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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鬥姨娘,更是在鬥她這個婆母!滕氏的一口氣鬱結在心,麵色暗沉如墨:“韓珍啊韓珍!我讓素琴協理定國公府、搶了你的職權,於是你懷恨在心要報復我,隻要我癱了,素琴沒了後台,你便能將她手裡的職權奪回來。這,是不孝之罪!”

大夫人起身為自己辯駁:“不是的,婆母,我沒有對你下毒?”事情怎麼變成了這樣?那個瓶子裡怎麼裝了寒毒?又是誰、通過何種方式讓老夫人給吃了?

“其二,你嫉妒九姨娘美貌,企圖毒害她,這是嫉妒之罪!”滕氏一句比一句沉重,似萬年玄鐵狠狠地砸在大夫人的心上。

大夫人跪在了地上,泫然欲泣:“婆母,我沒有!老爺,你相信我!”

桑楚沐一時心亂如麻,他隱約覺得那裡不對勁,在鐵證如山的麵前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其三,你怨恨玥兒在除夕宴上搶了柔兒的風頭,於是借刀殺人,將毒害九姨娘的罪名嫁禍給玥兒。這,是殘害子女之罪!”

說完這些,滕氏已然起身,雙目如炬,字字如釘:“七出之罪,你已犯三條!你還有何顏麵做定國公府的主母?”

☆、第五十章 你就是個瘋子!

大夫人言辭灼灼:“婆母,這件事疑點多多!丁香和小沁各執一詞,沒有第三個證人,怎麼能就給小沁定罪、給我定罪呢?”

這時,桑玥給蓮珠打了個手勢,蓮珠開口了:“奴婢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奴婢去給小姐買胭脂,在東街的回春堂藥房瞧見了小沁,她當時左顧右盼、還鬼鬼祟祟的。”

其實她哪裡瞧見了?不過是丁香說出了小沁買毒藥的地方。

如今這形勢幾乎是一麵倒,大姨娘可不會放過這麼個踩踏大夫人的機會。她起身一福:“老夫人,老爺,其實今兒這事說查證,也好查證,去那藥鋪一問便知。”

桑玥心中冷笑,大姨娘真是會審時度勢。

滕氏隻要一想到韓珍居然將毒手伸向了她,這心裡的怒火就如潮汐般湧來,不停地拍打著她孱弱的身心。她捶%e8%83%b8頓足道:“楚沐,這就是你娶的好妻子,我的好兒媳!看我不順眼就要毒死我,可憐老國公爺去得早,你們就是這麼‘孝敬’我的?”

桑玄夜走到滕氏身邊,俯身攬住她的肩,軟語安慰道:“祖母,父親和我們都是真心孝敬您的。”

滕氏反駁道:“真心?那他倒是真心給我看看!”

桑楚沐麵色一僵,深知此事無法善了。

桑玥看向大夫人,現在即便她講出事實的真相——她隻毒害了姨娘們,並未對老夫人下手,也不會有人信她了。

“夫人,你有何話說?”小沁是她的貼身丫鬟,說不是受了她的指使,實在叫人難以相信。

大夫人淚眼婆娑,委屈道:“老爺,你不信我了嗎?我打理定國公府這麼多年,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我品行如何,老爺你不知道嗎?我……”她沉思片刻,以極快的速度在心裡做出了取捨,“我沒有指使小沁!我不知道她為何會去棠梨院埋毒?”

小沁愕然不已:“大夫人!你……”

“咳咳。”王媽媽輕咳數聲,示意小沁別忘了自己是個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定國公府。

大夫人也正是拿捏住了這一點,才放心地將那麼多事交給她去辦。

可人算不如天算,不是每個人都像王媽媽這般衷心,什麼黑鍋都願意替大夫人背著;也不是每個人在生死關頭都能保持頭腦清醒、替他人著想。人性本自私,在死亡麵前,有多少人是不懼怕的?

