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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要的梨花釀,不過,我倒是聞不出梨花的味道。”

桑玥緩緩接過,脣瓣抿成一道微微上揚的弧線:“因為耀哥哥醉了,所以聞不出,耀哥哥先喝,我敬你。”

這麼烈的酒下肚,他還不倒地就睡?誰先喝,誰就輸了。慕容耀纖長的睫羽扇了扇,溢出誘人的華光:“玥兒不想喝就算了。”說著,他將酒杯隨意擱在一旁,伸手去拽桑玥。

桑玥雙耳一動,迅速拿起酒,一飲而盡,爾後,無比開心地笑了。

“玥兒,你……”

話音未落,他兩眼一黑,像坨爛泥綿軟地歪靠在了椅背上。

子歸單膝跪地:“屬下救駕來遲,請少主恕罪!”

桑玥長長地籲了口氣,還好蓮珠聽懂了她的暗示,膳房並無梨花釀,隻有九姨娘的院子才有,且都是九姨娘親手做的。黑衣人盯著蓮珠的動向不假,但隻要蓮珠不隨便亂跑,他大抵是不會管的。一旦進入膳房,便能有機會通過其他下人將消息帶給九姨娘。一句無聲的脣語,一個外府人看不懂的手勢,足夠讓蓮珠將消息傳遞出去。

子歸冷得可以將活人凍結成冰的眼神落在慕容耀的身上:“少主,怎麼處置他?”

“你去大門、側門和後門巡視一圈,看有沒有異常,不要打草驚蛇。”如果沒有異常,就殺!如果有異常,說明慕容耀隻是個炮灰,幕後還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定國公府的動靜,那麼,隻能勉為其難,暫時留他一條命了。

“是!”

子歸去巡視了一番,在正門個東側門發現了兩道很是強大的氣息,武功淩駕於普通暗衛之上,因並未交手,無從判斷對方的招數和身份。

桑玥聽完子歸的稟報,如冷月般漾著清輝的眸子微了一下,她就說慕容耀怎麼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非要強了她!想來是有人一邊灌醉他,一邊唆使他,免不得講了許多慕容拓和她之間的橋段,那個人,會是誰呢?一個答案呼之欲出,裴浩然!

隻是,她想知道,裴浩然是自作主張,還是得了慕容宸瑞的授意?慕容宸瑞心機太深,她從未看懂過他。表麵放任慕容拓和她交往,心裡可未必認同。慕容宸瑞這種人,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讓人永無翻身之餘地。

今晚,如果慕容耀得逞了,往輕了說,她的名節毀於一旦,與慕容拓再無可能;往重了說,定國公府的清譽滅於朝夕,這叫遠在臨淄應敵的父親作何感想?而如果,她在盛怒之下,伺機殺了當朝的靖王殿下,定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都將受到牽連。

而即便上述兩種情況都能避免,如此刻一般,但她和慕容耀連表麵的臉皮還是徹底撕破了,幕後黑手,真真是厲害!

不過,於桑玥而言,這幕後黑手簡直是給了她一場及時雨:她太需要一個跟靖王府決裂的理由了!還有什麼,比今晚的事更有說服力?

“將他送去迎賓閣,讓桑玄夜也過去,對外宣稱二人一直對弈飲酒到天明。”桑玥之所以不將他送回府,是擔心一路上早設下埋伏,就等著殺害慕容耀,再嫁禍給定國公府。

子歸將慕容耀和那兩名黑衣人丟到迎賓閣後,蓮珠打了簾子進來。她拍了拍%e8%83%b8口,如釋重負:“小姐,剛剛真是嚇死我了!靖王殿下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桑玥失笑,也帶了幾分如釋重負:“還好,你去打熱水,我洗洗臉。”一想到被慕容耀的狼爪給摸了,她就恨不得將這張臉皮給扯掉。

唉!這個時候,有些想那個無賴了呢。

蓮珠剛走出門口,又探回一個小腦袋:“他真的沒有對小姐怎麼樣?”

