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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捏了把冷汗:“份內的事,不足掛齒。”

桑玥掄起茶水朝著她潑了過去,冰涼的茶水濺了她滿臉,順著修長的脖頸滑入衣襟,像兩條冰涼的小蛇,蜿蜒地自前%e8%83%b8爬過,叫人毛骨悚然。

“份內的事?那毒藥根本就是你下的,你故意裝好人,救下五姨娘,事後又求著她別告發大夫人,實則是怕查到你自己的頭上吧!”

韓玉身子一晃,靠在了厚厚的靠墊上,那綿軟的觸感卻讓她覺得自己墜入了深淵,恐懼無邊無際地襲來,她打了個寒顫:“玥……玥兒……我……一時糊塗……”

“那你故意穿熏了艾草的衣服頻頻去見五姨娘,又是怎麼回事?下雨的夜晚,設計讓我克滅長明燈,故意放話給五姨娘,又作何解釋?你裝!你就給我裝!待會兒,我剖開你的肚子,讓你吃掉自己的孩子!”

桑玥冷冷地說完,韓玉撲通跪在了地上,驚慌失措:“玥兒!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會幫著誰來對付你,也絕不敢對五姨娘包藏禍心了!”

“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爭對五姨娘?尤其是十一年前,你和她……沒什麼瓜葛吧。”

韓玉憶起了不堪往事,神色有些彷徨:“那是老夫人的壽辰,所有人都喝多了酒,你叔父徹夜未歸,次日,我派人去尋他,發現他從湖邊推著輪椅而來,而湖盡頭,隻有五姨娘一個人居住,事後我發現,他的身上有多處歡好過後的痕跡……”、

“所以,你以為他是去私會五姨娘了,從此便恨上了五姨娘。”荒唐!真是荒唐!桑楚青明明就是和大夫人廝混了一夜,為了避開眾人的眼線才故意繞了大半個定國公府,沒想到令韓玉誤會了十一年!

韓玉不語,算作默認。

桑玥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同時,亦感嘆造化弄人,大夫人簡直和五姨娘是一對天敵,明明死了那麼久,還能對五姨娘造成傷害!她看向韓玉,正色道:“不管你信不信,那晚和叔父在一起的人,不是五姨娘。”

“那是……”

“是大夫人。”

韓玉大驚,目瞪口呆:“我堂姐?”

“你知道叔父為何要單獨守夜嗎?他是想跟大夫人單獨度過最後的時光,桑飛燕和紫蘭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躺進了大夫人的棺木,還摟著大夫人睡著了。”

韓玉掩麵驚呼,幾乎忘了濕漉漉的衣衫帶來的冰涼,難道那麼多年,她都恨錯人了?

桑玥語氣淡淡道:“你對五姨娘的仇恨完全是場誤會,你和我的糾葛來自於韓正齊,如今這兩個問題已迎刃而解,嚴格說來,我們之間,不存在利益衝突了。”語畢,意味深長地目光掃過韓玉半是詫異半是愧疚的眉眼,道:“但你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五姨娘和我的事,我怎麼能輕易地原諒你呢?”

韓玉是個明白人,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桑玥的話外之音,她順著梯子往下爬:“玥兒,你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也算彌補我對那無辜孩子的歉意。”

韓玉對五姨娘流產的胎兒有無歉意,桑玥不知,不過她這巴結示好的態度,桑玥接受了:“嬸娘往我的院子都能塞進去人,府裡怕是沒有你探不到的地兒吧?”

