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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帶著驚魂未定的冷芷若穿過了後花園,腦海中不停回想著裴浩然和“玉如嬌”的畫麵,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她狐疑地凝眸,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冷芷若:“芷若,你有沒有發現表哥不太正常?”

冷芷若以為她指的是玉如嬌一事,訕訕地笑了笑:“表姐,我想我大哥是喝多了,所以才……才會跟玉如嬌混在一塊兒,改明兒我大哥清醒了,立刻就會趕走玉如嬌,你別生我大哥的氣,我大哥一向潔身自好,回府一年,連通房丫鬟都不曾有過,我絕對沒有騙你。”

長平公主搖頭,若有所思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男人莫說養幾個入沒有名分的女子,便是三妻四妾也不為過,即便將來我和表哥成親,也沒打算在這方麵禁著他。”

好開明啊!冷芷若瞪大了眸子,摸摸眉毛:“表姐是決定哪裡不對勁呢?”

長平的瞳仁徐徐攢動,柳眉輕蹙:“你沒發現玉如嬌的眼睛跟誰的很像?”

經長平一提醒,冷芷若仔細回想了一番,似有頓悟:“有點兒熟悉,亮晶晶的,冷冷的,我在哪兒見過……”

長平脫口而出:“桑玥,姚家的表小姐,桑玥。”

“對對對!真像!那雙眼睛,陰森森的,沒有半點兒活人的氣息!”

這話明顯地夾雜了幾分個人情緒,冷芷若的腦海裡閃過一張俊美無雙的臉,又閃過一副英雄救美的畫麵,醋罈子頃刻間被打翻,一直酸到牙齒縫兒裡,雙手絞起來帕子,“桑玥不是住在姚家嗎?怎麼變成了青樓妓子?”

“我沒說她一定是桑玥,我的意思是……”長平不敢往下想,自從一年前表哥回府,母妃幾次提出要給他們二人賜婚,均被表哥以各種理由婉拒了,她聽說從前在南越的時候,他有過未婚妻,對象隻是個丞相府的千金,後來未婚妻病逝,他再未有過婚配,她一度認為他拒絕這門親事是因為心裡掛念那名已亡的韓小姐,不免對他滋生了幾許欽佩之意。甚至猜測著,玉如嬌或許長得像韓小姐,所以深得他的寵愛。可今日一見,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

冷芷若倒也不笨,幾個呼吸間便從長平的眼神裡讀出了深意,她安慰地笑著:“表姐,我大哥與桑玥在南越就是死敵,玉如嬌和桑玥長得相似應該隻是個巧合。”

長平脣角的笑意漸漸凝結,眸光深遠:“就算這個是巧合,表哥的神態和語氣也叫人捉摸不透,你說醉了酒的人為何講話很生硬?應該迷迷糊糊的才對,況且,玉如嬌說一句,他重複一句,表哥不像這種沒有主見的人,不行,我們得去看看。”

冷芷若的疑慮不如長平的那麼深,在她看來,長平是太過妒忌所以想方設法地要破壞裴浩然和玉如嬌的風流韻事,長平是公主,身份尊卑容不得她拒絕長平的提議,可裴浩然表裡不一的性子她是領教過的,衝撞了他照樣沒有好果子吃。於是,她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表姐,我如廁先,然後再陪你去。”

“也好。”

越臨近佛堂,桑玥的心越緊張,長平公主能對她起疑,穹蕭也會。於是,她改變了策略,讓裴浩然一個去將桑妍抱出來。

裴浩然走後,桑玥和玉如嬌佇立在林中,遠遠地注視著佛堂的動靜,她已“教”了裴浩然該說的話和該做的表情,但願他能成功騙過穹蕭。

裴浩然已進去了整整一刻鐘,棕色的大門虛掩,遲遲不見打開。

月輝透過繁茂的竹葉,斑駁的暗影打在她白色的裙裾上,像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著,而那網隱隱有越縮越緊的趨勢,於是,她的呼吸和心跳都不規律了。

玉如嬌的雙耳一動,悄聲道:“少主,有人來了,聽腳步,應是幾名女子,剛進入竹林,大約行進一刻鐘便能抵達。”

定是長平公主和冷芷若踅步追來了。

她定了定神,道:“我們的人準備好了沒?”

