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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居民願意搬遷,良田和房屋的損失將會照價賠償,而為了保證搬遷之後的居民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裴家還在中上遊的鎮裡開了好幾十個紡織和陶瓷作坊。

儘管如此,下遊仍有大量居民不願離開祖祖輩輩生活過的地方,他們認為慕容耀是信口雌黃、擾亂人心,做這麼大的動作都是為了博得美名功勛,更有甚者,直接與侍衛起了衝突。

這些簡單的衝突經過有心人的渲染,傳回京城時已變成了暴動。

靖王府。

“豈有此理!”慕容歆將摺子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翻天了!那些老匹夫,一個比一個迂腐!漏洞百出的說辭,他們也信?竟然聯名上書彈劾耀兒!那些暴動分明是有人在幕後推波助瀾,侍衛殺的都是賊子,根本不是百姓!”

一名紫衣女子彎腰拾起奏摺,輕輕拂去上麵若有若無的灰塵,道:“公主無需動怒,殿下此番前去註定要經歷一些波折,所謂否極泰來,現在反對殿下的人越多,屆時預言應驗後,殿下創造的奇跡就越顯著,公主要做的,就是頂住朝堂的壓力。”

說話的正是聖教大祭司碧洛,她的聲宛若穿透了空曠的峽穀,聽起來有些飄渺、有些寂靜、甚至伴有裊裊回音。

慕容歆對殿內的侍女擺了擺手,眾人退下,她才冷聲道:“你以為憑本宮一己之力頂住這些壓力很容易嗎?”

碧洛將摺子放在案桌上,又在慕容歆對麵席地而坐,脣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或許,該是桑將軍出馬的時候了。”

桑楚沐出馬,就意味著同攝政王府徹底決裂!慕容歆思慮再三,緩緩吐出一口氣:“慕容宸瑞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要將桑楚沐給逼出來,他遲遲不放桑楚沐回臨淄,大概是想將我們所有人困在京城一網打盡,可他未必太小瞧本宮了!”

碧洛不語,靜靜翻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摺。

慕容歆提筆,寫了封書信,目光忽然轉向窗外的琉璃宮瓦,似漫不經心道:“慕容錦在洛邑過得太逍遙了。”

碧洛放下一本奏摺,又拿起另一本,笑容純潔得像一捧雪上白蓮,“我來安排。”

慕容歆將信封折好,若有所思道:“本宮有個疑惑,你當初預言這場大水會出現的可能性隻有一半,為何耀兒奮不顧身地就去了?”

碧洛的笑容不變:“因為,令殿下信服的不是我。”

慕容歆黛眉微蹙:“不是你?難道還有人比你更擅長此道?”

“上回殿下在行宮酒後吐真言,講了許多同桑二小姐的事,其中就包括此次南下治水,桑二小姐對殿下說南越今年必逢百年洪澇,聚攏民心當抓住時機。或許公主不知道,殿下經常夜探定國公府,並不單單會見桑將軍,還有桑二小姐。公主還記得殿下曾經給過你一份名單嗎?就是出自桑二小姐之手。”

“她一個閨閣女子哪會知道那麼多秘密?”慕容歆百思不得其解,陡然憶起慕容耀曾經滿含柔情地畫了一幅畫,那畫上之人不正是桑玥嗎?她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暗光:“那他……還有沒說說點別的?比如他對桑玥到底是什麼感情?”

碧洛頓了頓,據實相告:“有。殿下說他喜歡桑玥,要娶她做正妃。”

慕容歆一掌拍在案桌上:“混賬!一個庶女也妄想成為靖王妃?本宮早對耀兒說過,娶桑柔、納桑玥,他竟是將本宮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碧洛將被慕容歆震亂的摺子擺好,道:“上次在行宮,我曾偷偷觀察過她。”

“怎樣?”

“很奇怪的一個人。”

“哦?”

“我曾用占卜術給她卜算過,得出的命格與她所經歷的渾然不同。我不知道是有人扭轉了她的命格,還是殿下給我的生辰八字有誤。”

慕容歆陷入沉思,聽得碧洛繼續道:“而且,我對生靈有種直覺,唯獨對她沒有。”

“你的意思是……”

碧洛淡淡一笑,眸子裡的光束漸漸寒涼:“要麼是我的直覺出了差錯,要麼……她是個已死之人。”

已死之人?難道桑玥是個妖孽?

慕容歆倏然抬眸,聲若寒潭道:“絕不能讓這麼個妖孽嫁入靖王府!”

碧洛理了理寬袖,似閒聊家常道:“她與慕容拓關係匪淺,我上次在行宮外的山坡上見到他們極盡親昵,或者,一切都是殿下一廂情願,桑二小姐早心有所屬。”

這下,慕容歆更氣了:“一廂情願?哼,她費盡心思給耀兒出謀劃策難道不是為了嫁入靖王府?有了慕容拓,還敢來招惹本宮的弟弟,她膽子不小!”

“公主,麟公子求見。”門外的侍女大聲稟報道。

“讓他進來。”慕容歆對碧洛道,“你退下吧。”

碧洛起身,給慕容歆行了一禮,優雅地退出大殿,恰好與闊步而入的麟思擦肩而過。

那一刻,碧洛本能地蹙起眉,麟思的身上有股怨氣!

麟思卻不看她,他明白,公主不喜歡他將目光放在別的女人身上。

麟思一身紅色寬袍,自大殿中央旖旎而過,空氣裡暗香浮動。他麵如冠玉,發如鴉青,濃眉斜飛入鬢,一雙美眸似閃耀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偏那脣紅得仿若要滴出血來,竟讓人不知該把目光究竟落在他的美眸中,還是他的紅脣上。

“公主。”麟思在離慕容歆數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輕聲喚了句。

慕容歆單手捂住%e8%83%b8口。

“公主不舒服?”麟思大膽地行至慕容歆身側,挨著她坐下,探出手揉撫著她的%e8%83%b8口,“這樣可好些了?”

