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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逼著這般摸樣,二小姐的確有些手段。她冥思了片刻,道:“其實,六姨娘是個聰明人。”

王媽媽似乎另有所指,大夫人按了按太陽%e7%a9%b4,片刻,腦海中靈光一閃,笑得邪惡:“是的了,她的確是個聰明人。我記得她有個表哥是做鏢師的,咱給六姨娘賣個人情,給她表哥一筆生意做。正好,我要給江南陳家送幾箱厚禮,答謝他們那麼多年來對玄羲的教導。”

陳家家主陳遜與桑楚沐是生死之交,這就是為何桑楚沐不將玄羲送去羅家學習,而要送去陳家了。當然,她給陳家送禮,多多少少也有點討好桑楚沐的意思。

王媽媽遲疑道:“可奴婢聽說那鏢師的名聲不太好,總鏢頭之所以沒將他趕出鏢局多半是顧及了老爺的麵子。”

大夫人將香瓶收好,美眸輕轉,笑得十分開心:“那又如何?為了拉攏六姨娘,我賠點銀子算什麼?”

拉攏是假,製造一個控製六姨娘的把柄是真吧?可六姨娘與她那表哥已多年沒有往來,會為了他而甘願受製於大夫人?最重要的是,一個姨娘值得大夫人下如此大的血本嗎?王媽媽覺得不值得。這回,就連王媽媽都看不懂大夫人要做什麼了!

大夫人端起茶,輕輕撥弄著杯子裡的茶葉,淡道:“對了,柔兒的傷勢好些了沒?”

一提起這件事,王媽媽就麵露難色:“大小姐的臉上沒有疤痕,但……說話不利索了。她身上的傷口時好時壞,您還是請太醫過來為大小姐瞧瞧吧。”

大夫人的心陡然一痛,一直視為掌上明珠的女兒居然落下了病根!而年前說開春後會上門提親的攝政王妃卻遲遲沒有動靜,她的這顆心就越發忐忑了。

“王媽媽,你去告訴柔兒,以後在人前盡量少說話,她這個毛病即便有了,也得瞞著,母親說下午會派個太醫過來,你讓他直接去給柔兒醫病,不必來我這兒。”真不知道母親怎麼想的!竟然認為她腦子有問題,請太醫給她瞧瘋病!

“是!”

下午,大夫人就派人將六姨娘從佛堂接了回來。幾個月不見,六姨娘的臉頰清瘦了不少,但她五官精緻,身材玲瓏,樣貌比不得九姨娘,卻比其他姨娘強太多。最主要的是,六姨娘是個極端體貼的人,“伺候”桑楚沐更是不遺餘力,所以,作為男人,桑楚沐是很難抵製這種誘惑的。

當晚,桑楚沐就宿在了六姨娘的院子。

桑玥聽到這個消息時並不十分驚詫,首先作為子女,她本無權評價父親的行為,其次,六姨娘回來是遲早的事,即便大夫人不提,滕氏也打算放她回來。畢竟這幾個月以來,桑秋的表現還是比較讓滕氏滿意的。

蓮珠給小慕兒喂了些牛%e4%b9%b3和碎肉,杏眼圓瞪道:“大夫人怎麼會發善心將六姨娘接回來?當初不是她送進去的嗎?”

丁香一邊做著繡活兒,一邊道:“估計是見不得九姨娘專寵吧!”

蓮珠摸了摸小慕兒的牙,冷不丁地被它咬了一下,她吸了口氣,急忙抽回手。

丁香又道:“現在府裡都傳得沸沸揚揚,說六姨娘一回來就把住了老爺的心,大夫人為了向六姨娘示好,還打算照顧六姨娘表哥的生意呢!”

