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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不裂開才怪?

他極力運功想壓製%e8%85%bf部的顫唞,卻不想越運功、傷口裂得越大,一股鮮血溢出,滴在了地板上。

桑玥猝不及防地掀起他錦服的下擺,露出本該是白色、此刻卻血跡斑斑的緞麵長褲。

“慕容拓!”桑玥看到那觸目驚心的血紅,心中大驚:這個人……受傷了麼?那為何還要來定國公府、頻頻施展輕功、方才還背著她冒雨前行?

“你就是個瘋子!”桑玥壓住心底的震驚罵了句,美眸中竄起一層慍色。她拉開暗格,取出剪刀。

慕容拓見她一副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樣子,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蔓延開來。他瞪大清澈無瑕的眸子:“你要幹嘛?”

“脫。”

“脫什麼?”

“脫褲子!”

☆、第五十一章 暗湧

慕容拓又羞又窘地側過身,蒼白的麵頰籠上一層霞雲,俊美得令人窒息。他支支吾吾道:“你……你個雲英未嫁的姑娘,脫我的褲子,你……你羞不羞?”

因淋了雨的緣故,桑玥的肌膚溼潤而白皙,如美玉出水,昏黃的燭火照在她臉上,非但不顯暗沉,反而添了一片朦朧的華光。她將手裡的剪刀遞給慕容拓,冷笑道:“脫褲子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為什麼要害羞?再說了,想脫還不一定脫得下來,布料黏住了傷口,得用剪刀一片片地剪。你自己來。”

她將剪刀遞給了慕容拓。

慕容拓的心裡竟然泛起小小的失落,好在他羞澀得很,並未太在意情緒上的異樣。他把剪刀扔在桌上:“我沒事,雨停了我再回府清洗上藥。”在她麵前把褲子剪開與脫褲子有區別嗎?羞死人了!再說,平日裡練武、探險獵獸,沒少受過傷,他忍得了。

桑玥搖搖頭,看向他的目光裡含了一絲責切,傷口最忌諱碰水,這雨不知何時才會停,他想廢掉這條%e8%85%bf不成?

她一手拿起剪刀、一手按住他的右%e8%85%bf。突如其來的觸碰讓慕容拓狠狠地震驚了一把,明明她的指腹冰涼,他卻覺得被碰到的地方暖意橫生,一直蔓延到心底。

但他很快意識到她是要“脫”他的褲子,忙向外移了移,瞪大清澈無瑕的眸子:“你不要過來!”

桑玥嘴角抽[dòng]幾下,聲冷若寒潭:“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別臉皮薄得跟個小姑娘似的?我是要強暴你嗎?我現在做的隻是一個普通大夫會做的事:給你清洗傷口、上藥。都說了我對你沒興趣,你別滿腦子想些不幹不淨的東西。”

“你說誰腦子裡想些不幹不淨的東西?”

“誰應了不就是誰了?”

一句話將慕容拓氣得臉色發青,桑玥按住他的%e8%85%bf,神色肅然:“別動!”

慕容拓還真不動了。

桑玥剪碎他右%e8%85%bf的衣褲,一片片揭開,露出猙獰腥紅的傷口,足有三道之多,雖不長、但很深,應是被匕首所傷。被雨水浸泡良久後,肉已經有些發白,傷口向外翻開,散髮著濃鬱的血腥之氣。

奇怪了,他武功那麼高,又是攝政王的兒子,誰敢將他傷成這樣?

慕容拓低頭,發現傷口居然變成這般醜陋猙獰的樣子,趕緊一把推開她:“我自己來。”他兀自從暗格裡取了金瘡藥,背過身胡亂抹了一通,就跟交差沒什麼兩樣。

桑玥瞪了他一眼,拿起僅剩的一塊乾帕子,走到他的麵前,蹲下`身,笑得嫣然:“這條%e8%85%bf瘸了就太好了,再沒人來找我的麻煩。京城第一惡少從此殘廢,那些被你欺負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吧,他們肯定舉杯歡慶三天三夜,祝你永遠下不來床!嘖嘖嘖,你可想得起來他們是誰?”

