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子圖?”

一提這個,孫氏心裡就來火:“是啊,說是親手所繪,我看跟外麵賣的也什麼兩樣,指不定是買來充作自己的。”

大夫人冷冷一笑:“她要是隻有這麼拙劣的伎倆,我和柔兒何至於接二連三地栽到她手中?不過她也厲害,一幅圖就將二房提到了母親的心尖兒上。以我對母親的了解,若是二弟妹生個兒子,母親定以為是這圖中的觀音保佑,那孩子蒙福而生,二房隨處都祥瑞縈繞,長房這邊嘛……就弱了。”

“啊?可韓正楠隻是個庶出,將來公公的家產還是會……”孫氏意識到自己過分了,怎麼能當著韓珍的麵提分丞相府家產的事?

大夫人冷哼道:“庶出的又怎樣?我婆母還不是偏愛桑玄夜那個庶孫子?我母親一心向佛,想的與常人不同,但凡是我父親的孩子,她都喜歡。近幾年,正楠隱隱有蓋過正奇之勢,官職也是一升再升。你就等著二弟妹翻身騎到你頭上吧!”

“不行!絕對不可以!”孫氏激動得站了起來,爾後哀求地看向大夫人,“姐姐,你難道忍心看到本該屬於正奇的一切被奪走嗎?他是最親的弟弟啊!”

大夫人拉過孫氏的手,輕拍了幾下,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正因為我是正奇的姐姐,所以我們才要聯手對付共同的敵人。”

“……”孫氏愕然。

“你附耳來聽……”

大夫人送走孫氏之後,帶著王媽媽和幾個下人去往了普陀寺。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將消息傳到大姨娘處。

“消息可靠?她真的帶著藥渣去往了普陀寺?”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大姨娘,依你看,我們要不要……”

“你下去吧,我自有分寸。”

大姨娘一個在房裡踱來踱去,看來大夫人是懷疑有人在她的補藥裡做了手腳,還得她不能有孕。那麼多人去普陀寺上香求子,並非那裡的求子觀音多麼靈驗,而是一位叫靈慧的大師妙手回春,擅於醫治不孕之症。大夫人多年肚子未再有動靜,其實也是當年她做了些手腳的。

但當時她的心終究是不夠硬,沒能徹底斷了大夫人的根,這回若大夫人真被靈慧給治好了,那麼再度開花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絕對不能讓大夫人查出藥渣有問題!不然,大夫人提高了警惕,自己再要下手就難了!

“桂枝,你去請大少爺過來。”

“是!”

桑玄夜正在埋頭苦讀,準備今年秋季的科考,翠柳進來通報說六姨娘請他過去。他放下書本,即刻去往了大姨娘的院子。

當大姨娘告訴了他事件的來龍去脈,又道:“我也知道這樣做冒險,可若真讓她懷上孩子、復了寵,你的世子之位便更危險!”

桑玄夜想了想,道:“這件事交由我去辦,你著人將正確的藥熬一份,將藥渣包好,我去掉包。”

大姨娘點點頭,眼下也隻能這麼辦。

桑玄夜帶上包好的藥渣,抄小路快速行至普陀寺附近的茶鋪候著。

趁著大夫人和王媽媽下車歇息的空擋,他施展輕功,從後麵拉開車廂的門,尋著藥味兒,將兩包藥調換了。

大夫人和王媽媽再次坐上馬車,大夫人給王媽媽使了個眼色,王媽媽從櫃子裡取出藥包,翻開邊角看了看,麵色一凜:“大夫人,還真給掉包了,沒有奴婢做的記號。”

大夫人冷冷一笑,似冬季寒雪:“我就知道有人給我使麼蛾子!長樂軒定是出了內奸,我們的一舉一動皆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好在大夫人英明,故意將消息放出,這才引來那人過來換藥。那,我們還去普陀寺嗎?”王媽媽問道。

大夫人咬牙道:“還去普陀寺做什麼?趕快回去抓麼蛾子是正經!”

回到長樂軒時已經夜幕降臨,桑柔用過膳之後去了書房與桑楚沐下棋對弈,正好,方便大夫人懲治下人。

長樂軒大大小小下人一共二十名,如今整齊劃一地站在後院,等候大夫人的發落。

王媽媽手裡拿著荊條,喝道:“說!今天你們看見誰去過二小姐或者大姨娘的院子?說不出來的話,所有人先打二十荊條再另行懲罰!”

二十荊條?那還不得皮開肉綻?眾人咽下口水,開始東張西望。

大夫人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定國公府那麼多人,能將主意打到她頭上並有能力將眼線埋進她院子的除了桑玥便是滕素琴。今日,她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

“說不說?不說我就開始行刑了!”王媽媽問著,一荊條就朝著最近的一名灑掃丫鬟招呼了過去。

隻聽一聲慘叫,她的手背一片血肉模糊,那荊條上還帶了幾根肉絲,血淋淋的,好不觸目驚心!

緊接著,王媽媽的荊條又高高舉起,作勢要朝另一人打去,那人嚇得趕緊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奴婢看見白蘭去了大姨娘的院子。”

白蘭聽了就是一愣,爾後破口大罵:“你個沒良心的梅花,我哪裡有去大姨娘的院子?你不要含血噴人!”

如果梅花所言不虛,那麼白蘭是內奸;如果梅花在撒謊,那麼她自己便是內奸。

大夫人蹙了蹙眉,荷香和小沁先後死去,身邊的一等丫鬟隻剩白蘭一人了。如果她真的是內奸的話,那麼就太恐怖了。而梅花隻是個二等丫鬟,並不能進入她的臥房,憑心而論,她更希望這個內奸是梅花。

王媽媽瞧見了大夫人的臉色,厲聲問道:“其它人呢?你們都看見了什麼?”

