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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總會嘗試著找些話題跟她套近乎,她也都禮貌地一一應答,隻是答得略有些生硬,譬如,馬思遠問她:“李小姐喜歡看什麼書?”她會答:“平日裡表舅母都是讓我們習得四書五經和《女德》,《婦德》。”

馬思遠又問:“臨川四夢,李小姐最喜歡哪一出?”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道:“都喜歡。”

其實那些情啊愛的,她不喜歡,因為對於她這種身份尷尬的落魄侯府千金而言,想要覓得一個兩情相悅的高門子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論別人是否瞧得上她,單單是她自己,參加無數宴會見過了那麼多皇子和青年才俊,俊秀有之、聰穎有之、善良有之、成熟有之……有好幾個連姚馨予逗讚不絕口,可她是一點兒也不心動。所以,很早以前,她就掐斷了男女情愛的幻想,隻等著有一天,姚府會給她尋一門不錯的親事。

直到……

“張嘴。”

微波粼粼,如有金針遊走的湖麵上,一艘敞篷的小船靜立水中央,甲板上,白衣女子輕躺,素手遮住刺目的日暉,那優美的姿態,宛若九霄仙女。

在她身旁,一名比謫仙更俊美的高貴男子,就著湖水洗好一盤草莓,選了一顆放到她脣邊,講了那兩個令人心猿意馬的字。

她輕咬一口,淺紅色的汁液染了脣角,他俯身,細細%e5%90%bb去……

“李小姐,你怎麼了?”馬思遠順著她發愣的方向望去,卻隻看到一艘搖搖晃晃的小船和剛剛放下的還有些飄搖的簾幕。

李萱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笑得不盡自然:“沒什麼,大概是曬久了,所以有些熱。”

馬思遠不疑有它,和她一同返回花廳。

這幾日,姚府很是熱鬧,南越的曦王殿下日日登門拜訪,馬夫人和馬思遠也不甘示弱。漸漸的,姚府的人都知道曦王殿下是準姑爺了,至於表小姐李萱和馬都尉似乎也進展明顯,二人時常一同%e5%90%9f詩作賦,賞花遊湖。南宮氏和馬夫人看在眼裡,喜在心裡,這門親事啊,靠譜!

這一日,是南宮氏和馬夫人約好去寶林軒的日子。

用過午膳之後,南宮氏帶著桑玥、姚馨予和李萱上了姚府的馬車,準備前往寶林軒,誰料,正欲吩咐車夫趕車,荀府的馬車來了,慕容拓輕輕一縱,來到姚府的馬車前,語氣和緩道:“姚夫人,打擾了,我有件事想單獨對桑玥說。”

南宮氏掀開簾子看了看,問向桑玥:“玥兒,你的意思呢?”

“大舅母,你們先去寶林軒,我隨後就到。”桑玥微笑著說完,南宮氏沒有反對,父親和母親都默許了二人的交往,她不好多說什麼。倒是姚馨予趁機掐了一把桑玥的小蠻腰,壞壞地笑道:“別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下。”

南宮氏按下女兒不安分的手,目光掃過麵色微窘的李萱,嗔怒道:“你說你好好的一個閨閣女子,講話怎生那麼放蕩?玥兒和萱兒可都未出嫁,你做長姊的就要帶壞人家,罷了罷了,回頭我也給你尋一門親事,讓你鬧婆家的心去。”

一聽要給她找婆家,姚馨予慌了:“別別別!我不說還不行嗎?”小聲嘀咕道:“可是我也沒說錯啊,兩個人都認識三、四年了,換成別人早成親了,也就他們兩個喜歡耗著。”

桑玥掀開簾子,慕容拓把她抱下馬車,又惹來姚馨予好一陣偷笑,李萱狀似無意地呢喃道:“曦王殿下和二表姐認識那麼久了嗎?”