蓮珠繼續逗弄小慕兒,順便接過丁香的話柄:“這三小姐的運氣可真好,從前有咱們小姐罩著,現在她與小姐鬧翻了,六姨娘又回來了。”

桑玥拿起水壺給盆栽澆了點水,微微一笑:“該來的總會來。”

若在以前,大夫人踩趴下一個姨娘就絕不會再讓她有翻身的機會。但今非昔比,父親對大夫人越來越冷淡,兩個月裡,除了在莊子裡那會兒進過大夫人的房,別的時間可大都宿在九姨娘的院子。

皇帝後宮三千佳麗,每個月都固定初一、十五陪著皇後。世家的子弟對正妻就更不能過分冷落了。既是禮儀規矩,也是一分尊重。大夫人與父親的關係每況愈下,她為了討好父親放六姨娘出來,想想並無不妥。畢竟,在許多世家裡,嫡妻主動給丈夫納妾的也不在少數。至於大夫人為了修補同六姨娘的關係而給六姨娘的親戚一點支持,這個也說得過去。

可不知為何,明明所有的事都合情合理,桑玥卻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希望,是她想多了。

“二小姐!”鐘媽媽和茉莉打了簾子進來,二人看起來十分開心的樣子。

“有什麼事這麼高興?”桑玥淺笑著問了句。

茉莉和鐘媽媽將身後的禮物搬了進來。

糖糕想必是慕容耀送的,不過這次多了幾樣珍貴的首飾。桑玥其實並不希望慕容耀花心思給她選禮物,隻盼他別再信任裴浩然就好。

桑玥將糖糕放到一邊,看向桌上的長方形錦盒,疑惑道:“這是誰送的?”

鐘媽媽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好像眨眼的功夫,就在前院發現了這個盒子,還有這個。”

她指了指茉莉手中的鳥籠,裡麵有一隻雀躍的七彩鳥,它的右腳上綁著兩根細小的綠色絲帶。桑玥打開鳥籠,它乖巧地飛到桑玥的手上,雙腳勾住她的食指,安靜乖巧。

這隻鳥應該是用來傳遞消息的,會是送的呢?

這時,小慕兒“嗷嗷”叫了起來,仿佛對桑玥獲得新寵非常不滿。桑玥嘴角一勾,心裡大概猜到是誰了。她拿起毛筆,在七彩鳥的絲帶上寫了幾個字,然後行至床邊,手一揮,它振翅飛向了藍天。

桑玥再打開錦盒,裡麵是一把褐色的伏羲式古琴,以桐木為麵板、老楸木為底板,兩側紋路優美,音質圓潤、沉靜古樸,桑玥隻隨意撥了幾下就覺得琴音瑟瑟,似乎飄進了人的心靈深處。果然是把好琴!

外麵知道她會彈琴的,隻有慕容錦。

桑玥吩咐蓮珠將東西收好,心裡開始疑惑,他們幾個到底搞什麼鬼?

沒過幾日,駱慶就帶著鏢局的人上門收貨了,最大號的紅木箱子一共有八個,兩箱蜀錦、兩箱絲綢、兩箱珠寶、兩箱地方特產。

駱慶在鏢局裡受盡冷眼,現在總算能揚眉吐氣了,連帶著走路的姿勢都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夫人出手真闊綽,一給就是千兩白銀。總鏢頭保證隻要他跑完這趟鏢,就立即升他為副隊長。

眼看一箱箱的貨物被抬出定國公府,駱慶也即將踏上去江南的行程,六姨娘在大門口叫住了駱慶。

“表哥。”

駱慶回頭,看見六姨娘邁著碎步而來。她穿著藕色掐花對襟衫、白色束腰月裙,頭上和手上都戴了金燦燦的首飾,與之相比,自己就寒酸多了。為了進定國公府駱慶特意選了身好行頭,誰料隨隨便便一個灑掃奴才的衣衫都比他的名貴。他有些難為情地撓撓頭:“表妹,好久不見,我聽說前段時間你大病了一場。”

駱慶早過而立之年,卻仍未婚娶,六姨娘明白他還沒放下當初那段情。她寬慰道:“表哥從江南迴來後,我給表哥說個媳婦兒。”

