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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的感覺一直蔓延到心底。

桑玥淡淡道:“當初楊太醫給你放血療傷時,就用過失魂草鎮痛,想必你的房裡還留了幾株吧。”

“……”桑柔啞口無言,其實她原先並不知道那些綠色的乾葉子是失魂草,昨日她拿著香瓶去找大夫,大夫拿出原材料與她細細講解,她才明白知道自己的房裡有那個。

韓天宇聳聳肩,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難怪柔姐姐對失魂草的藥性這般了解,想必是刻意做了研究的。”

桑楚沐意味深長地看了桑柔一眼,心裡開始計量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玥兒和柔兒必有一人做了手腳,玥兒害韓珍的理由更加充分,因為韓珍不止一次陷害她!至於柔兒,她雖沒理由陷害親生母親,但為了誣陷玥兒而買通畫心製造一係列的假象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究竟……誰在說謊?

桑玥知道桑楚沐已經開始搖擺了,她趕緊添了把柴火:“大姐,我怎麼聽說畫心昨兒去過你的院子?”

那名粗使婆子忙接過話柄:“是,奴婢們當時守在門口,二小姐剛走,畫心就飛快地跑了出去,拐進了大小姐的院子,大概半個時辰後才回來。”

這麼一來,局勢立刻逆轉!眾人猜測,桑柔為了構陷桑玥,買通畫心,讓她從白蘭手中竊走香瓶,又偷梁換柱,嫁禍給桑玥。真是歹毒!

桑柔身子一軟,幾乎要跪在地上,好在韓天軼出手相扶,桑柔泫然道:“縱然畫心去過我的院子又能說明什麼?母親原先就常派她來我的院子!父親,我沒有毒害母親!”

韓天宇目光一冷,言辭灼灼:“你或許沒有毒害姑姑,但是你誣陷了玥姐姐!你作為長姐,不善待妹妹,反而心%e8%83%b8狹窄、因妒生恨,縱僕誣告,這是罪一;你作為長女,不一心一意服侍病母,反而塗脂抹粉、打扮招搖,毀滅孝道,這是罪二!你這樣的行為,實在不配被人成為定國公府的千金!”

“天宇。”桑楚沐臉色有些難看,天宇畢竟是個孩子,不該越俎代庖管教起柔兒,“這件事還未查清,不能妄下定論。”

孫氏忍不住了,語氣了夾雜了一分埋怨:“柔兒和玥兒,任誰都不會認為柔兒會做惡事。柔兒長得比玥兒出眾、出身比玥兒高貴,玥兒有什麼值得柔兒嫉妒的?”

桑玥明白,父親心裡已經信了桑柔是凶手,隻是當著丞相府的人,總要給桑柔幾分麵子。不過這一回,她可是鐵了心要將桑柔一踩到底,讓她再無翻身的可能!

她上前一步:“祖母,父親,大舅舅、大舅母,就因為我是一個庶女,所以功勞都是大姐的,黑鍋全是我的?我活該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冤枉嗎?”

“玥兒!”

桑玥不理會桑楚沐的警告和勸慰,她跪了下來,鄭重其事道:“祖母,父親,如果我能拿出證據,你們會不會還我一個公道?”

..

☆、【第七十四】章對弈

“這……”桑楚沐麵露難色,雖說柔兒嬌蠻了些,也犯了不少錯,但她與玥兒一樣,都是他極疼愛的女兒。尤其她如今半臉麵癱、遲遲不能痊愈,桑楚沐對她又生了一分憐惜。若關上門,他能罰她抄書、跪佛堂,但當著丞相府的麵,還真有些難以下手。他看向桑玥的眸光有些複雜,這個女兒明明最是懂事隱忍,今兒是怎麼瞧不懂自己給她的暗示?

滕氏對孫女兒之間的鬥爭向來沒什麼興趣,隻要韓珍倒台,她就萬事大吉。但因著桑玥曾經對她的一片關切,她還是不溫不火地幫了個腔:“玥兒有話好好說,地上涼得很,快起來。”

桑玄夜就著滕氏的話,伸手去扶桑玥。桑玥輕輕推開他的手,一臉肅然道:“請父親還我一個公道,我沒有毒害母親,是大姐設計陷害我!”

事實很明顯,桑玥隻是逼著桑楚沐當眾承認而已。隻有桑楚沐親口承認,丞相府的人才不至於有機會拿此事大做文章。

桑柔此時稍稍回神,她攏了攏髮髻,勉力維持著麵上的優雅,語重心長道:“二妹,你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即便你做錯了,隻要勇於承認,父親是不會怪罪你的!”

桑玥勾了勾脣瓣,眸子裡漾起似譏似嘲的波光:“楊太醫隻說要麼是驚嚇、要麼是藥物,連太醫都不能完全確定的事,大姐卻一口咬定是藥物所致,怎麼,大姐比太醫還要厲害?還是說大姐一早準備好了罪證、讓畫心嫁禍給我的?”

桑柔有些氣急敗壞,俏麗紅撲撲的,仿佛要溢出血來:“我為什麼要陷害你?大舅母分析得那麼清楚,我沒理由陷害你!”

桑玥可不會被桑柔牽著鼻子走,她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道:“正好,我有個問題想請教大姐和大舅母呢!”

桑玥的一雙瞳仁像冰天雪地裡的兩顆琉璃,流光溢彩卻冷意潸然。這件事孫氏的確沒有撒謊,但卻莫名的心慌,這心慌從何而來,她不自知。她的眼瞼飛速眨動:“請教什麼?”

“蓮珠!把人帶上來!”

桑玥一聲令下,蓮珠將一名五十歲左右的清瘦男子請入了正廳。孫氏和桑柔的眸子裡閃過無窮盡的詫異,錢大夫?