“……”慕容拓一時語塞,他有得罪那麼多人嗎?貌似五天前把京兆尹兒子的%e8%85%bf給打折了,六天前把戶部侍郎的遠親拍死了,九天前把秦王給揍了……可那些人都罪有應得,他們……

慕容拓思量間,桑玥已開始了手裡的動作。她並未露出半分懼怕或嫌棄之色,神情專注。她素手輕抬,用帕子將傷口的水分蘸乾,邊蘸邊吹,不是怕慕容拓疼,隻是為了讓傷口乾得更加徹底。

但顯然,慕容拓誤會她的初衷了。

桑玥嗬氣如蘭,吹在傷口之上像敷了層淡淡的薄荷,清爽舒柔。方才在想什麼,慕容拓統統不記得了。他撇過紅得像晚霞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怎麼壓也壓不住的笑意,破天荒的,他竟然有些得瑟,沒白戳自己三刀!

桑玥仔細端詳了一番,確認傷口不再有多餘的水分,方才拿過金瘡藥給他塗抹了起來。

那種清爽舒柔的感覺戛然而止,慕容拓劍眉微蹙,怎麼不吹了?他黑寶石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忽然鼻子哼哼道:“疼!”再吹吹!

桑玥一邊塗藥,一邊淡淡應道:“疼你也要忍著,誰讓你惹事生非,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惹是生非?他如同被澆了盆冷水,吐出口的話寒氣逼人:“是啊,我咎由自取呢!”

桑玥和慕容拓的身上已無一處乾燥的衣角,她便剪碎了靠枕,取其內麵的棉布,給慕容拓包紮好。從前隨著裴浩然行軍打仗,她沒少給裴浩然包紮,是以這些事做起來得心應手。

慕容拓卻暗生驚詫,別的女子若瞧見這般猙獰的傷口,不被嚇跑就不錯了,她居然沉著冷靜並堪稱熟練完美地包紮好了。

“你……怎麼懂這些?”

“那你又是怎麼會受傷?”

“……”要他怎麼說?說被親生母親給下了媚藥、他刺傷自己以維持清醒?

桑玥並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她坐回軟榻上,話鋒一轉:“說正經事,你查到了喬玉的什麼信息?”

慕容拓神色一暗,凝眸道:“她不是臨淄人,不,確切地說,她不是南越人。”

不是南越人?桑玥疑惑了:“她來自哪裡?”

“大周!”

大周與南越比鄰而處,兩國曾建立友邦之交。多年前,攝政王、先皇與大周皇帝是好友。先皇後楚嫣與大周皇後冷香凝並稱天下第一美人,聽聞二人曾攜手共舞,當場迷死了三名王公子弟,可見二人的風姿是何等卓越了。

也正因為兩國交好。冷香凝的妹妹冷瑤才會嫁給先皇為妃。

冷瑤嫁入南越後,沒多久便傳出冷香凝暴斃於大周皇宮的消息。幾年後,楚嫣也不幸辭世。兩位絕代佳人先後香消玉殞,令世人無比悲慟和惋惜。

也正是從那時起,兩國的關係逐漸惡化,如今更是勢同水火。冷瑤雖貴為南越太後,大周皇帝卻連娘家都不讓她回。

其間發生了什麼桑玥並不清楚,這些消息還是前世裴浩然告訴她的。

九姨娘既然是大周人士,為何化身為南越人混入了定國公府,還將父親迷得團團轉?

