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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還理直氣壯了?”

桑玥把帕子一扔,濺了幾滴水在藍色的裙裾上,她沒好氣地道:“我為什麼不能理直氣壯?我跟他無名無分,又沒做什麼?危急關頭他救了我,嚴格算起來,我還差他一聲感謝呢!”

哪像你,跟赫連穎都拜了堂!

不管上輩子有什麼糾葛,起碼這輩子,自從認識了你慕容拓,我就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

慕容拓聽著她傷人的話,看著她發怒的眉眼,隻覺得自己的心被丟到了兩塊磨盤之間,桑玥每說一個字,磨盤就旋轉一下,碾得他血肉模糊,他這會子也氣得兩眼冒金星:“有救人救到懷裡去的嗎?他分明是對你圖謀不軌,你知曉他的心意,竟也不推開他!你……你……”

她怎麼沒推?是根本推不開!她委屈得鼻子一陣發酸:“我怎麼?我無恥嗎?我水性楊花嗎?是!我就是這種人,為了生存,為了活命,我不擇手段,你滿意了吧?”

因未梳髮髻,她的三千青絲如一匹光潔的綢緞搭在肩膀和背上,但她說話時過於震怒,所以抖落了幾根青絲,正好落在慕容拓的手心,他本能地一握,明明是握住了,然而發絲太過纖細所有毫無存在感。一如桑玥跟他走到了今天,名義上是他的了,他卻並不確定她的心究竟有沒有對他完全敞開。

“我有這麼說你嗎?”這個女人是不是想象力太豐富了些?

“可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他話鋒一轉:“我、生、氣!”

“我還氣呢!你有什麼資格生氣?你說說,你都瞞了我什麼?”女人的嗔、癡、怨、妒,仿佛在一瞬間,她就無師自通了。

慕容拓被她第一句整得不僅兩眼冒金星,還鼻子冒煙,於是乎完全忽略了後麵一句,他咬牙道:“有什麼資格?桑玥你現在是在跟我劃清界限嗎?你被裴浩然打動了,是不是?他花言巧語就騙走了你一顆少女芳心,是不是?”

好了傷疤忘了疼,是不是?

“明明下了聖旨,你遲遲不肯承認自己是我的王妃,都因為裴浩然,是不是?”他一激動,原本躺著的身子猛然一抖,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再次裂開,胳膊、大%e8%85%bf、肩膀、腰腹迅速滲出鮮紅的血,染了白色的褻衣,他卻渾然不覺疼痛,隻氣得肺都要爆炸了!

桑玥的呼吸一頓,急忙背過身子,委屈衝垮了她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說她?

可她終究舍不得讓他失血過多,深吸幾口氣,將怒火一點一點地塞回心底,轉過身,按住他的肩膀,拿過金瘡藥給他細細塗抹,看著那皮肉翻開的創口,好不容易壓製住的怒火再次勃發:“我做任何決定跟裴浩然一點關係都沒有!倒是你,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故意讓我擔心,故意讓我歉疚,故意讓我看到你比誰都更能為了我拚命,是不是?”

慕容拓不語,由著她把金瘡藥塗遍他的每一個創口,注視著她眉宇間情不自禁流露的濃濃擔憂,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過分了,輕咳一聲,語氣緩和了幾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桑玥撩起他的褲%e8%85%bf,順著傷口一路擦去:“你一口氣問了四個,要我回答哪一個?”

許是風平浪靜了太久,慕容拓差點兒忘記了她激怒人的本事到底有多強了。她根本就是虛與委蛇,一點也不想回答!他厚著臉皮,道:“你對裴浩然到底什麼感覺?”

“除了厭惡還能有什麼?”擦完藥,桑玥的臉已紅得有些燥熱了。

然而這個羞澀表情落在慕容拓的眼裡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剛提到裴浩然她就露出這副嬌憨的樣子,這簡直像剖開他的肚子,直接往裡灌了一整瓶陳醋。他在氣頭上,壓根兒沒注意到自己究竟傷到了什麼部位,隻感覺渾身密密麻麻全是痛,桑玥給他擦藥擦到了哪一步也沒留意,若他自視一番,定能明白桑玥羞從何來。

“你喜歡他?”慕容拓幾乎是咬著牙問出的一句話。

她都跟他親密成這個樣子了,他居然懷疑她喜歡裴浩然!她還沒質問他到底喜不喜歡赫連穎呢?她氣得不回答,慕容拓的心掉進了無底深淵。

二人的誤會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氣氛詭異到了極點,雨點衝刷屋簷,瞧出令人心煩意亂的聲響。

咚咚咚!

二人互視了一眼,緊接著,門外響起了裴浩然的聲音:“玥兒,我有話單獨跟曦王殿下說。”

裴浩然?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玥兒,玥兒,叫得多親熱!”慕容拓僵直地看向桑玥,眸子裡的一把無名火灼得她雙目微痛。

然而她隻淡淡倪了一眼便錯開了視線,心裡開始揣度裴浩然的目的和他可能會講的話。

裴浩然應該是打算跟慕容拓攤牌了,不知怎的,原先十分害怕慕容拓會在知曉真相後甩袖離開的她此刻竟然靜如止水了,想想也對,是她的總歸是她的,不是她的強求也沒用,與其整日提心吊膽地遮遮掩掩,不如讓真相大白,她無法選擇自己的過往,隻能決定自己的將來。如果慕容拓因嫌棄她的過往而離開,那麼,她也隻能含淚斬斷情絲了。

思及此處,她合攏了慕容拓的衣襟,為他拉過被子蓋上,又端來涼得差不多的藥,打算讓他喝完自己再離開。

誰料,她的勺子剛攪拌了一圈,他就一把拉過她的手腕,藥碗一滑,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裴浩然心中大駭!他後退一步,抬腳,踹開了門……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