玉如嬌從腰間摸出一枚精緻的圓鏡,對著東南方照了照,不過須臾間,那邊也有亮光晃動,她答道:“準備就緒,隻要裴浩然抱出六小姐,子歸會立刻帶她回荀府。”

桑玥不再多言,目光凜凜地盯著大門,十指相握,緊得指縫生疼。

腳步聲越來越近,桑玥越來越緊張,兩刻鐘,裴浩然究竟在幹什麼?居然兩刻鐘還未抱出桑妍,難道……他露出馬腳了?

大周不同於南越,儘管雲傲以瑞王結黨營私之罪處置了一批群臣,冷昭被貶官職,但有冷蕓和蒼鶴從中周旋,冷家隻罰了一筆豐厚的銀子便不再有下文了,所以,冷家依舊是大周第一大家族,這就是為何,姚家不同意告禦狀——說裴浩然私藏了桑妍。搜到了還好,搜不到,冷家反咬一口,姚家可有的受了。不是誰都像荀義朗這樣兩袖清風、毫無顧忌的。

將心比心,她並不希望拖累荀義朗,今晚在冷府的行動不能被長平公主知道。

裴浩然,還在磨蹭什麼?裡麵到底是什麼狀況?

風,輕如柳絮,吹在她的臉上卻像冰刀緩緩割過,兩年了,她費盡心思,明裡暗裡,使了多少招數,才好不容易創造了一個機會,難道又要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樣,以失敗告終嗎?

暮然,門板響動,一道白色的身影款步而出,他的懷裡,抱著已經兩歲半的桑妍。桑妍耷拉著腦袋,似已陷入沉睡,胖乎乎的小手摟著裴浩然的脖子,親密無匹,齊耳的短發隨著裴浩然的腳步一下一下地晃動著。

妍兒!

桑玥欣喜若狂。

十步、九步、八步……

眼看裴浩然就要進入竹林,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穹蕭突然躍出佛堂,攔住了裴浩然的去路:“公子,這麼晚了,你要把桑妍送去哪裡?”

剛問完,耳中聽到了動靜:“誰?”

桑玥給玉如嬌打了個手勢,玉如嬌發射信號,和子歸、隱在暗處的死士同時衝向了他們。

“公子!把孩子給我!”

玉如嬌和子歸聯手拖住穹蕭,桑玥飛奔至裴浩然身前,從他懷裡接過了桑妍。

抱住桑妍的那一刻,她激動得止不住顫唞,素手輕撫著她的後腦勺,撇過臉,確認這是真真正正的桑妍,一顆懸了兩年的心才得以稍放下。

穹蕭聞聲識人,揮劍擋下子歸的攻擊,又出%e8%85%bf踢中了玉如嬌的小腹,再一劍斬落兩顆死士的頭顱,喝道:“公子,你醒醒!你魔怔了不成?那是桑玥!是桑玥!你快醒醒!你怎麼能把桑妍交給她?”

林子裡較黑,冷芷若又“摔”了好幾跤,生生拖延了她們兩個的進度,原本應該穿過了竹林的她們此時的路程剛剛過半,長平側耳傾聽,秀眉微蹙道:“芷若,你聽,好像有人在打鬥,還在叫桑玥的名字。”