桑玥狐疑地倪了蓮珠一眼,似笑非笑地繞著幾縷墨發:“怎麼,你給慕容拓做起了探子?”

蓮珠吐了吐%e8%88%8c頭,悻悻地縮回脖子:“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蓮珠打了熱水,桑玥淨了臉,心裡開始計量著不能讓慕容耀白住一晚,總得討點利息回來。

“蓮珠,我記得府裡還有位小姐心儀慕容耀的吧?”

蓮珠瞠目結%e8%88%8c:“有嗎?除了四小姐,還有誰會喜歡那個妖孽?”

……

翌日,經過一個晝夜的飛雪,定國公府已變成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廊下吊著晶瑩透亮的冰淩,形狀不一,晨曦打在冰淩上,折射出五彩繽紛的色彩。枝椏上、屋簷上、荷塘邊……莫不都是雪白一片,就連呼吸交融到空氣中都能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霧氣。

紫蘭按例去膳房給桑飛燕領早膳,因被禁足,滕氏免了桑飛燕晨昏定省,實際,也是覺得見著她心煩。拜高踩低的本事所有人都是無師自通,桑飛燕和韓玉陷害老夫人並嫁禍給桑玥的消息在府裡不脛而走,大家看她們的眼神立馬變了。

原先,紫蘭在下人的隊伍裡混得可謂風生水起,巴結她的人比比皆是,膳房但凡有好菜好湯,定最先讓她選,其次才是棠梨院的蓮珠或者茉莉,至於桑秋和桑麗的丫鬟,那可得排隊排到老後了。

可出了那檔子事後,紫蘭就算早早地去了膳房,也得等其它丫鬟們領完才輪得到她。

一想到這裡,她就窩火!

“哎!動什麼動?那是給貴人準備的!起開!”紫蘭聞著一鍋湯特別香甜,忍不住伸手想揭開蓋子瞅瞅,卻被膳房的新管事娘子給打了一下。

紫蘭吃痛地縮回手,不悅地瞪了趙娘子一眼:“我就看看還不行?”

“這可是給靖王殿下準備的,你要掉點不幹不淨的跳蚤進去,我們這滿屋子的人都要跟你一起遭殃!”趙娘子刻薄的話音剛落,不論是蒸菜的、燉湯的、切菜的、裝盤的……全都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紫蘭臉色一沉,惡狠狠地環視四周。

“趙娘子,你還敢碰她?不怕被跳蚤叮麼?”

“依我看,日後別讓進膳房了,讓人通傳一聲,咱們直接把食盒擰出去得了。”

“就是!膳房這塊地兒可得乾淨,上回是跳蚤,下回就不知是不是砒霜了。”

“嗬嗬……”

眾人你一眼,我一語,譏諷的話越說越離譜,紫蘭的一張小臉漲成了豬肝色:“你們……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四小姐是二老爺的獨苗,儘管犯了錯,那也是二老爺心尖兒上的人,等二老爺氣消了,又會待四小姐與從前一樣,你們這些亂嚼%e8%88%8c根子的……就等著被趕出府吧!”

啪!

紫蘭的臉上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趙娘子詫異地在她臉上和髮髻上左找右找:“呀!髒東西!這兒還有!”

啪!

又是一耳光。

“你們快來看看,是不是有髒東西?紫蘭的身上是不是有髒東西?是不是又有了跳蚤?”?思?兔?網?

