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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第七章】 拓拓的桃花

慕容拓把桑楚沐和姚鳳蘭的親筆書信以及慕容宸瑞賜婚的聖旨遞給姚清流和陳氏,二人端詳了一番之後,神色一肅,陳氏激動得直起身:“不行!我不同意!我女兒的婚事我沒能做主,外孫女兒的,我可不能由著桑楚沐這麼辦了!”

桑玥抿脣,眼底的眸光意味深遠,慕容拓要爭取福利,就全得靠他自己,她可不會插手。

“姚夫人,我敬重你二老是桑玥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所以才親自到府上言明此事,自古皇子成婚莫不都是一道聖旨,桑玥是我南越子民,如今,我父皇的聖旨已下,說句難聽的,桑玥不嫁,就是違抗聖旨。”

語氣是誠懇的,言辭的犀利也是毫不含糊的。他可以為了桑玥去敬重姚清流和陳氏,但並不代表他會放棄桑玥。

陳氏氣得血氣上湧,指著慕容拓,%e8%83%b8口起伏得厲害:“你……你別忘了,玥兒的骨子裡流著我們姚家的血,她也算是半個大周人!我大周皇帝沒有賜婚!”

慕容拓的濃眉一挑:“哦?那這個理由呢,桑玥和我早就當著我父皇和母後的麵拜過堂了,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什麼?”這回,連姚清流都忍不住露出了詫異萬分的神情,拜過堂了?

桑玥扶額,慕容拓是徹底不給她留“活路”了,她要怎麼否認?拜過堂是事實啊,況且,否認的話,會傷了慕容拓的心吧,不知為何,她現在竟是半點兒也舍不得傷害他了。

桑玥的沉默看在姚清流和陳氏的眼中就成了默認,姚清流撇過那張漲成了豬肝色的臉,陳氏的眼淚一下子就衝出了眼眶:“玥兒還這麼小,離十七歲還差幾個月呢,你們拜堂時,她還不到十五歲,在大周,女子十五及笄,未及笄者一概不能婚配,所以,你的拜堂……也不算數。”好不容易盼來的外孫女兒,就這麼被人給拐走了?絕對不行!

在南越,女子的婚配沒有年齡限製,隻要雙方樂意,童養媳什麼的也很常見,大周律法森嚴,明文禁止十五歲以下的人嫁娶,這就是為何,大周的女子多出嫁比南越女子要晚。

“姚夫人,你否認也沒用,拜過堂是事實。”

陳氏低頭,吧嗒吧嗒掉著淚珠子。

慕容拓瞧著陳氏傷心欲絕的樣子,仿佛心有不忍,語氣柔和了許多:“其實南越和大周不算很遠,我們每年都可以過來小住幾日,欽天監的人已經給我們算好了黃道吉日,就在下個月的二十五號,我親自迎娶桑玥過門。”

這個月的二十五號?那不是隻剩十五日了?今天就得啟程?陳氏崩潰了,快步把桑玥摟在了懷裡,淚珠子砸在桑玥的頭頂,像鐵餅似的,沉重不堪。

姚清流和桑玥自始至終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陳氏的心仿佛要被抽空了似的,泫然道:“我不同意。”

沒多少底氣。

“唉!”慕容拓喟嘆道:“其實我很能理解姚夫人舍不得寶貝外孫女兒的心情,事情……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讓桑玥多孝敬您兩年也是可以的。”

“有轉圜的的餘地?”陳氏的眼眸亮了幾許。

慕容拓凝思了片刻,點頭:“我可以修書給我父皇,說我們晚些日子再回,讓欽天監另擇黃道吉日。”

陳氏立刻轉悲為喜:“那敢情好啊,你快去吧!金桔,帶著曦王殿下去書房!”

