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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二小姐失寵以及五姨娘下毒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不知是真是假。風口浪尖上,玄夜與二小姐走得太近實在不明智。而今天這事,她一猜就是大夫人給二小姐設下的陷阱!二小姐能不能逃過一劫還兩說,可不能讓玄夜被連累。

思及此處,她望向桑楚沐,眸子裡波光瀲灩:“老爺,玄夜前些日子得了一個造型獨特的墨玉硯台,周身刻有十八降龍羅漢、冬暖夏涼,據說即便放在雪地裡,墨汁也不會結冰,玄夜今早還說要送給您呢!”

桑楚沐淡淡抬眸:“是嗎?”

那墨玉硯台本事打算送給玥兒的,大姨娘怎麼回事?桑玄夜暗暗瞥了大姨娘一眼,隨即笑著看向桑楚沐:“是的,父親,我這就去取來。”

桑玥心中冷笑,樹倒猢猻散,大姨娘怕是以為她要失勢了,唯恐殃及桑玄夜吧!

劉媽媽回來了,她身後跟著二等丫鬟梨花。

“奴婢見過老夫人、老爺、大夫人。”

滕氏似懶得審問,大夫人沉聲道:“梨花,三小姐烹茶的時候,你在一旁候著嗎?”

梨花恭敬道:“回大夫人的話,奴婢在清理房間和院子,偶爾會看見三小姐,但並不是一直盯著的。”

大夫人又道:“這就是說,即便有人進進出出,你也未必留意得到了。”

梨花低頭默認。

大夫人輕輕一笑,和顏悅色道:“秋兒,你在烹茶的時候,可有離開過?”

桑秋揉揉眼,哽咽道:“我去取水時離開了一會兒,平時也是那樣子的,從未出過差錯。”

這時,大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此,隻能搜府了。”

九姨娘與五姨娘互視一眼,微微搖頭。

這一幕落進了桑玥的眼中,她們二人不該怒目而視嗎?怎麼反倒像同仇敵愾?五姨娘和九姨娘到底是什麼關係?

“事關您的安全,兒子建議搜府。”桑楚沐對老夫人恭敬地說道。

既然兒子開了口,滕氏並不阻撓,她和藹道:“依你之見,派誰去搜府呢?”

桑楚沐思付片刻,道:“讓劉媽媽、王媽媽和陳侍衛帶人去搜吧。為了謹慎起見,凡是搜府之人先相互搜身,以確保沒有可疑的物品。”

大夫人側目瞥見桑玥若無其事地茗茶,心裡的嘲諷排山倒海而來:桑玥啊桑玥,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好好享受一下最後的平靜吧!

劉媽媽帶上了福壽園的冬梅和穎雪,王媽媽帶上了長樂軒的小沁和白蘭,陳侍衛則精心挑選了幾個聰明機警的侍衛。一場聲勢浩大的搜索行動就此拉開序幕。

眾人離開後,桑玄夜將墨玉硯台拿來了,但桑楚沐此時全然沒有觀賞把玩的心情,隻隨意看了兩眼便放在一邊。桑玄夜見氣氛有些壓抑,不再多言,隻靜靜地坐在桑玥身旁。

一個時辰後,劉媽媽和王媽媽帶著眾人回來了,在她們身後,跟著狼狽不堪的丁香和小沁。二人髮髻蓬亂,衣衫不整,還有撕碎的痕跡。

見到丁香,桑玥嘴角一勾,她終究是賭贏了。

大夫人眨巴著眸子掩去心底的異樣,問向劉媽媽,實則看向王媽媽:“劉媽媽,你可搜到什麼了?”

王媽媽為難地使了個眼色,咧了咧嘴角。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了她們的掌控。

劉媽媽稟報道:“奴婢們搜遍了全府上下,沒有見到可疑的物品。但……”

大夫人心中一怔:沒搜到?怎能可能?她不是讓丁香在桑玥的院子裡埋了毒藥嗎?小沁知道毒藥的位置,怎麼會搜不到?