“你不知道呀?”姚馨予眼神一亮,開始耍寶,“原先呢,玥兒是定國公府的庶女,有一回,在去除夕宴的途中,遇上了曦王殿下,曦王殿下騎著一匹汗血寶馬,要踢翻玥兒的馬車,玥兒用暗器殺了他的馬,從此,他們就成了一對冤家……”

姚馨予口若懸河地講著從姚晟和姚奇那兒偷聽回來的故事,南宮氏的表情變幻莫測,一手捂住%e8%83%b8口,顯然沒料到桑玥從前在定國公府的處境那麼危險:“最開始,他們兩個是仇家啊?”

姚馨予一本正經道:“可不是?雖不如冷家和我們姚家這麼敵對,但桑家襄助靖王,和攝政王府那是完完全全兩條船啊!”

李萱情不自禁地問了句:“這樣子,都能有勇氣在一起?”

姚馨予不禁露出了幾分艷羨,若是有個男子能像慕容拓對桑玥那般執著地追求她,或許,她也會心動的吧。

笑了笑,道:“所以說,事在人為,要不是曦王殿下執著,以玥兒那冷冰冰的性子,又拒絕了他那麼多回,兩個人哪裡能修成正果?別看玥兒外表恭順,骨子裡可倔了。”

李萱低頭,繞著荷包上的流蘇,腦海裡不停縈繞著姚馨予的某一句話。

“你聽誰說的?”南宮氏狐疑地看向姚馨予,姚馨予欲言又止,總不能說她是偷聽了大哥和三哥的談話吧,這多丟人啊!她嘟了嘟脣,眼神飄忽不定,“玥兒告訴我的。”

荀家馬車上。

慕容拓的神色有些凝重,本不願提起那個人,奈何此事太過蹊蹺,怕她會突然遭遇不測,於是忍著不適,道:“裴浩然失蹤了。”

“嗯?”桑玥捧著茶杯的手一滯,蹙了蹙眉,“失蹤了?太醫說三天後醒不了就得給他準備後事,我都準備好給他上香了,他卻鬧了個失蹤,這是要哪樣?”

慕容拓怔怔地望進她清冷的眸,似在辨別她話中的真假,良久,除了冷凝得足以結冰的寒芒,再無其他它,他又道:“我已經告訴姚老爺子加強姚府的戒備,但我還是不放心,怕他會去找你。”

桑玥感受到了慕容拓的不悅,放下茶杯,握住他的手,寬慰道:“我身旁有子歸,他傷不了我。”

慕容拓無法寬心,他可以一人對抗千軍萬馬而無懼,但隻要桑玥的身旁出現一點不穩定的因素,心裡就慌得不行:“他這個人詭計多端,誰知道他會使什麼陰招,我和荀義朗四處派人尋找,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桑玥抽回手,再次端起那杯溫熱的茶,若有所思道:“這麼說,冷府現在亂成一鍋粥了?”

慕容拓徐徐道來:“是啊,好不容易尋回的孩子再次失蹤,冷秋葵氣得病倒了,把冷昭夫婦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冷昭傷勢未愈,卻也不敢有所怠慢,拖著孱弱的身軀親自尋找。他們隻對外宣稱裴浩然傷重,需靜養,謝絕任何探視,為了方便冷昭尋人,冷貴妃更是向雲傲求了一道旨意,說冷昭被棍刑打成了重傷,無法上朝,恩準其休假一個月。冷家樹敵太多,若讓仇家知道,冷家長孫落單,那尋仇的人絕對可以排滿整條京都大街了。”

他的語氣甚為戲謔,但桑玥還是從中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也是其中一個?”

“你難道不想殺他?”慕容拓反問。

想,怎麼會不想?可她想讓他嘗嘗被開膛破肚的滋味兒!