“等等,姚夫人,我寫信可以,但我有個條件,”慕容拓揚了揚眉,“我和桑玥名正言順,見麵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陳氏淚眼婆娑地望著姚清流,畢竟姚清流是一家之主,這件事茲事體大,事關桑玥的名節,總得他點頭才好。

姚清流隱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心生怒火,卻又受不了妻子這般痛徹心扉的模樣,隻能各自退讓一步:“你們算不得正式夫妻,不可做出越矩的行為,像朋友那般相處就好,老夫很欣賞曦王殿下,不知曦王殿下有沒有興致陪老夫下盤棋?”

這便是妥協了。日後慕容拓天天都來下棋,天天都來占便宜。

桑玥脣角一勾,繞來繞去,就是要誘惑陳氏同意他肆無忌憚地出入姚府、出入她的暖心閣。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能把她帶走,聖旨也好,家書也罷,都是他用來跟陳氏談判的籌碼,這傢夥,白白害得陳氏哭成一個淚人兒,形象全無,是在反刁難陳氏吧。骨子裡,原來也是個睚眥必報的。

“樂意奉陪。”慕容拓給桑玥拋了個閃亮亮的媚眼,爾後隨著姚清流去往了書房。

二人一走,陳氏就破涕為笑,拉著桑玥的手,嘀咕道:“臭小子,耍得我夠嗆!”

桑玥愕然了一瞬,笑道:“祖母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配合著演這麼一齣戲?”

陳氏微嘆,語重心長道:“我這不是為了讓你外祖父心疼好答應你們來往麼?別看你外祖父總是板著一張臉,對你寡言少語又嚴苛至極,其實他心底,隻怕比我還疼你。每回罰完你之後,他就一個人關在書房,難受得食不下咽。你不知道,自打你回來之後,他睡眠安穩了不少,飯量也大了許多,身子一天比一天硬朗,有一次,我約了夫人們去逛街,卻忘了帶荷包於是折回房間,你猜我看到什麼?”

不等桑玥回答,陳氏繼續道:“他一個人偷偷地捧著你親手縫製的衣衫笑個不停,換上了,站在銅鏡前仔細端詳了許久,最後又脫下,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最裡層的暗格……”

難怪她一直沒見姚清流穿過她縫製的衣衫,原來是珍藏著舍不得穿,她還以為他不喜歡呢。

“這些,我沒戳穿他,隻裝作不知道。”陳氏抹了把淚,話鋒一轉,“昨晚在冷府,曦王殿下和你眉來眼去,你這小丫頭以為我們兩個老眼昏花看不見嗎?”

桑玥無言以對。

陳氏拍了拍她的手:“昨晚曦王殿下和你在冷府都太過招搖了,你外祖父一夜無眠,天沒亮就給曦王殿下下了帖子,生怕他隻是個被寵壞了的頑劣皇子。他雖不說,但我知道他的心思,這才故意試探了曦王殿下一番,其實整個過程,我的心裡呀,緊張得不得了,生怕曦王殿下受不得委屈而發怒或者給臉色看,要是那樣,你外祖父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拒絕了這門親事的,還好還好,曦王殿下的表現沒讓我們失望。”

桑玥垂眸,心底有暖流湧動,她一直以為,整個姚府,最心疼她的是陳氏,對她戒備心理最強的是姚清流,而今聽了陳氏一席話方知,姚清流不顯山不露水地,竟然把她看得如此之重。他不讓她隨意闖禍,隻是怕她會因此受到傷害,並非是戒備啊。或許,她的三個哥哥也是如此,他們謹慎,但不是防著她拖累姚家,而是想要學著更好地保護她。

是她疑心病太重了,所以明明別人掏了心窩子對她,她卻疑神疑鬼。

陳氏又絮絮叨叨地跟她聊了一會兒,感覺乏了,在金桔的攙扶下回了房間。

桑玥去往了花廳,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麵歡聲笑語一片,首當其衝的便是姚馨予激動的呼聲。

“克魯斯吃了,它吃了!哇!你看我多厲害!”

