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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和道:“二老爺最愛的不就是二少爺嗎?秋試過後,老夫人就該給二位少爺議親了,不知誰家的小姐這麼走運……”

綠蕪剛邁出一步又退了回去,看了看手裡的藥膏,咬咬牙揣進了懷裡。

秋試要來了,二少爺要回來了。

桑玥回頭,冷冷一笑,桑柔,你躲在院子裡,我還不能將你怎麼樣,外麵是火坑,你迫不及待地要跳,我隻管往裡添柴火便是!

桑玥行至一處山石環抱的涼亭時,對著空氣道:“出來吧!”

蓮珠一愣,有人麼?

一道墨色身影從天而降,華麗麗地落在了桑玥的眼前。隻是,他烏黑光亮的髮髻貌似飛著幾根亂發,右臉頰下方有一塊並不太明顯的汙漬,桑玥的視線下移,又發現他黑色的步履上遍布塵埃。

“你和人打架了?”

慕容拓兩眼望天,這丫頭的眼睛怎麼如斯毒辣?他輕咳一聲,道:“嗯。”

“和誰?”

“和桑玄夜。”

“還有呢?”慕容拓的武功在桑玄夜之上,單單桑玄夜一人,不足以在慕容拓的身上留下痕跡。

慕容拓漫不經心道:“還有你們府裡的暗衛。”

連暗衛都出動了!看來父親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事,定然也是持了反對的態度。萬一……萬一父親借機將慕容拓殺了,傳出去不過是懲治了一名夜闖定國公府的凶徒……思及此處,桑玥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她定了定神,道:“以後,不要來定國公府找我。”

“你又要拒絕我?”慕容拓濃眉緊蹙道。

“不是,”桑玥望進他黑寶石般璀璨的眸,爾後轉身看向一旁的小魚池,“我們……可以約在府外見麵。”

慕容拓扳過她的身子,微微俯身,鼻尖幾乎要抵住她的,挑眉一笑:“你擔心我?”

蓮珠在後麵眼觀鼻、鼻觀心,我什麼都沒聽到,沒聽到!沒聽到!

桑玥垂眸不語。

慕容拓牽起她冰涼而柔軟的手,慢步在無邊的夜色中,鼻子哼哼道:“你懶得很,一個月也不出一回門,可我天天想見你,怎麼辦?”

放心,為了你,我不會讓自己有事。

蓮珠低頭跟著後麵,非禮勿視,我什麼都沒看到!沒看到!沒看到!

桑玥笑而不答,這一隻手,沒有記憶中那隻手寬厚,卻比記憶中那隻手溫暖。裴浩然牽著她時,總是輕輕的,她隻需稍稍用力便能掙脫,可慕容拓握得緊緊的,緊到手心都出了汗,她試著猛然一抽,慕容拓卻本能地一拽,反而將她抱入了懷裡。

慕容拓嘴角一勾,才不給機會讓你逃!

桑玥的心怦然一跳,氣氛好像有些曖昧了。

蓮珠趕緊兩眼一閉!

月亮從雲層裡偷偷露出半個頭,似在睥睨下方緊緊相擁的一對璧人,不知看到了什麼,忽然羞赫得縮進了雲層,隻餘下繁星不停地閃耀,像無數顆美麗的心臟在跳動。

慕容拓情不自禁地掬起桑玥的臉,低頭,欲一親芳澤……

☆、【第八十一章】痛打桑柔(一)

桑玥探出手按住他的腦門,拒絕了他的色色之舉,道:“慕容拓,你倒是越發色膽包天了。”

慕容拓被潑了盆冷水,頓時回過了神,暗罵自己怎麼如此把持不住?好在天黑,桑玥瞧不見他微微泛紅的耳朵。他按耐住心裡的悸動,攜著桑玥的手,送她回了棠梨院。

蓮珠早二人一步將下人遣散,慕容拓倒是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桑玥給慕容拓倒了杯花茶,又吩咐蓮珠打了水來。

蓮珠將臉盆和布巾放在架子上,硬著頭皮道:“奴婢在門外候著。”說著,腳底生風,跑到門口,心裡卻嘀咕著:像慕容公子這麼可怕的人,也就小姐能降得住了!

