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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的嘴角微微上揚……

夜深,寒風呼嘯。

碧洛死後,慕容歆的案子被推上公堂,經麟思指證,證據確鑿,慕容歆當處以極刑,慕容歆動用了免死金牌,順利回了靖王府。

慕容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麵色暗黃如晚秋最後一片凋零的落葉,她的身上起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包,像孕育了生靈一般時不時地跳動著。

“嘔——”慕容歆俯身,吐出了一灘淤血,在那淤血中,滾動著兩條細長的黑色小蛇。

慕容耀拔劍斬斷蛇頭,又驚又痛:“皇姐!他們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你怎麼會……怎麼會……”

慕容歆渾身顫唞,難受得不停捶打著自己的頭,慕容耀捉住她的手,話裡帶了顫音:“皇姐!你告訴我!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

慕容歆喘熄道:“是……是……桑玥,她命麟思……給我下了……蛇蠱……”

蛇蠱?慕容耀怔住了。

“碧洛呢?隻有她……能解蠱毒……”

慕容耀心如刀絞,身子陡然一晃,眼淚模糊了視線:“碧洛,死了。”還死無全屍,隻剩一具慘不忍睹、連%e8%83%b8腔都凹陷了的軀幹。

“哈哈哈……咳咳咳……”慕容歆仰麵大笑,邊笑邊咳,連眼淚都嗆了出來,“我就說他們為何會突然審理案子,原來,碧洛已經死了。他們留著我苟延殘喘至今日,不就是為了引碧洛回京然後殺了她嗎?”

慕容耀抹掉眼角的淚,倒了杯水,讓慕容歆靠在自己的身上,隱忍道:“皇姐,喝水,別說了,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沒用了,我的軀體已被蠱毒形成的小蛇掏空,就連五臟六腑都剩下不到一半了,我……我不甘心!憑什麼,我們安插在定國公府的人……沒能成事?而桑玥安插在我身邊的一個戲子就將我推下了萬丈深淵?咳咳咳……嘔——”

又是一灘黑血,又是兩條小蛇,慕容耀含淚擊出一掌,震碎搖頭擺尾的蛇。

“我一直想著斬斷你的情根,沒想到自己卻墮入情網,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殺了桑玥嗎?”慕容歆隻覺得體內的蛇叫囂得異常厲害,她壓製不住了,忙推開慕容耀,竭力道:“桑玥……桑玥不是人!碧洛說過……桑玥……不是個活人!我們鬥不過妖魔鬼怪……她又不願意臣服於你……她不死,你永遠也無法登上皇位!”

“皇姐……”她在胡說什麼?桑玥怎麼可能不是人?

“當然,我也嫉妒她!嫉妒她聰穎勝過碧洛,嫉妒她運籌帷幄不遜於太後和我!”

“皇姐,別說了!別說了……”

“嘔——”慕容歆的嘴裡爬出了一條接一條的黑色小蛇,“將我燒掉!快!放火燒了這座寢宮!不能……嘔——讓蛇蠱跑出去……你會……會死的……嘔——”

慕容歆身上的包像爆米花似的節節炸開,探出一個又一個蛇頭,她的身體,就像是一具萬蛇之母,手臂、大%e8%85%bf、%e8%83%b8脯、秘處、七竅……百蛇參差不齊地滑出……

慕容耀原以為碧洛的死狀已經夠慘,眼下見了慕容歆的才知道什麼叫驚世駭俗!他已經看不清慕容歆的麵貌,隻有蠕動的、黑漆漆的“藤蔓”,而慕容歆的四肢還在抖動,她……還活著……

他從矮櫃裡取出火油,忍住撕心裂肺的痛澆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後拿過燭火,深吸幾口氣,扔向了慕容歆……

“桑玥!我跟你的仇,不同戴天!”

