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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了個嚴實。身旁的侍衛高聲稟報:“大皇子駕到——”

眾人這才紛紛轉過身,散開讓出一條路,行禮問安:“參見大皇子!”

人群中央,是那名蒙麵的白衣女子,她癱坐在地上,因哭泣的緣故,削弱的肩膀瑟瑟發抖,幾乎要把自己淹死在淚缸裡。儘管沒有以真麵目示人,但僅憑那曼妙的身姿和絕美的眉宇,就不難判斷出麵紗下的容顏有多麼傾國傾城。

荀義朗好整以暇地欣賞著這一出皇子和青樓女子互生情愫的戲碼,意態閒閒地依靠在一棵桃樹下,看著冷昭如何處理這一檔子混事。

冷昭對雲澈拱了拱手,道:“大皇子,這名女子鬼鬼祟祟的隨著戲班子混入了冷府,方才企圖衝入大廳,被侍衛攔下,誰料,她竟滿口胡言,說……說她是來找大皇子的!”

冷昭講的與侍衛通報的一般無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全都是爭對他,雲澈不禁有些缺乏耐心了,目光一掃:“我不認識……”

“她”字未出口,視線已落在了她的臉上,這不就是紫竹林中撞入他懷抱的女子?他的濃眉遽然一蹙:“是你?”

眾人瞠目結%e8%88%8c,大皇子果真認得她?

那名女子欣喜若狂地望著雲澈,哽咽道:“大皇子終於肯見如嬌了麼?”

如嬌?玉如嬌?鄱陽城的名妓玉如嬌?花園裡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難怪傳聞說玉如嬌性子古怪,愛見誰便見誰,即便皇子來了也照樣拒之門外,她賣藝不賣身,權貴富商無一人能強迫於她,早傳聞她有個厲害的靠山,而今得見,原是大皇子?!

天啊!潔身自好的大皇子……居然是玉如嬌的入幕之賓?!

雲澈甩袖,負於身後:“如嬌?本皇子根本不認識你!你究竟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陷害本皇子?方才在紫竹林……”

玉如嬌打斷他的話,梨花帶雨道:“在紫竹林是如嬌情不自禁了,可是如嬌實在太過思念大皇子,所以……”

唔!紫竹林……情不自禁……各種臆測如冬季飛雪漫天飄。

雲澈惱羞成怒:“玉如嬌!本皇子行事光明磊落,何曾見過青樓妓子?來人,給本皇子將這滿口胡言的女子拖出去仗斃!”

這大概是雲澈有生以來頭一回失控,他不得不下狠手,壽宴變成了鴻門宴,他不怕刀山火海,唯懼流言蜚語,若此事傳回父皇的耳朵裡,父皇會怎麼看他?很失望吧!

“大皇子!你……你居然要殺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居然要殺我?”

“誰跟你一日夫妻?信口雌黃!還不把她拖下去?要等本皇子親自動手嗎?”

兩名侍衛上前,玉如嬌的美眸陡然迸發出視死如歸的厲芒,她拚盡全力甩開侍衛的禁錮,憤恨道:“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從寬袖裡摸出一枚羊脂美玉的環形玉佩,中央鏤空地雕刻著一個“澈”字,如此繁複的工藝,在民間是絕對做不出的,“大皇子,你寵幸如嬌時,是如何信誓旦旦地保證的?‘如嬌,我替你贖身、在京都給你都買一座大宅子、日日相見、夜夜溫存,我雖無法娶你過門,但在我心裡,你才是唯一的摯愛’!大皇子,你都忘了嗎?”

“啊?那是大皇子的玉佩吧?”

“居然在玉如嬌的手中……”

“日日相見,夜夜溫存……想不到啊……”

竊竊私語,此起彼伏,對於雲澈這個會武功的人而言,即便細若蚊蠅的聲響,他想聽也一定能聽到。

可惡的女人!不僅塞了冷芷若的帕子給他,還順手牽羊地盜走了他的玉佩!最後倒打一耙,不知廉恥地毀滅他的清譽!

