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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了玄羲的世子之位。”

詩畫懵了,難道夫人不滿意二老爺?

韓玉用帕子擦掉眼角的淚:“二老爺在哪兒用的午膳?”

詩畫小心翼翼地答道:“許姨娘的院子。”

韓玉隨手掐了一朵芍藥,雙指不停的撚著花莖,道:“許姨娘近段時間氣色不好,想必身子骨欠佳,讓飛燕搬過去住幾天,悉心照料。”

氣色不好?簡直是滿麵紅光啊!身子欠佳?未曾聽說啊。詩畫弱弱地吸了口氣,眼珠滴溜溜轉了數圈,明白了二夫人的意思,當即會心一笑:“奴婢這就去跟四小姐說。”

大夫人和桑柔的喪事總算塵埃落定,韓正齊並未將大夫人被毀容一事告知羅氏和韓丞相,桑玥不用猜也知道韓正齊和父親之間必是做了一筆交易,至於交易的具體內容,大抵與裴浩然有關。

桑玥正在擬定詳細的計劃,要推翻入宮的聖旨,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當然,她也可以選擇利用先皇遺詔成為慕容耀的妃子,可從狼窩跳入虎%e7%a9%b4,又有什麼區別?

好在老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也給了她較前世優渥太多的運氣。若她記得沒錯,她十四歲生辰那天,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而她要做的,就是把握稍縱即逝的機會!

朝堂上的爭論,貌似於她不利,畢竟父親手下多武將,而武將並不能言善辯。所以,朝堂的優勢,或許她是失去了。唯有,好好地算計民心,把握民心。

她一共修書三封,一封送往靖王府,一封送往普陀寺,另一封則讓七彩鳥送達洛邑。

父親將府裡調動暗衛的令牌給了她,她召集了十九名暗衛,再算上子歸,一共二十,分別往城內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而去。

還有五天,隻剩五天,就是她十四歲生辰,成敗在此一舉!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她其實並無十分把握。她能擬好每一個步驟,可是每一個步驟究竟能否完美到與她期望的一致簡直是個未知數。

重生後第一次,她開始有些忐忑了。

一連數日,慕容拓都沒再來找她。不過她聽說了皇祠、禦書房和某處寢宮被燒一事,直覺告訴她,這些都是慕容拓的手筆。至於為何會有這樣一種直覺,她也不明白。或許在她看來,會為了她奮不顧身,傻到在皇宮裡冒險的人隻可能是慕容拓。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原本她打算讓子歸去做的,但子歸不了解皇宮的地形和大周死士的部署情況,很難得手,又容易打草驚蛇。後來,她想到了慕容耀,隻是她尚未對慕容耀開口,某個人就已經做了,做得很漂亮。

八月初七,天氣晴好,碧空無雲,驕陽似火,籠罩著南越最莊嚴肅穆的宮殿——勤政殿。

這五日,京城頻發怪事,先是各大寺廟的香火突然無法點亮,所有寺廟都閉門謝絕了香客們的祭拜,這讓百姓心生猜忌;接著,許多鋪子遭遇鼠患,讓商家傷透了腦筋,不知誰率先帶頭,街頭巷尾竟然傳唱起了一首打油詩:“皇帝幼,納新妃,天難容,禮教廢。惹佛怒,閉香火,遭神憤,興鼠禍……”

這些傳言被鬧上勤政殿,冷瑤破例垂簾聽政,打算將這些妖言惑眾的官員和百姓全部抓入大牢。誰料,滿朝文武,竟有接近一半的人奏請皇帝收回成命,取消納妃一事,其間不乏那些中立的老頑固。

最初攝政王提出要皇帝納桑玥為妃時,冷瑤是非常贊成的,因為桑玥不僅是牽製定國公府的棋子,也是將來可以牽製大周姚家的籌碼。畢竟,姚鳳蘭有多受姚家家主的疼愛,沒有人比冷瑤更清楚!所以,今天,她就算是與滿朝文武撕破臉也要將桑玥納入後宮!

