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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飛間,她已進入正廳。

楚嫿指了指旁側的賓位,嘴角掛著端莊得體的笑,隻是眼眸裡似有絲絲恨意閃過,這恨意從何而來,德太妃心裡似乎有了一個猜測。

“德太妃請坐吧。”

德太妃依言落座,櫻桃奉上清茶。

“王妃的氣色是越發好了,這麼多年過去,還是跟年前時候一樣美。”

千穿萬穿馬%e5%b1%81不穿,何況楚嫿的確貌美如雙十年華。

楚嫿脣角微微勾起,道:“太妃身子可好?”

德太妃友好中滲透了一絲討好:“天冷的時候容易犯咳症,入春就好多了。”

楚嫿讓櫻桃給桑玥端去幾盤精緻美味的糕點,雲淡風輕道:“上回你幫著皇上擋酒而中毒,我和王爺都擔心了許久呢,梁王又是個孝子,還真怕他一衝動就做出傻事。”

德太妃優雅地笑著,目光柔和:“有太後娘娘和攝政王殿下管束笙兒,他倒不至於會犯下大錯。”

本是一句恭維的話,說者有意,聽著更有心,尤其楚嫿最是憎惡冷瑤和慕容宸瑞之間見不得人的關係,德太妃將他們扯在一塊兒,簡直犯了楚嫿的大忌諱。

楚嫿麵色一沉,笑容不復存在:“無事不登三寶殿,德太妃有事就快講,沒事本王妃可要歇著了。”

德太妃心倏然一緊,看來,溫女官的猜測不假,攝政王府和太後的關係或許已不如從前那般固若金湯了,她依舊笑道:“還不是笙兒和纖纖的婚事,我本想求太後下旨,好讓他們早日完婚,奈何太後一病就是足足兩月,連狩獵都不能前來,我隻得厚著臉皮來王妃這兒,希望王妃能在攝政王的麵前美言幾句,圓了我的一樁心願。”

桑玥平靜的目光掃過謹小慎微的德太妃,這個太妃,能在西苑混得風生水起,倒也並非隻有拍馬%e5%b1%81的本事。

楚嫿的嘴角似勾非勾:“這種事,德太妃還是去求太後吧,畢竟當初賜婚的懿旨不是我家王爺頒布的,婚期麼,也輪不到我家王爺操心。”

德太妃吃了個軟釘子,麵色有些難堪,心裡卻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溫女官低頭,似在隱忍什麼,貝齒咬了咬紅脣。

桑玥將二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出其不意地打了個圓場:“王妃,我方才和德太妃一起采了些桃花和玉美人,我去烹茶,說起來,許久沒烹過了,也不知技藝退步了沒。”

楚嫿看向桑玥時,臉上已換了和藹可親的笑:“去吧,當心別燙著自個兒。”

“是。”

“王妃和太妃慢慢聊,奴婢給桑小姐打下手。”溫女官仿佛受不住兩位王妃的詭異氣氛,想尋個機會退出去。

德太妃素手輕抬:“去吧。”

一出正廳,溫女官就長長地籲了口氣,桑玥淺笑著問道:“溫女官很害怕?”

溫女官尷尬地理了理劉海兒,隨著桑玥往小廚房走去,回頭確定已遠離正廳,才壓低了音量道:“我也不是害怕,隻是覺得王妃似乎對德太妃有意見。”說完,怕桑玥會誤會,補了一句,“桑小姐和王妃關係匪淺,我這閒言碎語難等大雅之堂,還請桑小姐當耳旁風吹過就好。”

桑玥笑而不語,跨入小廚房。

廚房內的人都是從攝政王府帶過來的親信,自然認得桑玥,齊齊行了個禮:“見過桑小姐。”

“平身,你們都退下,這兒有我和溫女官。”

“是,奴婢告退。”

