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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且放寬心,父親說以後出門讓我帶上府裡的暗衛。”

桑玄夜仍是不放心,嘆了口氣:“以後你去哪兒,我陪你。”

桑玥笑笑,不再說話。

夜深,風微涼,月光獨好,長樂軒氣氛詭異。

宸楓一襲紅衣,美得勾人心魄,桃花眼內噙滿孤淚,堪比十二月淒美的江南湖景。“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拋棄我?”

大夫人的心疼了一下,她捂住%e8%83%b8口,鼻子一酸:“我也不想的,楓兒我也不想的。但是……”

宸楓打斷大夫人的話,用絕望而憤怒的眼神打量著她:“但是你放不下榮華富貴、舍不得正妻身份,受不了世俗指責、經不住冷嘲譏諷。”

“……”大夫人被說得啞口無言。

宸楓一步一步逼近,指著她的鼻子,似悲痛還怒極:“玄羲是你的兒子,我也是你的兒子,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在你的肚子裡長成這個樣子是我的錯嗎?難道不是你虧心事做多了所以讓我遭了報應?你害死那麼多孩子,所以他們也要來害你的孩子!可是你有三個孩子,為什麼替你承受報應的是我?為什麼?”

大夫人心如刀割,捂住耳朵,喃喃道:“別說了,別說了……”

宸楓一把拉開她捂住雙耳的手,冷如寒冰道:“虎毒還不食子,你怎麼下得去手?刺我一刀還不夠,又叫人將我活埋!你知不知道,地底下有多冷?”

問話間,宸楓握住了大夫人的手,像個催命的惡魔,麵目忽然變得猙獰,一聲比驚雷更響亮的怒喝在房內字字爆開:“你——跟——我——下——來——瞧——瞧——”

“啊——”大夫人腳下一空,跌入了萬丈深淵……

大夫人的身子猛然一顫,四肢抖了抖,睜開了雙眼。她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喘著氣,順著身下一摸,感覺到是熟悉的床鋪,才回過神剛剛是在做夢。

“白蘭,白蘭。”大夫人喚了幾句,又想起今夜是畫心當值,“畫心,掌燈。”

無人應答,大夫人出汗過多,不禁有些口渴,遂自己起身倒了杯涼茶。忽然,一道黑影從軒窗外閃過,她警惕地問道:“誰?”

她推開軒窗,探出頭順著黑影飄過的方向一看,在轉角處瞥見一片紅色的衣擺,但隻晃了一下便消失在了她的視線。她的心陡然一顫,紅色?她又想起了那個夢,難道會是宸楓的鬼魂?

------題外話------

《牡丹亭》是明朝劇作家湯顯祖的代表作之一,共五十五出,與其《紫釵記》《南柯記》《邯鄲記》並稱為“臨川四夢”。

《百花亭》又名《貴妃醉酒》。

☆、第六十七章 給渣男送個禮

大夫人隨意穿了件鬥篷,追了出去。路過外間時不小心碰倒了一個繡凳,巨大的聲響並未驚擾畫心的睡眠,她的鼻子裡發出微弱的鼾聲。大夫人冷冷地掃了畫心一眼,不再理會。

“宸楓,宸楓。”大夫人小聲喚著宸楓的名字,無人應答。她的心漸漸提到了嗓子眼,周圍靜謐得有些陰森,平日裡還能聽到幾聲鳥叫蟲鳴,今夜卻什麼都沒有。連風聲都沒有。緊張逐漸轉換成恐懼,她找遍了前院和後院,一無所獲。恐懼裡又夾雜了一絲疑惑:難道真的是她看錯了?

大夫人轉身回屋,一開門就撞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嚇得魂飛魄散:“啊——”

畫心也被嚇到了,後退好幾步:“夫人,是我,畫心!”

大夫人這才回過神,但心裡的驚悚久久不能平靜,她喘熄道:“你沒事穿紅衣幹什麼?”