尤其像小沁這種將大夫人看成自己的天,一直勤奮做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得蒙器重,成為大夫人身邊的第一紅人。結果是好不容易得償所願,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換來的卻是東窗事發後被棄之如敝屣,還做了替罪羔羊!

令她害怕的死亡,令她寒心的卻是大夫人的拋棄!

她悔不當初,這樣的人不值得她賣命!

“老夫人,老爺!”小沁磕了個頭,鎮定道,“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了大夫人的指使!那毒是奴婢給七姨娘的,下毒之人是七姨娘,不是五姨娘!”

“你不要胡說!究竟是誰給了你好處,要你這般冤枉我?”大夫人顧不得形象,衝過去給了小沁一巴掌,“你若再汙衊我半句,我繞不了你!”

大夫人這一掌用盡了全力,小沁的半邊臉頓時腫得老高。原本這些話她不想說,是大夫人逼她的!

“大夫人,你做的惡事還少嗎?七姨娘的胎就是你給弄沒的,你讓荷香悄悄買了紅花,頓成%e9%9b%9e湯給七姨娘喝,可憐那七個月大的男胎,就這麼沒了!”

“你……你滿口胡言!”大夫人的心仿佛被鐵錘狠狠地敲了一下,痛得她一個踉蹌幾欲摔倒,她雙眸含淚,萬般委屈地看向桑楚沐,信誓旦旦道:“老爺,她瞎編的,那個時候她隻是個二等丫鬟,我若真要做這等惡事,又豈會讓她知曉?哪個孩子生下來不得叫我一聲‘母親’?我斷然不會害我們的孩子啊,老爺!”

此時,桑玥捂住%e8%83%b8口,給五姨娘使了個眼色。五姨娘會意,身子一顫,乾嘔了起來。

“五姨娘,你沒事吧?”桑玥憂心忡忡地跑過去,撫摸著五姨娘的背,對滕氏哽咽道,“祖母,可否請楊太醫為五姨娘診斷一下?”

桑玥時時刻刻以她為尊,這讓滕氏心裡倍感安慰,她和顏悅色道:“楊太醫,勞煩你給五姨娘把把脈吧。”

楊太醫本不屑於為妾室把脈,但老夫人的語氣裡帶了一絲懇求,他倒不好拒絕了。他行至五姨娘身側,五姨娘探出手,外露一截白皙的皓皖。他三指搭上,凝神片刻後麵露喜色,拱手道:“恭喜老夫人、恭喜桑將軍,五姨娘有喜了,已是一個半月的身孕。”

這道消息如雨後彩虹,令烏雲密布的花廳有了幾分色彩。

府裡又要添丁,有人歡喜有人愁。

滕氏和桑楚沐滿心歡喜,滕氏希望五姨娘給她添個寶貝孫子,跟桑玄幀一樣可愛才好。

大姨娘聽到這個消息,不禁有些吃味兒,老爺去五姨娘院子的次數還沒去她院子的多,怎就叫五姨娘懷上了?

大夫人簡直嫉妒得發狂。她心念念梅開三度,卻讓五姨娘這個不受寵的賤蹄子捷足先登。

桑玥眨巴著亮晶晶的眸子,恍然大悟道:“難怪五姨娘吃下糕點後會吐,原來有孕在身。”

滕氏想到的是,那糕點是有毒的,她拍桌厲喝道:“韓珍!七姨娘滑胎一事已過去太久,證據不足,我不與你計較,可五姨娘這件事板上釘釘、鐵證如山,你毒害楚沐的妾室、殘殺我桑家的血脈,你枉為人妻、枉為人母!”

什麼叫母憑子貴,桑玥算是見識到了。方才滕氏對大夫人發難的時候,口裡念的可隻有九姨娘。不過滕氏此番大做文章,倒也不見得是真疼五姨娘肚子裡的孩子。

大夫人如今是孤掌難鳴,在劫難逃,怒急攻心之下老毛病又犯了,劇烈的頭痛來襲,就像一根細針穿刺而過。她按住太陽%e7%a9%b4,身子搖搖晃晃似大海中的一葉扁舟。

桑柔見狀,急忙起身扶住她:“母親,你怎麼了?”