“啟稟大夫人,奴婢看見梅花去了大姨娘的院子,就在大夫人離去後不久,她鬼鬼祟祟地出門,還撞翻了奴婢新熬的粥,燙傷了奴婢的手,王媽媽,您看。”

王媽媽走過去一看,這個三等丫鬟的手上還真有一塊燙傷的水泡。

“奴婢當時就覺得她可疑,原先以為她偷了東西要去變賣,於是悄悄跟著她,誰知她去了大姨娘的院子。”

“你叫什麼名字?從前沒見過你。”大夫人淡淡地問了一句。

她趕忙磕了個頭,道:“回大夫人的話,奴婢名叫畫心。”

“給我打梅花和畫心,各二十荊條,看誰說的是真話。”

大夫人一聲令下,王媽媽的荊條就毫不留情地招呼了過去,一人一下,招招帶血。所有下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成了被責罰或懷疑的對象。梅花幾乎是鬼哭狼嚎,而畫心隻是咬牙悶哼,韌性十足。

終於,在第十下快要落在身上時,梅花招架不住了,喘熄道:“奴婢招了,求大夫人饒命啊!奴婢是奸細,是大姨娘派來的奸細!”

這時,陸陸續續又有四、五個人指正梅花,說她往大姨娘院子的方向去了。

大夫人優雅起身,當著所有人的麵扶起畫心,淡道:“委屈你了,即日起升為一等丫鬟。事後才指證梅花的,統統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眾人這回才真正看清大夫人的本事,大夫人該是多久沒有發怒整頓院子,以至於她們都忘了大夫人的雷霆手段?

棠梨院中,桑玥聽了茉莉的話,淡然一笑:“大夫人就是大夫人,她要沒點雷霆手段,如何在府裡站穩腳跟。”

以父親定國公的身份,便是娶多兩個平妻或貴妾也沒什麼,可硬是被大夫人逼得隻有她一個正妻。而府裡的姨娘,瘋的瘋,死的死,自她生下桑玄羲後,再無男嬰出生。九姨娘是幸運,在邊疆跟了父親,生了桑玄幀才回到府裡。若是像二姨娘和七姨娘,那都是胎死腹中的下場。

若真胎死腹中倒也不是最殘忍,端看三姨娘、四姨娘曾經誕下了男嬰,結果都活不過五個月便離奇死亡,這才叫令人發指。

一月時間如白駒過隙,大姨娘最終以能力不足為由將中饋之權交給了滕氏,自己則從旁協理。

這一日,艷陽高照、春風和煦。靖王府宴請才子佳人過府一敘。慕容耀喜歡熱鬧,天下皆知,前來赴宴的人絡繹不絕,幾欲踏破靖王府的門檻。

靖王府是所有王爺的府邸中最為奢華的。亭台水榭、宮殿樓閣、湖泊深潭,無一不是造型獨特、巧奪天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花園裡,百花齊放、奼紫嫣紅,亦有美酒佳釀,瓜果糕點。

慕容耀設宴,桑玥自然是接到了帖子。她身穿一件藍色煙雲百花裙,頭梳垂鬟分肖髻,留了一指自耳旁垂順而下,顯得俏麗可人。

她環視四周,並未見到林妙芝,於是兀自坐在一處石凳上玩起了身旁的牡丹花,渾然不知自己已成了別人議論的對象。

“聽說了沒?今天恬郡主要挑戰京城名媛。”

“恬郡主的騎射可是慕容世子教的,誰能比得過她?”

“那可不一定!從前她不是自詡舞蹈天下第一,除夕宴會上就被一個小小的庶女給比下去了。”

“那個庶女叫桑玥,聽說她今天也來了,不知道待會兒有沒有好戲看?”

……

桑玥有些無聊,看著那群鶯鶯燕燕、爭奇鬥艷的女人,真不知空氣中飄蕩的是花香還是體香。她起身撣了撣裙擺,離開了花園。

出了花園,左轉便是一條曲徑深幽的鵝卵石小路。桑玥穿著軟底繡花鞋,踏在鵝卵石上,硌得雙腳微痛。她卻放著旁邊的青草地不走,偏要踩這鵝卵石,也不知是痛了還是累了,鬢角滲出些許薄汗,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晶瑩的光芒。

“痛,就不要走了。”

溫柔似水的聲音飄入耳中,桑玥側目,在陽光和樹影的交錯處看到了那個溫潤如玉、高貴華麗的男子。

許久不見,他俊美如往昔,深邃的翦瞳中仿佛容納了整片星河,波光瀲灩、攝人心魄。不論何時何地,他的脣角都掛著淡定優雅的笑,暖風和煦,竟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第五十二章 身陷囫圇

桑玥轉過身行了一禮:“見過慕容世子。”

“平身吧。”慕容錦走到她身側,見她仍不下來,乾脆自己也踏上了鵝卵石。

二人開始並肩而行。

“為什麼放著平坦的路不走,非走這硌腳的鵝卵石?會痛,又容易摔跤。”

“那世子呢?為什麼撂下美酒佳釀、才子佳人,來與我這名不經傳的庶女聊天?自降身份,又沒人感激你。”

二人說話時,並不看彼此,隻目眺遠方,但很有默契地,步伐一致。

慕容錦早已習慣她話裡帶刺,輕柔地說道:“一定要給自己披上一件滿是荊棘的外衣,才會覺得安全嗎?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