大氣典雅的廳堂,四四方方的桌椅,窗台是萬年青和矮柱的菱形盆栽,墻壁上萬馬奔騰、巍峨山脈的畫已被撤下,換上了大周的書法名家董涵之的親筆狂草。一畫之間,變換起伏於鋒杪;一點之內,殊衄挫於豪芒,滿紙雲煙,雖寂靜無聲,卻鮮活得猶如音律翩飛,給這肅穆的花廳莫名地憑添了幾分灑脫和親和之意。

姚馨予穿著蜜合色斜襟係絲帶上衣,內襯淺紫色穿花百蝶群,膚色細膩如瓷,五官精緻如畫,尤其那雙烏黑黝亮的大眼,忽閃忽閃地,比星子還耀目。她蹲在地上,正拿著醃好的魚乾喂那隻通體雪白的藍瞳波斯貓。

在她身旁,是一襲雪紡雲紋束腰羅裙的李萱,李萱的容貌較之姚馨予的更加美麗,加之,今日她描繪了近乎完美的妝容,黛眉細長,臉型小巧,鼻子尖而挺,嘴脣塗了嫣紅的膏,飽滿而瑩潤,就像一粒成熟的待咬的櫻桃。她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姚馨予,麵上掛著優雅的笑。

南宮氏和馬夫人坐在對麵,時不時地交換一個眼神,顯然馬夫人對李萱滿意得不得了。^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在馬夫人身旁,姚晟和馬思遠談論甚歡。

馬思遠穿了一件淡青色印竹紋錦服,腰束湛藍色玉帶,氣定神閑,舉止優雅,他的樣貌雖不如冷家男子那般俊美,卻也眉清目秀,一雙狹長的翦瞳流轉著和善的波光,時不時咧脣一笑,一看就是個好脾氣的人。大抵知曉今日所為何事,他的餘光總有意無意地掃過李萱美麗的臉龐,眸含一分欣賞,顯然,他和馬夫人一樣,都對李萱很滿意。

“大舅母,馬夫人,大哥,馬都尉。”桑玥給眾人行了一禮,南宮氏親切地拉過桑玥,笑著對客人道:“這是我的外甥女兒,桑玥。”

馬夫人笑容滿麵:“真是個俊俏的丫頭。”心裡卻暗付:真是個厲害的丫頭!昨兒在荷塘邊公然質疑大皇子的決斷,奚落冷芷若,她可是一字不落地聽見了。

李萱抬眸,盈盈眸光落在桑玥的身上,又望瞭望門口,不語,繼續看姚馨予逗小貓兒。

“玥兒,別人喂它,它不吃,我喂才行,要不你試試?”

姚馨予說完,把手裡的半截魚乾遞給桑玥,桑玥接過,喂了那貓,它還真不吃。姚馨予得意一笑:“哈哈!總算有件事贏過你了。”

桑玥和姚晟看破不說破,由著姚馨予繼續欣喜若狂。

“對了,城西的寶林軒新進了一批首飾,過幾日我想去看看。”馬夫人說完,目光深遠地掃過李萱。

南宮氏會意,笑道:“正好,再過些日子,宮裡要舉辦宴會,我給三個孩子挑些新鮮樣式。馬夫人若是不介意,我們一起吧。”

馬夫人樂嗬嗬地道:“求之不得呢。”

二人又笑談了幾句,南宮氏喝了口茶,道:“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種了些草莓,現在應該熟透了,馬夫人,我叫萱兒去摘些,你嘗嘗鮮。”

馬夫人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誇張地笑道:“怎麼好讓萱兒動手?讓思遠去,萱兒告訴他在哪兒就成。”

南宮氏笑著問向李萱:“萱兒還記得去草莓園的路嗎?”

李萱的脣角微微揚起:“記得。”

馬思遠清秀的麵龐上漾起一抹純真美好的笑:“如此甚好,勞煩請李小姐帶路。”

陽光和暖。

李萱應南宮氏的要求和馬思遠一同前往草莓園摘了一籃子草莓,馬思遠擰著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