溫女官瞧著桑玥儼然像個女主人似的指揮著楚嫿的婢女,眼底浮現了一抹詫異。

桑玥不理會她的詫異,輓起袖子,淨了手,要去沖洗花瓣,溫女官麻利地接過:“這種活兒哪能叫桑小姐這千金之軀親自動手?桑小姐吩咐,我來做。”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脣角微揚:“好,花茶不比其它的茶需要長時烹煮。先煮沸水,投放花瓣,待涼二分,再入蜂蜜一勺,如此便可。”

溫女官背過身子潔淨了花瓣,用京瓷碗碟裝上,又在爐子上架了紫砂壺,按照桑玥的吩咐完成了所有工序。

桑玥瞧著溫女官麻利得無可挑剔的動作,不由地讚嘆了一句:“溫女官比起鄭女官也不遑多讓了,難怪娘娘如此器重你。”

溫女官微怔,笑得暖人:“桑小姐過謙了,桑小姐,我想如廁,麻煩您先端到正廳去。”

“好啊。”

溫女官一走,桑玥就狐疑地凝眸,拿過勺子舀了一點投入小魚缸內,隻見魚兒遊來遊去,以為是食物,爭相撮了幾口,發現味道不對,又各自散開。

沒有問題啊,難道是她多心了?

桑玥端著芳香四溢的花茶跨入正廳時,楚嫿和德太妃的氣氛冷得嚇人,楚嫿狀似意態閒閒地品茶,眼神卻有意無意掃過門口,這逐客之意不可謂不明顯。德太妃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話匣子,裝作沒看懂王妃的暗示。

楚嫿明白,德太妃是想等慕容宸瑞,親自開口求他呢。

“王妃,茶好了。”桑玥微笑著把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櫻桃取來兩個白瓷青花杯,倒入花茶後,桑玥親自呈了一杯給德太妃,不小心灑了一滴在德太妃的裙裾上,桑玥羞愧地拿出帕子擦拭,“真是抱歉,請太妃娘娘海涵。”

德太妃被桑玥的動作弄得身子一僵,愕然了一瞬,很快,展露笑顏:“不礙事。”此時,溫女官已如廁歸來。

自從上回中毒事件之後,但凡德太妃所用的飲食都會由溫女官親自試用,連器皿也不例外,她用小勺舀了一口,狀似在試溫度,抿了抿,爾後細細攪拌,待熱氣消散了不少,才把花茶遞給德太妃:“涼得差不多了,娘娘請慢用。”

楚嫿半是開玩笑半是嘲諷地笑了:“德太妃既然怕本王妃給你下毒,為何還要壯著膽子前來探望?”

德太妃喝了一口,用帕子擦了擦脣角,仿佛味道良好,連帶著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不少:“王妃莫要見怪,自從上回中毒之後,我就養成了這麼個習慣,便是與太後同席用膳,亦是如此,大抵……呼……呼……”

話剛說了一半,德太妃突然呼不過氣,按住%e8%83%b8口,麵色慘白如一層蠟紙。

“德太妃,你怎麼了?”溫女官關切地去扶德太妃,桑玥一把攔住了溫女官,當機立斷,“王妃,請讓櫻桃扶太妃進內屋,蓮珠,去請太醫。”

楚嫿點頭,櫻桃將德太妃扶進了偏房,溫女官要一同前往,被桑玥攔下了,“是不是你在茶裡做了手腳?”

溫女官焦急得冷汗直冒:“桑小姐冤枉!奴婢要是做了手腳,王妃喝了沒事啊!奴婢也沒事啊!”

不一會兒,櫻桃從偏房走出,慌慌張張道:“不好了!不好了!德太妃……德太妃沒氣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什麼?”楚嫿的身子一晃,手裡的茶盞掉落在地,德太妃死了?還在她的寢殿?

此時,蓮珠帶了楊太醫過來,楊太醫進去給德太妃診察一番後出來,搖頭嘆氣:“中毒身亡。”

溫女官雙%e8%85%bf一軟,跪在了地上,泫然欲泣:“王妃,桑小姐,我家娘娘好好的,為什麼會中毒?”