駱慶聞言臉色就是一變:“我的事不勞表妹費心,表妹若是給我送行的,就講幾句好聽的話。”

六姨娘苦嘆一聲,道:“表哥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她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小聲道,“我總覺得大夫人沒安什麼好心,王府有大堆的侍衛,她卻非要托鏢,路上你可得謹慎點,別出差錯兒。”

駱慶麵露喜色,表妹終究還是關心他的。他拍著%e8%83%b8脯保證道:“表妹,你就放一百二個心,就是為了你,我也會順利跑完這趟鏢的。”

駱慶的保證在六姨娘看來毫無意義,她指了指門外的兩名青衣男子,道:“我怕大夫人會監守自盜,昨夜特意向老爺求了兩名暗衛,他們武功極高,會在暗處保護你。”

駱慶忍住要將六姨娘抱入懷裡的衝動,咬咬牙,轉身離開了定國公府。

六姨娘搖搖頭,她能做的隻有這些,年輕時的事對她而言早是一堆浮華,她幫他隻是不希望他失敗後成為大夫人要挾她的一顆棋子。┅思┅兔┅在┅線┅閱┅讀┅

在梅園門口,六姨娘意外地碰到了桑玥。

桑玥穿著淡綠色羅裙,身量纖纖,氣質優雅。陽光下,她的臉白得近乎透明,雙頰染了一層恰如其分的緋色,一雙幽靜深邃的眸,美得像兩粒黑水晶點綴在天山瑞雪中。

這樣的女子,恬靜舒柔、淡雅似蓮,絕非尋常姿色可比。

六姨娘暗自驚艷了一把,但當桑玥清冷的眼神掃向她時,曾經被逼供的一幕像一道雷電在她腦海中轟然炸響,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這才想起二小姐是個多麼恐怖的人。她硬著頭皮過去行了個禮,顫聲道:“婢子見過二小姐。”

桑玥的脣角勾起一個不太明顯的弧度:“六姨娘好像很怕我。”

“婢子沒有。婢子在佛堂養病的這段時間,多虧二小姐的照拂,三小姐才過上好日子。”後麵的是實話,她原以為桑秋會過得無比淒慘,誰料她錦衣玉食,下人勤懇辦事,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桑玥捕捉到了六姨娘眼角一閃而過的慌亂,淡淡勸誡道:“六姨娘原先是怎麼過日子的,以後就怎麼過日子,這府裡的天陰晴不定,打雷颳風還是下雨你無法預料,所以明哲保身的法子就是守住自己的那一方天地,什麼也別摻和。”

六姨娘壓低頭,到:“婢子……從前安分守己,以後也會安分守己。”

桑玥意味深長地笑道:“但願過段時間,你依舊這麼想。”

桑玥走後,六姨娘隻覺得渾身一輕,像卸下了千斤重擔。她長籲一口氣,有機會從那個暗無天日的佛堂出來,她又怎願意再被送進去?府裡的鬥爭與她無關,她隻要守著三小姐,看她嫁戶好人家就行了。

可天不遂人願,桑玥之所以會警告六姨娘是有原因的。大夫人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對人好,她給你多少,就一定會讓你雙倍吐出!

十日後,追隨駱慶而去的兩名暗衛回來了,還帶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駱慶卷款潛逃了!

那暗衛是桑楚沐派的,定然不會撒謊。六姨娘氣得頭暈目眩,她怕大夫人動手腳,使勁渾身解數才向老爺求來兩個暗衛,表哥倒好,別人沒偷,他自己手癢了!

大夫人將六姨娘叫去了長樂軒。

六姨娘戰戰兢兢地立在大廳中央,雖然此事與她沒多大關係,但她還是怕大夫人會遷怒於她。

大夫人端坐於主位上,雙指捏著一顆%e4%b9%b3白色的東珠,淡淡道:“一顆東珠價值紋銀白兩,駱慶一共盜走了五十顆東珠。”

六姨娘臉唰的一下慘白,五十顆東珠,五千兩銀子!

大夫人瞧見六姨娘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