趙娘子此話一出,那些做事的人一窩蜂地湧了過來,將紫蘭圍在中間,又是掐又是擰又是揪頭髮,直到將紫蘭折磨得隻剩半條命,趙娘子才拍了拍手,捋了捋寬袖,一副累及的樣子,道:“累死我了,總算找乾淨了!大家洗洗手,收拾收拾,繼續幹活兒。”

紫蘭的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嘩啦啦留個不停,但她敢怒不敢言,生怕一句話說不好又惹來一頓折磨。趙娘子將裝好飯菜的食盒遞到紫蘭的手上,恣意道:“再不走,菜該涼了。”

紫蘭接過食盒,忍住渾身的疼痛,顫顫巍巍地直起身,恰好此時,桑麗的貼身丫鬟福兒來了,她身穿綠色比甲短襖,氣色紅潤,頭上戴了支翡翠珠釵,對一個丫鬟來說,這已是十分奢侈了。

趙娘子一見福兒,趕緊將紫蘭隨手朝後一推,笑著將那盅香得令人垂涎欲滴的湯放入食盒中,蓋好了遞給福兒:“福兒,五小姐要的湯好了。”

紫蘭的心咯■一下,不是說給靖王殿下的麼?怎麼又變成五小姐要的了?

福兒擰起食盒,用帕子在鼻尖扇了扇,笑容裡夾雜了一絲傲慢,道:“殿下醉得不省人事,這湯也不知管不管用。”

四小姐和靖王府之間的事,紫蘭或多或少是知道些的,隻要靖王殿下表露出幾分對四小姐的青睞,她們的好日子立刻就能來了!

紫蘭將疑惑和委屈咽進肚子,待福兒走後,一溜煙兒地跑回了院子,人未到聲先至:“四小姐!四小姐!靖王殿下昨兒宿在了咱們府裡!”

桑飛燕正在屋子裡烤火,一聽紫蘭的話,騰地直起身,並未注意到紫蘭的狼狽:“消息確切嗎?”

紫蘭點點頭,咽下口水,喘氣道:“早上五小姐讓膳房的人準備的上好的湯,大概是給殿下醒酒用的,奴婢瞅著這天色尚早,那湯怎麼就燉上了?莫不是五小姐一整晚都在照顧靖王殿下?”

桑飛燕的一顆心像隻不安分的鳥兒在屋內盤旋,盤旋著盤旋著就飛了出去。她開始踱步,桑麗照顧慕容耀令她醋意大發,但她想到的更深一層是,要親自見到靖王殿下,求他開個金口,邀請她去宴會,這樣,祖母的禁足令就不攻自破了。

她推門,一道金色晨曦打在她楚楚動人的玉麵上,她眯了眯眼,用手擋住,從指縫裡睥睨著漸欲明朗的天色,這個時辰,滕氏還未起床,隻要趕在請安前辦妥,就不會被人發現。

一念至此,她快速描了個精緻的妝容,換上一件粉紅色繡梨花束身長襖,腰間用鎏金玉帶打了個結,斜掛於右,墜下金晃晃的穗子,蓮步輕移間,高貴華麗,璀璨瀲灩。她一反往日的樸素,接連簪了好幾支鑲珍珠金釵和白玉花鈿,確定能彰顯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後,才讓紫蘭將守門的婆子引開,爾後快步朝著迎賓閣的方向而去。

好不容易瞞天過海,避著那些討厭的下人,摸進了迎賓閣,她開始一間一間地搜索,終於在回心堂的東廂房發現了桑麗的身影。桑麗打扮得很亮麗,翠綠色花格子短襖,素白羅裙,皓皖上戴了兩個質地通透的鑲金玉鐲,薄施粉黛,滿頭珠釵,真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桑飛燕的指甲幾乎要戳進肉裡,等了大約一刻鐘,桑麗才眉眼含春地擰著食盒出來,雙頰還掛著朝霞般絢爛的酡紅。

桑飛燕確定桑麗已走遠,腳底生風,溜進了廂房。

房內炭火十足,暖意盛卻,春江花月夜的錦繡屏風後,慕容耀睡得正香。睡夢中的他,不妖嬈不風流,卻濃眉、長睫、高鼻、紅脣,每一處都完美得令人無法錯開視線。

桑飛燕隻失神了片刻,便聽到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熟悉的談話聲,裡麵赫然包括了父親和祖母!

她嚇得六神無主,四肢發軟,若被長輩們發現她不好好呆在院子裡閉門思過,卻跑來探望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