其實為了避免兵器的碰撞發出巨大聲響,子歸和玉如嬌都使用的軟鞭,不得不說,長平公主的耳力真是太好了。

“有嗎?”冷芷若揪了揪珍珠般的耳垂,響聲時有時無,不太真切。

“我們快點。”語畢,長平公主提起裙擺,飛一般地朝著佛堂的方向跑去。

卻說裴浩然身上的藥性應該能夠維持三個時辰,但經穹蕭那包含內勁的一吼,他的耳蝸滲出淡淡的血絲,神智漸漸有了復甦的跡象。

“玉如嬌,你帶著少主離開,我來攔住他們。”子歸從懷裡掏出一粒藥丸,仰頭服下,爾後暴怒一般,周身陡然迸發出凜冽的煞氣。

桑玥大駭!子歸服用了強行提升內力的密藥,若過上百招,內力自丹田流出再返回丹田之際,便要……爆體而亡!

“子歸!”桑玥把桑妍遞給玉如嬌,“帶我妹妹回荀府。”

“少主,你……”玉如嬌遲疑了。

桑玥擺了擺手:“冷家人不敢拿我怎麼樣,你快走!這是命令!”▲思▲兔▲網▲

“想走?來不及了!”裴浩然陡然甦醒,像在深海中浸泡了許久才浮出水麵,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桑玥,你騙得我好慘!既然來了,索性坐實我們兩個的‘關係’好了。”

爾後,不等桑玥回答,一個瞬移行至迅速潛逃的玉如嬌身後,劈上了她的脊背,內勁蝕骨,在體內突兀地爆開,她的手一鬆,桑妍已被穿透%e8%83%b8膛的內力震到了半空。

“嗯啊——”桑妍驟然從睡夢中驚醒,開始啼哭,嘹亮無比,幾乎響徹了整個冷府。

“妍兒!”桑玥狂奔,想要伸手接住她,從那麼高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活命嗎?

然而,裴浩然卻搶先一步,施展忍術來了個大挪移,數丈的距離在一瞬間以看得見的速度迅速拉近,他猛跺腳跟,騰空而起。

桑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時,她竟是希望裴浩然能保住桑妍,至少,桑妍還能活命!

■!

裴浩然的手已經觸碰到了桑妍的衣角時,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勁風擊中了他肩胛的大%e7%a9%b4,身子一痛,再無半分力氣,直直摔向了地麵。

好強大的內勁!

同一時刻,一名青衣男子接住了桑妍,平穩落地。

“荀大人!”

桑玥按住%e8%83%b8口,百感交集,快步上前將桑妍摟入懷中,軟語安慰道:“別哭,妍兒,我是姐姐,姐姐帶你回家。”

桑妍卻拚命地掙紮,朝著裴浩然招手:“叔叔抱抱,叔叔抱抱……我要叔叔抱抱……”

荀義朗對著身後的兩名黑衣男子打了個手勢,二人衝入了穹蕭和子歸的戰鬥圈,其中一名男子武功好得出奇,不過十招就打得穹蕭落荒而逃。

“要借機打擊冷家?”荀義朗試探地問道。

桑玥搖頭:“時機未到,林子裡的長平公主很快就會趕來,她一定會站在裴浩然這一邊,不管我們是出於什麼原因,夜探冷府就是觸犯了法紀,況且,裴浩然剛剛被控製了,他大可說是我們故意陷害冷家才演了一出尋找桑妍的戲碼,屆時,長平公主再給他作證,我們……幾乎沒有勝算。這筆賬,我會慢慢地跟他算!”

還有一點她沒指出,但二人心照不宣,那就是桑妍似乎很依賴裴浩然,真要鬧上公堂,桑妍一個勁兒地哭著要他,這個案子……很難辦吧,起碼,不會重判。

荀義朗大掌一揮,一行人施展輕功,離開了冷府。

可長平還是看到了,她跑得比冷芷若快,所以,她看到了玉如嬌的真容,看到了桑玥的臉,也看到了荀義朗以及那場混戰。

桑玥失蹤已久的妹妹居然在裴浩然的手上?他為什麼劫持她的妹妹?僅僅是為了報復她?那應該狠狠地折磨桑妍才對,可桑妍穿戴整齊、光鮮亮麗,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