雲澈怒了,像頭被拂了逆鱗的雄獅,多年嚴苛訓練下養成的涵養頃刻間蕩然無存,亦或是,他骨子裡原就是個火炮,一點就著!隻不過,從前那些人,都不曾真的敢點而已!

雲澈低喝一聲,拔出了侍衛的寶劍,雙目泛著嗜血的凶光,脣色青紫,雙頰顫動,早已怒到了極點。他揮手,毫不留情地朝著玉如嬌的頭顱砍去。

鏗!

不知名的石塊擊落了雲澈手中的劍,他猛然側目:“誰?”

荀義朗優哉遊哉地伸了個懶腰:“大皇子,這可是華陽夫人的壽宴,你確定要見血光?”

雲澈被荀義朗這麼一提點,立即回神,後背驚嚇出了涔涔冷汗,方才他若一怒之下殺了玉如嬌,才真正坐實了和她的關係,輕則落個“負心漢”的罵名,重則會被扣上一頂“濫殺無辜”的帽子。

對方真是厲害,掐準了他的軟肋,一個勁兒地戳,戳得他理智全無,先是帕子,後是玉佩和妓子,差點兒釀成無法輓回的局麵。

他朝荀義朗微微頷首,表示感激。

遠處的桑玥好整以暇地觀賞著花園裡的精彩戲碼,止不住地讚嘆,這可比《紫釵記》好看多了。

冷昭的驚愕絕不亞於現場的任何一人,他的眸子裡浮現出極其複雜的波光,似暗湧、似流輝,叫人捉摸不透。

玉如嬌和裴浩然的關係鮮有人知,他正好是其中一位。他還不知道玉如嬌是桑玥的細作,昨晚事發過後,裴浩然即刻回了院子歇息,一大早又忙著接待賓客,二人連個照麵都沒打。至於玉如嬌為何又跟大皇子扯到了一塊兒,大抵是個陰謀,隻是這陰謀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他不敢妄下定論。

那麼,他麵臨著兩個選擇:一,幫助雲澈識破玉如嬌的詭計,可那樣或許會暴露裴浩然和玉如嬌的關係;二,由著玉如嬌對雲澈胡攪蠻纏,但這樣又會令雲澈對冷府心生懷疑,畢竟,冷府守衛森嚴,怎就讓一個妓子混了進來?

無論選擇哪種,似乎都對冷府不利啊,這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把玉佩還給我!”雲澈的咆哮聲如平地驚雷在百花吐蕊、春風和煦的花園內慕然炸響,眾人如雷貫耳,齊齊打了個哆嗦。

玉如嬌嚇得花容失色,乖乖地抱玉佩遞給了雲澈,顫聲道:“你……你當真……要殺人滅口?”

“你私自擅闖民宅,本就是一樁罪,來人,把她交給京兆尹,嚴刑拷問,勢必查出陷害本皇子的幕後元凶!”

“是!”侍衛押著玉如嬌離開了花園。

眾人散去,隻剩雲澈和冷昭,雲澈雙目如炬地掃過冷昭低垂的眉眼,張嘴,欲言又止,最終甩袖離去。

冷昭捶了捶手,梁子怕是結下了。

雲澈走到一處避暑涼亭,命侍衛放下簾幕,隔絕了外人的乾擾,兀自闔上眸子,開始平息漫無邊際的怒火。

突然,一陣悠揚的琴聲自東南方徐徐飄來,像愜意的涼風,吹散了他滿腹鬱結的肝火,他挑開一側的簾幕,循聲望去,隻見微波粼粼的湖麵上,一抹藍色的倩影坐於船頭,隨意撥弄著琴弦,可即便是隨意的撥弄,那琴聲已宛若天籟。

陽光下,湖麵上,雙重光輝交映處,她風華絕代,萬人驚艷。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亦不例外:“去,把桑小姐請來。”

不多時,桑玥便依言步入涼亭:“參見大皇子,不知大皇子找我何事?”