畫心無辜道:“這是您上個月賞給奴婢的披風,奴婢正打算如側,覺得涼就披上了。大夫人,您怎麼出去了?”

“我也是去如廁,好了,我歇下了,你去吧。”

畫心不解地撓頭,夫人的側房裡有恭桶,她為何要出去如廁?

這一夜,大夫人輾轉難眠,之前瞥見的一片紅衣在腦海中生根發芽,揮之不去。一閉眼就是宸楓那張美到極致卻悲憤交加的臉。直到東方泛起一小片魚肚白,她才熬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桑玥起了個大早,蓮珠和丁香給她換上一件紅色襦裙,腰束淡紫色絲帶,從腹部一直垂至裙擺,外麵套了件純白色對襟長衫,乍一看去,清新中透著嫵媚,嫵媚裡流轉著高雅。她不施粉黛,膚色細膩如玉,一雙黛眉細入雙鬢,濃密而卷翹的睫毛遮不住美眸中的波光瀲灩。

蓮珠感慨道:“又漂亮了幾分呢,再這樣下去,小姐你就要將恬郡主給比下去了。”

桑玥笑了笑:“我可不敢跟她比,被她恨上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丁香拉了拉桑玥的紅色束%e8%83%b8,道:“好像該換尺寸了。”

桑玥哭笑不得,按照鐘媽媽每日木瓜、豬蹄、海鮮……這樣的補法,不出一年,她就該“波濤洶湧”了。她低頭挑開衣襟往裡瞧了瞧,心中暗驚,好像……長得太快了。“不用換尺寸,束一下很好。”

鐘媽媽剛端了早膳過來就聽到桑玥說要束%e8%83%b8的話,不由地眉頭一皺,苦口婆心道:“二小姐可不能犯糊塗,這都還沒長開呢,怎生就要束著?你沒看大小姐身量纖纖,那兒卻豐腴得很。二小姐容貌、才情都不輸給她,這身板兒就更不能輸給她了。”

桑玥摸了摸額頭,不欲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她看了眼丁香,隨口道:“丁山聰明勤奮,在軍營裡頗受器重,上一次軍演,他們小隊得了第一。”

丁香正在給桑玥理裙擺的手就是一僵,喜色在眉梢層層漾開,鼻子一酸,道:“多謝二小姐,奴婢的弟弟能夠改邪歸正,奴婢此生無憾了。”

桑玥將%e8%83%b8`前的秀髮挑到肩後,“什麼此生無憾?像要走了似的。我還沒給你議親,你就想出府另謀高就了?”

丁香惶恐地跪在地上:“奴婢不敢,二小姐對奴婢的恩德形同再造,奴婢不嫁人,一輩子伺候小姐。”

“行了,開個玩笑,看把你嚇的,還不快起來?”桑玥行至梳妝檯前坐好,蓮珠拿起梳子為她盤發,她從鏡子裡看著丁香,“丁山是個可造之材,出人頭地指日可待。”

這都要多虧慕容拓了,丁山的資質不錯,可惜習武有些晚,為了讓他跟上軍隊的進度,慕容拓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丁香隨手擦去喜極而泣的淚,心裡越發覺得跟著二小姐是正確的。

福壽院內,滕氏坐在主位上,桑楚沐坐在左下首處,他的身側依次是大夫人、桑玄夜、桑柔和桑玥。桑麗和桑秋年齡太小,便沒讓她們過來。

大夫人的臉上撲了分量不輕的妝粉和胭脂,卻遮蓋不了眼下的鴉青。天亮才睡著,可還沒睡上一會兒,就到了給滕氏請安的時辰。若在平時,她就告假了,今天麼,她人逢喜事精神爽,倒不甚在意體內的疲倦。