滕氏冷哼一聲:“裝病就能繞了你不成?”

大夫人隻覺頭暈目眩、天昏地暗,喉頭湧上一股腥鹹,虛弱道:“柔兒,去……去……叫你外祖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大夫人病倒了,可事情遠沒有結束。滕氏命人將小沁仗斃,並以安心養病為由禁了大夫人的足,奪了她的中饋之職,將之暫時交給大姨娘。

桑楚沐對此沒有意見。他隻覺得此次歸家後,府裡總是%e9%9b%9e犬不寧、災禍不斷,或許從前他真的縱容韓珍太多,以至於她妄自尊大、犯下諸多不可饒恕的罪過。畢竟是結髮妻子,又有丞相府做靠山,他不會真的因此休了她。但,眼下讓她反思反思還是必要的。

午後的陽光總是格外耀目,花紅柳綠,微風陣陣,在這樣的環境中漫步,心情總是莫名的舒暢。

臨近棠梨院時,蓮珠忍不住道出了心裡的疑惑:“小姐,奴婢很想知道,老夫人是怎麼中寒毒的?”

桑玥仰麵一笑,晶瑩的眸子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祖母根本沒有中毒!那是一種效果極強的下火丹,服用後的兩個時辰內會與中了寒毒的脈象無異。”

蓮珠忽然想到早上小姐讓她給大少爺送去的錦囊,心下了然:“原來如此。那小姐,丁香怎麼辦?”

桑玥雙手交疊放於眼前,透過指縫睥睨高空的驕陽,眯著眸子道:“她已經表態要效忠我,那麼,以後你們待她一如往昔就好。對了,你給鎮國侯府的林七小姐發個帖子,我想她了。”

林妙芝的速度不可謂不快。蓮珠帶著帖子去定國公府,林妙芝立即就隨蓮珠一同來了。

今日林妙芝內襯一件黃色刺繡妝花裙,外套白色雲雁細錦衣,腰部用藍色緞帶輕輕一束,仿若踏輝而至,整個人往那一站,就將滿園春色給比了下去。

她在哪兒,春天就在哪兒。

她快步上前,親熱地拉著桑玥的手,俏皮一笑:“可是等到你的帖子了。”

桑玥穿得十分素淨,淺綠色束腰羅裙,%e4%b9%b3雲紗對襟衣衫,墨發被輓成百合髻,零星點綴幾朵白玉珠花。她一笑,脣紅齒白、眼眸晶亮:“我帶你去射箭。”

“射箭?好哇!”林妙芝一聽便來了興趣,“再過一段時間靖王便要邀請眾位才子佳人過府一敘,但我知道,其實啊,是恬郡主想挑戰京城的名媛千金,好證明自己的騎射技藝無人能及。我可是沒少練習!”

果然啊,不隻挑戰恬郡主一人。如此說來,桑柔也會參加了。難怪她最近頻頻去丞相府,想必是同韓家小姐們一同練習騎射了。

桑玥帶著林妙芝來到楊樹林前方的一處寬大草坪上,命下人擺好靶子、弓箭、箭筒和桌椅。

林妙芝選了一支弓,拉弦試了試,發現不錯,搭起一支箭矢、瞄準、射了出去。隻見箭矢急如閃電,隻差一點便正中紅心。

林妙芝並不氣餒,扭頭對著桑玥一笑:“到你了。”

桑玥就是喜歡林妙芝這種樂觀的性子。

她從蓮珠的手裡拿過一把精緻的金色彎弓,陽光照在它光滑的弓身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林妙芝眯了眯眼,探出手摸了一把,感嘆道:“哇!這把弓好美啊,彎角處還刻有兩隻鳳凰,你這是鳳舞寧天嗎?”

這把弓是慕容拓為她量身定製的,就連把手處的凹槽都正好契合了她手指的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