恰好此時,鐘媽媽端了夜宵過來,見蓮珠擋在門口,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小聲問道:“你怎麼了?”

蓮珠給她擼了擼嘴,指向房內,悄聲道:“鐘媽媽,這宵夜你留著自個兒吃吧。”

“嘶,”鐘媽媽吸了口氣,眼珠子左右動了動,“這……慕容公子在裡頭?”

蓮珠點點頭,鐘媽媽苦嘆,唉!二小姐才多大?就私會男子了?年紀輕輕的萬一把持不住做錯事可怎麼好?不行,她得阻止二小姐!

一念至此,她將托盤遞給蓮珠,正欲推門而入,就聽到裡邊的談話聲,這步子就怎麼也邁不動了!

“慕容拓,你輕點!喂!你弄錯地方了!”

“慕容拓,不是這樣的!你一個大男人,連這個都不會?說你弄錯地方了,你還這麼用力?你不疼,我疼!”

“你明明比我小,難道比我還厲害?就你這點力氣!你放鬆點,越動越緊……”

“疼的人不是你吧,你就胡來。”

……

鐘媽媽聽得麵紅耳赤,她是過來人,哪裡不明白裡麵在做什麼?唉!木已成舟,她阻止還有什麼用?隻能封鎖消息,別讓老爺和老夫人知曉。

桑玥吃痛,倒吸一口涼氣,道:“行了!你別動,讓我來。照你這麼弄下去,天亮都不能完事。”

屋內的兩人,正在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糾纏著,頭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不論是慕容拓還是桑玥,都有些尷尬。

桑玥抬手摸上慕容拓的頭頂,拔掉他的玉簪,摘下束髮的墨冠,他的滿頭青絲頓時如一汪漆黑的瀑布流瀉而下。桑玥感覺自己的頭上一鬆,順勢摘了自己的發釵和發簪,回心髻一蓬,墨發飛舞,爾後直直垂順至腰際。她將二人結著的一簇頭髮輕輕解開,二人這才籲了口氣,終於分開了。

桑玥的額角已布了一層細密的薄汗,道:“下次可別再離我這般近,再勾到我的髮髻,我就直接一翦子剪了你的頭髮。”

又威脅他!慕容拓嘴角抽了抽,桑玥攏了攏順在%e8%83%b8`前的秀髮,將發簪和墨冠遞到他手上:“自己梳。”

慕容拓鼻子一哼:“我不會。”

桑玥秀眉微蹙:“束髮都不會?你不是已經及笄了麼?沒人教你束髮?”

慕容拓被看得心裡發毛,仍是嘴硬道:“我就是不會。”

桑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會也沒關係,回去讓懷安教教你就是了。”

慕容拓一愣,她這是要他披頭散髮地回攝政王府?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玉佩和一個橙色荷包,狀似惋惜地嘆道:“哎呀!靈慧大師給說了許多啊,說這個玉佩怎麼怎麼,荷包又怎麼怎麼,我來找你就是想告訴你這些的,可不知為什麼,腦子裡突然想不起來了。”

說著,他坐在了梳妝檯前,搖了搖手裡的玉佩。⊙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哦?反正我不急,你慢慢想,我要歇著了,你回吧。”桑玥語氣淡淡地說完,往小姐椅上一坐,轉頭看向門口,正欲啟齒叫蓮珠進來服侍,慕容拓一把打斷她。

又趕他走?

“你這個丫頭,半點虧都吃不得!”慕容拓將玉佩和荷包放到梳妝檯的錦盒上,“那個老禿驢說這荷包的線用蘭花汁泡過,有提神之功效,但不能與百合香同時使用,否則會失眠多夢、易怒、甚至出現■症。”

“嗯,還有呢?”