慕容歆身子有意無意地動了動,麟思又靠近一些,%e8%83%b8膛抵住她的肩膀,軟語道:“公主又有煩心事了。”

慕容歆順勢倒入他的懷中,臉頰貼上他的頸窩,那溫暖的觸感令她煩躁的心稍稍平穩:“耀兒竟然動心了。”

麟思停下手裡的動作,語氣裡並無半分驚詫:“凡夫俗子皆有七情六慾,殿下亦不例外。”

慕容歆直起身子,聲線低沉:“情算什麼東西?最寶貴也是最沒用的!”

麟思微微笑了,那陽光照在他俊逸的眉眼上,竟勾勒出了一種別具誘惑的美:“公主打算怎麼辦?”

慕容歆摸了摸髮髻上的鳳釵,麟思會意,抬手拿掉鳳釵,鬆了她的髮髻,開始為她寬衣解帶。他明白,慕容歆興致來時,不分時間,也不分地點。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攀上慕容歆的耳垂、雪頸……她闔上眸子,道:“攝政王妃也去聽過你的戲?”

“她隻聽戲。”

慕容歆深吸一口氣,隱忍道:“嗯……下次,你唱……一出攝政王公子……和桑二小姐的戲,本宮倒要看看……嗯……她會如何對付桑玥!”

……

日落西山,風景獨好,晚霞將定國公府的花花草草、樓閣庭院照得金輝四起,那種朦朧的、橙紅的色彩落在桑玥美如璞玉的臉上,竟讓她的視線也亮麗了不少,心情更是舒暢萬分。

蓮珠推開佛堂的大門,桑玥跨入其內,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種滿梨花的院子,經過月亮門,則是一座簡易的廟宇。佛祖鑲金掛袍,端坐於檀木桌上,兩側的香燭剛剛點上,地上擺有兩個鋪墊,稍左一些的方桌上擺放著一本《金剛經》、一個木魚和一串佛珠。

這裡雖然空曠,依舊被打掃得纖塵不染。表麵功夫,誰不會做呢?

桑玥繞過佛祖,穿過後門,進入內院。◎思◎兔◎在◎線◎閱◎讀◎

白蘭正在曬衣服,見桑玥和蓮珠前來,忙放下手裡的活兒,用乾帕子擦了手,行了個禮:“奴婢見過二小姐。”

桑玥的目光越過一排排風乾的衣衫,落在半敞著的房門上,道:“大夫人怎麼樣了?”

白蘭回頭看了看,壓低音量:“最近沒給她用藥,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醒的時候就要找老爺,糊塗的時候就叫奇奇怪怪的名字。”

桑玥淡淡瞟了一眼漸暗的天色,道:“他每晚都來嗎?”

白蘭點頭:“是,每晚都來陪大夫人說說話,大夫人睡下後,他再離開,奴婢一直在暗處觀察,二人並無越軌之舉。”

越軌不越軌她可不關心。她將鬢角的秀髮攏到耳後:“二夫人來過沒有?”

“來過一回,哭了一陣就走了。”

“我去看看大夫人。”桑玥走進了房間。

大夫人身穿一件淡紫色長裙,髮髻蓬亂,正坐在銅鏡前,給自己塗脂抹粉。突然,銅鏡裡多了一張年輕的麵孔,她嚇了一條,趕緊轉身,眸子裡卻堆滿恐懼和厭惡,是的,厭惡!

原本如果沒有五姨娘的事,桑玥還想讓大夫人和桑柔多快活幾日。可現在麼……

“母親,我是玥兒,你認得我嗎?”桑玥說著就去扶大夫人,大夫人條件反射地往後退,惶惶道:“你別過來!”

還沒瘋到認不出她來啊。桑玥收回手,淺淺一笑:“母親,我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的,不知道母親願意先聽哪一個呢?”

大夫人仿佛沒有聽見桑玥的話,蜷縮在墻角,不停啃咬著手指甲。

桑玥如冷月般漾著清輝的眸子微眯了一下,道:“那我就先說好消息。叔父和嬸娘一回來,大姐就被解除禁足令了,母親應該很為大姐高興吧。”

可桑柔一次都沒來探望你,你更應該寒心吧?

“母親好像對這個消息不感興趣,那麼我來講講壞消息吧。”桑玥一瞬不瞬地盯著大夫人的臉,發現她咬指甲的頻率越來越高,於是笑意加深,“大姐的傷勢時好時壞,總不斷更,最近更是惡化得厲害,然後杜娘子想了個好法子,用水蛭為大姐療傷……”

“嘶——”大夫人咬斷了一截指甲,痛得身子一抖。

桑玥雲淡風輕道:“我就知道這人啊,再怎麼糊塗總還是記得自己的子女的,你記得兒子,當然也記得女兒,那水蛭鑽入了大姐的體內,大姐哭著求我打她……”

“啊——”大夫人魔怔了一般朝著桑玥撲來,蓮珠急忙扣住她的手腕,她開始嘶吼,“桑玥你個賤人!你會下地獄的!你不得好死!”

桑玥掐住大夫人的下巴,眸子似潭似冰,深邃幽冷:“你說對了,拜你和桑柔所賜,我的確死得很慘,也的確下了地獄,可如今,我從地獄爬上來了!”

桑玥鬆手,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幽幽冉冉道:“她們都以為水蛭被打出來了,可隻有我知道,還殘留了一條在大姐的體內呢!”

“啊——賤人!賤人!魔鬼!”大夫人不停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