有生機了一般,看得人心驚膽戰。

桑玥挑開簾幕望了一眼,按住姚馨予的手,安慰地笑道:“你和哥哥們在車上等我。”

姚馨予在她那儘管柔和卻堅韌得叫人無從抗拒的眸光裡木訥地點頭,仿佛在這一抹隨意而溫婉的注視下,任何人能做的,都隻能是俯首應允。

姚奇不放心,要隨桑玥一塊兒去,桑玥嫣然地笑道:“三哥放心,她應該沒有惡意。”

姚奇拗不過桑玥,隻得悉心叮囑了幾句,任由她在子歸的攙扶下跳下馬車。

她一步一步走進那張漆黑大口,邁過屋簷投射在地麵的陰翳獠牙,行至那個僵屍一般的人兒麵前,止住了腳步。

“冷淑妍,”她輕喚,不行禮,不問安。

神智已完全甦醒的長平公主,身子微弓,隱隱顫唞,一雙原本清亮有神的眼,此刻流轉著混沌的光、嗜血的芒,企圖將對麵這個風華絕代、永世不倒的人兒攪碎於幾息衰敗慘痛、怒不可遏的橫飛眸光間。

“是你!是你!是你!你為什麼要害我?”

她絕望地嘶吼,對於一個公主而言,她顏麵無存;對於一個妙齡女子而言,她貞潔盡失,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敗桑玥所賜!

桑玥淺笑,雲淡風輕,絲毫不顯愧疚或心虛之色:“你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不過是咎由自取,緣起你因妒生恨要害我,陰差陽錯之下被人利用又不自知,可悲的是,你居然沒明白幕後黑手是誰。”

長平公主咆哮:“除了你,還會有誰?”

這般模樣,與怨婦何異?

桑玥輕柔地將被風吹亂的秀髮攏到耳後,不疾不徐道:“你錯了,憑心而論,我不僅不會害你,反而希望你好好地活著,因為隻要你活著,就終有一天會納冷浩然為駙馬,我討厭冷浩然的糾纏,自然希望你能拴住他,以免他再來破壞我和慕容拓的幸福。經歷了那麼多事,你不會不清楚我們幾個人的心思和糾葛,為何還要自欺欺人,被嫉妒矇蔽了雙眼呢?”

長平公主的呼吸一頓,桑玥分析得頭頭是道,字字珠璣,她辨無可辯,隻是也不願承認。

桑玥麵不改色心不跳地道:“你以為二皇子讓你迷暈我,真的是為了給他自己享用?”

“難道不是?”

桑玥神色淡淡地道:“原本應該是莫海扶著大皇子來到我的房間,毀去我清白的不會是二皇子,而是大皇子。”

長平公主懵了:“大皇兄?”

桑玥露出惋惜的表情:“二皇子想打擊大皇子,可又怕你知道了這條毒計會拒絕,於是用兄妹親情感化你,說他喜歡我想得到我,你信了,與他狼狽為奸。我早提醒過你不要一意孤行,跟大皇子鬥?你們兩個,都差得太遠!結果可不正是,大皇子不見了,莫海被灌暈了,你又被下藥了,你可曾想過,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岔子?”

長平公主陡然倒退一步,喘熄道:“大皇兄?不會的,他不會害我的!”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大皇子早在你喝的酒水裡下了藥,你沒發現吧?”桑玥冷冷一笑,“你以為上回的金釵是我放到莫德懷中的?我告訴你,刺殺的戲子是大皇子掉包的,金釵便是那名女子和莫德拉拉扯扯間故意掉落的,大皇子從一開始就存了打擊你和二皇子的心,今晚他們兩個相互設計,你,不過是個犧牲品罷了。”

長平公主痛苦地揪住鬢角的秀髮:“不!你騙我!我大皇兄不會這麼對我,二皇兄更不會!”

桑玥同情地倪了她一眼:“你二皇兄不是故意要害你,可大皇子卻是真真切切地要辱了你的清白,並借機打擊你二皇兄的勢力,他不聲不響地已經除掉了莫德跟莫海,下一個,他要除掉的,或許就是莫青和莫允了。”

長平的心揪成了一團,眸子裡水光閃耀,痛色橫流:“你不要企圖挑撥我和大皇兄的關係!我大皇兄不是這種人!”

桑玥不為她的怒火所懾,脣角勾起一個似嘲似譏的弧度:“哦?那我問你,你私自離宮,尾隨我去往清河鎮當天,可曾見了誰?”

那天……那天在禦花園,她見了母妃和妹妹慶陽公主,還有就是……落霞公主!落霞公主說:“我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一定會去找他。”

她便聯想到,浩然表哥喜歡桑玥,肯定會去找桑玥,隻要盯著桑玥,就能順藤摸瓜,知曉浩然表哥的蹤跡。

難道……

桑玥打量著長平公主的表情,便知她憶起了一些有用的零星片段,趕緊趁熱打鐵:“你私自出宮,誰都沒告訴,誰會洞悉你的行蹤?那天,根本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追我,可落霞公主和大皇子卻在追你,兩次刺殺,都是他們安排的,第一次,是想徹底鏟除我們,但他們失敗了,於是改變了策略,第二次,選擇重傷你,讓你誤以為我才是幕後黑手,從而對我心生怨恨,譬如今晚,他們的目的達到了不是?你受到傷害,立馬就認為我是凶手。你若不信,隻管去落霞公主府看看,看她是不是腸子都要笑斷了。”

這個時候,她選擇把雲陽的過錯一併加注到雲澈的身上,因為她再明白不過了,長平無論如何都不會懷疑雲陽,與其如此,倒不如將矛頭徹底對準雲澈和落霞。

“我言盡於此,害得你失貞並一輩子被圈禁於佛堂的罪魁禍首,是大皇子和落霞公主,你若執迷不悟,一心與我為敵的話,我也沒什麼好怕的,我手上的厲魂那麼多,不差你一個。”語畢,對長平公主報以一個從容淡定的微笑,轉身消失在了她的視線。

見到桑玥平安回了馬車,姚馨予長籲一口氣:“長平公主沒有為難你吧?”

桑玥喝了口茶,剛剛就走了幾步,身子竟出了些許熱汗,活了十七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狀況,慕容拓的藥,果然效果奇佳。

她放下茶杯,拍了拍姚馨予的手,笑道:“沒有,她就是問了幾個問題,我如實相告,她不好為難。”

姚晟三兄弟坐在二人對麵,神色有些變幻莫測,尤其姚晟跟姚奇,他們總覺得今晚的事跟桑玥脫不了乾係,二皇子那般篤定桑玥下藥,想必之前做了萬全部署,可他們實在想不通,長平公主怎麼跟莫海廝混到了一起?

姚晟旁敲側擊了一番尋不到答案,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玥兒,二皇子才是害了長平公主的罪魁禍首吧,我可一點兒也不信莫海有膽子擅作主張給長平公主下藥。”

姚豫噁心地癟了癟嘴:“大哥,你腦子進水了吧?哪有親哥哥會害親妹妹的?依我看,就是莫海喝多了,貪圖美色,給長平公主下了藥,至於二皇子陷害玥兒的藥……咦?是哦,二皇子陷害玥兒的藥又是怎麼一回事?”

姚奇的脊背蔓延過一層惡寒,仿佛有人拿著冰塊兒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