“二小姐的意思是……”

☆、【第一百零八章】細作,反目

“過來,嘗嘗這個。”

碧瑤亭中,一紫一藍兩道倩影,鑲嵌在滿園寒梅中,為這寂靜的花園憑添了一分艷麗的色彩。

楚嫿指了指琳琅滿目的糕點,語氣淡淡,餘光卻一直鎖定著桑玥,看到桑玥吃得津津有味,不由地心中竊喜,用帕子掩住脣角的笑。

果然還是個孩子呢,真貪嘴。

桑玥看破不說破,楚嫿就是既高傲又羞澀的人,名義上叫她前來侍疾,其實好吃好喝地照顧著她,瞧楚嫿那生活龍虎的樣子,哪有半分病態?大概是想知道一些她和慕容拓的事。不過,楚嫿不問,她也不主動說。

“你……”楚嫿單手扶了扶髮髻上的金釵,雙指順著明晃晃的流蘇緩緩滑落,“你今晚住在王府吧。”

住在王府?桑玥抬眸,捕捉到了楚嫿眼底閃過的促狹,楚嫿心裡想什麼,桑玥經過那麼多天的接觸算是分析得一清二楚了:楚嫿對她這麼好可謂是五分真心、五分糖衣炮彈,終極目的還是為了解決慕容拓將來的妻妾問題。一旦她和慕容拓發生了夫妻之實,迫於眾議隻能嫁給慕容拓了,屆時楚嫿再以正妻之位作為交換條件,逼她給慕容拓納幾房妾室。不得不說,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很響亮。

其實,楚嫿會有這樣的打算並沒什麼錯,換位思考,如果她生了個兒子,大抵也希望他能享齊人之福吧,隻不過,這事兒擱自己身上就有些難以接受了。

她微笑,溫婉恭順:“我晚些離開,明日一早再過來侍奉王妃。”

這丫頭拒絕人的本事倒是一流!楚嫿碰了個軟釘子,心生不悅,多少世家千金等著給她兒子自薦枕席,桑玥卻一次又一次地推脫,桑玥到底……喜不喜歡她兒子?懷安不是說他們兩個挺好的嗎?

美眸輕轉,意態閒閒地道:“你跟拓兒平時都去哪裡玩啊?”

其實是想問她和慕容拓都乾了些什麼吧!桑玥抿脣一笑,淡定從容:“一般就在府裡轉轉,沒去什麼特別的地方。”

楚嫿狐疑地看了桑玥一眼,話音裡略帶蠱惑:“真的沒去什麼特別的地方?沒做什麼?”

做了也不會告訴你啊!

桑玥頓覺好笑,垂眸掩住曳動的輝光,再抬眸時已平靜無波:“特別的地方也不是沒去過。”

楚嫿來了興趣,黛眉一挑,作洗耳恭聽狀,桑玥心裡偷笑,細數回憶,道:“去普陀寺上過香,去麗湖遊過船……”

好小子!同碧洛的事是假的吧!一直都跟桑玥廝混著呢!

不過,一聽到麗湖遊船?她的臉上爬上一朵霞雲,她和王爺貌似在船裡雲雨了好多回,兒子連這個習慣都遺傳了他父王的?“那你們有沒有……”

桑玥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澄清道:“麗湖那次,慕容世子和恬郡主也在。”

“是嗎?”楚嫿被澆了盆冷水,不免有些失落,相處那麼久了,兒子怎麼搞的?連個女娃娃都搞不定!

楚嫿正想著其它的辦法套話時,容青瑤和年側妃來了。

容青瑤身穿鵝黃色蘇繡斜襟短襖,色澤光鮮,質地順滑,一如她年輕嬌嫩的肌膚,精緻得令人艷羨。短襖的雙側墜下金色絲絛,與素白羅裙混為一體,隨著姍姍款步,絲絛輕晃,瀲灩生輝。

她的墨發輕輓於腦後,並非複雜樣式,釵也僅有一支,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支看似不起眼的鏤空蝴蝶金釵,赫然耗費了崔尚宮一個月的心血。