半個時辰後,雨停了,月亮破雲而出,大地一片皎潔。

此時已進入子時,大街上空無一人,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在定國公府西側的街道轉角處停了下來。這是定國公府的後門,離棠梨院有一條近路,而且來往的人少,不易被發現。△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慕容拓先下馬車,然後挑起一片簾角,等桑玥下來。桑玥扶著門板,素手在月光的照耀下潔白淡雅,她弓身欲走出車廂,忽聞一陣熟悉的淺笑,她復又坐了回去。

那笑聲,化成灰她也認得!

每一次看到他,桑玥都會覺得渾身的血液盡數凍結在%e8%83%b8口,堵得她喘不過氣來。

當初她有多愛他,現在就有多恨他!

慕容拓驚愕,回頭看向定國公府的側門,隻見兩名翩翩公子跨步而出。褐色錦服的是韓天軼,白衣勝雪的是裴浩然。

裴浩然雙手負於身後,長身玉立,迎著冷月清輝,五官俊朗,尤其是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深邃如泊,極易讓人溺在其間。他的身上沒有半分商賈子弟的俗氣和諂媚,反而高貴秀雅、傲骨天成。韓天軼算是翩翩公子一個了,往裴浩然旁側一站,立即黯然失色。

裴浩然笑道:“這回多虧了天軼兄,你放心,我答應你的十名波斯美姬一定會準時送入丞相府。”

韓天軼滿眼放金光,波斯美姬麼,聽說她們金髮碧眼、豐%e4%b9%b3肥%e8%87%80,尤其是%e8%88%8c功格外厲害。幾年前,伊香樓曾出過一名花魁,便是波斯美姬,其每晚的身價都不下於白銀千兩,足見這尤物銷魂到了什麼地步。

現在,裴浩然居然一送就是十個,怎麼不叫他心花怒放?

韓天軼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一笑又牽扯到了%e8%83%b8膛的傷口,令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天軼兄,你身上還有傷,我先送你回府。”

韓天軼點點頭,眸中卻有寒芒閃過。

直到二人完全消失在另一頭的街角,桑玥才下了馬車。看來白天她射中的人就是韓天軼,當時韓天軼定也是拿著箭對準她,卻被她搶先了一步。

多虧那把金弓速度夠快,不然受傷的就該是她了。

韓天軼啊韓天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須知,討桑柔的歡心是要付出代價的,隻是這代價,你未必付得起!

翌日,桑玥早早梳洗完畢後,帶著丁香去福壽院給滕氏請安,卻讓蓮珠拿著瑪瑙去了裴記當鋪。

大夫人被禁足,桑玄幀自然又回到了福壽院,由%e4%b9%b3母放在滕氏身邊照料。遲暮之年,有個寶貝孫子逗逗,倒也是極為開心的。九姨娘對此並沒什麼意見,反而樂見如此,半分瞧不出她對這個親生兒子有多麼掛念。

桑玥踏入福壽院的正廳時,除了滕氏、桑柔、桑麗和大姨娘,她還看到了久違的“外祖母”和“舅母”。

丞相夫人羅氏年紀與滕氏相仿,都已步入遲暮之年,正是享受兒孫天倫之樂的時候,卻因大夫人之事而操心操到了定國公府。羅氏信佛,平日穿得極為素淨,今天也就是一身青色緞麵寬袍,除了脖子上戴有一串佛珠,身上再無任何首飾。大約是長期禮佛的緣故,她的眉宇間總是流轉著令人心安的慈悲。

為了討婆母歡心,丞相府的長媳孫氏也三不五時地抄寫佛經、誦讀經文,甚至花天價在外購買各種開過光的與佛相關之物敬獻給羅氏。

二人見桑玥過來,眼神中都有些詫異。桑玥穿著淺藍色柔絹曳地長裙,外披一件白玉散花紗衣,腰束深藍色螺紋絲帶,看上去清新淡雅。她的墨發被鬆鬆地輓了個百合髻,插入一根海棠華盛,不施粉黛,卻俏麗動人。尤其是那雙幽靜深邃的眸子,流轉著智慧的波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見過祖母、外祖母、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