她瞪了小沁一眼,這才重新打量她和丁香,二人這狼狽不堪的模樣,莫不是……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底滋生,她端起茶杯,茗了口茶。

滕氏蹙眉道:“但什麼?有話直說!”

劉媽媽對小沁和丁香打了個手勢:“你們兩個,過來。”

丁香和小沁向前幾步,跪在了大廳中央。劉媽媽又道:“在搜棠梨院的時候,丁香捉住了小沁,說她鬼鬼祟祟地在埋什麼東西。奴婢聽到叫聲,和王媽媽跑去一看,在海棠樹下,的確有個坑兒,旁邊有個鏟子,裡麵有個瓶子,小沁的手裡滿是泥汙。”

大夫人端著茶杯的手輕顫了一下,溢出幾滴茶水,她忙用帕子蓋住。丁香那個小賤人,居然出賣她!

小沁用髒兮兮的手抹了把淚:“老夫人,這的確是奴婢挖出來的!”

桑玥淡淡一笑:“你說是從地底下挖出來的?”

小沁點點頭。

“劉媽媽,可否讓我看看那個瓶子?”

劉媽媽將瓶子遞給桑玥,她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爾後垂下寬袍蓋住手:“祖母,這個瓶子不是玥兒的。我很好奇,小沁怎麼搜東西搜到地底下去了?仿佛知道那裡埋了東西一般。”

小沁啞口無言,因為二小姐院子裡的人都太謹慎,將毒藥藏在其它地方很容易被發現,所以大夫人讓丁香將毒藥埋在了海棠樹下。

原定計劃是其他人都去房間搜查的時候,丁香將瓶子挖出來,清洗乾淨後再交給她,誰料丁香藉故說全身無力,扔了把鏟子讓她自己挖。挖就挖唄!可她剛剛挖出瓶子,丁香就像瘋了似的撲過來,反咬一口,說她埋瓶子!

“玥兒,把藥瓶給我。”桑楚沐淡道。

桑玥從寬袖中探出手,將已經捂得發熱的藥瓶遞給了桑楚沐。

沒有人知道,這已經不是方才那一瓶藥了。

她雖然早早地跟丁香言明了這個計劃,但她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丁香會願意留下來幫她。所以,她讓蓮珠將樹底下的藥換成了補藥,即便被搜到也沒什麼,真正的毒藥一直藏在她的袖子裡,現在,順利地到了桑楚沐的手中。

這回,倒是九姨娘開了口。她眉目如畫,聲若鶯啼,一出聲便讓人如臨仙境,竟生出了幾許飄渺之感。

“老夫人,老爺,婢子隻聽說狗的鼻子靈,能聞到埋在地底下的東西。至於人……婢子聞所未聞。”

桑玄夜也趁熱打鐵:“別人都在房裡搜,就小沁不偏不倚地跑到棠梨樹下,還一挖一個準?太蹊蹺!依我看,丁香所言不虛,小沁就是在埋那東西。”

小沁惶恐的眼神投向大夫人,大夫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噤聲、鎮定!

這風向貌似又吹向了二小姐,大姨娘揚眉一笑,明知故問道:“這丫鬟是長樂軒的吧?貌似是大夫人的貼身丫鬟呢。”

桑玥瞪大無辜的眸子,殷殷切切道:“母親不會這麼做的,我想一定是小沁自作主張,上次的荷香不也是這樣?”

滕氏淡淡掃了一眼大夫人,上次是荷香,這次是小沁,她害起人來倒是樂此不疲!

桑柔本欲開口,可這個節骨眼兒上觸黴頭似乎不妥,於是她咬緊牙關,偷偷地瞪了桑玥一眼。

桑玥及時扭過頭,視線越過桑玄夜,朝著桑柔莞爾一笑。這一笑,幾欲氣得桑柔當場暴走。大夫人按住她的手,小聲道:“給我冷靜。”心裡開始計量對策。

九姨娘將矛頭對得更準,美眸輕抬,疑惑天真的絕色姿容令桑楚沐心生盪漾。“老爺,這會不會就是我和五姨娘所中之毒?”