“這位是……”滕氏花白的眉頭蹙了蹙,不明所以。

桑玥對滕氏溫婉恭敬道:“祖母,我就是想問問大舅母和大姐認不認識這位大夫呢?”

孫氏和桑柔麵麵相覷,不知道桑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錢大夫被桑玥帶進來,二人都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桑玥麵向錢大夫,和顏悅色道:“既然大舅母和大姐沒認出來,那麼錢大夫,你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給我大舅母和大姐提個醒兒吧。”

錢大夫給滕氏拱了拱手,語氣和順道:“昨天下午臨近黃昏,有人來了我的回春堂,給我一個香瓶讓我辨認。”

“錢大夫,你確定是下午嗎?”桑玥瞪大了眸子,似要求證什麼。

“是,我確定,因為當時我正要出診,但那兩名貴人給我付了雙倍的診金,我便讓藥童先行前往患者的家,說在天黑之前一定趕到。”錢大夫環視四周,指向桑柔和孫氏,“就是那兩位貴人。”

桑柔見錢大夫所說之詞與昨日的經歷沒有偏差,遂承認道:“我想起來了,這位就是我昨日見過的錢大夫。”

桑玥掩住眸子裡一閃而過的亮光,麵露惑色:“大姐,我就奇怪了,你到底是定國公府的千金還是丞相府的千金?發現藥物有端倪不是告訴祖母,而是先去找大舅母!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滕氏不悅了倪了桑柔一眼,這個大孫女兒從未將她放在心上過,哪像玥兒處處以她為尊?

滕氏倪桑柔的時候,桑柔也正好在看滕氏,四目相對,桑柔從滕氏的眼裡讀出了幾許厭惡。她絞了絞帕子,侷促不安道:“我……我是怕打擾祖母歇息。”

“那個時辰祖母剛用完晚膳,還要散會兒步消食,大姐每日前去晨昏定省不會不知道吧!也對,昨兒晚上大姐壓根兒就沒去給祖母請安。”說著,桑玥頗為不解地搖搖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桑柔忍耐滕氏的厭惡,並不代表她就怕了桑玥。她低喝道:“我和大舅母的確是見了錢大夫,我們隻是想掌握有利的證據!”

桑玥挑眉一笑:“究竟是掌握證據,還是製造證據?”

“你什麼意思?”為何心裡越來越不安了呢?

“錢大夫,請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當時兩位貴人拿著香瓶過來,問裡麵可以令人發瘋的藥物,我說沒有。她們又問我有什麼藥物從口鼻攝入能導致人發瘋?我就說失魂草,並拿出幾株失魂草給她們細細講了功效。爾後,年輕一些小姐便讓我用失魂草做成藥物,放入香瓶中。我雖有些好奇,但也沒有多問。”

“胡說!”桑柔倏然起身,像一株被壓彎爾後突然鬆開的枝條,顫得打晃兒,“錢大夫!我什麼時候唆使你下毒了?我隻是找你鑒別!大舅母,你快說,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

“錢大夫在撒謊,我們沒有讓他下毒!”孫氏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她自己都是一身腥,吐出口的話還有誰信?

錢大夫一張老臉蹙成一團:“你們這大戶人家究竟怎麼回事?你花了銀子讓我做藥,我自然照辦啊!就算是下毒,也不是我的主意!天地良心,我辦了實事、說了實話,結果成了下毒元凶!你們這一家子!”

事情發展到這個份兒已不容桑柔詭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桑柔,她買通畫心,讓畫心拿著做好的失魂草香瓶去誣陷桑玥,而她的幫凶,就是孫氏!

韓正齊開始疑惑,孫氏為何屢次冒險與韓珍和桑柔勾結?會不會是韓珍許了她什麼好處?又或者,他這一房早已經與桑玥槓上了?他與餘光注視著韓天軼正襟危坐的樣子,發現韓天軼表麵不動聲色,一雙拳頭卻捏得青筋暴起。心裡猜了個七八分,不禁為這麼個不中用的兒子惱羞成怒。

桑楚沐拍桌厲喝:“夠了!正奇,弟妹是你的妻子,如何管束是你的事,但我希望弟妹不要再將手伸進定國公府!桑柔,從今天開始到你出閣之前,禁止一切活動,不許踏出院子半步!也不許會見任何客人!每日去佛堂罰跪一個時辰除外!至於這個叫‘畫心’的奴婢,拖下去仗殺!”

一直禁足到出閣?還不許任何人探望!那她的臉豈不是沒救了?而且從此淡出名眾人的視線?桑柔頭腦一昏,重重朝後倒了下去,韓天軼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關切道:“柔表妹,當心身子。”

韓正齊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韓天軼一眼,轉而麵色尷尬,道:“姐夫說的是,回去後我會好好管束內子。隻不過,我好好的一個姐姐,在你們定國公府無緣無故瘋掉了,姐夫總得給我們一個解釋。柔兒固然誣陷玥兒不對,但她並未毒害親母,所以我長姐病得依舊蹊蹺。”

桑玥看向韓正齊,亮晶晶的眸子反射著從窗外射入的日暉:“大舅舅,這話應該由我們定國公府來問丞相府。母親上次回了趟丞相府,就出現了異常,難道大舅舅不清楚嗎?”

一說這事,眾人想起上次韓珍在丞相府暴跳如雷指責桑玥和韓天宇用針紮她的情景,當時,韓珍的確就開始不太正常了。

韓天宇脆生生道:“姑姑在丞相府那幾天就精神恍惚得很,常一個人發呆呢。後來更是當著祖母的麵說我用針紮她,大舅母,當時你也在場,你不記得了?”

孫氏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

一直沉默的蕭氏開口了,她先是起身給滕氏行了個禮,麵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