離開靖王府後,慕容耀去往了皇宮,一聊便是一整晚,離開太和殿時,天已破曉,金色晨曦籠罩大地,喚醒蕭蕭冬景中形形色色的人,亦賦予了他一個全新的開始!

冷瑤闔上眸子,撫摸著懷裡的小黑貓,眼皮微動,是瞳仁不太安分,晨曦透過琉璃窗灑在她美艷的麵龐上,越發襯得她雍容華貴、嫵媚動人。

她慵懶地掀開珠簾般的睫羽,幽幽冉冉道:“哀家,許久沒去看望恬兒了吧。”

鄭女官福著身子,恭敬作答:“回娘娘的話,您有三個月沒去探望恬郡主了。”

冷瑤順毛摸著小黑貓,小黑貓舒適地喵了一聲,她似乎心情大好,脣角微勾,話音柔和似綿綿柳絮:“恬兒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鄭女官據實相告:“恬郡主每日都在畫慕容侍郎的畫像,其餘時間就是在按照娘娘的吩咐研習《女訓》和琴棋書畫。”

冷瑤淡淡地掃了鄭女官一眼,漫不經心道:“哀家有點想她了,走,陪哀家一道去看看她吧。”

“是。”

冷瑤來到月華宮時,恬郡主剛剛洗漱完畢,她穿了件藕色羅裙,金色薄紗對襟長襖,頭頂百合髻,簪紫羅蘭東珠華盛,流蘇墜至右耳,與明月鐺平齊,熠熠生輝。

儘管不能踏出宮殿,她對自己的打扮絲毫沒有懈怠。

冷瑤和藹地笑了笑:“恬兒。”

恬郡主剛坐下,準備用早膳,一聽到冷瑤和藹又不失威儀的聲音,趕忙側目,起身行禮,受寵若驚道:“恬兒見過太後娘娘。”

冷瑤拉過恬郡主的手,在凳子上坐好,端詳著她秀美的五官,露出讚許的神色:“哀家的恬兒真真是傾國傾城。”

恬郡主含羞帶怯地道:“多謝太後娘娘誇讚。”

“誒,”冷瑤聲調一揚,黛眉微蹙,含了一分嗔怒,“你是哀家的養女,按理說改叫母後才對。”

恬郡主睜大似偷了一整片星河的璀璨眸子:“母……母後?”

“真乖,”冷瑤慈愛地撫摸著她的臉,“這麼多年了,哀家一直沒告訴你你的身世吧。”

恬郡主拿出脖子上的玉佩,道:“您隻說它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是啊,你知道每年我讓你去見的普陀寺的女子是誰嗎?”

“她……不會就是我的母親吧?”

冷瑤點頭,憐愛地看著一臉詫異的恬郡主:“沒錯。”

“啊?”恬郡主花容失色,眉宇間稍了絲絲不難察覺的厭惡,“太……母後!我的生母怎麼會是個瘋子?”

冷瑤眸光一暗,臉色沉了下來:“恬兒,她是哀家的親姐姐,大周的香凝皇後,哀家不許你輕視她!”

十四年來,她從未見過冷瑤如此疾言厲色,即便冷瑤仗斃宮人時,臉上都是平靜無波的,可此刻,冷瑤的鳳眸裡怒火縈繞,帶著熾熱的氣息,似要將她焚燒殆盡。

恬郡主頓時像被霜打過的茄子,軟綿綿地跪到了冷瑤的麵前,哀求道:“恬兒知錯了,母後恕罪!恬兒隻是一時無法接受,所以才口無遮攔,這麼多年,恬兒一直將母後當成了生身母親,恬兒的心裡,沒有想過讓任何人取代母後的位置。”

冷瑤的神色稍作緩和,恬郡主不敢有所鬆懈,小心翼翼地問道:“母後,您說她是您的親姐姐、大周的皇後?那我的父親是……”

一開口不是問冷香凝居住普陀寺和瘋了的原因,而是詢問生父,恬郡主的心裡想攀高枝想得快瘋了吧。

冷瑤的臉上像戴了一張優雅的麵具:“說來話長,你且坐著,地上涼。”

恬郡主依言坐好,冷瑤麵露一分恰到好處的難色:“恬兒,你母親之所以在普陀寺隱姓埋名地居住,其實是有原因的,不過,這個原因太過震撼,我擔心你會難以接受,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如今,你大了,我打算讓你認祖歸宗,在那之前,你有權利知道一切和你有關的事。”

恬郡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認祖歸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父親,就是大周皇帝,你,是大周身份最尊貴的公主!”