桑玥將大夫人的得瑟盡收眼底,眸子裡閃過一絲嘲諷,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其實昨夜無眠的何止大夫人一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桑楚昨夜沐宿在了五姨娘的院子,五姨娘從來都是溫順體貼,這回也生氣了,一整晚不哭不鬧、不聲不響,像個丟了魂魄的木美人,無論桑楚沐怎麼哄她都無動於衷。要知道,這可是桑楚沐頭一次對女人低聲下氣,便是九姨娘剛滑胎那會兒,他也隻是勸勸。哄?絕無可能。他倒是想發火,但一想到桑玥的話,又生生將火氣給吞了下去。

桑玥其實一來就注意到了桑楚沐眉宇間流轉的疲憊,心裡偷偷樂了一下:看來五姨娘昨晚給父親臉色看了。這樣才對,父親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小綿羊。

滕氏明顯感覺到今天早上的氣氛不對勁,她的眸光掃了一圈,淡道:“說吧,到底什麼事?”

“祖母,是這樣的……”桑玄夜將昨天下午發生的事對滕氏說了一遍。滕氏聽後火冒三丈:“真是膽大包天!你們……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在我的壽宴上也敢興風作浪!嫌我這孤老婆子命太長了?我到底礙著你們誰了?”

滕氏雖口口聲聲“你們”“你們”,但她的餘光一直射向大夫人。大夫人裝作不察,這回她是捏準了駱慶和大姨娘的死%e7%a9%b4,此事無論如何都牽扯不到她的身上。

桑玄夜見狀,唯恐滕氏又氣病了,忙上前行至她身旁,輕撫著她的背,安慰道:“祖母,您息怒,要是氣出個三長兩短,叫孫兒怎麼安心?”

滕氏拉著桑玄夜在身旁坐下,看向大夫人:“韓珍,當初把六姨娘從佛堂接回來的人是你,找駱慶托鏢的人也是你,我倒要聽聽,你怎麼讓自己與這件事撇清關係?”

滕氏如今是越發不掩飾她的厭惡了,大夫人壓住怒火,擠出一個恭敬的笑:“婆母,天地良心,我將六姨娘從佛堂接出來是因為六姨娘的瘋病痊愈了,至於托鏢一事,那駱慶所在的鏢局是京城第一大鏢局,即便沒有駱慶,我也會找他們。起初我並不知道這趟鏢會由駱慶來跑,一切不過是巧合罷了。也或許是總鏢頭想賣個麵子給定國公府,所以才讓駱慶來跑這趟鏢。您若是不信,儘管將總鏢頭叫來問個明白。”

滕氏冷哼一聲,轉過臉不理她。

桑楚沐對外麵的陳侍衛打了個手勢:“把駱慶和六姨娘帶上來,我要親自審問。”

不一會兒,陳侍衛來了,他濃眉緊蹙,抱拳行了一禮:“啟稟老爺,駱慶……死了。七竅流血,像是中毒身亡。”

“死了?”桑楚沐麵色一沉,“你們怎麼看著他的,居然讓他中了毒?”

陳侍衛低頭道:“屬下也不知他從哪裡弄來的毒藥。進去之前,屬下仔細搜了身,連口裡、牙縫裡都檢查得清清楚楚,就怕他會畏罪自殺。今早屬下去巡房,瞧見暴室的通道上有好幾隻死老鼠,屬下打開兩邊的門一看,就發現駱慶已經死了。”

眾人驚詫萬分,就連大夫人的眸中都顫動著不可思議的波光,她想不通駱慶因何死去,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

桑玥的臉上帶了一絲恰如其分的憂慮:“六姨娘呢,她有沒有事?”

“回二小姐的話,六姨娘服的毒較少,還有一口氣在。”

桑玥望向滕氏,道:“祖母,您看應該怎麼處置六姨娘?”

滕氏擺擺手:“事情沒查清楚之前她不能死,劉媽媽,你去請李大夫給六姨娘瞧瞧。”

“是。”劉媽媽應下後退了出去。

桑玄夜端了一杯茶遞給滕氏,似在喃喃自語:“這毒究竟是怎麼送進暴室的呢?父親說派了暗衛把守,還能有誰在暗衛的眼皮底下給駱慶和六姨娘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