桑玥覺得慕容拓這一%e5%90%bb幾乎要掏空她所有的呼吸,偏她還是上麵的那個。為了照顧他的情緒,她愣是沒有在裴浩然闖進來的時候直起身。

一%e5%90%bb作罷,慕容拓饜足地%e8%88%94了%e8%88%94脣瓣,嘴角揚起勝利者的微笑。

裴浩然的目光一凜,寒涼的視線在房裡掃視了一圈,二人均已換了衣衫,拆了髮髻,尤其慕容拓,隻穿著褻衣躺在床上……難道二人已經……

桑玥瞧著他那一副愁眉緊鎖的表情,便知他想歪了,不過歪了就歪了,她也沒什麼好辯解的:“我去子歸的房裡歇息,你們慢慢聊。”慕容拓儘管受了傷,但對付已經功力盡失的裴浩然還是綽綽有餘的,她倒無需為慕容拓擔憂。

裴浩然關上門,搬了個凳子在慕容拓的對麵坐好。

慕容拓早在他進門的那一刻,就斂起了怒意,換上一副享受十足的幸福笑容:“有什麼話快點說,我這個人耐心有限。”

裴浩然按耐住疑惑,雲淡風輕道:“你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嗎?”

“桑玥沒告訴你我們在南越的時候就已經是夫妻了?”赤摞%e8%a3%b8地承認了。

誰料,裴浩然籲了口氣,微微一笑:“沒有夫妻之實就好。”◇思◇兔◇網◇

慕容拓狐疑地凝眸,實在想不通裴浩然怎麼聽出了真假?

裴浩然從容淡定道:“玥兒很容易受孕,如果你們早有夫妻之實,她的肚子不會到現在仍遲遲不見動靜。”

慕容拓愕然了一瞬,接受之餘,弄清了他陰魂不散半夜鬼敲門的目的,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不用拿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來激怒我,我跟她是不可能分開的。”

裴浩然的脣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以碧洛的修為,沒算出幾件事吧,你確定不想知道她的過往?”

慕容拓的思緒回到了被赫連穎逼婚的那晚,他逆轉筋脈耗費了七成內力總算逼出了赫連穎特質的軟骨散,逃到半路和碧洛大幹一架,險些喪命,事後,他一路狂奔回南越,生怕碧洛在他之前找到桑玥並向她尋仇。

人算不如天算,他和碧洛竟然在跨越邊界時再次狹路相逢,隻不過,二人均身負重傷,很有默契地彼此都未動手,碧洛卻將桑玥重生一事告訴了他,裴浩然說的沒錯,碧洛的修為不足以看清前塵過往,隻模糊地推算出桑玥和裴浩然之間有過幾年的感情糾葛,桑玥是因仇恨復生。他結合了每一次桑玥見到裴浩然時會迸發出的恨意和冷意,便猜到桑玥前世可能會裴浩然傷透了心,所以才有那麼強大的怨念能夠重生。

裴浩然似乎不在意慕容拓到底想不想聽,脣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眸光忽然放空,陷入了回憶:“我們,做了五年的恩愛夫妻,懷了三個孩子。”

慕容拓的心倏然一痛,難受得像被一雙大掌生生地撕扯著,但他沒有表露分毫,隻淡淡地道:“那又如何?這輩子,她是我的!”

裴浩然笑了:“你確定你不介意?不介意我%e5%90%bb過她的每一根發絲,品嘗過她的每一處柔軟,占有過她全身心的第一次?”

這話極其殘忍,如鋒利的刀片,一寸一割拉著慕容拓的心,哪怕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此刻真正從裴浩然的口裡聽到這些細節,還是讓他痛不欲生、難以接受。

裴浩然發現了慕容拓情緒上的異樣,嘴角的弧度又擴大了幾分:“我跟她最初是在定國公府認識的……”

他事無巨細地、毫不遮掩地、半痛半喜地將二人的過往盡數闡明,慕容拓的一張臉從最初的氣憤,慢慢變為嫉妒,再變為空前的盛怒,猶如一席月輝之間,他經歷了滄海桑田,那種滲入骨髓的痛扭曲了他俊美無雙的臉,當裴浩然講完最後一句話時,他再也忍不住%e8%83%b8口堵得快要爆炸的火,掀開棉被,一掌劈向了裴浩然的%e8%83%b8膛!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你怎麼可以對她做那樣的事?”他的眼,水光閃耀間,流轉著足以焚天滅地的烈焰,他揪住裴浩然的衣襟,雪花般的拳頭砸在了他的肩膀和額頭,每晃動一下,雙眸就掉落幾滴他並未察覺的液體,“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她那麼好、那麼好,你怎麼忍心一次又一次地把她往死裡傷害?你這個混蛋!”

裴浩然被揍得麵目全非,肋骨盡斷,慕容拓像一台上了發條的引擎,根本停不下來,他隻想將眼前這個畜生碎屍萬段,他恨得、怒得完全是在用不參雜任何的內力的原始體力,他咆哮著、怒吼著:“我把她捧在手心都怕掉了,你卻如此踐踏她的自尊、輕視她的性命!你這種人,還有什麼資格來找她?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咳咳咳……”裴浩然頭昏腦脹,視線模糊,全是痛得跟散了架似的,“看吧,我就說,你會介意,所以……你還是早點放手……免得跟我上輩子一樣,害得她……不得善終……”

慕容拓的手一滯,愣愣地看著奄奄一息的他:“我不會放手的!也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她!你休想,休想將她從我身邊搶走!”

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