由此可見,裴浩然一事並未對她造成多大影響。

被她攙扶著的是身懷六甲的年側妃,較之上次的消瘦,年側妃豐腴了許多,下巴也雙了,麵色十分紅潤,眉宇間徐徐散髮著即將為人母的成熟風韻。

她穿著淺綠色寬袍,包裹著大腹便便的身子,為了謹防摔倒,她的繡花鞋是特製的,底麵多了層牛筋波紋,踩在略有些溼潤的泥土地上,留下斑駁的腳印。

二人齊齊給楚嫿行了一禮:“嬪妾參見王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楚嫿擺擺手,眼底欣喜的亮光漸漸消弭,化為脣角一抹端麗高雅的微弧:“平身。”

“謝王妃。”

桑玥給二人見禮:“臣女桑玥給容側妃和年側妃請安。”

年側妃虛手一扶,溫柔似水地笑道:“桑小姐不必多禮。”

“是。”桑玥福了福身子,餘光掃過容青瑤和年側妃相互輓著的手臂,抿脣,不語。

既然來了,楚嫿不好趕她們走,於是喚了她們一同閒聊。至於聊的內容,大抵是京城最近又流行什麼花色、王爺近些日子又換了什麼口味、府裡的哪些地方需要重新做番修整……

桑玥雖無多少興趣,臉上還是得裝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一邊吃著楚嫿不時遞過的糕點,一邊悄然打量著容青瑤和年側妃的神色:容青瑤天真爛漫,年側妃拘謹溫柔,與以往沒什麼不同。

容玲的死一直是她心裡的結,儘管過去那麼久,久到楚嫿和年側妃之間已冰釋了前嫌,她仍舊無法釋懷。

在靖王府,她故意讓林妙芝將害死容玲的凶手是容付丙夫婦一事透露給陶氏,並非她掌握了什麼證據,全憑一個大膽的猜測,之所以那麼做,除了陷害容青瑤和裴浩然,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想看看容付丙夫婦會否因為心虛而露出什麼馬腳,事實證明,這些天以來,容付丙夫婦並未單獨會見容青瑤,甚至據慕容錦透露,他們就連傳遞消息也沒。難道說,容玲的死,真的是年側妃買通了瑞珠而策劃的?

那麼,既然年側妃是害死容青瑤親姑姑的凶手,容青瑤為何還能對年側妃笑逐顏開呢?是容青瑤善良到了極點,還是說她本身就很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而年側妃竟然也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心虛。她們兩個,究竟誰……才是最厲害的戲子?

“王妃姐姐,世子凱旋,立了大功,皇上總該給世子封賞什麼吧?”容青瑤甜甜地問了聲,眸光清澈如潺潺小溪,沒有一絲雜質。

一提起兒子,楚嫿的美眸裡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幾許得意之色,這些女人再怎麼翻騰,能生出像錦兒和拓兒那麼優秀的兒子?做夢!

明明楚嫿的眼眸裡堆滿笑意,語氣卻得稀疏平常:“朝堂之事,我們一介婦人就別操心了,錦兒是南越的功臣,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即便沒有封賞,百姓的眼睛亮著呢。”她的錦兒要的,哪裡是冷瑤賞得起的?

容青瑤雙手合十,羨慕得眉眼彎彎,華光熠熠:“世子當真是天下好男兒的典範,也不知誰家的千金有這個福分能做咱們府裡的世子妃了?”

提及慕容錦的親事,楚嫿就來勁兒了:“之前原本有相中的,庚帖都合過了,奈何錦兒北上,我原以為這仗啊,一打就是三年五載,怕耽誤人家,就都給推了,唉!想想,挺可惜的!”

年側妃剝了個橘子,打算呈給楚嫿,但一想起上回的冷言冷語,剛剛抬起的手又縮了回來。

容青瑤笑得清麗可人:“王妃姐姐準備什麼時候操辦世子的親事呢?”

“過了年吧,開春後,我就將錦兒和拓兒的婚事一同操辦了。”

講這話時,楚嫿拍了拍桑玥的手,桑玥裝作不懂,細細吃著糕點。脣角不小心沾了一點,楚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