慕容拓如今身任正三品刑部侍郎,雖說這個官職有些高了,但畢竟是攝政王的兒子,加上,刑部並非隻他一個侍郎,眾人大多認為他是混個閒職,玩玩鬧鬧而已,倒也無人爭對他。

他雙手捧著笏板,出列,對著慕容天和慕容宸瑞的方向狀似恭敬地一福,眸子裡閃過一絲慵懶,朗聲道:“皇上納妃一事,鬧得人神共憤,百姓恐慌,臣聽聞,先祖在天之靈對此甚為震怒,令皇祠、新妃寢殿和金鑾殿突然走水,由此可見,先祖容不得新妃入宮!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慕容宸瑞心中失笑,這小子成先祖了?

桑楚沐聞言先是一怔,爾後用餘光掃過慕容拓俊秀而青澀的臉,眸中閃過一絲晦暗難辨的波光。

冷瑤靜坐於珠簾之後,慕容天扭過頭看向她,他喜歡桑玥,可他更怕桑玥,他不要納她為妃。冷瑤淡淡地掃了慕容天一眼,兀自摸著手上的金黃色鑲藍水鑽雕花護甲。慕容天眸光一暗,繼續麵無表情地盯著下方的無數顆腦袋。

慕容耀隨即出列,極致妖嬈的臉上噙了一抹笑,娓娓道來:“臣聽聞寺裡點不著香火,特派人去一探虛實,果真如此,天子即為上天之子,當順應天意,天理不容的事,還請皇上三思。”

慕容宸瑞不怒而威道:“慕容侍郎和靖王不要危言聳聽,一切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尚未可知。”

慕容拓脣角微微勾起,泰然自若道:“既是如此,距離先祖震怒已過去數日,還請皇上和攝政王殿下交出幕後真凶,若交不出,即便尊貴如皇上和攝政王殿下,都必須承認它就是先祖顯靈!”

冷瑤摸著護甲的素手一緊,烏黑黝亮的瞳仁縮了縮,開始辨別慕容耀、慕容拓和慕容宸瑞之間到底打的什麼烏龍?

寧國公楚翰反駁道:“皇上納妃是皇上的家事,做臣子應縱觀天下,想著如何造福百姓,而非對皇上的後宮橫加乾涉。”

慕容拓不著痕跡地瞪了外公一眼,皇帝要納的是你外孫媳婦兒!昨晚那麼多話,都白講了?

韓丞相附和道:“臣贊同寧國公所言。”

桑楚沐看了看這個名義上的嶽父,對著慕容天道:“皇上納妃無可厚非,但若皇上的舉動觸怒了上蒼,於百姓是禍,臣鬥膽,請皇上務必收回成命!”

慕容拓趁熱打鐵:“天下是百姓的天下,皇上可不要執意觸犯天神,做那亡國之君!”

“大膽!”慕容天倏然起身,清雋的臉上寫滿慍怒,脆生生的聲音在整個勤政殿裊裊縈繞,“慕容拓你竟敢罵朕是亡國之君!來人,給朕將這個妖言惑眾的亂臣賊子押入天牢!”

禦林軍嘩啦啦一下衝了進來。

“咳。”慕容宸瑞輕咳一聲,音量不大,卻威懾四方,那些禦林軍頓時像被寒冰凍住了雙腳,一步也挪不動了。

慕容拓癟了癟嘴,好好的一招苦肉計又被父王給攪黃了。

桑楚沐和慕容耀悄悄地對視一眼,怎麼還不來?

就在二人心急如焚之際,“報——報——”一名禦林軍衝到了勤政殿外,神色慌張,“啟稟皇上,啟稟攝政王殿下,大事不好了!京城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同時有怪異石碑破土而出!百姓驚恐萬分,說上蒼發怒了!百姓們都圍著石碑不停參拜!”