“關於玉佩他沒說,我瞧他的神情,大抵是不願意說。”

“嗯,還有呢?”看來,這個玉佩是個迷啊。

慕容拓臉色一沉,桑玥就一點秘密都不給他的嗎?他心不甘情不願地道:“老禿驢要教我武功,像我這麼英俊瀟灑、蓋世無雙、武藝高強、智勇雙全的人,用得著……”

“都拜師了,還一口一個‘老禿驢’的叫。”桑玥淺淺一笑,行至他身後,托起他的墨發,拿過梳子慢慢地梳了起來。

慕容拓怔了怔,桑玥的手指很涼很柔,摸在他的頭頂有種薄荷葉掃過的觸感,清涼愜意。他看向銅鏡中那個美麗智慧的女子,忽然十分慶幸初遇時沒有一掌拍死她,雖然當時,他真的很想那麼做。

鐘媽媽在門外聽了良久,直到裡麵沒了動靜,才挑起一片簾角往裡瞄了瞄。這一瞄,差點暈了過去!慕容公子端坐於梳妝檯前,二小姐站立於他身後,二人都披頭散髮,這說明什麼?二小姐還輓起慕容公子的頭髮,將其束於頭頂,戴上墨冠,插入玉簪……二小姐竟然給慕容公子束髮了?

鐘媽媽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慕容拓輕咳一聲,道:“你怎麼知道我答應了?”

桑玥頑皮地捏了捏他的耳朵,道:“你吧,傲是傲了點,混也混了點,好在有上進心。”

“到底是誇我還是損我?”慕容拓轉過身,意味深長地看著桑玥,“你……故意的吧?”

“嗯?”桑玥不明所以地偏過頭,無辜得像個求知問解的孩子。

“不願承認就算了。”慕容拓心裡一軟,但總覺得靈慧收他做徒弟一事與桑玥脫不了乾係。

慕容拓走後,桑玥又拉開繡架上的碩大布幕,繡了良久,直到眼睛酸澀,才洗洗睡了。

卻說桑柔回了院子後,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好不容易趁著叔父和嬸娘回家的時機,擺脫了禁足和罰跪的煩惱,卻又被桑玥給狠狠地嚇了一番!

綠蕪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茶,桑柔看也不看,一把打翻在地,喝道:“嬸娘也是個偏心的!明知道府裡鬧鬼,不把辟邪的香囊送給我,卻送個桑玥那個賤蹄子!簡直枉費外祖母養育他們姐弟那麼些年!”

綠蕪不敢說話,兀自將地上的碎瓷拾掇乾淨,又聽得桑柔繼續道:“不就是一個辟邪的香囊嗎?改日我也去普陀寺求一個!你去翻翻日曆,看哪天適合出門?”

自鬧鬼一事後,桑柔迷信了許多,總覺得人的運勢與這日子關係頗深。好在羅氏曾經花重金請欽天監的人做了一本日曆,並臨募了一份送給她,如今倒是能派上用場。

“是!”綠蕪行至書桌旁,仔細翻了日曆,道:“大小姐,六月二十八號是個好日子,適合出門祭祀上香。”

“六月二十八?今天才六月初五,還得等二十多天?”桑柔下意識地摸上左%e8%83%b8,那裡簡直痛癢難耐,像火燒、像刀子割又像萬隻螞蟻爬來爬去,“對了,上次膳房的杜娘子說的那個方法,你去問了大夫沒有?”

杜娘子是王媽媽的遠房親戚,最初在膳房做事,後升了管事娘子,負責采購和分配食材,按理說也是份肥差,可惜她丈夫嗜酒成性,難當大任,就在府裡的二進門處守守門,她的份例銀子大多貼了丈夫。因為王媽媽這層關係,杜娘子對大夫人和桑柔很是盡忠盡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