“你問我,我問誰?她喝的茶、吃的糕點,本王妃也喝了、吃了!本王妃不好好地嗎?”楚嫿神色淡漠地說了句,指向德太妃用過的東西,“楊太醫,你看看這些糕點和茶水有沒有毒?”

楊太醫仔細檢查了一番後,得出結論:“糕點無毒,茶水裡有毒,這種毒隻吸入少量便能致死,難怪德太妃……”

聞訊趕來的慕容宸瑞和慕容笙剛進門就聽到楊太醫宣判死亡的一席話,俱是一震,慕容笙痛心疾首,指著楚嫿,雙眸已隱隱有了淚意:“你為什麼要毒害我的母妃?上回是慕容歆,這回又是你,你們之間的勾心鬥角為什麼要把我的母妃牽扯進去?”

“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著我的鼻子喊凶手,當真是愚蠢!”楚嫿倪了慕容笙一眼,要不是念及他是楚纖纖未婚夫,真想找人將他轟出去!

桑玥打量著幾乎失去理智的慕容笙,他身穿一件銀色錦服,長身玉立,俊秀倜儻,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性格更是謙遜溫和、待人真摯,從不花天酒地、亦不惹是生非,樣貌和品性都是百裡挑一,和楚纖纖十分般配。隻有一點,他異常孝順,對德太妃言聽計從、敬愛有加。眼下,他發現德太妃被毒死,可想而知有多氣憤了。

慕容宸瑞深深地看了桑玥一眼:“怎麼每次出事都有你?”

桑玥扶額,有人想害她唄!福了福身子,恭敬道:“參見二位殿下,這茶是我烹的,與王妃無關,不過下毒的人不是我。”

慕容笙雙目如炬道:“溫女官,你把事情講清楚。”

溫女官的眼睛都哭腫了:“娘娘心裡念叨著梁王殿下和楚小姐的親事,在路上碰到了桑小姐,剛好桑小姐要給王妃烹茶,娘娘便一同前往,不知怎的,娘娘一提起太後,王妃就不高興,娘娘懇求王妃轉告攝政王殿下,定下梁王殿下和楚小姐的婚期,王妃推脫,說這事輪不到攝政王殿下操心,當初誰賜的婚就去找誰。後來奴婢就和桑小姐一同去烹茶,烹完茶後,奴婢去如廁,桑小姐將茶端過來,然後,娘娘喝了……就……就……”

楚嫿打斷她的話:“那個杯子你也喝了,你為什麼沒事?”

“這……這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就用勺子舀起來喝了一口。”

慕容笙憶起了德太妃上次中毒的經歷,咬牙問向楊太醫:“如果凶手在茶杯的邊緣塗抹了劇毒,這種可能性有嗎?”

楊太醫並不否認:“如果真是這樣,那凶手的手法堪稱高明。”

慕容笙對著桑玥和楚嫿怒目而視:“你們……還有何話說?”

桑玥正色道:“梁王殿下,烹茶的是溫女官和我,拿杯子斟茶的櫻桃,也就是說,有機會對德太妃下手的隻有我們三人,三人裡,不論誰對太妃娘娘下手,又是受了誰的指使,結果都隻能是太妃娘娘死在了王妃的寢殿,王妃難辭其咎,梁王殿下和攝政王府反目成仇,梁王殿下遲早要和楚纖纖結成連理,楚纖纖是誰?她是楚漠唯一的嫡女,試問,她的立場能不重要嗎?屆時,寧國公府還要不要支持攝政王府尚未可知呢,我和櫻桃絕沒有理由做出這種對攝政王府不不利的事。至於私人恩怨麼,我們幾個和太妃娘娘貌似沒什麼交集。”

慕容笙一聽桑玥的說辭,頭腦清醒了幾分,怒火和疑惑參半:“你分析得頭頭是道,但事實勝於雄辯,不是你們兩個下的毒,難道還是溫女官?”

“不錯,就是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