冷瑤的一番話像甘露降臨,滋潤著恬郡主瀕臨乾涸的心田,大半年的幽禁所帶來的陰霾和不悅在此刻統統一掃而空,她竟然是個真正的公主!還是大周的公主!

她喜不自勝得淌下兩行清淚:“我是大周的公主嗎?那……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嫁給慕容慶?”

冷瑤淡然一笑:“當然可以,原本給你和慕容慶指婚就是權宜之計,隻要你父皇肯認你,你和慕容慶的婚事便不再由我做主,你想嫁給誰,求你父皇就好了。”

恬郡主露出幾分貪婪之色:“這麼說,我也能嫁給拓哥哥?”

冷瑤遲疑了片刻:“前提是,你父皇肯認你。”

恬郡主聽出端倪了,杏眼圓瞪道:“父皇為什麼不肯認我?”

冷瑤的蔥白纖指按住眉心:“因為我姐姐,做了對不起你父皇的事。”

……

定國公府。

自從韓玉喝了春玲的大補湯後,見著桑玥就跟見了鬼似的,回回都能嚇得麵色慘白,這一次,也不例外。

房內,桑玥端坐於主位上,韓玉恭敬地立在一旁,冬季衣衫寬厚的緣故,已有三個多月身孕的她並不顯懷。

炭火燒得屋子裡暖如暮春時節,韓玉的脊背卻早已被冷汗滲透。

桑玥捧著手裡茶杯,並不喝,隻用杯蓋撥弄著忽聚忽散的菊花,偶爾瓷器碰撞,發出清冽細微的聲響,落進韓玉的耳朵裡,可全都跟藏了針似的,一直痛到腦海裡。

桑玥仿若不察,邊玩邊吹,渾然忽略了韓玉的存在。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大夫人管理定國公府二十多年,必定是積攢了相當多的人脈,大夫人不似桑柔,動輒打罵下人,相反,她對下人極為公正,很是賞罰分明,因而她的威望甚高。她一死,這些人脈自然落到了韓玉的手中,這就是為何,韓玉久居江南,回府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接管了中饋之權,辦事卻辦得漂漂亮亮,叫滕氏挑不出錯兒。

滕氏原先藉著給大夫人操辦喪事的名義讓韓玉當家,一方麵是希望讓桑楚青的麵子上好過,另一方麵,則是希望韓玉出點兒岔子,滕氏好名正言順地再將職權奪回來,如此,倒也不落人口實。

可韓玉打理得實在太妥當了,若非桑玥故意整了韓玉,還真沒辦法將她從掌家人的位置上拉下來。

桑玥用餘光掃了一眼韓玉,發現她的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皮無力地耷拉著,鬢角的汗珠滑落兩旁,她卻連擦都不敢擦一下,才抿了點茶,幽幽開口:“嬸娘坐啊,這是你的屋子,叫人瞧見我坐著你站著,合該擠兌我不尊重長輩了。”

韓玉戰戰兢兢地坐下,抽出帕子抹了汗,訕訕地笑道:“玥兒沒有不尊重長輩,是我自個兒想站會兒。”

桑玥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眸光涼薄如雪域流光:“十一年前,五姨娘服了大夫人送來的毒%e9%9b%9e湯,幸虧你阻止得及時,否則一屍兩命,說起來,我該感謝你。”

韓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