雲澈親自給她斟了一杯茶:“本皇子方才聽你的琴音,蕩氣迴腸中似含了一分惋惜,你在惋惜什麼?”

桑玥微微一笑:“看來,大皇子不僅懂音律,還善於揣度人心。”

一定高帽子戴上,雲澈心底的陰霾又散去了不少,脣角微勾:“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桑玥躬下`身,自白色鞋底的暗格中取出一枚金釵,放到了石桌上。

雲澈定睛一看,不由地大駭:“長平的金釵?”

“不錯。”

“你為何偷了長平的金釵?”

桑玥摸了摸琉璃夜光杯:“若真是我偷的,我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哪裡還會讓大皇子知曉呢?我是個受害者,長平公主輓著我的手去往荷塘邊時,就已往我的袖子裡塞了這支幾乎沒什麼重量的釵,我也往雲陽的身上塞了東西,可惜,最後沒能搜到,想必他在我動手腳時有所察覺,轉身便處理掉了。”

如此,便能解釋,為何桑玥不當場戳穿長平的陰謀,而是點名要搜雲陽的身了。雲澈籲了口氣,桑玥淡淡一笑:“怎麼?大皇子以為我跟他們是一夥兒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故意激你同意搜身,讓你顏麵掃地?”

不可置否,他當真這麼懷疑過,桑玥的笑弧擴大,眼底的光芒漸漸晦暗難辨:“冷浩然是玉如嬌的入幕之賓。”

“什麼?”雲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

“玉如嬌是冷浩然的人。”

“你怎麼知道?”

她若有所思道:“機緣巧合,昨日家兄去逛了乾坤悅雲軒,無意中發現冷浩然進入了玉如嬌的房間,玉如嬌是清倌,從不接客,大皇子你說,他們是什麼關係呢?我沒必要拿我家兄的名節開玩笑,因為大皇子相信與否,和我真的半點關係都無。”

雲澈語氣緩了緩:“如果你撒謊,我一定能找出破綻的。”

破綻?從哪裡找?裴浩然?長平?桑玥端起一杯茶,垂眸,掩住流光溢彩的諷刺。她可不怕長平會跑去揭發玉如嬌的真實身份,因為那樣勢必會扯出昨晚營救桑妍的舉動,裴浩然拐騙南越定國公府千金,並雪藏兩年,若被雲傲知曉,不砍了他的腦袋才怪?

況且,即便她要說,雲陽也是不讓的吧。

誰都有野心,冷貴妃的兒子更不例外。

“大皇子為人謹慎,這是好事,儘管去查,看看這一年玉如嬌到底都在和誰暗中聯繫。”

雲澈的心搖擺不定了:“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話,如果玉如嬌是冷浩然的人,她給我塞帕子,不應該塞冷芷若的,這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桑玥喝了一口茶,娓娓道來:“對呢,他們正是猜中了殿下的心理,所以兵行險招,帕子一事隻是個插曲,重頭戲是殿下的玉佩。他們利用冷芷若險些毀掉卻沒有毀掉的名節換取了殿下的信任,又有什麼不值得?若我猜的沒錯,即便惜華郡主不替大皇子解圍,長平公主也會的。說他們不入虎%e7%a9%b4焉得虎子有些牽強了,但事實不外乎如此。他們聯手,打算一箭雙鵰,除去我和殿下這兩個最肉痛的眼中釘,哦,冷浩然從南越就開始追求我,這個應該可以解釋長平公主對我的恨意了。”

雲澈陷入了沉思,正是因為冷芷若是受害者之一,他才勉強沒有把玉如嬌和冷府聯繫在一起,但,桑玥真的可以信任嗎?

“你為什麼幫我?”

桑玥直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