眸子裡的光束陡然森冷,她原本冰涼的手此刻竟是像捧著一團雪,冷得嚇人。

慕容拓拿開她手心的茶杯,把那雙小手握在掌心,那手太過冰涼,涼得讓他不安,他把她的手放在溫暖的頸窩,貼著他的真像兩塊冰,而非一雙手,他壓住漫無邊際的苦澀和濃鬱的擔憂,道:“桑玥,不要再為他操心了,好嗎?他不值得,他們都不值得……”

桑玥並未在意慕容拓的話,權當他又是醋勁兒犯了,心裡思付著裴浩然失蹤的原因和冷家接下來的舉動。裴浩然並不是個絕頂聰穎的人,他的疑心病很重,加之天生悲觀,不容易相信好的,反而容易誤信壞的。前世,桑柔和大夫人之所以能夠成功離間他和她的關係,正是把握了他的這一項弱點。

裴浩然當初是被冷昭遺棄的,如今冷昭將他尋回,表麵上父慈子孝,暗地裡,隻怕沒有多少親厚。裴浩然一聲不響地離家出走,可見他根本就不在意冷家的聲譽,也不在意父母的擔憂。難道他是在報復冷昭夫婦當年的遺棄?如若不是,又是為了什麼?以她對裴浩然的了解,對方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一刻,她看不懂裴浩然了。

寶林軒位於京都西街最繁華的地段,兩邊分別是錢莊和布莊,對麵有幾家高檔的酒樓,路麵整潔如新,無地攤商販,絡繹不絕的行人,全部都衣著華貴,樣貌堂堂。

馬夫人早在門口恭候多時,攙扶著她的是媳婦兒楊氏,楊氏的身旁,站著懷抱兩歲小公子的%e4%b9%b3母。

馬夫人膝下三子三女,庶次子馬思龍是馬崇一次酒後亂性和丫鬟生的孩子,那丫鬟生完孩子後,即刻就被馬崇趕出了府,臨走時馬崇給了她一筆豐厚的錢財安度下半輩子。

這樣做看起來十分不厚道,男人犯了錯,最後為男人承擔罪責的卻是女人,但正因為如此,馬家才沒出現其它家族中嫡庶子爭奪家產的戲碼。馬思龍自幼承歡馬夫人膝下,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世,馬夫人待他與待其它子女也沒什麼不同,二十多年下來,彼此相處得很是融洽。

直到前不久,馬思龍生母的現任丈夫因生活窘迫找上門,揭穿了馬思龍的身世,眾人才知馬家還有這麼個內幕。所謂生母不及養母大,馬思龍並未因生母的到來而改變和馬夫人二十多年的母子親情,反而由衷地感慨馬夫人的偉大,待她更甚從前。

這件事鬧了一陣,新鮮勁兒過了也就無人談論了。畢竟,馬思龍的生母隻是個簽了死契的丫鬟,相當於一件物品,主人要打要罵甚至殺,在大周都不算違法。

一見到丞相府的馬車,馬夫人和楊氏就迎了上去。

車夫放了木台階,姚馨予率先跳下,爾後扶著南宮氏和李萱走下馬車。

車夫把馬車趕到鋪子旁的小巷子裡,幾人笑談了幾句,朝著寶林軒的漢白玉台階走去。

天空澄碧,偶爾飄過幾朵白雲。

一切原本是那麼亮麗美好,誰料此時,異變突生!

對麵的巷子裡傳來一陣急速的馬蹄響,沉重地敲在儘管行人良多卻並不喧鬧的街心,駿馬上一名帶著鬥笠的男子不停揮動著手裡的鞭子,每一鞭都在空中先響一聲,再抽上馬匹,可見是用了內勁的。

那馬匹像發了瘋似的一路狂奔,行人們嚇得大驚失色,紛紛靠向兩旁躲避。

南宮氏和馬夫人攜手朝著旁側退去,不曾想到,%e4%b9%b3母受驚過度,手一鬆,馬子諾掉到了地上。

“子諾——”馬夫人駭然失色,甩開楊氏的手朝著馬子諾衝去,卻一個不小心,絆到了腳,朝下直直撲去。好在,她總算夠到了馬子諾,這一瞬,馬蹄已高高揚起,再落下,必粉身碎骨!

“母親——子諾——”楊氏頃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