原本大夫人讓丁香埋在棠梨院的就是姨娘們所中之毒,目的是坐實五姨娘毒害九姨娘的罪名,並將桑玥一併拉下水。可如今,這罪名隱隱有向她飄來之勢。

但轉念一想,大不了讓小沁擔了罪名,反正隻是毒害姨娘而已,況且九姨娘和五姨娘不都沒事嗎?老爺和婆母應該不會將此事鬧大,她頂多落下個教奴無方的錯誤。

桑玥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哼,大夫人,毒害姨娘的罪名算什麼?我出手才這麼點水平,就枉我重活一世了。││思││兔││網││

滕氏將幾件事連在一起想了一遍,心裡明白了七八分。花白的眉毛一蹙,鬥姨娘的戲碼她可沒興趣,至於玥兒嘛,暫且先看楚沐的態度如何。

桑楚沐喝道:“陳侍衛,派人去九姨娘的院子,將未吃完的糕點拿來,你帶上我的帖子,去把楊太醫請來!”

“是!”

陳侍衛領命出去後,又是一個時辰的等待,漫長而枯燥、氣憤壓抑到了極點。五姨娘畢竟有孕在身,長時保持靜坐的姿勢,有些腰背酸軟。而且,有身子的人極易犯困,她漸漸有些體力不支了。

桑玥見狀,倒了杯溫水走過去,放在五姨娘的手上。這個小小的關懷舉措令五姨娘心中一暖,險些落下淚來。她明白,大家都認為她是毒害九姨娘的凶手,真相大白之前,她不能抽身離去。而懷孕之事,玥兒也讓她暫時隱瞞。

為了玥兒,她必須打起精神!

楊太醫走近福壽院的正廳時已臨近午膳時分。一路上,陳侍衛將今早的狀況大致與他說了一遍,好讓他心裡有數。

他對桑楚沐和滕氏行了一禮,桑楚沐抬手示意他平身,語氣平和道:“楊太醫,勞煩你驗一下這個瓶子裡的藥和那幾塊糕點。”

劉媽媽將藥瓶和糕點放在托盤中,端至楊太醫的麵前。

楊太醫先是從瓶子裡倒出一堆黃白相間的粉末,仔細望、聞、觸,又同樣的方式驗了糕點。眉心蹙了蹙,沉聲道:“騰老夫人,這藥粉中的確有糕點所含之毒。而且……”

他看了看滕氏的麵色,對滕氏道:“可否容微臣給您把個脈?”

滕氏探出手,楊太醫上前將三指搭上她的脈搏,片刻後,作揖道:“老夫人前些日子可曾大病一場?”

滕氏警覺了,眉毛幾欲豎起來:“是了,老寒%e8%85%bf犯了,痛得厲害,連帶著渾身發冷,臥床好幾日。”

楊太醫點點頭:“那就是了,這白色的藥粉便是寒毒,老夫人體內還殘留一些,想必是上次餘毒未清。寒毒雖不致命,卻能讓人臥床不起、終日如墜冰窖,很是難受。”

此話一出,猶如平地驚起一聲悶雷,打得所有人的心都顫了幾下。毒害姨娘沒什麼,可凶手居然將毒手伸向了老夫人!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小沁,這毒藥……是她埋的,而且埋在了棠梨院。

桑玄夜厲聲道:“小沁,你好狠的心,毒害老夫人和幾位姨娘,還想嫁禍給二小姐,真是一石多鳥之計!”

這話的潛台詞太明顯不過了:

姨娘們死了,誰最開心?

老夫人病了,誰最逍遙?

二小姐被冤枉了,誰最解氣?

桑玥忽然哇的哭出了聲:“討厭我就直接給我下毒好了,為什麼要毒害祖母?究竟是誰指使你的?”

原來韓珍不僅