“石碑呢?”慕容宸瑞問道。

禦林軍將一塊青色的帶著泥土的石碑抬到大殿中央,上麵赫然刻著:逆天而行,日食懲之。

滿朝文武,嘩聲一片,開始交頭接耳。

日食俗稱天狗食日,日代表皇帝,皇帝是天之子。如果出現日食,就是皇帝失德,若不及時整改,則國亡君死,天下大亂,城池淪陷,疆土丟失。

冷瑤忍無可忍,長睫微顫,幽幽冷冷道:“一派胡言,若有日食,欽天監怎會不知?禦林軍統領何在?”

符統領抱拳行禮道:“臣在!”

“傳哀家旨意,封鎖現場,將那造謠生事之人捉拿歸案。”∫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慕容耀咬咬牙,再上前一步,捧著笏板的手隱隱有些發白:“太後娘娘,到底有沒有日食,我們去天壇一觀便知。”

慕容拓心細如塵地注意到,那塊石碑被抬進勤政殿時,慕容耀和桑楚沐的神色都微不可察地鬆動了一分。難道……是他們設計的?又或者,是……桑玥?慕容拓的心裡一酸,如果是桑玥做的,那麼她告訴了慕容耀,沒有告訴他!她在暗示什麼?暗示她從此真的不再需要他了嗎?他壓製住喉頭的苦澀,道:“請太後娘娘和皇上移步天壇!”

桑楚沐俯首道:“恭請太後娘娘和皇上移步天壇!”

冷瑤嬌艷欲滴的紅脣勾起一個涼薄的弧度:“哀家倒是想問問,如果沒有日食,那些唆使百官的人當如何是好?”

慕容耀定了定神:“臣願以靖王的名義作擔保。”

慕容拓俊秀的眉宇間冷凝漸漸凸顯,他沒有絲毫猶豫,幾欲與慕容耀同時開口,然他的話厚重太多,以至於太後、皇上、慕容宸瑞乃至於大殿內的每個人都隻記住了他的保證:“臣以項上人頭做擔保!日食不出,臣必定以死謝罪!”

這時,不論是追隨慕容耀的官員,還是追隨攝政王的官員,大半都齊聲附和:“請太後和皇上移步天壇!”

桑楚沐的後背滲出細密的薄汗,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聲名狼藉的紈褲公子,玥兒自己都不完全確定的事,他到底哪來的自信?

慕容耀的內心湧起一絲濃鬱的挫敗感,論樣貌、論學識、論官職、論身份,他每一樣都強過慕容拓,可為何,他覺得自己矮了慕容拓一截?因為那不計後果、不留退路的盲從和衝動嗎?

冷瑤脣瓣微勾:“攝政王,你看……”

慕容宸瑞似語氣如常,又似無奈哀嘆:“隨他。”

冷瑤探出雪白皓皖,挑起一方五彩繽紛的珠簾:“哀家隻有一個時辰的空閒,擺架天壇。”

意思是,一個時辰內,若無日食,便要斬落慕容拓的項上人頭了。反正,她並沒答應出了日食就收回成命,而若無日食,倒能趁機殺了慕容拓。

巳時兩刻,艷陽高照,隻是多了幾片烏雲。央央天壇,廣布於蒼穹之下,大理石地板在陽光的普照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已過了半個時辰,毫無動靜,原先那些或信誓旦旦或欲看熱鬧的人逐漸失了底氣。

冷瑤身穿明黃色宮裝,立在天壇正中央,華蓋上墜下的黃色穗子迎風打轉,冷瑤的長睫似配合了它的節奏,微微顫動著。良久,她緩緩抬眸,悠然而不失威儀的聲音在天壇上方飄起:“半個時辰了,哀家瞧不出半分日食的影子。”

寧國公楚翰趕緊俯下`身子,老臉布滿豆大汗珠:“請太後娘娘再稍等片刻吧。”那聲,平緩下竟摻雜了一分顫慄。

時間一點一點在流逝,寧國公的心一點一點在下沉。

桑楚沐和慕容耀並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